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宗室中不少子弟,文宗一脈除去先帝外,還有幾位郡王。


    當年德惠太後扶持先帝登基,其他兄弟則去封地就國,還有些沒有封地,在臨安城內過著潦倒的生活。


    元莞並非是先帝子嗣,自然要過繼其他子嗣,藩王不可擇,會引起禍亂,不如在困頓子弟中擇一二。屆時扶持上位,身後無勢,也可聽話。


    元喬命陳硯秘密去尋合適的人來,一麵讓人去盯著豫王。豫王心思不簡單,被皇帝困於行宮內,不會就此罷休。


    豫王多次命人給她送信,欲見一麵,局麵困頓中,她已然分清豫王的心思,不會上當。


    宮城之內的皇帝,在稟事朝臣離開後,擺弄著元喬送來的菊花酒,前幾日忙碌,今日得空,她親自在垂拱殿前的樹下挖坑,要將菊花酒埋進去。


    樹下已有一壇菊花酒,上次埋下的,她還記得位置,再坑不會碰到。


    埋過以後,孤鶩匆匆來稟事,元莞回殿淨手,修長白皙的手在水中拂過,聽孤鶩說話:“陛下,大長公主身旁的陳硯有些怪異。”


    “哪裏怪異?”元莞擦淨手,換下被泥土髒了的衣袍,回身望著孤鶩:“陳硯怪異,自有元喬去關注,你怎地關注到他了?”


    皇帝近來愈發相信大長公主,孤鶩心知,就怕陛下疏忽,才來匆匆稟報:“陳硯近日進出宮城頻繁,似在查些什麽。”


    宮內無後妃,僅皇帝與太後二人,元喬換去太後身邊親信後,皇帝就不再過問太後的事,免得被禦史盯上,到時禦史滋事,也不好辯駁。


    是以,大長公主的人在宮城內,元莞是知曉的。


    她更換衣袍後,孤鶩低聲提醒:“臣本當去查陳硯所為,可終是查不出來,陛下不覺得怪異嗎?”


    陳硯所為,都是元喬所授,他不敢明目張膽去查,唯有先告訴皇帝再作定奪。


    他太過緊張,元莞就笑了:“瞧你緊張的樣子,你想去查就去查,小心些,莫要讓人察覺。”


    孤鶩行事,曆來謹慎,她也甚是放心,但元喬所為,必有她的想法,改日問問再是。


    孤鶩領命退下了,命心腹跟著陳硯。


    翌日,蘇相上奏建議秋獵,皇帝親政後,該當要檢驗軍隊才是,且他覺得此舉對皇帝斂權更有益處。


    大宋雖說無戰爭,但各地將領盡忠職守,檢驗軍隊加以犒賞,令臣下信服。


    蘇聞建議,元喬就否決,回道:“眼下並非是演練兵隊的最好之際,多事之秋,中途若出差錯,如何挽救?”


    多事之秋指的是豫王在京。


    大長公主罕見地反駁樞密院的諫議,站在一側的中書令魏律,不覺皺眉,就連皇帝也是不解,樞密院與大長公主未曾商議好?


    意見不一,改日再議。


    朝後,蘇聞攔住元喬,欲問明白:“大長公主是何意?演練是為陛下著想,展現大宋雄風,哪裏不可?”


    兩人雖說意見不一,但蘇聞敬元喬攝政,也一直尊敬,今日元喬駁他,令他顏麵盡失。


    元喬被攔,周遭有不少朝臣探首,她低聲道:“蘇相慎言,孤之意也很明顯,今年並非是合適之際,不如明年籌謀一番。”


    蘇聞不信她:“臣等商議多時,早已籌謀得當,大長公主一言就駁回,也當給個合適的理由,莫說多事之秋。豫王休養,身旁無親信,哪裏會是阻礙。”


    元喬不語,麵色沉凝,魏律疾步走近,拉著蘇聞至一旁,同元喬一笑:“蘇相許是急火攻心,話語不對,望殿下見諒。”


