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清閑,撇開中書的事不談,兩人坐著說了會兒閑話。


    “使臣有回信,已到達布蘇,若成功,半年後可歸來。”元喬徐徐出聲,布蘇的事尚算順利,比起其他國家要容易得多。


    元莞知曉這些事,也未曾出聲音,元喬又道:“想來之前布蘇的人與宋有過往來,也有布蘇的人到過臨安,或許並非是藍眸,與尋常人一樣。”


    先帝寵信的那名宮人是宋人,生下藍眸孩子,或許是巧合。元莞則不同,她約莫與布蘇有關。陳硯查到的信息也顯示元莞母親並非是臨安人氏,至於那位父親卻是在臨安城長大。


    消息目前不大準確,她也不好同元莞說,等查清之後再說不遲。


    她顧及元莞,元莞對這些舊事沒有太多的想法,時至今日,她對布蘇、對宋,乃至於父母的糾葛都淡了下來。


    令陳硯去查,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並非是想要證明什麽,既已選擇元喬,餘生都會在這座宮城裏,那些過往都不重要了。


    “布蘇通商後,陛下如何對待陸家?”元莞換了話題,元喬並非是愛計較的性子,陸連枝所為尚未觸碰到她的底線,假以時日,陸連枝必會再有動作。


    元喬道:“布蘇通商,她自有功。”


    咦,這話極為正經。元莞好奇:“你怎地一點都不氣?”


    “氣?”元喬不明,對麵的人麵上滿是好奇之色,就像是見到什麽新奇的事,她笑道:“同她計較什麽。”


    “陛下如此大方,陛下就不怕她泄露你的秘密?”元莞試探道。


    “陸連枝聰慧,不會隨意說出這件事。她若不動,我或許會恐慌,她既已告訴魏國長公主,就證明她已暴露自己,若天下皆知,第一個受牽連的就是她。到底是你重要,還是整個陸府重要,孰輕孰重,她該分得清。”


    元喬淡然,她從低位一步步至如今帝位,陸連枝的心思熟知幾分,如今陸家的地位與元莞相比,導致陸連枝不敢輕舉妄動。


    她胸有成竹,元莞嗤笑:“陛下竟這麽懂她心思,難怪一點都不緊張。”


    想來也是,誰敢同皇帝爭。


    “緊張……”元喬語塞,伸手去戳她額頭:“你若有心,我就緊張了。”


    “你怎知我無心?”元莞不甘心。


    “你不喜歡她。”元喬篤定道。元莞心思放得正,心中有著大事,不會因小事而擾亂,陸連枝的性子也不適合她,太過熱情,在元莞這裏隻會適得其反。


    一句話讓元莞眯住眼睛,她湊到元喬麵前:“我不喜歡她是真,也不喜歡你。”


    嘴硬的人說話還是這樣,眼中映著元喬從容的神色,元莞伸手就想去碰元喬耳朵,元喬不會如她願:“你以前說喜歡的。”


    元莞的性子與矜持二字無關,被拒絕後,手伸得更加長:“陛下有恃無恐,原是打的這個主意,早知如此,我就該早些離開。”


    “以後不提這二字。”元喬擰眉,話未說完,元莞急著開口:“為何不提,我又不是你的後妃,你哪日待我不好,我就離開。”


    之前說話語氣都十分老成,這幾日好像又變了些,元喬無奈地望著她。


    元莞被她看得不自然:“你別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我。”元喬沉默之際,眼神就像會說話一般,每每被她一看,比說了許多好話還管用。


