宋欽的粉絲見麵會很順利,期間沒有任何問題發生,各個流程都很順暢沒有一點卡頓,七點半的時候,場館內的粉絲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宋欽也沒在台上待著早已下了台。


    活動已經結束,除了部分工作人員,其他人幾乎都已經離開。


    池說正在跟著其他的同事一起收著座位上沒有被收走的水瓶以及其他的垃圾,宋欽的粉絲們的整體素質還不錯,但仍然有個別粉絲總會留下點東西。


    “池說,你要不休息吧?你的腳傷還沒好全。”池說剛把幾瓶空了一些的礦泉水丟進垃圾桶,耳邊就傳來了鄭建彬的帶著擔憂的聲音。


    池說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踝,笑了下,搖頭說道:“還好,沒那麽嚴重,冷敷熱敷還貼了藥,不會影響到工作的。”


    鄭建彬聞言沒再這個問題上糾結,但還是感慨了句:“你們年輕人啊,現在怎麽這麽拚,我以前跟你一般大的時候,還在想著怎麽減少自己的工作量呢。”


    她本來作為這次粉絲見麵會的工作人員之一,應該是要跟著宋欽和他的團隊一起去吃個飯,但是池說以自己的腳傷為由拒絕了,跟著拒絕的還有鄭建彬,他自己是隨意找了個太累的理由也沒去,不過說實話,這種飯局,缺一個兩個人都沒關係,反正大家都隻是走場麵而已,不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池說彎了彎唇,她的腳踝處還是有痛感,但是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不會影響到工作,她說了句“我先繼續了”就又開始撿著麵前桌上的水瓶。


    過了會兒,場館內的這些垃圾基本上都被撿幹淨了,池說擰開了自己的水瓶,在椅子上坐著休息。


    兩周的勞累終於換來了完美的結果,池說終於覺得自己肩上的重量要輕一點,壓力也沒那麽大了,她緩緩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還沒睜開眼,聽見了一道她近日來熟悉的女聲。


    賀臨笛正挎著自己的單反,站在她桌前,喊了她一聲:“池說。”


    池說倏地睜開眼,立馬給了反應:“有什麽事嗎?”


    “可以走了。”


    池說看了眼周圍,道具之類的已經被整理差不多了,她點了下頭,下一秒,她抓了下自己的頭發,疑惑地問:“你還沒走?”


    賀臨笛和q哥的工作性質跟她可不一樣,他們兩個作為攝影師,完全可以在活動一結束的時候就離開,但是......池說看了眼舞台最上麵一直顯示著的時間點,現在距離見麵會結束已經過去了四十來分鍾了,賀臨笛還在這裏沒有離開。


    賀臨笛沒有直接回答,她打了個嗬欠,催促道:“快點,走了。”


    池說“哦”了聲,站了起來,去後台的儲物櫃裏拿了自己的包出來。


    從後台出來的時候,剛好撞上了也要去拿東西的鄭建彬,他對並肩走在一起的兩人笑了下:“你們兩個女生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賀臨笛點了下頭,池說笑著回答:“會的,你也是。”


    出了場館,池說的心境又跟剛剛有些不一樣,這算是等於跟這次的工作告別了。


    池說走路的時候還是有些沒那麽平穩,而且走久了,受傷的地方還是會隱隱作痛。


    已經快晚上八點了,就算是盛夏,現在這個時辰天也暗了下去,有晚風在吹拂著,有些涼又有些熱,不會讓人覺得難受,相反,感覺很舒適。


    池說渾身也有些疲憊,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直到走到街邊的時候,她才微微偏頭看向在一旁也抿著唇同樣沉默的賀臨笛:“那我打出租車就回去了。”她頓了下,“你開車回去注意安全。”


    賀臨笛的單反已經搭在了肩上,聽見池說的話,她停下了腳步,轉頭。


    昏黃的路燈下,池說看見了她微微皺起的眉頭以及不解的眼神:“我開了車為什麽你還要搭出租車?”


    池說愣了下:“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她故意曲解了賀臨笛的意思,“難道你不開車也要搭出租車?”


    賀臨笛很明顯被池說的話給說笑了,她的眼睛彎了彎,裏麵的光似乎比路燈還要明亮一些,池說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微薄的嘴唇上揚了弧度,而後慢慢張了又合,她說:“上車,我送你回去。”


    賀臨笛的聲音依舊是清冷卻又甜蜜的少女音,但可能因為工作讓她有些疲憊,這句竟然帶了些許的懶散困倦的感覺,有些沙啞,跟此刻被風卷起在地麵上奔跑玩鬧的樹葉的聲音融為了一體。


    池說舔了下唇瓣,沒有點頭:“不了,你還是直接回去吧,你送我回去再自己回去就會很晚了。”她說完也不等賀臨笛有什麽反應,自己慢慢走到了路邊,開始伸手招起了出租車。


    賀臨笛站在原地沒動,她看著池說離她越來越遠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她們之間隔著風,感受得到卻又抓不住。


    她問:“確定不要我送嗎?”


    不遠處已經有出租車看見池說的手勢逐漸往這邊開過來了,賀臨笛的問題清楚地傳進了她的耳裏,池說招手的動作沒再動,她依舊背對著賀臨笛,緩緩點頭,又重複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你開車回去注意安全。”


    “好。”等到車子停在池說麵前的時候,池說才聽見了賀臨笛的回答。


    最近的工作不可謂不累,而且這場粉絲見麵會的日期還在周六,簡直就是名正言順的且不帶薪的加班,池說回去以後洗了個澡便癱在床上一動不動。


    不僅是身體的疲憊,還有心理的勞累,雙重夾擊之下,池說這兩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產生了幻覺,她總覺得自己的腦子在下一秒就快要爆掉了。


    沒有開頭頂天花板上掛著的大燈,床頭邊豎著一展立式台燈,燈泡罩在了罩子裏,光線要柔和許多,照在池說的臉上,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略濃密又纖長的睫毛。


    過了會兒,池說的手機鈴聲在枕頭上響了起來,她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伸過手拿了手機到麵前接聽。


    “說說,在哪兒呢?”是韓瑜打來的電話。


    池說微微撐著自己的身體,看向了還沒拉窗簾的窗外,她沒有回答韓瑜的話:“現在已經快十點了。”


    “來我的ktv。”


    “今晚我們通宵。”


    池說眉頭輕蹙,她聽出來了韓瑜的聲音裏含了一絲醉意:“跟你女朋友吵架了?”