    近日來,元喬對朝堂上的事關注甚少,大有卸去攝政之兆,魏律感覺出來,對蘇聞咄咄逼人也覺得不滿,扯扯他袖口,示意莫要再言語。


    蘇聞惱怒在心,他籌謀此事多日,且之前元喬亦讚同,現在臨近之際出爾反爾,令他如何忍耐。被魏律一拉,也醒悟過來,不欲再語,甩袖離開。


    元喬淡然從容,眸色幾無波瀾,麵對魏律的說和,也僅僅是淡淡一笑,舉步離開。


    蘇聞惱恨在心,親去陛下麵前言及此事,憤恨道:“大長公主此舉,令臣不明。”


    蘇聞與魏律相比,脾氣差了些,卻不及圓滑。今日若是魏律,必然就此罷休,不會因皇帝而得罪元喬。元莞知兩人的差處,淡淡一笑,緩和道:“大長公主想來亦有緣由,同殿為臣,朕來當和事佬,問清大長公主,再給蘇相答複。”


    皇帝也沒有一麵偏袒,蘇聞雖氣恨,亦知分寸,揖禮退下。


    他這麽一走,元莞也不知元喬的意思,難不成又因為豫王?豫王之事就像元喬心中的一根刺,拔不去,就會深深腐爛。


    孤鶩在側,聽聞得明白,也是心存不解,此舉對陛下掌權益處頗大,蘇聞籌謀多日,費心盡力,陡然被元喬否決,自然心存不滿。


    他試探道:“陛下可要去問問大長公主?”他也想不透大長公主是何意,於陛下有利的事,不該拒絕才是。


    陛下還小,對朝政也是半知不解,蘇聞等人盡力輔佐,才有今日大好的局麵,本是一帆風順,大長公主又恢複原樣,讓人不覺擔憂。


    他試著勸解道:“大長公主否決,那您如何想?”


    元莞也是困惑,此事於她而言是好,元喬究竟如何想的?她也是猶疑不定,道:“她會來尋朕,且等等。”


    孤鶩不言了,想想往常,陛下與大長公主政見不合,大長公主會親來解釋。


    君臣同心後,都在殿內候著。


    一等三天,都未曾見到元喬,蘇聞已然坐立不住了,元莞無奈,令人去請元喬。


    元喬姍姍來遲,皇帝未曾生氣,令人退下,請她入座,也不顧及其他,先急道:“大長公主是否欠朕一個解釋?”


    “陛下是說演練一事?”元喬反問皇帝,語氣默然。


    元莞拿不定她的心思,又不知為了何事,重複道:“你不該解釋嗎?”她忍耐幾日,見到元喬後,心思幾欲按耐不住了。


    相反,元喬很平靜,平視著元莞:“臣覺得此事不妥,藩王今春日裏才回臨安,豫王在行宮,若此時大興兵馬演練,國庫是一則損失,也容易令人有機可乘。”


    大長公主的言辭舉止與從前一樣,就連語氣都是一樣的,元莞莫名感知哪裏不對,對上元喬不染情緒的雙眸,她心中湧起不安,躊躇道:“僅僅為此,你怎地不與蘇相說清楚?”


    元喬淡淡道:“蘇相不信罷了,陛下若不信臣,大可聽蘇相之意,維持舊議。”


    元莞沉默下來,半晌不語,垂眸思索事情原委,症結果還是在豫王身上。她緩緩呼出一口氣,試著勸道:“豫王並不可懼,朕覺得蘇相之意是好的。”


    元喬不語,神色不大好。元莞又道:“朕並非覺得你不好,隻是此事朕之前也有考慮的,貿然暫停怕是不好。”


    她不想令元喬難看,維持舊議,就說明她不信元喬,屆時元喬顏麵多有難看。她還是希望元喬能夠上奏應承此事,全了三人的顏麵。


    皇帝示好,元喬不為所動,漠視她眼中的熱切,依舊堅持道:“臣覺得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陛下可等等。”


    元喬的理由並不能令人信服,就連元莞都感知哪裏不對,她皺了皺眉,低聲道:“大長公主有苦衷?”


