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車子在視線裏消失,季冬陽卻依然站在那裏沒有回去的意思。其實他的心裏非常非常想鑽進車子裏送穀雨回去,但理智卻把他定在原地一步也沒動,甚至在穀雨升上車窗的時候還保持著暖暖的微笑,朝著她擺了擺手。


    他總要給穀雨一定的時間去適應。雖然這很可笑,他們曾經是親密無間的戀人,曾經無話不談,曾經相擁在一張床上共同做著一個美夢到天亮。


    人生很短,而他一離開就是十年。


    穀雨乘車從別墅離開回藍鳳集團,車子在開發區幹淨整潔的路上穿行,停在馬路對麵的一輛紅色奧迪q5從司機的視線中一閃而過,司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還感慨了一句:“嘿!奧迪q5,我最喜歡的車。”


    隻可惜穀雨此時滿腹心事沒有在意,更沒有回應司機的話。


    到了藍風集團之後,穀雨用手機把車費支付後下車急匆匆的進辦公樓。遇到相熟的同事跟她打招呼也隻是匆忙的點個頭。


    設計部在7層,穀雨從電梯裏走出來便遇到抱著設計稿要進電梯的田靜和。


    “唉?你回來啦?”田靜和詫異的看向穀雨的身後。


    穀雨隨著她的目光往後看,又詢問的看過來。


    “許少呢?”田靜和問。


    “?”穀雨把大大的問好畫在臉上。


    田靜和忙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歉然道:“都怪我多嘴啊!我回來剛好遇見許少,便把你跟季總一起去吃飯的事兒跟他說了。然後……他就發火了,飯也沒吃就跑出去了。怎麽……他沒去找你啊?”


    穀雨無奈的搖了搖頭,先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來,咖啡。”田靜和端著一杯咖啡放到穀雨的手邊,又問:“要不我給許少打個電話吧?他也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你了,找不到你肯定著急。”


    穀雨點點頭,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田靜和。


    田靜和忙拿過手機撥許寒的電話。


    “關機了。”田靜和無奈的看著穀雨。


    穀雨抬手揉了揉眉心,拿過手機來想了想,給季冬陽發了個短信:你在做什麽?


    短信幾乎是秒回:想你呢。


    穀雨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既然季冬陽沒事兒,那麽許寒就不會有什麽事兒,她現在最怕的是兩個人到一塊兒打起來。


    季冬陽那邊被穀雨的一個短信給撩撥的五饑六瘦的,等了好一會兒,穀雨卻又沒動靜了。於是他又追了一個短信過去:小雨你到家了?你幹嘛呢?


    穀雨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再給許寒再打電話,季冬陽的短信就到了。看了短信,穀雨想了想,給他回了一句:我到公司了,你放心。如果許寒去找你,你立刻給我來電話。


    季冬陽看到短信之後,好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捏著手機半天沒動,最後還是回了兩個字:好吧。


    收到季冬陽的承諾,穀雨把手機丟回桌子上,喝了一口咖啡之後又覺得不放心,把手機推給對麵的田靜和,示意她再給許寒打電話。


    田靜和又打過去,依然是關機。


    “要不我出去找找。”田靜和起身說道。


    穀雨搖搖頭,景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許寒自己開著車,哪裏去不了?田靜和一個女孩子又怎麽找得到。


    田靜和在辦公室裏轉了兩圈,最後還是急匆匆的出去了。


    穀雨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


    夜幕降臨,景市皇朝酒店裏燈火輝煌。


    季秋晚穿了一身寶藍色的洋裝短裙身姿搖曳的出現在酒店的西餐廳裏。


    對於季秋晚來說,世上最孤獨的事情便是一個人用晚餐。站在餐廳裏她左右環顧,想要找一個可以共進晚餐之人。


    “晚上好女士。”服務生上前打招呼。


    季秋晚的目光掃到臨窗的位子上坐著的一個金發藍眼的男人,於是唇角微勾,推開麵前的服務生走上前去。


    “嗨,裏昂!”季秋晚笑著打招呼,“真的是你嗎?”