    “別廢話,快來。”


    “你知道是哪個包間。”


    手機被掛斷了以後,池說盯著屏幕上的時間,又輕輕歎了口氣,接著隨意穿了條裙子搭了件外套,拿著鑰匙出了門。


    似乎跟韓瑜重新取得聯係以來,她們兩個這樣的相處模式變得極其正常,經常會在韓瑜的ktv裏暢聊或者嗨唱,反正主要的目的都一樣:解壓。


    上一次她們見麵的時候,池說是懶得跑了,才會給韓瑜打電話過去,而現在韓瑜讓她去ktv,她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禮尚往來本就正常,更何況她倆還是好友,就算接連三次她去找韓瑜那也是沒有任何問題和埋怨的。


    十點半左右,池說出現在了ktv裏,她來這邊的次數多,這次直接連招呼都沒打,就有ktv經理直接將她領到了門口。


    池說道了聲謝,推開了門。


    韓瑜已經在唱歌了,並且到了副歌部分,其中的旋律和內容無一不帶有悲傷:“我太笨/明知道你是錯的人/明知道這不是緣分/但是我還奮不顧身”。


    池說已經進去了,韓瑜沒有撤開自己的話筒,也沒有說別的話,繼續唱著這首歌。


    池說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湊近她了一點,問道:“要陪你一起唱嗎?”


    她剛問完,就看見韓瑜抹了下眼睛,點頭對著她道:“我唱不下去了,你幫我把後麵的唱完。”


    韓瑜說完自己便倒在了一邊。


    “好。”池說也沒有猶豫,自然地就拿起話筒接了下去。


    池說可能最大的愛好就是唱歌,但她一般隻有在ktv的時候才會稍微放開一點,其餘時候基本上都不會唱,就連哼也不會,因此要不是因為後來跟公司許多人一起唱歌,大家都還不知道池說隱藏著會唱歌這個技能。


    池說在受到這方麵的誇獎的時候,就會笑嘻嘻地應了下來:“明年就去參加選秀節目,記得為我投票。”


    事實上,她曾經也的確有過這樣的念頭,那還是初中她發現自己的確喜歡唱歌而且唱得還不賴的時候,當時芒果台還有唱歌的節目在辦,池說每個周五都會守著家裏的電視認真看節目的直播。


    後來她便斷了這樣的心思,因為家裏人一致覺得好好讀書最重要,將她存錢買的喜歡的歌手的專輯或者海報等物品都丟了個幹淨,讓她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韓瑜唱歌不錯,而且這家ktv是她家裏開的,池說以前會跟她成為好友的原因之一也有這個在裏麵,她跟韓瑜成為了好友以後,韓瑜會經常帶著她來自己家唱歌,再加上後來又一起喜歡了賀臨笛,兩個人一起在ktv裏度過一晚是常有的事。


    隻是那時候會被學習絆住腳步,現在長大了了,要自由許多,起碼明天是星期天,不需要再像年少稚嫩的時候,還得待在家裏認真寫作業,也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在ktv度過一晚。


    回憶完這些,池說也將這首歌的餘下部分唱到了結束。


    池說的嗓音賦予了她先天性的好條件,隻要不跑調,怎麽唱也不會難聽,更何況池說自己自學過一些唱歌的技巧,再加上她唱歌的時候又投入,也不奇怪會有同事當初聽了她的歌以後便經常問她要不要一起去ktv。


    下一首也是一首悲傷的情歌,池說沒再繼續唱,她在一邊的點歌台開了原唱,又調小了點音量,接著端起桌上已經倒好的一杯酒,仰頭喝了下去。


    韓瑜看了她一眼,抬了抬手,說道:“你喝慢點。”


    她話音一落,池說也把杯子放在了茶幾上,酒杯與茶幾碰撞的聲音跟韓瑜的尾音重疊在了一起,音量不大,有些清脆,同時震在了兩個人的心中。


    韓瑜依舊靠著沙發,她放下手,閉上眼歎口氣:“算了,就知道你要把這杯喝完。”


    池說打了個嗝,又往杯子裏倒酒:“餓了。”她說,“忙了一晚上,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先喝點酒墊肚子。”


    韓瑜聞言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看著池說的動作,聲音帶了絲鼻音,但語氣還是比較有力量,她說:“該。”她補全了這個字的內容,“活該得胃病。”


    池說轉過頭對她笑了下,隨後把酒瓶放下,她抓了把桌上放著的爆米花:“那我還是一會兒再喝吧。”


    韓瑜解鎖了手機:“我讓助理送點飯進來。”


    “行。”


    主題就從最開始的悲傷畫風跳到了餓鬼畫風,池說不是一個人在餓著,韓瑜自己也沒吃晚飯,ktv旁邊的菜館還在營業,她的助理幹脆叫了兩個人一起去買飯,於是出現在池說她們麵前的就是滿茶幾的飯菜。


    韓瑜吃了會兒又開始唱起了歌,池說一點也不拘謹,繼續一邊喝酒一邊吃飯,非常快樂。


    果然,在勞累的工作之後,暴飲暴食能讓休息的色調更加鮮豔絢爛一點,一點兒也不枯燥。


    不知道時間具體走了多久,韓瑜唱完了一首又一首的歌,茶幾上的飯菜也吃了很大一部分,池說才開始休息。


    她擦了擦嘴,靠著沙發,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在吃飯之前,這裏一直都是平的,現在已經有些鼓起了,池說笑了下,發出一絲滿足的喟歎:“我吃飽了。”


    韓瑜對著話筒說道:“我也是。”她轉頭看著池說,問,“開心了嗎?”


    池說愣了下,不懂的樣子:“為什麽這麽問?”


    韓瑜把話筒放在了一邊,抓了下自己的頭發,對著池說揚了下唇角:“我還不了解你?”她打了個嗬欠,“從進門開始接了我唱的歌起,就很容易看出來你不快樂。”


    池說怔了兩秒,給了反應:“還好吧,就是工作太累了。”她現在不是很想把話題放在自己的身上,畢竟是韓瑜叫自己過來的,“你的情況才迷吧,真跟你女朋友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話剛一說完,韓瑜的表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上一秒還在笑著,下一秒卻仿佛要哭出來,池說連忙給她扯了紙巾放在她手裏:“誒,要不別說了,我就是這麽一問。”


    韓瑜把頭往下埋著,她搖了搖頭,用紙巾擦了擦臉,用著淡淡的鼻音道:“沒事。”


    池說看見她努力地呼了一下氣,又對著自己說:“我就是覺得自己有點倒黴。”


    池說沒發言,她知道韓瑜還要繼續說下去,果然,韓瑜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就抬起頭來跟池說對視,說道:“我女朋友說她要回去訂婚了。”


    池說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又是她偶爾蹦出來的那個字:“日?!”她驚奇地問,“咋回事啊?”


    韓瑜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她還沒跟我分手。”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件事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她說對我感到很愧疚,因為我對她太好了,她不想再瞞著我。”


    池說的眉頭緊皺,她記得上次跟韓瑜和韓瑜女朋友一起見麵吃飯的場麵,韓瑜她們這對情侶看起來非常的和諧且美滿,隻要是人看見了都會誇一句絕配,但這結果令她感到萬分意外。


    這才多久......