    兩人之見,占著主動的都是她,元喬於情.事上就像扶不起的阿鬥,再逼幾次也沒有用。


    元莞習慣了,隻是每日逗弄她幾下,也覺得頗有意思。


    說過幾句趣話後,元喬就不得空了,魏律病重,她少不得都過問中書的事。


    不過中書內並非一帆風順,畢竟魏律居中書令有十一年了,不少人覬覦這個相位,下麵的臣僚心思放不正,四處走動。


    元喬按兵不動,他們就動得歡快,亦是十分殷勤,甚至有人去蘇聞處走動,指望他能窺測幾分聖意。


    他們不知從白樓之事後,蘇聞就處於尷尬的地位,若魏律真的不能還朝,他也沒有臉麵去管問新中書令的人選。


    蘇聞拒絕之後,元府就無法安靜了,膽小的落霞見到不少人盯著府邸,嚇得急忙向元莞求救,哭著進宮去了。


    元莞在延福宮裏與元喬玩得甚好,對外間的事都未曾多在意,直到見到落霞哭了,才頓悟,她又被拉入泥潭裏了。


    皇帝心思無法揣測,她這個身側人就成了眾矢之的,安慰好落霞之後,將名帖看過一番,心中有了計較。


    眼下她並非一人,舊屬將身家性命都托付於她,另外還有元喬,動一發而牽全身,量力而為。


    思來想去,還是要同元喬商議。


    她既選擇這條路,就不能再躲避,名帖之上的人既然不怕她廢帝的身份,她也不用懼怕,去看看他們想做什麽。


    吩咐落霞回府,她去找元喬。


    元莞進宮也有數日,陡然要出宮,元喬先是一怔,而後奇怪:“有事擔憂?”


    “落霞在府裏嚇哭了,我去探探那些人的意思。”元莞將名帖置於她的麵前,這些人在朝堂上也算舉足輕重,竟會到她麵前來探聽消息,可見在蘇聞處吃了閉門羹。


    元喬隨意看了一眼,抿唇發笑:“蘇聞不管此事,來你處摸索,可見魏律病得不輕。你若出府也成,早些回來。”


    她並不束縛元莞自由,要做什麽也不會多問。


    “早些回來?你出宮就不成了?”元莞收好名帖,忍不住瞪她一眼,好像是她倒貼一般。


    “也可。”元喬欣然答應下來,眼下局勢不明,眾人處於雲霧中,她二人的事也不會有人在意。


    聽她答應下來,元莞帶著名帖回府去了。


    剛下馬車,陸連枝就來了,不知是為私事還是政事,索性都拒絕。


    陸連枝隻得落寞而回。


    魏律本就年邁,一跤摔下去,就爬不起來了,眾人哪裏顧得上他的生死,早就惦記著他的座位。元莞不同,將那些帖子按住,親自至魏府探望魏律。


    魏府內氣氛低沉,人人都打不起精神,魏律長子魏明子親自將元莞接進府裏。


    魏律病得不輕,麵色如紙,雙眸渾濁,元莞至榻前,輕聲喚道:“中書令?”


    連喚五聲,魏律才認清眼前的人,唇角張了張:“陛下……”


    魏明子聞言嚇得臉色大變,忙要解釋,元莞擺手示意他莫要在意,同魏律道:“中書令莫要多想,早日恢複身體才是正事。”


    寒暄的話,魏府裏的人聽得太多了,魏明子自己明白,父親糊塗到喚廢帝為陛下,可見真的回光返照了。


    他麵如土色,魏律卻動了動嘴巴,元莞湊過去,聽他開口:“陛下、臣糊塗……”


    元莞笑了笑,魏律真的是糊塗了,不知將她當作是元喬還是不識她,還將她當作是皇帝。


    不過也由此可見,魏律時日無多,該讓元喬準備了。


    簡單幾句話後,她將禮放下,安慰魏明子幾句,帶著人離開魏府。


    離開魏府,就令人去傳話,魏律時日無多。


    魏律一生無大錯,廢帝一事上與蘇聞立場一樣,改變得很快,他們忘了重新擁立的莘國長公主並非是尋常人,攝政多年,豈會受朝臣控製。


    她冷笑一聲,魏律一死,蘇聞必會恐慌不安。


    臨安城內景色如舊,街上行人不絕,與她多年前偷偷出宮一般無二,多年不變,上位者卻變了,中書令也要跟著變了。


    在魏律死之前,她需要見上幾人,從名帖中翻了翻,令人去約。


    臨安城內勳貴無數,占得權勢的鳳毛麟角,元氏內除去幾位長輩外,亦無人。元莞斟酌幾番後,見了宗室內的人。


    新臣暫時不動,一動則讓人警示,宗室則不同。


    資善堂內的五個孩子,除去意歡的父親是閑職的郡王外,其他四人都是重臣。四府之間相互平衡,沒有誰占了上風,中書令一職至關重要,誰得誰占利。


    元莞見的第一人便是中書令下的中書侍郎,寒暄一番後,她開門見山道:“中書令怕是不大好了。”


