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兄弟正忙著,他們的三樣產品是統一價格,劉武曾提議是不是把粥弄的便宜些,畢竟除了粳米,他們也沒用什麽上好的東西,反而是涼拌槐花,那香油可不便宜,而劉文卻沒有采取,他對劉武的說法是這樣比較方便,其實卻是因為他知道,這樣更會給人一種低廉的感覺,這就像現代的所謂“全部兩元,全部兩元”的吆喝一樣。


    那些商品,也許有的接近兩元,但是大多數,卻是遠遠的低於兩元的,不過放在統一兩元的環境下,就會給人一種所有的東西都很便宜的感覺。


    這槐花粥他們的確沒用什麽特殊的東西,但是這粥熬的粘稠,別說槐花了,連米都熬的爛在了鍋裏,誰又知道他們到底放了多少槐花進去?又有誰知道他們的成本是多還是少?


    既然一份蒸菜能賣兩文,那一份粥自然也能賣同樣的價格,他想的不錯,雖然有些人覺得在這裏吃上一份套餐有些貴,但想到這些都是季節性的東西,吃一頓少一頓,也就釋然了。


    三個人,張英負責調菜,劉武負責盛粥,劉文負責打包同時帶收錢,他剛把這一包遞出去,再抬頭,就看到了孫二狗,他一愣,立刻笑道:“二狗哥來了,我正說要給二狗哥送粥呢。”


    孫二狗一愣,道:“粥就不用送了,你要真有這個心,就再搬搬地方吧。”


    “那二狗哥讓我們搬到哪裏呢?”


    “這我不管,反正離我們這裏遠些。”


    聽他這麽說,劉武就想過來,劉文看了他一眼,笑道:“那二狗哥你看這樣行不,現在我這裏也有客人,我們今天也賣了一半了,明天我們就再換個地方怎麽樣?”


    見他一味的退讓,孫二狗越發囂張了起來:“那不行,你現在就要給我搬!”


    “二狗哥這樣說,那是真沒辦法了。”


    “你還要什麽辦法?我看你辦法多的很!”


    “可是二狗哥,我真舍不得這個地方呢。”


    孫二狗先前見他不斷退讓,就以為他好欺負,聽他這麽說,立刻就不耐煩了起來:“快走快走,少囉嗦!”


    劉武氣的手發抖,想要說什麽,卻被劉文壓著,孫二狗等了片刻,見那劉文雖然沒說什麽,但卻始終不動,就覺得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於是當下就去推鍋,劉文一直等著呢,一見他動,立刻就護了上去,孫二狗一看這還了得,當下那拳頭就衝著劉文打了過去。


    他這一下來的凶猛,劉文卻早有準備,身子一歪就閃過了他的拳頭,但是嘴中卻大叫著,同時向後倒去,他演的逼真,旁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覺得是他打了劉文,劉武的眼睛立刻就紅了,當下就跳了起來,張英則揮舞著勺子就要去敲他。


    孫二狗雖沒想到會這樣,但他哪怕兩個孩子,當下就抄起一個小凳子要去砸劉武,不過他這邊還沒動手,那邊劉文已拿著筷子向他的腰間搗去,孫二狗就覺得腰眼上一麻,半邊身子都有些酥軟。


    “二狗哥,你大人大量,我們現在就搬,現在就搬。”


    劉文一邊叫著,一邊就把筷子扔到了一邊,然後抱著孫二狗的胳膊大叫,這時候劉武已經上來了,一拳打到孫二狗的臉上:“哥,我們打死這個畜生!”


    “閉嘴!”劉文吼了劉武,又回來叫嚷,讓孫二狗大人大量不和他們計較,他一個文弱書生,本就沒什麽力氣,但現在孫二狗半邊身子正麻著呢,哪裏能擺脫了他?


    這時候張英也揮舞著勺子上來了,她個頭不高,舉著勺子也隻到孫二狗的肩處,就把那勺子拚命的往他的肩膀上敲,一邊敲還一邊叫:“為什麽要欺負我們!為什麽要欺負我們!”


    那孫二狗身體麻著,肩上疼著,胸口處又不斷的吃著劉武的拳頭,隻氣的哇哇大叫,嘴中罵了個不停,又不斷的伸腳去踢,於是眾人就隻以為是孫二狗在欺負劉家兄弟,紛紛指指點點的。


    而劉文則一邊哀求,還一邊不斷的說:“二狗哥,今天我們是真不好搬了,明天、明天我們一定搬,您昨天讓我們搬,我們不就搬了嗎?但今天真不行了,這裏還有客人呢,二狗哥就寬恕則個吧。”


    這話一出,眾人更以為是孫二狗在欺負人了,當下就有人道:“那漢子,你也有手有腳,何必欺負三個小孩?”