    剛好電視屏裏的歌唱到了“感謝他把我/當成傻子”,韓瑜又抹了抹自己的眼淚,拿起話筒開始唱了起來,順便還把另一隻話筒塞到了池說的手中,示意她一起。


    “就讓我陪他戀完這場愛/隻求心花終於盛開/就沒有別的期待”,剛唱完副歌,韓瑜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放下話筒抱著池說將自己的下巴擱在池說肩上。


    韓瑜一開始還隻是隱忍地流著眼淚,但沒過幾分鍾,池說的耳邊聽到了越來越壓製不住的嗚咽聲。


    池說抱緊了她,也跟著低下了頭。


    這一晚上就沒回去,她住在了韓瑜的公寓的客房,這裏的洗漱用品都齊全,還有她之前一直放在這裏備用的睡衣,再加上昨晚喝的酒,池說這一覺睡得極其香甜。


    但是起來的時候,渾身又酸又疼,就算洗了頭洗了澡,身上還是有些酒味,池說不得不又再進一次浴室。


    在離開之前,池說還給依舊在睡覺的韓瑜點了份粥,等到粥到了以後她才關上門提上包走的。


    今天的雲城依舊熱情到讓池說受不了,昨晚走的時候是晚上了,也就沒帶傘,出了小區以後她就立馬攔了出租車,之後也是速度極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昨晚沒有喝多少酒,畢竟池說自己的酒量也擺在那,她回到家隨後為自己點了份午餐,而後才拿出手機看起了消息。


    早上她除了給韓瑜點外賣以外,她就沒有怎麽看過手機,經過昨晚的事情以後,池說的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每個人身上發生的事情總是那麽奇怪那麽讓人意外,明明韓瑜之前還在她麵前秀自己跟女朋友的恩愛,但生活仿佛是個杠精,見不得她們好一般,立馬來了當頭一棒,敲哭了韓瑜,也敲醒了韓瑜。


    愛情是美好的,但往往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總是與“美好”這個詞反著來。


    池說點開了微信,她的左下角的消息欄裏的數字已經是三百多條的提示了,不用想也知道,這大部分都來自她跟曾乖和夏周的小群,因為除了單人私聊以外,池說也隻對這個群設置了置頂並開了消息通知。


    若是以往,池說都會點開群看看她們在聊什麽內容,但此刻池說的指尖在屏幕上猶豫了下,她的視線也往下,接著在屏幕上滑了下,翻到了跟賀臨笛聊天的這一欄。


    她們最新的聊天記錄停在了前晚,彩排結束以後,池說自己晚上回到家,賀臨笛就發過來了一條帶著關懷意味的消息:【注意傷處。】


    隻有這樣簡短的四個字,池說昨晚看了眼本來想回複的嗎,但到了後來給忘記了,成了意識回複。


    此刻她眨了下眼睛,點開了打字欄,給賀臨笛回了消息過去:【嗯。】


    她回了消息以後,就將手機丟在了一邊,回了臥室補覺。


    不過池說知道,自己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比如在她扭傷腳之前,賀臨笛喊了她一聲“池說”是為了什麽事,比如為什麽要跟她講到自己跪在冬天裏這件事。


    這些細微又不經意的事情,池說都想知道答案。


    但是很顯然,現在並不是問的好時機,池說眉頭壓了壓,隨後強行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韓瑜經過昨晚以後,就跟自己的女朋友斷開了,兩人迎來了正式的分手,但韓瑜沒再喊池說過去陪著自己,她在電話裏跟池說說的,講述分手內容的時候她的鼻音濃重不已,池說完全可以想像出來韓瑜此刻鼻子通紅眼睛濕潤的樣子。


    “說說,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跟她分手的時候,她極其冷靜,點頭說了個‘ok’就沒有別的內容了。”


    “她沒有心的嗎?好像是的,不然也不會在知道自己即將訂婚的情況下,而跟我在一起了。”


    “我還以為我終於迎來了一段美好的愛情,但是結局還是操他媽的蛋,我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我太認真對待感情了,所以感情總是玩弄我。”


    “想了這麽久,我終於想明白了,我還當屁的好女人,我決定了,從明天起,我就開始當個渣女。”


    “比賀臨笛還渣的那種。”


    “......說實話,我覺得你這個前女友渣一些,你拿她當參照物更合適。”池說聽到最後,安慰變成了反駁,“你覺得呢?”


    韓瑜語塞了下,回答道:“也是,賀臨笛隻是一個接一個換對像而已,我這前女友簡直是腳踏兩條船。”她說完又罵了一句,“操。”


    池說撫了撫額,又聽到韓瑜說:“我們也算同病相憐了,說說,你那個前女友也是個劈腿的渣女,也是一邊一個女生一個男生,真他媽的牛逼。”


    池說本來還想不到這茬,但是一經韓瑜這麽一說,她腦海裏立馬浮現了沈渠的明豔的臉,還有前幾天響在耳邊的沈渠的精彩發言。


    “操。”池說也沒能忍住跟著罵了句,“還真是同病相憐,咱倆雙雙被綠。別提了,掛了掛了,你自個兒喝酒喝痛快,我明天要上班還要匯報工作,下次找你。”


    “好勒。”


    “記得給我改個備注,明天起,叫我韓渣女。”


    池說忍俊不禁:“行行行,韓渣女。”


    韓瑜的戀愛經曆有好幾段,池說仔細數了數,加上這一次的話,一共交過五個女朋友,現在全都成了前女友,但是之前的四任基本上都是和平分手,而這一任直接給韓瑜了一棒,直讓韓瑜眼淚留個不停。


    也罵個不停。


    周末就這樣過去了,池說還一點反應都來不及給,就被無情的時間帶到了周一。


    她的腳傷已經好了□□成,自己走路沒有一點問題,隻是力度不能太大,而且也不能跑,否則就會有些痛感在傷處刺激著她。


    於是池說計劃周一起早點,到時候就不用趕著擠電梯了,但一不小心起得過於早了,洗漱好以後也才八點。


    池說一番無語過後,索性帶上傘拿上包出了公寓,又搭乘了公交車以後,在離公司很近的一家早餐店裏停下了。


    她打算吃個早飯,養下胃,這兩天飲食不規律,她的胃痛也開始找上了她。


    池說點了一份粥,還有一盤玉米蒸餃,吃得很清淡,也很養胃。


    她一邊吃著一邊在群裏直播,夏周和曾乖兩人萬分嫌棄,畢竟她倆一直起得都很準時,一般沒有多的時間騰出來吃這樣有營養的早餐。


    當代年輕人的生活早就被快節奏給占滿,擠點時間出來已經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隻是消息發著發著,池說又點開了自己跟賀臨笛的聊天對話框,昨天她回了“嗯”以後,賀臨笛就沒有回消息過來。


    這讓池說不禁開始沉思,自己沒有及時回複她的消息,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了?但她可以保證自己不是故意的,有時候就是容易意識回複——以為自己回消息了,實際上並沒有。


    一頓飯也就被這樣的事情給消掉了好情緒,池說出了早餐店的時候,心情都有些沉重。


    進寫字樓、擠電梯、進公司打卡、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


    在這期間池說已經整理收拾好了自己的麵部表情,她的那些後悔和不開心都藏在了笑臉之下。


    過了幾分鍾,早會又準時開始了。


    池說進公司一年多以來,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工作,不過想想也是,之前公司不搞做平台這一塊,她就算是想做也沒得做。