    她一再低聲下氣,就想起周暨說的話,不能軟得一塌糊塗,要有出息,深吸一口氣,欲說些狠話好令元喬折服,張嘴之際,元喬抬首看著她,眸色淡然,她沒來由地又閉上嘴巴。


    “陛下為何覺得臣有苦衷,是否認為臣此舉對陛下不利?”


    元喬淡笑間,冷漠就跟著散去,留下往日的溫和。這份溫和不多見,元莞見得是最多的,她見後,就鬆開緊握的拳頭,手心處的黏膩不舒服,她忍了忍,“朕覺得此事可行。”


    皇帝眼中的掙紮與語氣的低沉都來自對元喬的喜歡,深深的愛意毫不遮掩,她的喜歡毫不保留,元喬早早地察覺,卻因她的病而一再縱容,至今日無法回轉的餘地。


    她堅持已見,希望元喬可以鬆口。


    然元喬打定主意就從來沒有改變過的那刻,她在皇帝熱切的目光中搖首,歎息:“陛下覺得臣不可信,為何還要來問臣,直接下旨也可。”


    元莞搖首,眸色凝結幾分恍惚,忽而想起什麽,緊張道:“你在試探朕?”


    時至今日,元喬的態度明確,她竟還有幾分希翼,元喬也分不清自己是何心情,她恍惚地眼內映的是皇帝最後的希望,她果斷搖首:“臣並非試探。”


    皇帝沉默下來,垂眸不去看她,視線落在元喬置於腰腹間的雙手上,白皙細膩是不必說,也應該是溫柔的,她想讓元喬摸一摸她,告訴她此事何解。


    她不想違背元喬的意思,又不願放棄演練,心中一陣糾結,起身往窗口走去,為難道:“朕以為不會有與大長公主意見相左之日,或許那日會來得很久,不想會來得這麽快,朕還沒做好準備。”


    元莞似是低語、似是說給元喬聽,又像是在困頓中地訴說,元喬良久一歎,抬眸看著窗下孤寂的背影:“陛下那年出宮想要做什麽?”


    “十歲那年?”元莞詫異道。


    元喬點頭,她笑了笑,旋即又搖首,不願告訴元喬。


    元喬也就不問了,起身要退下,元莞勸說不得,隻得讓她回去。


    她看著元喬漸行漸遠的背影,湧動不知名的情緒,她摸摸自己的胸口,同孤鶩道:“朕覺得大長公主有些怪異。”


    說不清哪裏怪異,就是感覺奇怪,元喬的語氣裏透著不尋常,與從前一樣似要壓製她一般。於朝政上,她並非是什麽都不懂的傀儡皇帝,相反,她手中的權勢幾乎可與元喬抗衡。她若意思堅決,元喬也耐何不得。


    可這樣一來,她與元喬就漸行漸遠,更別提愛慕。


    皇帝滿是躊躇猶豫,伺候她的孤鶩也感應出來:“此事大長公主的說法並沒有說服力,相反似是故意與陛下反著來。”


    “她在試探朕?”元莞黯淡的眸子裏亮起一陣光彩,唇角抿得很緊,眼中的希望就連孤鶩也看得很清楚。


    孤鶩不知皇帝為何又突然開心起來,點滴的話就可影響她的情緒,他茫然道:“可是大長公主為何要試探陛下,您為君、她為臣,隻有您試探,無臣試探君的道理。”


    元莞想想也是,元喬試探她做什麽?


    試探她可聽話?她聽話與否,不該用大事來衡量,元喬沒有霸權的野心,更懂得分寸,不會用演練的大事來試探,她搖首否認自己的想法。


    皇帝神色淒楚,令孤鶩不忍,“此事陛下如何想,演練一事是否繼續?”