    聽了這話,孫二狗更是氣得肺都要炸了,此時那陣酸麻終於過去了,他揮開劉文,轉身罵著就要揮拳,哪知剛轉過頭就看到一個長竹竿,再然後,就感到頭上嗡的一聲,他還沒反應過來,頭上就又是一疼,然後又是第三下,終於,到了第四下的時候,孫二狗支持不住了,他晃了晃,就要向後倒,劉文連忙扶著他,嘴中連叫:“二狗哥二狗哥,你怎麽了?”


    “咄!那小白臉你讓開,讓小爺敲死他!”


    說這話的是個黑臉少年,一身衣服髒兮兮的,臉上汙七八黑,此時正一手拿了個長長的竹竿,輕蔑的看著他,劉文一愣:“你是誰?”


    “你管小爺是誰,小爺就見不得這種欺負小孩的,讓開讓開!”


    劉文心中發笑,正要說些什麽,那邊就有人喊衙役來了,一聽這話,那少年也不說敲人了,拿著自己的竹竿轉身就跑,片刻就有兩個衙役過來了,不過劉文自然不會說這裏有人鬧事,連說是誤會,又拿了四十文塞給了那兩個衙役,那四十文雖然不算多,卻也不少,那兩個衙役見他們這邊也沒出什麽大事,就隨便說了幾句場麵上的話,離開了。


    經此一鬧,下麵的生意自然是不好做了,好在劉家先前也賣出了不少,倒也不算太虧,隻是那四十文卻是賠了,劉武氣的咬牙切齒,有心去找孫二狗算賬,但見劉茶花在那裏哭的可憐,也隻有吐了兩口唾沫泄恨。


    劉文見今日已不是太好做生意,也不想再耗費時間,就招呼劉武張英收拾東西,三人正收拾著,就聽一個聲音道:“這麽早就收攤,是賣完了嗎?”


    劉文抬起頭,就看到剛才的那個小孩,還是那麽髒兮兮的樣子,就是沒再拿竹竿。


    “看什麽看?小爺問你東西賣完了沒!”


    那小孩一邊問著,一邊就自己去翻了起來,見粥和蒸菜都還有,立刻道:“這不是還沒賣完嗎?快快給小爺盛上一份。”


    劉武認得他是剛才的那個小孩,就想給他盛上一份,劉文則道:“你有錢嗎?”


    “咄!你個小白臉,竟給小爺要錢,剛才若不是小爺,你早被人欺負死了!快快給小爺盛上一份,就算你報答小爺了。”


    劉文看著他:“一份就夠了嗎?”


    被他看著,那小孩心中一怯,隨即又挺起了胸膛:“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小爺幫了你,你就要報答,別說我隻要一份,就算是要十份、百份你也要給啊。”


    一聽他這麽說,劉武也覺得有些不對了,開口道:“你怎麽這樣啊。”


    “我怎麽了?我怎麽了?我沒幫你們嗎?”


    劉武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這小孩的確是幫了他們,可是,現在這樣,又像是在訛他們,他正要再說什麽,就聽劉文道:“英兒,給他盛一份。”


    “大哥!”


    劉武平時最是敬佩劉文,這時卻不滿了起來,劉文又道:“英兒,給他盛。”


    英兒看向劉武,見他氣呼呼的不再反對,就給那小孩盛了一份,那小孩也得意了起來,想著自己果然沒看錯眼,這個小白臉就是個好欺負的,既如此,可不能白白的放過他,他這麽想著,就打定了主意。


    在他吃飯的這個功夫,本來還有幾個路人想來這裏喝粥,但一見這攤子有這麽一個髒兮兮的小孩,腿一轉,就饒了過去,氣的劉武更是不斷的瞪眼。


    那小孩喝完之後,劉家就收拾了東西,劉茶花哭哭啼啼的走來想讓劉文帶上他們,孫二狗被那幾下敲的隻能呆坐在那裏,不時的還幹嘔一番。


    “二嫂子,不是我們不幫,實在是沒辦法幫,這樣,我們回去後就請劉大叔他們過來可好?”


    這裏說的劉大叔,就是劉茶花的父親了,劉茶花有心不讓自家父親知道,但也知道自家漢子先前做的太過火,因此就點了點頭,捂著臉哭著走了。


    劉武雖然氣恨孫二狗,但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免可憐了起來,當下低聲道:“大哥,其實……”


    “你喜歡她嗎?”


    不等他說完,劉文就對著劉茶花抬了下下頜,劉武立刻瞪大了眼,劉文又道:“有心娶她做媳婦嗎?”


    劉武今年也十四了,多少也知道了些這些事情,當下就漲紅了臉:“大、大哥,你、你在說什麽啊。”


    劉文歎了口氣:“咱們可以做麵條,但是不能做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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