    但池說也沒逃掉被主管點名要求分享負責宋欽見麵會的工作的細節,好在池說知道他們部門有分享的習慣,昨天她回到家以後就做了個ppt,現在隻需拿著u盤演講就行。


    因為非常了解在座各位的內心,池說講的速度比較快,但也都是挑的重點,因此這個工作經驗分享幾分鍾就結束了,主管愣了下,讓池說下去了。


    會議差不多就此結束,池說收起筆記本,往外走。


    何修齊仿佛是特意等她似的,池說剛出了門,他就走近了點,對著池說笑道:“小池姐,你這次的工作內容還蠻好玩的。”


    池說彎了彎唇角,點頭:“還好?”她又說道,“就沒坐在辦公室這麽悶而已。”


    現在才早上九點多,辦公室的窗簾都沒拉上,外麵的陽光照耀在各處,池說看見它們散在了臨窗的地麵上,不禁微微蹙了下眉,繞著這邊走了些。


    何修齊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我先去上班了。”


    “好的。”


    池說說完就想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但是在跟何修齊分開之後,她抿了下唇,露出一個稍帶八卦的眼神:“那個......你們昨天去看電影了嗎?”


    池說問的自然就是何修齊之前跟她講的周末要跟賀臨笛看電影的事情,而前天是周六,賀臨笛全程都紮根在了場館裏上班,根本沒有時間去看電影,那麽也就隻有昨天了。


    昨天的池說過得有些迷糊,現在才想起來問一下,她發誓,她對這件事不是很關心,否則早就八卦地問了夏周和曾乖了。


    何修齊愣了下:“什麽?”


    兩人現在站著的地方要偏僻點,在這裏說悄悄話也沒多少人注意。


    何修齊愣完以後,立馬反應過來,不過他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不見了,對著池說搖了下頭:“沒。”


    池說“咦?”了一下,又聽何修齊說道:“就......出了點意外。”


    池說聞言緩緩點頭,沒再繼續問其中的細節,本來她也隻是隨口一問的模樣而已。


    池說轉移了話題:“我去接個水上班了。”


    “好的。”何修齊還是難掩自己的失落。


    池說其實還是有那麽一點好奇何修齊口中的“一點意外”具體指的是什麽,但目前的情況來看,她也不適合問出口,何修齊已經是一副不想說的樣子了,她這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


    在椅子上坐下,池說還是像剛剛說的那樣,自己拿著水杯去了休息室接了杯水,接著開啟了之前的上班模式。


    八月中旬已過,預示著暑假流量的末尾也快到了,學生黨們開始補起了作業,也都變懶了,行程也少了些,池說的工作也輕鬆了點,起碼在下午的時候不用加班。


    不過還是有事情絆住了池說準時下班的腳步,那就是......賀臨笛給她發了消息過來,說自己有東西要給她。


    池說認真思考了很久,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她甚至還檢查了自己的手提包,裏麵的東西一樣沒少。


    但萬一本來就不是她的東西呢?想到這個,池說內心的感受更加難以言說了。


    隻是可以肯定一點,池說因為這個消息真的就留了下來,等待著六點的來臨,這時賀臨笛下班的時間,到時候看看是什麽東西能不能拿以後,她再坐公交車回家。


    時間就在這樣的搖擺不定的心態裏晃了晃,一下就到了六點鍾。


    夏周又去跟嶽科甜蜜戀愛去了,曾乖家裏有個飯局,也是在五點半就準時先走了,三人組裏就池說一個人在樓下的奶茶店留了下來。


    下班高峰期,奶茶店的生意很好,但坐下來的人沒那麽多。


    池說坐在角落裏,等待著賀臨笛下來,她一邊喝著奶茶,又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過了八分鍾的樣子,池說就收到了賀臨笛又一次發過來的消息:【看見你了。】


    池說看見消息後先眨了下眼睛,接著轉了下腦袋,想要看看賀臨笛在哪兒,但腦袋才剛抬起來,她麵前的空位上就已經多了個人。


    是賀臨笛。


    賀臨笛喜歡穿裙子,這件事不是什麽秘密,更何況池說高中的時候就開始關注她了,連衣裙、長裙、百褶裙,池說不知道賀臨笛的衣櫃裏到底有多少條裙子,但每一條被賀臨笛穿在身上的時候,都不得不讓人感歎“量身打造”。


    不論是哪種風格,賀臨笛都能完美展現出來,今天也不例外,穿了清新的薄荷綠色連衣裙,坐下來之前,她還先把袋子放在了桌上,才動作優雅地在池說對麵坐下了。


    池說咽下口中的珍珠,又扯了一邊的紙巾擦了下嘴,直奔主題:“我有東西落你那裏了嗎?”


    賀臨笛的神情還是有些疲倦,眼睛看起來也沒平時那麽潤澤有神,像是一支毛筆被用過多次以後的狀態。


    “沒有。”賀臨笛搖了下頭,她說完還打了個小小的嗬欠,眼裏漸漸浮起了點點繚繞霧氣,“隻是我有東西要給你而已。”


    池說“哦”了一聲,問:“什麽東西?”


    賀臨笛把視線移到了一邊的袋子上,下巴朝著那邊揚了下:“袋子裏麵。”


    這個袋子比較小,是紙質的,上麵沒有任何的品牌的logo,但也難擋精致。


    池說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不是今天生日。”她又頓了下,“而且你不知道我生日。”


    賀臨笛揚了下眉:“我怎麽不知道?”


    重點就這樣偏離,池說不禁問道:“你怎麽問道?”


    “出差辦理酒店入住手續的時候看見的。”


    “身份證拍得還可以。”


    “......”


    池說輕咳了一聲,她身份上的照片跟現在的自己有很大的出入,是高中的時候拍的了,到現在都沒換過,以致於要是有人看見了池說的身份證,說不定都要感慨一句“女大十八變”。


    也不是說池說在那時候不怎麽樣,這點池說自己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有人在高中的時候對自己表白吧?


    隻是在照身份證當天,因為事情有些突然,是被她媽直接帶去的,她也就忘記了洗頭,頭發有些油,甚至還有從一絲一絲變成了一縷一縷,再加上拍攝照片的阿姨一直在催她,池說身份證上的照片就......不怎麽好看。


    池說有點尷尬地說道:“我找時間就會請假回去重新拍。”


    賀臨笛揚了揚唇,聲音清亮:“嗯,記得洗頭了去。”


    池說:“......”


    果然,她就知道賀臨笛剛剛的那句誇讚是在洗涮她。


    她拿過了袋子,在打開之前,又忍不住問道:“你是做代購了嗎?還是被拉入了傳/銷組織?或者說你成了微商現在來宣傳產品的?”


