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葉英卷著風嘯衝進紫霄宮內殿的同時,原本窩在榻上“小憩”的沈硯便隨之睜開了眼睛:“阿……”


    沈硯話未出口,便被葉英握著手腕重重地摜在榻上,不過好在沈硯本就是側臥著的,所以除了手腕被攥得有些疼痛之外,倒也沒有多少旁的感覺,不過看到按著他的手腕撐在他上方的葉英的神情,沈硯也察覺到了葉英的不妥之處——“阿英……你怎麽了?”


    葉英麵色沉沉地注視著沈硯,數次張口卻偏偏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的心底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煎熬著他的心、焚燒著他的理智,他怎麽能?他怎麽敢?他怎麽會?他的心中有一千句一萬句的指責與怨言想要訴諸於口,可是話在嘴邊轉了無數個來回,對上那雙澄澈地擔憂著他的眼眸,葉英所有的憤怒與怨恨卻偏偏化作了心酸與委屈——“……你騙我。”


    ???沈硯一臉懵逼不知自己為何會遭來這般的指責,他不假思索地張口便是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對上葉英明顯並不相信的委屈的神色,沈硯也是急了起來:“阿英,我怎麽可能會騙你呢?你自己說我們認識那麽多年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葉英看著麵前神色急切明顯也是動了真火的沈硯不知為何突然莫名地心中安定了下來,因為他忽而想起了一件事,沈硯之所以能夠騙過他的眼睛那麽久便是因為他留下的是本我屍與本體,而本我屍最鮮明的特性便是——其所表現出的所有行為與決定都是最貼近於其主本我的欲望中最真實的想法的。


    而沈硯在成聖後都做了什麽?


    自囚紫霄宮。


    葉英的心中忽而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滿足感,無論是他這段時間裏所有的決定還是他方才真實的憤怒與脫口而出的話語都足以證明一件事情,在沈硯心中,他是重於一切的。


    葉英心中的惡念與憤怒忽而如同春風化雨一般消散無蹤,若是沈硯此時還開著陰陽眼的話,他便會發現,僅僅盞茶的功夫葉英周身纏繞的惡念與魔氣竟然盡數收斂進了葉英的體內。


    葉英原本時刻經受著怒火與惡念的考驗的神誌也陡然清晰起來,沈硯最重視的人是他,這便足夠了。魔者,順心而妄為者也。他重視沈硯,想要獨占他,想要成為他心中最特別、最重要乃至獨一無二的那個,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他是沈硯。


    當葉英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時再度回首,他忽而明白了自己這段時間為什麽一直擁有著自己想要的卻偏偏隻能一次又一次被嫉妒控製理智的原因——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沈硯固然是他想要的,但是,如果他真的隻能看到他的話,那他就不是那個他最初所認識的沈硯了。


    他識得的那個人會不顧身份夜訪他客舍隻因那一眼的投緣,他識得的那人會慫恿他任性地離家出走擁抱自由,但與此同時,他也是那個遠行東海不忘代國聯盟的人,那個為了新政廢寢忘食日以繼夜的人,那個為了激起人類反抗眾神的決心連自己的性命都能夠舍棄的人——一位的柔懷與妥協從來不是沈硯。


    他是冰封著鮮花的玄冰,亦是暗藏著毒刺的華錦,沈硯其人,本就是柔軟到令人無奈,卻又理智到使人憤恨的存在。


    缺少了善屍與惡屍的沈硯確實少了那些讓他為之氣憤的“小毛病”,但同樣,那樣的他並不是完整的他,也不是他所想要擁有的那個他。


    葉英忍不住輕歎一聲,歎息中頗有一種認命的滄桑感,罷了,他這輩子怕是都拿他沒轍了,雖然他的心中仍是不願,但是如果他繼續任性下去的代價是再也見不到真正的沈硯的話,那麽,這份代價他付不起。


    況且……能夠知道他最真實的願望中將他看得最為重要,僅此一點,他便已然知足了。


    葉英緩緩鬆開了自己禁錮著沈硯的手,轉為擁抱著沈硯的肩膀,喟歎道:“阿硯,你還真是狡猾啊……”


    被壓得皺了皺眉的沈硯聞言更是滿頭霧水:“???我哪裏狡猾了?你怎麽回事?有什麽事情我們把話說明白不行嗎?”


    然而沈硯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追問不僅沒有得到葉英的回答,反而隻見葉英猛地起身,順手還把他扯了起來,隨即不等沈硯再度發問,便見葉英忽而冷下臉來,麵無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既然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麽那就好好地待在這裏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吧。”


    說著,沈硯隻覺手腳一沉,一低頭隻見自己的手腳腕間竟然多出了四隻二指粗細的鐐銬,其上各綴著一條細長的鐵鎖,其上似乎施展了空間術法使其垂落尺餘後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不過,沈硯的直覺告訴他,這副鐐銬的作用絕對不僅僅是裝飾而已,它是絕對絕對能夠用來限製他的行動範圍的。


    這下即便是沈硯也有些生氣了:“葉英!你……”沈硯正欲聲討,可一抬起頭來,卻隻見自己的麵前竟然已經空無一人了。


    沈硯:“………………”


    “葉英!你有本事跑有本事別回來!”