    中書侍郎周晉年過不惑,不算年輕,屈居魏律之下多年,心中早就不平,終於等到魏律要死了,哪裏能坐得住。


    他知廢帝得皇帝喜歡,逆境中看見希望,大膽來元莞處求問。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不計較與元莞多話,直言道:“中書令結黨營私,陛下未曾懲罰,已是大恩。”


    元莞笑道:“我瞧著中書令已經糊塗了,周大人來我處,我明白,隻是陛下未曾透露風聲,依舊在等著中書令回朝。”


    周晉麵上笑意撐不住了,按理中書宰執病了,政事就該交至他手裏,可皇帝一應攬了下來,讓他成了笑話。


    皇帝心思深,比起先帝、比起小皇帝元莞,更難伺候。他經曆三朝,摸爬滾打至今,意識到新中書令皇帝不會選擇他。


    “陛下心思,怕也隻有您才能猜出幾分。”


    元莞眨眼,笑回:“陛下之意,暫且不動。中書令之前曾上奏疏改革,侍郎應該知曉,陛下不悅你也該知曉,”


    “此事是中書令一力促成,後陛下斥責,沒過幾日就聽到他結黨營私,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魏府門前冷清,就算尋常人也避讓三分。”周晉說話留三分,亦在試探元莞的意思。


    這人話有點多,元莞不想再虛與委蛇,道:“陛下之意,侍郎再等幾日。”


    元莞眼中笑意深厚,落在周晉眼中就是胸有成竹,他不敢就此離開,揖禮道:“陛下心意,您最清楚,以後若能用到周府,我定會助您。”


    周晉人老,眼界寬闊。元莞趁機道:“魏律打壓新人,而陛下恰好相反,新人畢竟是陛下提拔上來的。”


    周晉猛地一怔,笑道:“明白、明白。”


    說完,旋即笑著離開。元莞托腮,朝堂上明白人不少,魏律明白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仗的就是自己手中權柄,而周晉不同,他有才,亦可在此事明白,君臣之爭,勝的便是皇帝。


    魏律之勢,分崩離析。


    見過周晉後,旁人就知曉了,陸連枝迫不及待地上門。


    元莞親自見了,兩人在亭內小坐,茶水果子應有都有,元莞心情好,推薦幾樣落霞做的點心,不忘說著做法。


    若在往常,陸連枝肯定興致勃勃,今日顯得無趣,反說起京內局勢:“中書令病了有些時日了,也不曉得如何,我聽說陛下有意令中書侍郎升遷?”


    哪裏是聽說,分明是聽說元莞見了周晉才有此一說。


    元莞故作不解,恍然道:“周晉本就不是俗人,升遷是早晚的事,有何可驚訝。”


    聽她這麽肯定,陸連枝心裏就不斷在打量外間的傳言,悄悄湊近元莞:“此事當真?”


    元莞不願同她親近,往一側悄悄避了避,道:“周晉有才能,曾是中書令的左膀右臂,本就是真。”


    陸連枝見她同自己如此生疏,不願道:“我是洪水猛獸不成,你竟如此避我。”


    “縣主早日看清,也是好事。”元莞冷漠拒絕,若非不願麵上情分過不去,也不會令她進府來。


    “我看清什麽,你未嫁人,我便還有機會,沒必要看清。”陸連枝也不同她委婉,又道:“你同陛下之事不大可能,應該是你看清才是。”


    元莞不想聽,就拿點心堵住她的嘴,道:“你來就為了說這些無趣之事?”