    這一問題三連讓賀臨笛眉頭漸漸壓了起來,她看著池說的臉,說道:“池說,我發現了,你沒去寫小說簡直是世界的遺憾。”


    腦洞太足了。


    池說沒有回答賀臨笛的話,她已經從袋子裏拿了一個盒子出來,盒子的外麵也沒有任何logo,但看起來依舊是精致萬分。


    池說想了下,不禁咽了下口水,又說道:“話先放這裏,我沒錢。”


    賀臨笛:“......”


    周圍非常熱鬧,有人在猶豫著點什麽喝的,也有人在跟自己的朋友分享著今天過得怎麽樣,有些嘈雜,各種聲音都落入了池說的耳朵裏,但都不如池說此刻的心跳聲響亮。


    這種未知的感覺有些......奇妙,但是這奇妙的頭腦風暴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池說已經打開了盒子。


    “誒?”池說看見裏麵躺著的東西以後,眼睛就沒挪開過。


    賀臨笛彎了彎唇:“不是代購,沒被拉入傳銷組織,也不是開始做起了微商。”她這是在回答剛剛池說的問題三連,接著在池說愣神的期間,她又正色起來,繼續說道,“我隻是想正經道個歉。”


    盒子裏躺著的是三張洗出來的照片,照片裏的人物都隻有池說一個人。


    第一張是池說要送賀臨笛回家那天,在喜雨公司的時候,她看見賀臨笛正在擺弄單反,池說自己記得很清楚,賀臨笛當時就按了快門。


    第二張是自己接待奇遇公司負責人那天,地點在新越公司,她剛換了衣服出來,正好又看見賀臨笛在拍照,池說也記得這次,她知道賀臨笛拍了自己。


    第三張則是前幾天彩排的時候,池說自己在台上做著準備工作,是背影而不是側臉,不過說側臉的話也可以,這張照片池說就沒什麽印象了,因為她自己根本沒有看鏡頭。


    池說捏著第三張照片,疑惑道:“這是哪次彩排的時候?”


    賀臨笛唇瓣微張,她的神色無比嚴肅:“就......你摔倒之前。”


    池說:“......”


    池說想了秒,問道:“你那天喊我是為了做什麽?”


    “我想喊你一聲,是......等你看過來的時候,又按快門。”


    “卻忽略掉了你的位置等因素,讓你摔了下來。”


    賀臨笛鄭重地低了點頭,語氣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


    池說捏著照片愣在當場,她好像又看見了賀臨笛的又一麵,這一麵也是讓她陌生的。


    她還從未見過賀臨笛跟誰說對不起,但是想想也是,她又沒一直在賀臨笛旁邊,怎麽會關注到賀臨笛對誰道了歉對誰說了對不起,如果她知道的話那才有鬼了。


    這樣的氣氛持續了三秒的樣子,池說才給了回應:“沒......是我自己不注意,不關你的事。”


    賀臨笛搖了下頭:“如果我沒喊你,你也不會回頭,也就不會摔了下來。”


    池說被她這番邏輯給逗樂了:“那你怎麽不怪我偏要在那呢?還不如說我們就不該出生,否則也不會有這樣的情況了。”她又把目光放在了這三張照片上麵,“很好看,不愧是賀老師。”


    賀臨笛抬起腦袋,看著池說的臉,情緒似乎調整到了正常,她“嗯”了一聲,一本正經:“謝謝誇獎。”


    池說看她這副模樣仿佛被戳中了笑穴,她忍俊不禁:“賀老師,你為這件事內疚到了現在?”池說眯了下眼睛,“昨晚想要送我回家,不會也是因為愧疚吧?”


    池說問完心裏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奇怪,她......好像想要聽見的是否定的回答。


    賀臨笛愣了一秒,隨即在池說的注視下,緩緩點頭:“是的。”


    池說表麵波瀾不驚,她將照片放回盒子裏,一邊蓋上一邊說道:“不用愧疚,跟你沒什麽關係。”她說完又想起來了一件事,“哦對了,解釋一下,你之前給我發消息,我以為我回了,但昨天點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回複。”


    池說把盒子又放進了袋子,替自己解釋道:“意念回複了,我也很抱歉。”


    之所以會臨時解釋,池說自己知道答案,因為賀臨笛之前在微信上麵的態度一直都比較不一樣,不準讓池說刪除自己,沒有找她她也會不高興還要來質問自己,要是自己這次不為自己說下話,保不準賀臨笛要在這期間怎麽記仇呢。


    賀臨笛聽見她的話,唇角往上揚起了一絲弧度,她喊對方的名字:“池說。”


    池說不解地看著她:“怎麽了?”她接了下去,“不接受道歉嗎?做人不要這麽小氣好不好?”


    賀臨笛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想說,你成長了。”


    池說:“......哦。”


    虧得她剛剛還忐忑了下,如果賀臨笛真的那麽小氣的話,那她要怎麽辦,她又沒有準備這樣的隆重的禮物,更何況,她根本沒有什麽可以送出手的,不是嗎?


    這三張的照片都拍得很好,裏麵的自己渾身都散發著溫柔的感覺,池說回了家以後,才沒有掩飾自己的欣喜,又將照片拿出來看了很久,仿佛要把照片看穿一般。


    這感覺好像有點熟悉,池說本來還不這麽覺得,但是思維它就是不受控製地發散,讓池說不禁又想起來曾經還喜歡賀臨笛的時光,似乎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她記得不是很清楚,隻能想起一個大概——高一的時候學校開春季運動會,學校的攝影部要出優秀作品,賀臨笛拍的照片自然會在其列。


    那張照片,池說不知道是什麽比賽的了,主角也不是她,裏麵有運動員和觀眾,而池說隻不過是角落裏觀眾的一員。


    但那時候她多喜歡賀臨笛啊,這張貼在展示欄的照片,她也看了好多遍,因為她也出現在了賀臨笛的鏡頭裏麵。


    而現在......她已然成了賀臨笛的鏡頭下的主角,不過已經沒什麽用了。


    池說自己清楚地明白,她的激動僅限於這點而已,也可以再加一條——賀臨笛的照片拍的得實屬不錯。


    也正如之前韓瑜說的那樣,賀臨笛畢竟是她少女時候喜歡過的人。


    會忘記,但不會徹底忘記,可是也不會再有最初的那樣的感覺。


    想到這些,池說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再看了看這三張照片,接著放進了盒子,又將它們放在了書架上。


    對她而言,這“賠禮”雖然用心,但也不是特別值得她紀念珍藏禮物,她還不至於將她拿相框而框起來,更何況,這照片還是賀臨笛拍的。


    池說還是沒有問出口為什麽賀臨笛會跟她分享自己的冬天罰跪的事情,奶茶店這不太安靜的場合,不是個好的地點,再加上當時的話題也根本不好繞,於是池說將這個問題又壓在了心底,準備找個時間問出口。


    但周二上班的時候,她就聽到了一條關於賀臨笛的消息,是夏周告訴她的——賀臨笛出差去了。


    賀臨笛是喜雨公司的王牌攝影師,也是娛樂圈攝影師裏的網紅,請她拍照的人隻會多不會少,出差是常有的事情,池說沒有感到意外,隻是還是愣了下,回道:“真忙。”她又慨歎了句,“我也想出差了,上次去京城還挺好玩的。”


    夏周露出了羨慕的眼神,她們兩個現在正在休息室裏打撲克,她出了一張牌,說道:“我也想,我好久沒出差了,公費旅遊的感覺很不錯。”


    曾乖嫌棄地“咦”了一聲:“什麽追求?!”她語氣重重地道,“難道不是不上班才很不錯嗎?”