    “不可操之過急,朕且想想。”元莞一時拿不定主意,擺手吩咐孤鶩退下,自己走回殿內,找出那隻壞了的傀儡娃娃,點點它的腦袋,想起元喬待她溫柔之色,心又開始搖擺不定。


    她要做好皇帝,自然要先壯大自己的勢力,元喬忽而調轉方向,讓她極難做事。


    蘇聞還在等著她的答複,不能再拖延下去,她令人去傳蘇聞過來,也可聽聽魏律的意思。


    旨意一出後,元喬就知曉了,她未曾回政事堂,直接回府而去。


    彼時陳硯在房裏候著,手中帶著一份名單,元喬接過後,吩咐他退下。陳硯跟隨元喬多年,亦知曉她得先帝托付,才輔助皇帝,如今要推翻舊日作為,可想而知心中的為難與壓抑。


    陳硯所帶,不過是一份元氏宗室內的名單,還有詳細記載。


    先帝如其他帝王一樣,登基後打壓兄弟,


    剝奪其參政權力,有的甚至連王爵都褫奪,淪為庶人。


    想起‘庶人’二字,眉心的憂愁遽然加深,手中的名單重如千斤,她反複去看、去斟酌,總覺得不如元莞。


    元莞聰慧勤奮,且得蘇聞魏律等人的愛戴,且她戒驕戒躁,又拿捏得住朝臣,顯然做得最好。名單上的這些人要麽紈絝、要麽懶惰,亦或是才識不佳,若為皇帝,也不知將來會如何。


    按理她欺壓元莞多年,元莞對她應該是痛恨才是,可她看得很清楚,並沒有一絲恨意。


    元莞救她於危難,她卻要推她入深淵。


    忘恩負義的是她才對!


    ****


    皇帝終究是聽從大長公主之意,安撫住蘇聞,好在蘇聞知曉皇帝為難之處,並沒有怨恨在心,皇帝順勢給其子嗣加官。


    皇帝一連的安排都很妥當,並沒有使君臣離心,至於蘇聞與大長公主之間臣僚的嫌隙,她本不在意,後魏律暗中提醒,她設宴替兩人說和。


    蘇聞感歎皇帝的心思縝密,而元喬聞訊後接連皺眉,不願應承皇帝的好意。


    宴上皆是重臣,元喬拒絕不得,隻好去赴宴。


    秋日裏的天高氣爽,宴上朝臣和睦,都知曉此宴上背後的目的,不敢隨意提及,元喬慣來性子冷,旁人主動同她說話,她才會說上幾句


    元莞的目光時常落在元喬的身上,淡淡的,並沒有太多的情緒,當元喬抬首的時候,她又看向旁處,或與朝臣說話,元喬總是沒有看見。


    散席好,元喬徑直離去,她托腮而望她的背影。蘇聞等人見皇帝麵露微醺,也跟著離去。


    元莞好心,好似並沒有得到元喬回應,自己鬱悶不已,想到元喬的性子,也就釋懷了。她常歎出一口氣,起身去垂拱殿。


    殿內香薰繚繞,一入內就昏昏欲睡,她隨意擇一處而倚靠著小憩。


    酒意上頭後,人就支撐不住了。她暈乎片刻後,就徹底睡了過去,夢到那夜。


    水榭內元喬飲下那杯果酒,目光渙散,近乎迷離,帶著嫵媚之色。她悄悄走近,站在龍床旁不敢動,就連太後站在身後,都被她疏忽了。


    她看著元喬麵上的紅潤,肌膚透出的情.欲昭然若揭,緊緊咬住的唇角泛著紅色,就像紅透的丹果一般,吸引著她去采擷。


    紗幔起伏,層層疊疊,勾得心口發燙。


    元喬身上的衣襟也帶著火熱,她站著不動,靜靜地看著元喬在榻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直到元喬朝她伸手,眼眸癡迷,抓住她的手背,貼在一起。


    她再次感受到了元喬的溫柔,如水如浮雲,讓她一步也走不動。


    元喬的力氣很大,拉得她俯下身子,元喬就徹底貼了過來,就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讓她呼吸困難、劇烈喘.息,可心中卻是異常迫切。


    她想順從元喬,摟著元喬,做那些不正經的事。


    然而她忍住了,再次將元喬推開,彷徨逃開,太後厲聲喚住她:“你怕什麽,得到元喬,你便可真正掌權的皇帝,不用做傀儡。”


    她猶豫了一瞬,眼前浮現元喬冰冷厭惡的眼神,腳步就黏在地上,再也不敢上前。


    太後不悅,一再催促她,她搖首不肯,就算得到元喬的身子,元喬也不會喜歡她,反而更加厭惡,指不定真的拿出先帝遺詔來廢帝。


    她不肯,太後氣得抬腳就走了。不知過了多久,元喬醒悟過來,厭惡地看著她,眼神冷如寒潭,她害怕道:“你會廢帝嗎?”


