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想象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葉英的打算注定落空——


    畢竟思想這種東西向來與旁的不同,就好像食物,一個人吃了另一個人就沒得吃了,但思想不同,一個思想的提出並不意味著這份思想的消逝,而是會碰撞啟發出更多的思想——正好像分享快樂可以將原本一份的快樂變成雙份一樣,思想更是如此。


    當雅典娜怒氣衝衝地找上他們時,沈硯三人才恍然驚覺,時間竟已匆匆過去了兩個月,眼看著便要進入秋天了——而他們與雅典學院的眾學者們兩個月來竟然連一個重複的話題都沒有討論過!


    沈硯:失策!他竟然被套路了!


    那群學者平時追問得太緊,提出的問題又頗有難度,即使是他解題時也需要斟酌斟酌再斟酌,如此一來自然也就忽略了時間的流逝,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已經不記得這兩個月他究竟都解答了些什麽問題了!


    這就很糟糕,雖然他一直有記得注意不要提出太過超越時代的理念,但有些時候量變是可以引起質變的,況且給出的東西多了總不免有些疏漏,沈硯並不確定自己給出的知識中會不會有一些隱藏著通向一些黑科技的捷徑,要知道,很多時候捷徑更多得意味著隱患。


    雖然推翻神權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可是沈硯也並不想為人類埋下太多的隱患,他更想看到的是人類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正當沈硯兀自糾結時,卻隻聽韋伯突然慘叫一聲抱頭蹲了下來。


    別說站在他身邊的沈硯與葉英,就是正在怒斥沈硯二人不遵守諾言的雅典娜也被他嚇了一跳,雅典娜這才注意到韋伯不由皺眉道:“他是誰?你們為什麽會和一個人類走那麽近?”


    雖然雅典娜是在同他們說話,但無論是沈硯還是葉英都看得出她的臉上寫滿了這個家夥是不是有病……


    沈硯:emm其實如果要說情緒化和奇葩的話,希臘神話中的眾神與韋伯這些日漫人物們其實不遑多讓,不過這一次他倒是大概猜得出韋伯在尖叫些什麽,畢竟……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人設的話他現在其實也挺想尖叫的。


    “我究竟都說了些什麽?我都做了什麽?我怕不是瘋了!”韋伯抱著頭,雙目圓睜,眼中充滿了絕望——嗯,很好,又一個被問得失了智的。尤其是當韋伯的本職工作還是一位時鍾塔的講師時,沈硯毫不懷疑極會因材施教的君主埃爾梅羅二世絕對說了很多本不該說的話。


    葉英顯然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不由無奈地向雅典娜道:“你也看到了,我們並不是故意的,隻能說人類的智慧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隻需要給他們一點點啟發,他們就能夠創造出連神明都為之驚歎的智慧——雅典娜,這難道不正證明了我所看到的未來的真實嗎?”


    雅典娜陰沉著臉,半晌不語。


    就在沈硯都已經做好了和雅典娜撕破臉皮的準備時,雅典娜卻竟然隻是開口問道:“你們究竟打算怎麽做?”


    沈硯與葉英對視一眼,當即默契地一唱一和地開口道:“諸神的末路已在眼前。”


    “人類的崛起已成必然。”


    “世界的軌跡從不因神明而駐足,祂能夠賜予我們權柄同樣可以收回它。”


    “人類用雙手操控命運。”


    “人類用智慧解析權柄。”


    “窺探到了世界的真實的人類注定成為世界的主宰。”


    “我們將成為新時代的人類的引路人,我們將幫助人類創建新世界,我們將在人類代代相傳的智慧與思想中永存——隻要人類還沒有滅絕,隻要人類的曆史還沒有消失,我們終將從他們的精神中複蘇。”


    “人類將埋葬諸神,亦將喚醒諸神。”


    ——當然,以上全是沈硯二人的托詞,作為人類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人類,這是一個能夠銘記曆史的種族,亦是一個十分健忘的種族,期待人類靠自身的記憶喚醒沉睡的神明,這就好像一個人一輩子隻買了一張彩票還恰好中了最大的大獎一樣——雅典娜顯然並不知道這點。


    對於這個時代的神明而言,人類將他們銘記才是應有之義,遺忘神明說是可以被絞死的大罪都不為過。


    所以雅典娜相信了他們的謊言。


    “我姑且相信你們對父神的忠心,但請你們離開雅典,遠離每一個屬於我的城邦——我將不再給予你們方便,如果你們再度踏入我的城邦,我將將你們的行蹤告知父神。”雅典娜雖然相信了他們的解釋卻仍是驅逐了他們,她或許可以接受諸神黃昏的噩耗,但她絕不容許推翻宙斯的浪潮自她的城邦爆發。


    這是她作為忠於父神的女兒的最後的堅持。


    迎著雅典娜堅定的目光,沈硯與葉英知道這已經是她最後的退讓了。他們也無意為難雅典娜,於是沈硯主動開口道:“當然,我們會為我們的言行負責,但請再寬限我們三天讓我們做最後的告別,三天後我們將離開雅典、遠離你的城邦,當我們再次相見,必將是在諸神最後的戰場之上。”


