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劇組第一次電影主創團隊會議在邵一晨遲到半小時、一點正事沒幹、全程吃吃喝喝的情況下圓滿落幕。


    非要說的話,她也算是幹了一點點與電影相關的工作——她現場給電影和主角起了名字。


    當然,這肯定不是邵一晨主動起的名字,是黎星煜吃到一半,突然若有所思地問她:“學——邵一晨導演,這部電影的名字叫什麽?掃描的劇本隻有內頁,封麵上的名字並沒有掃描上去。”


    聽到黎星煜的這句話,劇組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討論這麽久,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要工作的電影叫什麽名字呢。


    南容宇和南容舟更是在一旁起哄:“對啊導演,不光電影的名字,我們兩個也不知道我們角色叫什麽名字!劇本裏左一個‘警察’右一個‘死者’,我們的名字呢?”


    正在快樂進食的邵一晨頓時噎住了。


    她自從把初版劇本發給黎星煜和雙胞胎之後,就把之前說要搞劇本修正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天天快樂打遊戲快樂升排位,樂不思蜀,已然把電影遺忘到了腦後。


    這猛地一問她,她哪能說出來啊!


    然而邵一晨也不敢直說自己啥都沒想,那豈不是很沒麵子。她努力抻抻脖子,把剛剛噎在喉嚨裏的那半塊雞塊咽下去,又喝了一口飲料,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開口。


    “之前沒有把劇本名和兩位主角的名字寫出來,是因為我當時想了好幾個備選方案,但是始終不能確認哪一個最合適。不過在這幾天裏,我反複推敲,終於把電影的名字和主角的名字定了下來!”


    邵一晨一邊這麽忽悠著,一邊眼神四處亂瞟,試圖在咖啡館內尋找一點靈感。


    忽然,她視線一凝,注意到了桌上網狀的薯脆格,靈機一動。


    “這個,電影的名字嘛,就叫《網》!這是一部懸疑推理電影,線索千頭萬緒,這《網》的名字,正表明了事實真相的錯綜複雜!”


    她又向薯脆格旁邊看去,看到了點綴著白色奶油的黑色巧克力派,頓時對兩位主角的名字也有了主意。


    “兩位主角的名字嘛,嗯,分別叫白,白日和白夜!警察叫白日,死者叫白夜,他們一人為明線主角,一人為暗線主角,與名字裏的‘日’與‘夜’相對應。至於姓,則意味著邪不勝正、真相終會大白。”


    當然,這些都是胡扯。電影的線索確實千頭萬緒——因為她根本沒填坑,伏筆滿天飛,可不得千頭萬緒。至於主角名字相關的解釋,什麽“真相大白”、“邪不勝正”,自然也都是瞎說。要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個電影的結局算是什麽意思,又哪裏來的什麽真相?


    但是這個解釋看起來確實說服了其他人,黎星煜點點頭表示同意,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挺合適的”、“好有含義啊”、“聽起來就吸引人”......


    邵一晨長舒一口氣:這些人真好哄。


    她很滿意,其他人也很滿意。


    主創會就在這樣其樂融融的氣氛下結束了。


    這次小型的電影主創會結束之後沒幾天,趙康導師那邊就傳來了好消息,說是劇組在d大校園取景的申請已經批下來了,在d大放暑假的兩個月內,劇組可以拿著學校出具的許可,在指定的區域自由拍攝。


    不過d大也給出了相應的條件——學校那邊會允許學生前往劇組學習,並當成一項暑期實踐項目,完成後出具實習證明,並可以在期末測評時加分。劇組則需要盡力照顧來劇組學習電影拍攝具體流程的d大學生,不能拒絕他們提出的不影響拍攝的要求。


    d大不僅有表演係,也有導演係,甚至還有攝影係,這些學生以後會有很大一部分都會從事電影相關的工作。讓他們提早接觸劇組,對他們以後的工作也是有好處。


    邵一晨自然是滿口答應,表示如果有學生主動過來實習,那就按照劇組場工的標準發放工資,想參觀學習她也舉雙手支持。如果有表演係的學生想要當群演,那就把他們全都安排上,反正死者的同學有一個班,一個班不夠還有其他班級,學生不夠還有老師,老師不夠還有路人......絕對保證每個人都有表演的機會!


    邵一晨這麽決定,一方麵是作為母校提供場地後的一點回報,另一方麵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畢竟這些還在上大學的學生社會經驗基本等於零,到了劇組就是來幫倒忙的。就算沒有明顯拖慢劇組進程,也得把電影的質量往下拉那麽一個台階,對於賠錢有利無害,她自然舉手歡迎。


    而且劇組目前也沒有群演,讓學弟學妹過來實習也好,隻要別出現第二個黎星煜,對邵一晨來說就是穩賠不賺的合算選擇——而黎星煜的演技,也沒那麽容易複製吧?