    ——————


    葉英施施然落座前殿,聽到後廂中傳來的怒吼,好笑之餘忽而有些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畢竟他可沒有忽視那一眾徘徊在紫霄宮門口躊躇不敢進的大羅金仙們,如果不是他提前設好的結界中不乏隔音、隔離窺探的功效,隻怕這聲音傳出去,不僅他沒有麵子,等沈硯知道時,隻怕也會羞憤地提劍與他決鬥吧?


    葉英想著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魔念對他的影響確實並未完全消除,但方才的認識已經足以令他心中的執念消解大半了,至於剩下的影響,即便魔念未消甚至還在不斷增長,但其心澄明,欲壑已平,他的行為自然也就不會被那些魔念所操控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繼續鎖著沈硯給他些教訓不是嗎?畢竟誰讓他膽敢騙他的呢?再者,他也想看看,某人究竟能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心安理得地騙著他的擔心縱著自己的化身在外麵浪多久!


    他倒想看看,等他化身歸位,他究竟會怎麽麵對他!


    但是在那之前——葉英心念一動開啟了後廂的隔音陣法,旋即揮手打開了紫霄宮的大門,略微垂眸端坐蒲團,再度恢複了那般萬法不縈於心的道祖模樣,隻道:“第三月至,講道繼續。”


    ——————


    初時葉英突然離去,紫霄宮大門緊閉時,眾人皆是不由猜測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這次講道究竟還能不能再繼續下去。不周山眾人自詡知道一二內情,更是為之擔憂不已,隻覺得是不是沈硯的“傷勢”惡化才會引得葉英那般不告而別,但是礙於周圍還有外人,眾人隻得隱晦地交流著眼神,也不敢揚聲向葉英詢問。


    而隨著紫霄宮的大門重啟,無論是前來聽道的“外人”,還是不周山的一眾人等皆是不由鬆了一口氣,講道繼續/沈師無事真是太好了!


    因此,倒也沒有人敢去探究葉英方才究竟為什麽離席,畢竟,葉英都說了,第三月至講道繼續,既然他這麽說,那他們便姑且認為他是因為時間到了所以按時離席的好了,否則……若是因為探究太深惹怒了葉英,他真的不繼續講了,那他們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而對於眾人的識相,葉英也是投桃報李,想起方才離去前再講成聖之法,索性便接著上文,直接將其原本分作第二與第三次講道的內容徑直一次全部和盤托出了——證道的方法、途徑乃至他與沈硯成聖的經過與經驗——糅合了沈硯與他作為鴻鈞時的記憶所得出的成聖講解,絕對稱得上是整個洪荒最寶貴的知識。


    眾人也不是傻子,葉英這般傾囊相授,他們又怎敢懈怠,眨眼之間便將所有的疑惑與思慮盡數忘在了腦後,如癡如醉地聽起道來,就連後土也不免為之沉醉其中——大道至簡,殊途同歸,她在浩瀚的大道之音中仿佛已經找到了屬於她的成聖之法。


    當葉英的聲音再度落定之時,後土的神色依舊恍惚不定——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看不見抓不著,卻偏偏令人不願放手,要知道,那可是成聖之機啊!


    顯然有這般感覺的並非後土一人,故而眾人皆是忍不住沉醉在大道之音的餘韻之中久久不願醒來。


    但葉英顯然不會這般放任他們沉醉下去,君不見他們頭頂上的天都已經黑了嗎?!先不說他可不想讓他們待在這裏耽誤他回去與沈硯獨處的時間,就算他現在並不是那麽急切了,也不代表他喜歡看著自己的宮殿遭雷劈啊!而且,即便沒有天道警示葉英也不打算讓他們那麽早成就聖道,畢竟,別人引導得來的東西,和他們親身經曆某些東西然後心生感悟的東西可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葉英一聲輕咳,眾人皆是不得不自悟道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但即便如此眾人也絲毫不敢有所怨言,見葉英如此,眾人當即自覺地一個接一個的起身,拜別葉英,躬身離去。


    不周山眾人依舊還是最後離去的,不過這一次接引與準提二人卻是躥得比兔子還快,一眨眼便消失在了紫霄宮門口。而墜在最後的不周山眾人卻是一步三回頭,隱約之間還可以聽到女媧與紅雲咬耳朵道:“賭一隻人參果,之前葉師匆匆趕回來肯定是沈師醒了!”


    “這還用你說?賭兩隻人參果,剛剛師尊那麽急著走肯定是回去陪老師了!”


    通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們這算什麽賭啊?有本事壓這事跟老師無關啊!”


    女媧挑眉:“怎麽你想壓這個?那我就先謝過……”


    “你想得倒美!”通天氣呼呼地打斷道:“我又不傻!怎麽可能壓這種必輸的賭?”


    女媧毫不留情地嘲笑道:“能說出這些話你就不聰明!”


    “哈?你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遍!”


    “你讓我說我就說?我不要麵子的嗎?”


    紅雲:ovo他是拉架呢拉架呢還是拉架呢?


    鎮元子翻了個白眼指了指老神在在的老子、伏羲等人,攔下了自家好友:拉個屁!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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