    元喬眼光露出堅決:“會。”


    元莞害怕,伸手去抓住元喬的衣裳,觸手卻是空,嚇得翻身爬了起來。


    夢醒了。


    睜眼看著與睡前一模一樣的擺設,無力地又躺了回去,想起元喬的眼神就止不住地發顫,哪裏還坐得住,起身就要去政事堂見元喬。


    皇帝匆匆而去,元喬不在,隻得落寞而歸。


    她心思不定,如此過了幾日,元喬得了機會去見太後。


    太後居慈安宮,非大事不可出,周遭都是元喬的親信,元喬能進去,她並不驚訝,相反令婢女去奉茶,開口寒暄幾句。


    元喬拿不定她的意思,靜靜坐下,並不去碰茶水。


    時至今日,太後也沒有再擺架子的必要,出口卻沒有好話:“豫王與大長公主乃是同胞兄妹,他病得嚴重,大長公主好似一點都不擔心。”


    她仗著有皇帝在,也不懼怕元喬,皇帝做不出弑殺母上的事情。


    元喬不為所動,直言道:“我一直不明白太後為何引誘陛下,直到近日才有所了解。”


    太後出身風流之地,又在宮裏浸淫多年,那些肮髒的事知之甚多,她笑意諷刺:“大長公主容貌好,小皇帝覬覦也是常事。”


    元喬目露反感,轉身道:“皇帝殺劉謹行,令我背鍋,起初我不懂,後來我明白。當年劉謹行帶她入宮,使之成為公主,但太後對她不好,時常打罵。她恨之入骨,故而迫不及待地殺之痛快,也欲掩藏當年的事。”


    太後聞言色變,不過又迅速鎮定,眼中多了抹惡毒,“胡言亂語,大長公主要廢帝,大可直接去做,換一種說法,就道皇帝大逆不道,覬覦自己的親姑母就成,屆時人人厭棄皇帝,你正好自立。”


    元喬道:“太後不必激怒我,我斷然不會自立。當年的事都已查得清楚,人證物證都在,太後否認也是無用。”


    “皇帝與你平衡,你覺得憑你這番言辭,就可廢帝?簡直癡心妄想。”太後怒而起身,直視元喬,罵道:“先帝養虎為患,憑這些莫須有的事情就可撼動元莞的皇位,今時今日……”


    “今時今日元莞為何對你毫無母女感情,我將你圈禁止於此,她為何無動於衷?太後該清楚。”相對於太後的怒火,元喬很平靜,聲音如舊。


    “你……”太後沉默下來,元莞對她確實心存怨恨。元喬趁機開口:“她能殺劉謹行,依舊可殺你,太後該清楚自己所作所為。”


    元喬心思明顯,太後已然看得出來了,她又恨又怒,半晌才醒悟道:“你以為元莞會坐以待斃?她可聰明著,你今日過來,她就會察覺,到時你二人爭一場、鬥一場,輸贏未必就是你的。”


    “所以我今日而來,就是希望太後說出真相,屆時我會保你一命。”


    “你以為我是皇帝,會信你?”太後諷刺道。


    元喬沉下麵色,倏而起身,望著太後:“你有機會,我若殺了你,皇帝必會感激我。”


    元莞對太後的恨意,幾乎入骨,元喬能體會,太後也察覺出來,她不再去看元喬,兀自掙紮著。


    元喬道:“新帝登基,依舊奉你為太後。錯不在你、亦不在陛下,隻在當年宮人抱錯了。”


    太後心中一動,下意識看向她:“你立何人為帝?”


    “這是臣的事,太後隻需想好措辭,如何將自己摘幹淨即可,其他的事,臣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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