    “並非如此,秋日涼爽,我約了人出城去玩,你可要去?整日悶在府裏也無甚樂趣,你又無事做,出去走走。江裏的水漲了,去見識一番也是趣事。”陸連枝極力邀請。


    元莞不大想去,對於女子結伴出遊一事,並無太多的樂趣,她想了想,拒絕道:“我便不去了,熱鬧的地方不大好。”


    陸連枝自認對她的心事猜得很準,熱鬧的地方人多嘴雜,元莞的眼睛總是讓人多看一眼,她勸道:“你無須在意旁人的話,自己開心就好。”


    元莞還是不肯答應,她又勸了幾句,最後也沒有成功。


    翌日,元莞又見了中書內的幾人,消息傳出去後,局勢更加多變,陸連枝也探不出元莞的意思。


    眾人不解之際,元莞大咧咧地入宮,在宮裏待了半日,才又出宮來。


    皇帝身側沒有親近之人,進出宮城的元莞就成了眾人心中的最好打探目標,尤其陸連枝,每隔一日就會去元府。


    元莞為躲著她,日日往宮裏跑,在垂拱殿內也甚自在。


    周晉在宮裏乍見她,將姿態擺得更低,愈發恭謹,就連孤鶩也察覺出不對,詢問緣由。


    元莞卻道:“聽說秋日遊船不錯?”


    牛頭不對馬嘴,孤鶩摸不著頭腦,隻得順著她的話開口:秋日涼爽,水又漲了些,景色確實不錯,您想去?”


    “前幾日陸縣主邀我去玩,我拒絕了。”元莞故作深思道。


    孤鶩愣了一下,沒有明白,也不敢再問,退了出去,將話轉告皇帝。


    陸連枝慣愛帶元莞去玩,以前未曾表露心意,元莞還會去,眼下陸連枝待她心思不正,就不會再去了。


    孤鶩不明,元喬反應過來,眸中漾著清淡的笑來,吩咐孤鶩退出去,進偏殿就見到窗下躺著的人,似睡非睡。


    近日裏,元莞來得極為勤快,朝臣散朝,她就來了,天色一黑就離開。


    橫豎不會留在宮裏歇一夜。


    元喬走近,榻上的人就睜開眼睛,彎眉一笑:“得空了?”


    “嗯。”元喬應了一聲,就在一側坐下,元莞往後退了退,給她騰出位置。


    自那日剖開心意後,兩人的關係就好了很多,元莞也不再劍拔弩張,恢複舊日的笑意,動手動腳間,讓元喬也跟著適應不少。


    比如眼下,元莞拉她一道躺著,她就不會再拒絕,隻是筆挺挺地躺下。


    她睡姿好,元莞非要靠近著她,帶著她一道姿勢不雅。


    小榻不大,兩人躺著有些擁擠,元莞不在意,望著虛空道:“陛下近日可忙?”


    新中書令不定,元喬就不會閑下來,元莞明知,偏偏還要違心地問一次。


    元喬被她抱著,感受到不一樣的暖意,也隨她去:“你想去遊船?”


    元莞得意一笑,孤鶩傳話挺快的,難得還有些用處,嘴中卻道:“陸縣主邀我去,我拒絕罷了。”


    “嗯,她愛玩。”元喬隨意應了一句,沒有再說。


    元莞不滿,這人果真是榆木疙瘩,還笨得很,大概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會喜歡的,她歎息一聲:“思來想去,還不如同她去玩玩。”


    “怎地又答應了?”元喬醒過神來,轉首看著身側的人,唇角抿著緊緊的,似是不開心,她笑道:“你想什麽?”


    窗外的光色很好,映得元莞皮膚雪白,唇角嫣紅,紅梅白雪,妖而不豔。


    元喬心動,也隻是一笑。元莞不同,欺近她,不滿道:“你去不去?”