    池說笑了出來,點頭同意:“你說得對。”下一秒,她歎了口氣,“哎,什麽時候成了富婆,我就什麽時候不上班了。”


    “我也是。”


    “我再去包個小白臉,啥也不做,就做/愛做的事情。”


    “簡直就成了神仙生活。”


    “......這大中午的。”夏周輕咳了一聲,“低調點,周圍還有同事呢。”


    曾乖憤然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有什麽好避諱的?再說了,你最近滋潤地很,而我和說說兩個單身狗,已經幹涸了好吧?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池說立馬表態:“別帶我。”她為自己解釋,“我可沒幹涸。”


    “你必須幹涸。”曾乖做出了超凶的表情,“不然你就馬上脫個單證明下自己,隻要你能狠心留我一個人單身。”


    “......那我還是幹涸吧。”


    夏周挑了挑眉,隨即傾了下上半身,對著池說她們兩個人神秘地道:“我說個經驗之談,一定要找經常運動的男孩子。”


    池說不解:“為什麽啊?”


    夏周回答:“因為腰好體力好。”


    池說:“......”


    曾乖:“你媽的,夏周,剛剛誰讓我低調點?”


    池說在一邊笑得不行,還沒徹底平複自己的心情,就看見何修齊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過來。


    他問池說:“小池姐,你的腳傷好全了嗎?”


    曾乖拍了下桌子,看了他一眼,笑著調侃:“傷筋動骨三百天,哪兒有那麽快?”


    池說擺了下手,認真回複他:“好了八/九了,估計過兩天應該就可以蹦蹦跳跳了。”


    何修齊的精氣神似乎沒有之前好,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蔫,池說不知道具體什麽原因,但從直覺來看,跟賀臨笛應該脫不了幹係,或者跟賀臨笛沒有一起看電影這件事脫不了什麽幹係。


    夏周洗了下牌,問何修齊:“怎麽不坐下?”


    她們這桌還有其他的多的椅子,何修齊端著咖啡一直站著,並且神情看起來不太明朗,微微壓著的眉頭讓他看起來有點喪。


    何修齊聞言才回了神一般,他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


    池說她們三個互換了一個眼神,最終,曾乖開口問道:“小齊弟弟,工作不順心嗎?怎麽臉色不太好。”


    夏周看了眼池說,揚了下手中的牌,目光詢問池說還要不要打,池說搖了搖頭,聽見了何修齊的回答:“不是,是愛情不順。”


    曾乖的興趣來了:“說一下呢?我們看看能不能給你出謀劃策。”


    “哎。”何修齊沒有說,他隻是沉沉地歎息一聲,隨後把杯中剩下的咖啡喝了個幹淨。


    何修齊要跟賀臨笛周末要去看電影這件事,曾乖和夏周兩個人是不知道的,池說是知情人,但是暫時還沒有想要告訴她們兩個人的欲/望。


    畢竟又不會去看了,似乎也就沒什麽必要了。


    但是令池說想不到的是,這件事跟自己還有一點關係,下午下班以後,何修齊對她發出一起回去的邀請,池說也沒什麽事,也沒拒絕,而且她不知道為什麽,看何修齊現在要順眼許多。


    路上的時候,何修齊還在關注著她的腳傷,說道:“小池姐,以後注意安全一點,別再崴著了。”


    “哪兒有那麽容易。”


    “那次是意外。”


    身邊的行人來來往往,兩人站在人群裏麵,等待著公交車的到來。


    “我......其實有件事一直沒坦白。”


    等到led站牌提示還有一分鍾公交車就要到的時候,池說聽見了何修齊帶著猶豫的聲音。


    池說一愣,她摘下自己的耳機,轉頭看著他,眼神疑惑:“什麽?”


    “我......”何修齊麵露難色,他有些煩躁地抓了下自己的後腦勺上的頭發,看著池說,依舊是吞吞吐吐的模樣,似乎在決定要不要講接下來的話。


    池說笑了下:“我又不是豺狼虎豹,就這麽難說嗎?”


    何修齊幹脆眼睛一閉:“我之前詢問賀老師能不能一起看電影的時候,還說了小池姐你和夏夏姐她們也會一起來,我說是我快過生日了,想要請你們看個電影。”


    池說還沒立馬反應過來,她眨了下眼睛,又聽見何修齊有些苦惱地道:“但我自己其實.......隻買了我跟她的票。”


    池說可算是理順了這件事的核心了——何修齊用她們當道具呢。


    她想到這個,臉色也不太好看了,何修齊的下一句話又說出口了:“可是,賀老師不知道是這樣的真相,小池姐你的腳受傷了以後,她就給我發消息說你不能去看電影了,她也就不會去了。”


    “......”池說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這還真是何修齊口中的“意外”,並且對池說她自己而言,自己受了傷,也是意外之事。


    周遭聲音此起彼伏,何修齊已經垂下了手,對著池說道了個歉:“對不起,小池姐,我當時隻是太著急了,才會想到這樣的招數......”


    池說搖了下頭:“沒事。”公交車在他們麵前停下了,池說又說道,“上車吧。”


    何修齊卻指了下別處:“我今天搭出租車回去,你注意安全,保護好財物。”


    池說又怔了下,旋即不再管他,自己擠上了公交車。


    她知道,何修齊這可能是因為羞愧,所以目前不想跟她待在一起,不然那可能真的有點......尷尬。


    不過想想也是,難怪呢,三番兩次地關心自己的傷口,就算自己跟何修齊的關係還可以,但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背後的原因竟然是這個,池說自己回想一下,還是覺得有點意外。


    但是說個實話,就算何修齊已經說出了事實,池說自己也說了“沒事”,可這不代表她就覺得真的沒有關係了,並且越想越覺得心裏有點堵。


    如果自己沒有受傷呢?是不是就完全被利用了呢?那麽賀臨笛如果到了影院,卻沒有發現有其他人的在場,那會是怎樣的反應呢?如果何修齊再編一些其他的理由呢?