    正在喝咖啡的裏昂抬頭看見季秋晚,也驚訝的站了起來,並張開雙臂,笑道:“嗨,我美麗的vicky!真是太神奇了,想不到竟會在這裏遇到你!”


    “是啊!我也很意外,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季秋晚上前去跟裏昂擁抱。


    服務生等兩個人寒暄完了,才上前詢問:“請問女士需要點什麽?”


    “一杯紅茶,一份水果沙拉。”季秋晚說道。


    “好的女士,請稍等。”服務生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裏昂笑看著季秋晚問:“親愛的vicky,你是一個人來這裏的嗎?”


    “是啊。你知道,我喜歡一個人四處走走,這樣會有不同的驚喜。你看,我剛來了景市,這不就遇見你了嗎?”季秋晚笑道。


    “verynice!”裏昂笑道,“我也很高興能在這裏遇到你!對了,我能請你喝一杯嗎?”


    “好啊。”季秋晚笑著點了點頭。


    季秋晚和裏昂原本並不是太熟,但他鄉遇故人這種驚喜足以拉近兩個人的距離。於是兩個人從泛泛之交一下子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聽說裏昂這次是代表公司來驗收藍風集團的貨物的,季秋晚笑道:“原來你們公司跟藍風集團有生意往來,真是巧了。”


    “哦?”裏昂驚訝的挑了挑眉頭,笑道:“難道季氏也跟藍風集團有生意往來?”


    季秋晚搖了搖頭,笑道:“裏昂你應該知道,季氏集團隻拍賣古董珍品,從不做現代瓷器的生意。”


    “噢,是的。”裏昂點頭笑道,“可是你剛才說‘巧了’?那是什麽意思呢?”


    “雖然季氏跟藍風集團沒有來往,但我親愛的哥哥跟藍風集團的穀總監有來往啊。前天在b市的陶瓷展覽獲獎作品拍賣會的事情,你還沒聽說嗎?”


    “哦!yes!yes!我聽說了!”裏昂笑道,“這已經是一段佳話了,季總是不是愛上了那個姑娘?”


    “誰知道呢。”季秋晚無奈的搖了搖頭。


    裏昂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親愛的vicky,季總……是不是也來了景市?”


    “是啊。不過我們兄妹向來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互不幹涉。”季秋晚笑道。


    “好吧我美麗的vicky,用中國的話說,今晚我們隻談風月,ok?”裏昂舉起手裏的紅酒杯。


    “ok!”季秋晚舉杯跟他碰了一下,微笑道,“我第一次來景市,希望不會太失望。”


    “是不是會失望並不取決於哪個城市,而是眼前的人。”


    “這話也是中國的諺語嗎?我聽著好像很奇妙。”


    “噢,no!這是我的話。”


    “裏昂先生,如果隻聽你說話,我會以為你是個中國人。”


    “vicky,你可以叫我中國通。”


    ……


    季秋晚和裏昂用餐之後離開酒店,裏昂和他的助理以及另一個bbn的同事一起陪著季秋晚去了景市一家有名的酒吧月半彎。


    這個時間還有點早,不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酒吧裏的音樂也比較舒緩,幾個人進門後找了個靠近舞台的卡座坐下來,各自點了喝的東西開始閑聊。季秋晚去洗手間,回來時發現坐在吧台跟前一個人喝酒的許寒,便轉了方向走了過去。


    “嗨!”季秋晚拍了一下許寒的肩膀,“一個人?”


    許寒還當是尋常搭訕的人,頭也沒回的哼道:“滾開,老子煩著呢。”


    “許寒!”季秋晚一手拍在吧台上,“你太過分了!”


    許寒這才回頭看清楚身邊的人居然是季秋晚,於是冷笑道:“你也來了?你們季家人都是這麽討厭。”說著,他拿起酒杯來,把酒一口喝下去,對裏麵的酒保說道:“再來一杯!”


    “你的女人被人家搶了,卻朝著我撒氣?”季秋晚好笑的搖著頭,“你們中國男人都是這樣子的嗎?”