    “江水無趣。”元喬唇角蘊著笑意,故意激怒眼前的人。


    元喬極為不識趣!元莞瞪了一眼,想起幾日沒有親近她了,主動靠過去,不管不顧地摸著她耳朵:“不聽話。”


    “你愈發……”元喬被她捏得說不出話來,握著她的手就撥開了。


    元莞低笑:“愈發放肆?以下犯上又如何,那也是你自願的。”


    放肆二字並沒有讓元莞停下,反刺得她愈發英勇,耳朵摸不到就去摸臉,壓著她。


    元喬羞惱,後悔方才逗她,忍了忍道:“你若想去,我令孤鶩去安排,再過兩日就成。”


    “我不去了。”元莞驕傲地一口拒絕,按住她的手,窗外宮人的腳步聲清晰地傳了進來,眼見著元喬的臉色變了,先是煞白,而後紅如晚霞,嬌豔如花。


    宮人在談論著小事,聚於牆角竊竊私語,徐徐地傳入兩人耳中。


    她們說的是年歲到了就可出宮之事,攢了許多私房銀子,可出宮嫁人,底氣很足。


    元莞聞言道:“陛下備嫁妝了嗎?”


    嫁人是需嫁妝的,這是許久前就留下來的規矩。元喬本就羞澀,被問得更是張不開嘴,側首不應。


    “我的私庫在你手裏,就當作聘禮好了。”元莞大度道,身下人肌膚粉白,透著誘惑,她俯身親了親頸間,耳畔響起元喬急.促的呼吸聲。


    外間宮人道:“可是出宮後年歲都不小了,有嫁妝也會被人嫌棄。”


    說完,立時有人附和:“對,哪裏是十五六歲的年齡,還不如自己留錢過日子。”


    元莞眯住眼睛,指尖在身下人柔軟之地戳了戳:“陛下有兩個十五六歲了,嫁妝少了可不好。”


    調.戲之際,宮人的聲音不斷傳了進來,讓元喬又羞又惱:“你休要胡說。”


    “哪裏是我胡說,是她們說的。”元莞指著窗外,外間宮人不過十八九歲,對宮外的事好奇又興奮,被父母說得很是向往。


    兩人偷聽了須臾,元莞唇角帶笑,手握著元喬的手腕,使勁按了按,依舊問道:“嫁妝呢?”


    元喬睨她一眼,想要掙紮著起身,發覺自己的力氣大不如元莞,又不好生氣,隻得哄道:“在你府內。”


    “你的庫房嗎?”元莞故作一問,‘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早就有著心思,將嫁妝早早地送給我了?”


    越說越不對,元喬臉色紅得滴血,偏偏那些宮人還在說著,就連嫁衣的事都要說上一說。元莞聽風就是雨,又說起嫁衣:“是要自己繡嗎?”


    “不是。”元喬想而未想就拒絕了,聲音略高了些,顯得急躁。


    元莞笑了,伏在她身上,愈發喜歡此時害羞又不能生氣的元喬,輕聲道:“那誰繡?”


    “不知。”元喬道。她幾乎不敢再看元莞,找了理由道:“該回垂拱殿了。”


    “回殿啊……”元莞將尾音拖得很長,俯身親吻她的下顎,濕熱的氣息在窗散開。


    她不親唇角,隻吻著下顎,繼而是頸間。


    若是尋常,關上門窗,元喬也習慣了,偏偏被她按住,耳畔還傳來宮人的嬉笑聲,心中的羞恥被放大了。


    她不耐地動了動腿腳,身上更軟了些,元莞不自覺,又似是故意逗弄她,輕輕咬上鎖骨,疼得她一顫。


    呻嚶聲從唇角溢.出,就像撩撥琴弦時不經意間發出的聲音,她幾乎無地自容。


    那處痛意漸漸深了,元莞按住她的力氣也重了些,蠻狠而無力,她張了張嘴:“元莞……”


    元莞不理會她,齒間摩挲,極其喜歡鎖骨處的肌膚。


    殿外不知哪裏來的腳步聲愈發近了,元喬嚇得也不知曉疼,揚起下顎,露出雪白修長的玉頸。


    聲音陡然響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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