    *


    拍攝申請批準後,邵一晨把正式開機日期迅速決定在三天後,而後通知了主要工作人員。


    至於開機前的準備啦、一般劇組會搞的剪彩儀式和上香祈福啦,邵一晨完全沒有費心,一切從簡。


    不過令她有點意外的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南容宇和南容舟兩人不知為何竟然上心了,他們居然開始準備起劇本。


    具體表現為,他們這幾天連遊戲都不打了。


    邵一晨當初看沒人陪她組隊上分還挺驚訝的,以為這兩兄弟轉戰新遊戲,不帶她這個隊友。結果打電話一問,這兩個不僅戒掉了遊戲,這兩天甚至都沒去餐廳進行樂隊表演,整天埋頭於劇本中研究角色呢!


    邵一晨驚了,重生前她可沒見過這兩兄弟這麽靠譜、這麽認真的樣子!


    怎麽回事?這兩個兄弟怎麽突然轉性了?莫非對我賠錢有什麽意見?


    邵一晨自然猜不到是之前那個主創會議上其他人對劇本倒背如流的表現,給了他們兩個極大的刺激。她思考半天,也隻能把這兩個人的舉動歸於突然當主演,壓力過大,導致他們腦子的某些部分出了問題。


    邵一晨雖然知道他們就算臨時抱佛腳,演技可能也提高不了多少,但還是希望他們在正式開拍之後,出了問題的腦袋能恢複成之前富二代的模樣,不給自己的賠錢大計造成什麽影響。


    順便也可以和自己繼續一起組隊上分。


    她一邊孤獨地單人排位,一邊真摯地希望著。


    *


    開機當天。


    南容宇和南容舟兩兄弟戰戰兢兢地來到片場,心裏發虛。


    雖然自從主創會議結束後,他們就開始拚命研究劇本內容,甚至還互相對戲試圖提高演技,以求不拖劇組後腿,但是演技要是能這麽容易就提升,那娛樂圈裏就不會有那麽多被罵演技辣眼睛的演員了!


    他們錄完自己的表演一看,心靈都受到了很大的創傷。


    南容舟:我怎麽表情這麽僵硬?莫非是黎星煜上身?


    南容宇:我怎麽表情這麽誇張?隨便截個圖都仿佛有表情包的效果?


    他們痛苦許久,彷徨許久,最終也隻能破罐子破摔,放棄治療,原地躺平。


    愛演成什麽樣就演成什麽樣把,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


    而由於邵一晨什麽開機儀式也沒搞,這個劇組一點也沒有給兩位主演留下緩衝的時間,他們一到達現場,就被臨時請來的化妝師——是江淼淼介紹來的負責婚慶攝影的熟人——拉到板凳上抹了一堆他們也看不懂的化妝品,而後就從直接開拍,簡單粗暴。


    不僅如此,一般情況下,劇組為了在開拍的時候討一個好彩頭,爭取第一個鏡頭一遍就通過,通常會把較為簡單的鏡頭挪到第一場拍,也算給主演一點適應的空間。但是邵一晨連開機儀式都沒有,怎麽可能在意這種彩頭?她直接從第一個鏡頭拍起,根本不給兩位主角入戲的時間。


    而第一個鏡頭,就是警察,也就是白日這個角色和原友的第一次見麵。


    這個鏡頭的劇情是,名為白日的新入職警察對於白夜墜樓案件有一些疑惑的地方,因此在調查結束後,他利用學生放學的時間重新來到了學校,走進死者的教室,找到他還未被搬走的桌子,試圖從裏麵的物品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而正當他翻看著桌子裏的書時,他突然聽到這間教室的門口傳來少年的聲音,詢問他是否是調查墜樓案的警察,他抬起頭,見到了自稱是死者朋友的原友。


    在這個鏡頭中,死者“白夜”沒有出場,因此南容舟得以逃過一劫,膽戰心驚地看著哥哥的表演——他很清楚,哥哥表演完了就輪到他了!他根本沒時間幸災樂禍。


    而扮演警察“白日”的南容宇被迫套上一身警服,他扯了扯這套衣服的領口,覺得渾身都不太舒服。


    到底該怎麽表演?!


    他越是緊張,大腦越是一片空白,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走到了準備處,聽到“準備——開始!”的時候才渾身一激靈,橫下一條心。


    無論如何,現在也隻能上了!


    他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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