    雅典娜沒有說話隻是消失在了神光之中,但沈硯知道她已經默認了他的話——他們還有三天的時間。


    三天說寬裕也寬裕,說緊張也緊張。


    這三天肯定不夠沈硯三人解答完雅典學院一眾學者們兩個月都還沒有問完的問題,但卻也足夠他們收拾好自己的行禮,也足夠韋伯收拾好自己混亂的思想並且隱約抓住了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原因,也足夠他們離開雅典時又多出了一位同行的同伴——


    “亞裏士多德?你也要離開雅典!”趁著天沒亮想要悄悄離開雅典的沈硯三人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在城牆下遇到一位意外的同行者。


    “是的。”正值青年的學者背著行囊挎著長劍,比起一名學者甚至更像是一位戰士,但他絲毫不在乎路上的行人投來的異樣的目光,他笑道:“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遊曆可以開拓我們的眼界還可以給我們帶來更多的研究靈感。而且,你不是說你們要去佩拉嗎?我想你們是為了那個職位——亞曆山大的老師,我聽說過那位王子,並對他有著十足的興趣,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害怕多出我這位競爭者。”


    亞裏士多德的理由合情合理,甚至合乎未來的軌跡,即使沈硯覺得自己應該拒絕他以免使得雅典娜覺得他拐走了他們雅典的智者都沒有理由。不過幸而,他感受到了雅典娜的目光,卻並沒有感受到殺氣,並且直到他們一同踏出雅典的城門雅典娜都沒有現身阻止。


    ……好吧,或許是他想的太多了,沈硯不得不承認,或許在雅典娜的心中亞裏士多德和那些其他的學者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即使他顯然有著更出色的天賦,但對於象征著智慧的雅典娜而言或許她覺得任何人的智慧都不如她?


    沈硯無從揣度雅典娜的心思,不過好在至少事情的發展對他是有利的,於是他也便不再去深究其中的原因了。


    ——————


    從雅典到佩拉的道路並不平坦,甚至充滿了危機,不過好在沈硯與葉英即使套著馬甲所擁有的戰鬥機巧也足以讓他們應對絕大多數的危機,而亞裏士多德的體格也頗為強健,至少應對這段路程還是綽綽有餘的。而幾人中體能最差的韋伯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並不是完全的人類,況且他還有作弊的魔術可以用。


    於是一行四人三個人在演戲劃水的隊伍終於在入冬前有驚無險地抵達了馬其頓的首都佩拉。


    相比於雅典,佩拉的民風顯然要彪悍一些,在雅典你時常見到身穿白色長袍的學者,而在佩拉更多的人穿著簡短的衣物,腰間別著武器,體格也更加健壯——這使得四人中本就不健壯的韋伯顯得愈加顯眼。


    韋伯顯然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但即使他曾經在身高上創造了違背科學規律的奇跡可是體型這種東西完全不是他想要改變就可以改變的啊!再者雖說馬其頓人的體格也不是人人都像rider那麽強壯,但那對他而言這已經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標啊!


    不過好在他也早就過了會在意別人的目光的青春期,不過是些陌生人的議論罷了,總不會比時鍾塔內部什麽最貧窮的君主之類的說法更讓人羞恥了。


    但,韋伯怎麽也沒想到,這竟然真的成為了他們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的阻礙——“抱歉!請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您唯獨拒絕我?”憑借著亞裏士多德的名望成功麵見了腓力二世的四人中唯有韋伯被拒絕了任教的請求。


    雖然他也不是那麽非要上趕著去做那個人的老師,可是明明有四個人卻偏偏隻拒絕他,這簡直狠狠地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雖然他們說服了我我的兒子應該擁有不止一位名師,可是你又有什麽值得我聘請的才能呢?亞裏士多德卿是雅典的知名學者,福珀斯卿與伊亞戈卿曾擊敗過斯巴達的勇士。而你——萬分慚愧,我從未聽說過你的名。”腓力二世的拒絕毫不留情。


    韋伯不由攥緊了拳頭,好吧,真是久違的輕視,自從他繼任埃爾梅羅的名號後這樣明目張膽的輕蔑還真是第一次遭遇——這可不是他舍不得某人,他隻是想證明自己而已。


    韋伯毫不怯場地直視著腓力二世的眼睛,鄭重道:“我將培養他為王的器量,我將教導他為王的準則,我將成為他最忠誠的臣子永遠追隨在他的身後。”王,是您重新塑造了他的靈魂,現在您的臣子逆溯時間而來,他將成為您成長的見證……請讓他守護您他曾經錯過的時光吧……他的王。


    不知是韋伯眼中的情感太過熾烈,還是隻是想要測試一下他的實力,總之腓力二世終是同意了他的請求。


    至此,沈硯一行終於在佩拉暫時安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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