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的寒氣漸漸順著門縫沁入屋內,可對方問出口的話卻很燙,燒得徐明海耳朵發酥,一碰就要碎掉似的。


    他倆這幾年暗地裏好,親過也摸過,徐明海覺得已經很牛逼了。但男人和男人究竟能到哪一步,曾經涉獵的小黃片和小黃書都沒提過,以徐明海有限的想象力,很難有所突破。


    “小流氓,”徐明海捏住對方鼻尖,反問,“你知道怎麽用啊?”


    秋實把下頜搭在徐明海肩上:“理論上知道……你以前用過嗎?”


    徐明海不由得失笑:“我他媽跟誰用去?你這是往我臉上貼金呢,還是往我身上潑髒水呢?”但緊接著就見秋實衝自己擺出一張求知臉——那勁頭就跟上課舉手提問似的。


    “那你套上看看合適嗎?我要的大號兒。”


    “嘿,剛還跟我說是人家硬塞的呢。你連瞎話都懶得編圓了啊?”徐明海抓狂。


    可秋實看上去連一絲心虛也無:“是硬塞的。我多嘴問了一句,人家就給我換了。”


    這下饒是徐老板臉皮再厚也招架不住了:“不是,你要鬧也不看看地方兒,這大白天的!”


    而秋實就像聽見了什麽指令似的,立刻跳起來伸手拉下日光燈管的繩子。


    屋裏於是一下子就暗淡了,曖昧了,變得跟“大白天”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了。既然不是“大白天”,那就可以“鬧”了。


    隨即,發育得過分良好的美貌少年正麵向徐明海襲來。唇形姣好的嘴咬上剛勁直挺的脖頸,濕漉漉的麻意如同漣漪,畫著圈兒地從倆人心底浮出。


    半晌。


    “好吃嗎?”徐明海喘息著問。


    “比雞腿好吃。”秋實含糊回答,同時拿手在徐明海的茂密頭發裏用力摩挲。


    這是撒嬌求歡的前兆,但徐明海卻敏感地察覺出對方似乎有些不安。


    “怎麽了,果子?”


    秋實頓了頓,啞著嗓子說:“我想你了。”


    明明是很甜很濃的情話,聽上去卻帶著隱隱的抱怨。


    北京很大,但屬於他們的地方卻不多。以二人如今的年紀再睡一起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所以偶爾親熱一下都像是偷情,得全程豎著耳朵留心聽院子裏的動靜。


    徐明海心頭一酸,就勢環住秋實窄窄的腰,然後把白色的襯衫往上推。年輕的肌膚觸感細膩,能感覺到下方肌肉蘊含著的爆發力。


    “小嘴兒抹蜜啦?”


    “真的。上課我一直走神兒。琢磨你幹嘛呢,是上貨呢還是忽悠客人呢?今天星期五,忙起來你來得及吃午飯嗎……”秋實拿牙齒輕輕撕扯徐明海喉結處的一薄層皮,“哥,你想我嗎?”


    徐明海斬釘截鐵:“不想!”


    “?”秋實頓時停止了膩歪,眼中殺氣肆虐。


    “不想是王八蛋。”徐明海說話大喘氣,一下把人撲倒在旁邊那摞新到的棉服上。


    雨天不是賣貨天,徐老板決定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兒不害臊一把。


    寬鬆單薄的運動褲禁不住四隻手同時動作,幾下就褪到了腳踝處。內褲露出來,是同款的一黑一白,拚湊出某種注定見不得光的浪漫。


    灼熱亢奮的氣息繚繞糾纏在唇邊耳側;盤旋起伏在鋪滿報紙的逼仄空間裏。這裏發生的親吻愛撫隱秘又激烈。隻是過程中不時有不和諧的聲音傳出。


    “祖宗,說多少次了,手上能不能有點兒數兒?鐵的也禁不起你這麽弄啊?”


    “我都沒敢使勁,”秋實不服,“那你來。”


    ====略


    ====


    一時間萬籟俱寂,隻有屋外雨聲依舊。尚未褪去的汗水還粘留在他們裸露的皮膚上,但這場情事已經變味。


    倆人這種血氣方剛,吃飽了就餓的年紀,會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解釋——徐明海不願意,或者說得更直白一些,他覺得惡心。


    秋實僵在原地,像是被對方的反應生生劈成兩個人。一個理智冷靜,想跟同樣年輕同樣缺乏經驗的戀人談談;而另一個卻隻想由著性兒抽徐明海一巴掌。


    最後,秋實隻是用盡全力猛地推開身上的人,站起來提上褲子開門就往外跑。


    與此同時,徐明海急忙扯過件衣服遮住重點部位,然後看見秋實差點被門口的沙袋絆倒。


    “果子!”徐明海保持著當下極為尷尬的姿勢嚷了一聲,可惜這嗓子並沒有把人留住。


    秋實的背影已經被茫茫的白色雨霧吞沒,速度之快像在逃命。


    屋子裏的徐明海心裏五味陳雜。他默默摘下滑唧唧的大號橡膠製品,心裏無比清楚,自己這回算是把果子傷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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