    最後的結果池說不敢想像,或許有可能在賀臨笛那裏,她會被拉進失信人名單也不一定。


    於是,池說在車上的時候就在瘋狂打字,指尖又像起了火一樣,把這件事說到了小群裏麵,揭露了何修齊的“罪行”。


    曾乖和夏周都有點生氣,如果何修齊在之前正大光明地說出來這件事那一點問題都沒有,可能她們還要幫忙,但卻這樣暗自將她們給安排了並且現在才來馬後炮,就有點過分了。


    曾乖最生氣:【憑什麽我們要這樣被拿來當道具啊?給我們出場費了嗎?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內心的小九九怎麽多?】


    夏周也很憤怒:【我要把這事兒告訴笛笛,本來我覺得何修齊還挺好的,現在這麽一被利用,我就覺得他不怎麽樣。】


    池說趕緊攔住了她:【別啊,先別說。】


    兩人齊齊問了她:【為什麽?】


    【就......】池說自己也想不出來理由,【又沒看成功,就不必了吧?】


    【......】


    毫無疑問,三個人裏麵,池說是話語權最重的那一個,曾乖和夏周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對她保證不把這件事跟賀臨笛這個還被蒙在鼓裏的當事人講。


    池說的內心卻愈發複雜,她點開了跟賀臨笛的聊天對話框,打了一行字,但又刪了,換了其他的內容:【這次出差很久嗎?】


    這消息發過去以後,池說自己都愣了下,此刻她已經回到家了,空調的溫度也無法讓她感到一絲涼快,她覺得自己是瘋了吧,而且賀臨笛也有可能覺得她瘋了吧,居然莫名其妙地發了這樣的消息過去。


    池說抿緊了唇線,她想要撤回但好像又不想撤回,最終決定內心倒數十秒鍾,如果賀臨笛沒回複的話,那她就撤回。


    十、九、八、七......


    就在數到“三”的時候,賀臨笛的備注傳來了已在輸入的提示,池說舔了下唇,等待著她的回複。


    過了兩秒,賀臨笛就將消息回複了:【有點久。】


    池說想了下,追問;【那是多久?】


    她隻知道賀臨笛去出差了,但是不知道要去多久要去哪兒,中午夏周隻是說了簡單的消息而已,她也沒有繼續問。


    【半個月。】


    【這邊有個時尚活動,籌備時間比較長,等正式結束了才會回來。】


    又是半個月......對於最多出差了三天的池說而言,那是有點久了,而這意味著,她在這十天裏,不會再在電梯裏遇見賀臨笛。


    有點令池說奇怪的是,明明之前也是這樣子,她也有很久沒有遇到賀臨笛的時候,但這一次她卻有些不太一樣的感覺。


    【那一切順利。】池說敲了一行幹巴巴的字。


    賀臨笛又回了她:【有點忙,可能不會及時回複,我先工作去了。】


    【好的。】


    池說發完消息,望向了窗外,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去,而賀臨笛在這時候還在工作。


    過了兩秒,她偏過頭,垂了垂眼瞼,看了十多秒的聊天界麵,隨後按了返回。


    但才把手機丟在了沙發上,它就響了起來,池說又不得不彎腰拿過手機。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童積錦打來的電話,池說打了個嗬欠,接聽了。


    “小童,怎麽了嗎?”池說開門見山地問。


    童積錦的聲音傳了過來:“說說姐,我過兩天要跟同學去柳城玩,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給你買回來。”


    池說笑了下:“什麽東西能在柳城買到在雲城買不到啊?”她也不拐彎抹角了,“不用,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會買的。”


    “可我就是想帶點禮物回來給你。”


    “但你前幾天才送給我了一份啊。”池說拆過那個袋子,裏麵裝了一整套價格略昂貴的護膚品,“不用再送我什麽東西了,再送我以後怎麽還你。”


    “不用還啊。”少年的聲音含笑,“隻要不會不見我就行。”


    池說摸了下額頭,回了一句:“我先去忙個工作。”


    “好的。”


    電話掛斷以後,池說輕輕鬆了口氣,她自己其實也知道,童積錦……喜歡她。


    不是從小長到大的友情的喜歡,而是對異性的想要在一起的喜歡。


    在搬出來住之前,她被母親派去給童積錦補習功課,在童積錦去廁所的間隙,她不小心就看見童積錦的某頁草稿紙,上麵寫了幾個字——我喜歡池說。


    少年的字跡本來略有些潦草且隨意,但這五個字卻是寫得極其認真,也讓池說愣在當場。


    可能搬出來住也有這樣的一個原因在裏麵,不然她不太知道要怎麽麵對來自鄰家弟弟的喜歡了。


    搬出來以後,她就照著心中的想法,跟童積錦的來往沒那麽密切了,也漸漸讓她覺得這份喜歡會變少。


    可目前的情況看來,似乎並沒有,童積錦好像還是對她有這樣的喜歡,這讓池說有點頭痛。


    完全斷開聯係是不可能的,況且童積錦也沒向她正式表白,她也不會莫名其妙地就給人家發拒絕的消息,不然那也太自戀了。


    或許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池說經常覺得身心疲憊,每晚回家都是吃了飯洗了澡倒頭就睡。


    成了一個毫無感情的工作機器。


    腳傷已經完全養好了,一點痛感都沒有,池說走路的時候不再有所顧忌。


    何修齊對此發來了邀請:“小池姐,明天去看電影嗎?我請你們三個。”他頓了下,“來彌補我之前的不對。”


    又到了周五,下了班以後,何修齊就走到了她麵前。


    曾乖家裏有事,一下班就衝了出去,而夏周難得沒有立馬去找嶽科,在一邊自然也就聽見了這番話。


    池說還沒回答,夏周開口就是拒絕:“我們這周都沒什麽時間。”


    何修齊頗為失落地點了下頭:“好吧。”他又露出一個笑容,“那就下次。我先回家了,周末愉快。”


    “拜拜。”


    池說挎起自己的包,看了眼夏周,問道:“怎麽說話這麽直白了?”


    夏周環顧了下周圍的同事,接著湊近了池說,聲音小小地道:“不給他點教訓,他下次又未經同意把我們拿來泡妞怎麽辦?而且對像還是笛笛,笛笛可是我們的朋友!”


    池說搖了下頭:“跟我不是。”


    “也是,你們是往日情敵。”夏周開起了玩笑。


    池說笑了下:“不,我們隻是普通同事。”


    進了電梯,夏周也忍不住吐槽她:“去你的,哪兒有普通同事送人家回家的。”


    “我跟你是朋友,也不見得你送我回過家啊。”


    “哪次不是你來蹭飯。”


    “……好有道理。”


    出了擁擠的電梯,還沒走到寫字樓門口,夏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拉住池說的手腕,示意池說先別繼續走,對著電話那頭說道:“什麽?你這周末要去柳城找你表姐嗎?”池說耳朵悄悄豎了起來,又聽見夏周說,“我們有沒有時間?你還別說,我真有點心動。”


    夏周看向池說,對著電話那頭回複道:“等下,我問問吧,如果她們要去我就來了。”


    “可以去。”不等夏周問,池說就先開了口,“我還沒去過柳城,正好最近太累,可以去放鬆一下。”


    “那曾乖呢?”