    “嘖!”許寒皺眉,轉身看著季秋晚,把她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翻,冷笑道:“你以為你生在歐洲就是女王了?別忘了——你爹,你爺爺,你祖爺爺,都是中國男人。”


    季秋晚被許寒的話給嗆得說不出話來。


    酒保又倒了一杯酒推到許寒麵前,許寒喝了一口,方朝著酒保打了個下響指,“兄弟,給這位倫敦來的女士一杯紅星二鍋頭。”


    “好的,沒問題。”酒保跟許寒是老熟人,抬手拿了一支酒杯便轉身去倒酒。


    “什麽?二鍋頭?!我才不要喝這種土酒。”季秋晚嚷道。


    許寒冷聲一笑:“那對不住了,我一個中國土包子,隻能請你和這種土酒。你若是嫌棄,可以離我遠點。”


    “嗨!vicky,怎麽了?”裏昂從季秋晚的背後走過來,攬住了她的肩膀,看見許寒之後,方驚訝的笑道:“哦!許!好巧啊。”


    許寒看見裏昂也是一愣,但看見他放在季秋晚肩膀上的手之後,方笑道:“裏昂先生,你是早到了兩天,是因為要陪季小姐逛景市嗎?”


    “哦——不不不,事實上我們也是偶遇,就想今晚在這裏偶遇了許少你。”裏昂說著,指了指身後的卡座,“一起吧?”


    許寒看了那邊幾個bbn公司的人一眼,搖頭笑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回去,今晚就不奉陪了。明天我設宴,為裏昂先生和季小姐接風,還望賞光。”


    “我當然沒問題,就是不知道vicky有沒有時間?”裏昂看著季秋晚。


    “有好吃的,我就有時間。我這次來景市就是吃喝玩樂的。”季秋晚笑道。


    “那就好,明天上午十點半,我會準時給二位打電話的。”許寒說著,拿出錢包抽出一疊鈔票來丟到吧台上,“再見。祝你們玩的愉快。”


    “再見。”裏昂笑著點頭。


    許寒從酒吧裏出來,被夜風一吹,醉意便襲上心頭。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來開機,想要打電話找個代駕,卻遭到了一連串的未接來電和短信息的狂轟濫炸。


    看了看未接來電,有穀雨的,田靜和的,還有他爹許向天的,再看看短信息,除了銷售部今天的業績報告之外,全都是問他在哪裏的。


    其他人倒也無所謂,隻穀雨的信息和電話讓他心頭有了幾分安慰,於是把電話撥回去。


    穀雨的手機一通就被人接起來:“許少!你在哪裏?!”


    許寒聽見田靜和爆炸般的聲音,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在月半彎,你跟穀雨在一起?告訴她我沒事,這就回去了。”


    “你去喝酒了?不許酒後駕駛!”田靜和吼道。


    “我知道,我叫代駕。告訴穀雨不用擔心,天色不早了叫她早些睡。”許寒說完便要掛電話。


    “等等!我們就在附近,你等一下,我們馬上過去了。”田靜和說完,率先掛斷電話。


    “你居然帶穀雨來夜店一條街?!該死!”許寒對著已經切斷通話的手機低低的罵了一句髒話。


    原本是田靜和一個人跑出來找許寒,然天黑之後穀雨給田靜和發信息問她怎樣,她說還沒找到。穀雨不放心她一個人,便也跑出來陪著她找。


    兩個人在景市轉了大半圈兒,又去一家粥鋪吃了晚飯,正準備往酒吧一條街這邊來看看,許寒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從電話裏聽出許寒喝了酒,田靜和便二話不說往這邊跑。


    看著氣喘籲籲地兩個人,許寒兩條劍眉擰成了疙瘩,徑自朝田靜和開炮:“這大晚上的你們兩個女孩子跑這種地方來幹嘛?不出點事兒你心裏不痛快是吧?”


    “行了,醉鬼!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們?為了找你,我的腿都跑斷了!”田靜和上前來從許寒的手裏拿過車鑰匙,順手拉開車門把他推進了車後座。


    “你推我幹嘛?!”許寒怒吼。


    “你個大男人還怕推啊?!”田靜和立刻吼回去。


    許寒還要再喊,穀雨已經上車坐到了他身邊,並遞上一塊濕巾。許寒一肚子無明業火頓時消了,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接過濕巾來抹了一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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