    “拖也要把她拖去。”


    “我們要去。”夏周立馬就給了嶽科回複。


    周末要去柳城玩的消息非常突然,但是也沒那麽難消化,畢竟隻是去一天多一點時間而已。


    周六早上八點半,三人上了嶽科的車,夏周坐在副駕駛,池說和曾乖當然是在後麵待著。


    雲城開車去柳城的時間得三個小時左右,昨晚池說因為要去柳城玩的消息就沒睡好,而且起得又早,在車上的時候瘋狂補覺,連聊天的欲望都沒有,在夏周她們聊天的背景音中抱著抱枕沉睡。


    不是節假日,酒店也沒那麽難訂,昨晚他們就訂好了住的地方。


    嶽科和夏周自然是住一個房間,並且是大床房,池說和曾乖兩人住一間標間。


    對此,曾乖早就在等嶽科開車過來的時候開始悄悄調侃夏周:“年輕人,低調點哈,大夏天的,脖子上留草莓印遮不住的。”


    夏周淡淡回了句:“那也比身體幹涸枯竭的人強一點。”


    池說搖了下頭:“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她笑著道,“還好我已遁入空門,無任何生理需求。”


    “呸。”


    十一點左右,車子停在了酒店外的停車位,一行四人拖著行李箱進了大門。


    入住手續很快就辦理,有工作人員在領著他們去住的地方,因為他們兩間房的房子類型不一樣,樓層也不一樣,池說和曾乖所住的地方要高一層。


    房間打掃得很幹淨,空氣中還漫著絲絲清香,工作人員連門都沒進就不再打擾她們,池說跟曾乖放下箱子,先檢查了一遍房間,才安心地躺在了床上,閉目養神。


    池說發出一絲歎息:“哎,這床真軟。”


    “是啊,不拿來滾床單可惜了。”曾乖接了下一句。


    池說倏地睜開了眼睛,偏了偏頭,看著曾乖:“你怎麽最近老是有這種寂寞發言啊?真空虛了?”


    “是啊。”


    “我的身體已經成了盤絲洞了。”


    “……”


    曾乖換了個姿勢,她撐著身體望向池說,好奇地問:“不過,說說,你有過性/生/活嗎?”


    “你是說哪種?”


    “還能哪種,做到最後一步的唄。”


    “沒有。”


    “操,這麽單純的嗎?”


    池說腦海裏又浮現了沈渠的那張臉,她們當初也最多就接/吻而已。


    池說用鼻音應了下:“嗯。”她把被子一拉,“別說這個了,兩點集合,現在趕緊再睡會兒。”


    “等一下!”曾乖卻又在下一秒喊住了她。


    池說已經閉上了眼睛,她問:“怎麽了?”


    “你說,何修齊還有希望嗎?”


    “不知道。”


    “要不是出了這件事,我還覺得他挺好的,就是小九九太多了引起我的不適,也有可能是因為我作為道具卻被瞞著,讓我非常不爽。”


    池說忍不住說道:“曾姐,你不困嗎?”


    “午安!”曾乖一看池說在爆發的邊緣,立馬認慫,拉過被子閉上眼睛。


    池說沒有來過柳城,但她曾經有過想要將大學填在這裏的想法,最後卻沒有,因為這裏離雲城不遠,她當初想要離家遠一點。


    柳城非常的熱情,太陽在空中掛著朝著池說他們招手,池說完全招架不住,尤其是在下午兩點的時候,這無異於要了她的命。


    她們三個人是出來玩的,但嶽科不是,或者說也不全是,他得去找賀臨笛,賀臨笛有東西落在家裏了,之前一直沒用到也就沒有想起來,直到明天早上就要用了,才想起來這件事。


    快遞的話最快也是明天才到達,於是嶽科就說自己開車給她拿過去,池說對此其實還有點驚訝的,她發現賀臨笛跟嶽科這個表弟的關係還不錯,但是許多家庭的這樣的表姐弟或者表兄妹關係就很平淡很一般。


    池說自己沒有這些兄弟姐妹,體會不到這樣的溫暖的親情,她羨慕的同時又覺得還好自己沒有,否則指不定要成什麽奇奇怪怪的場麵。


    於是兩點的時候,嶽科坐在駕駛座上,將車往賀臨笛給他說的地方開。


    目的地不是柳城的主城區,在車上的時間有些久,池說戴著耳機聽歌,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迷迷糊糊地想要睡一覺了。


    晚上沒睡好的後果就是這樣,要拿白天的時間來補,並且睡再多也不覺得夠。


    但就在池說快要睡著的時候,車子穩穩地停了下來,曾乖拍了下池說的肩膀:“說說,到了。”


    池說虛了虛眼睛,適應了下光線,也坐正了身體。


    外麵的陽光毒辣無比,池說有些發怵,說道:“隻是拿東西給她的話,我能不能在車上待著?”她摸了下自己的手臂,看著嶽科和夏周,“陽光太毒,我怕疼。”


    當初那件事給她的心理陰影太深了,如果可以不出去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夏周點了下頭,理解地道:“行,我們給了她就出來,車裏的空調給你開著。”


    池說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後又縮回了座椅上,曾乖在一邊也跟著發出卑微的不去的請求,卻慘遭了夏周的拒絕:“你必須去。”


    嶽科已經在後備箱拿東西了,曾乖歎了口氣:“行吧。”


    池說怕曬仿佛成了免死金牌,她又露出羨慕的眼神,接著被夏周拖下了車,一起拿著賀臨笛的工具。


    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了,池說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夏周她們都知道她怕曬,否則還真有可能要被拉著去見賀臨笛了。


    池說暫時不想見到她,非得說個原因的話,那可能是......愧疚?


    嗯,一定是愧疚,因為自己受傷的關係,賀臨笛連電影都沒跟何修齊看成。


    池說閉上眼睛,她現在的腦子一團糟,感覺什麽東西什麽事情都捋不清楚,就連好不容易找到的不想見賀臨笛的理由都是那麽牽強。


    外麵有其他的車子停下又開走,也有人下車再上車,空間裏隻有池說一個人,空調的聲音她聽得無比清楚。


    不知道夏周她們要去多久,池說索性再次閉上了眼睛,準備靠補覺來度過這截時間。


    而就在她抱著這想法過後的兩分鍾,手機就在包裏響了起來,鈴聲在這安靜的車裏有些突兀,池說被嚇得眨了下眼睛。


    她嘴角往下壓了點,輕蹙的眉頭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不開心。


    她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是夏周打來的,池說接聽以後,開口就問:“怎麽了?”


    “池說。”


    但對麵傳來的卻是賀臨笛的帶著絲絲清涼的聲音,池說的困意瞬間就被趕跑了,立馬變得清醒無比。


    池說不禁咽了下口水,她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假裝平靜地重複了遍剛剛的話:“怎麽了?”


    賀臨笛似乎是在笑,但好像又是在冷笑:“不來見我哦?”


    賀臨笛的尾音拉得稍長,池說不禁哽了下喉嚨。


    “太熱了。”池說搬出了這個理由,“我害怕。”


    她說完以後,長達十多秒的時間裏都沒有等到賀臨笛的回答,池說看了眼手機屏幕,沒有掛斷,她輕咳了一聲,正準備詢問對麵的人還在不在。


    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賀臨笛說話了:“我最近招你惹你了?”


    “沒。”賀臨笛最近一直很忙。


    “那你不來試試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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