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姬靜姝也已經回轉,但尚未看清前麵發生何事,便覺得後頸被狠狠地擊了下,她倒在了地上。


    姬燁妤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姬靜姝,眼神略微有些冷。


    手中鋒芒乍現,忽然往她的肚子上捅了一下緊。


    姬靜姝的身體抖動了下,便徹底不動了。


    姬燁妤拿出帕子擦擦並沒有沾染上血跡的手,然後扔了帕子,緩步來到安歌的麵前,安歌早已經將那木瓜堵了孔扔在一邊,看著昏倒的皇帝無從下手,“皇後娘娘,那龍形圖竟真的是在他的胸前嗎?”


    姬燁妤抓住曹煜的衣裳,猛地一扯,隨著嘶啦聲曹煜的胸膛露了出來,果見在胸膛的中心,小麥色的肌膚之上,有大約拳頭大小的一片刺青,上麵的圖案很是紛繁複雜,乍然看去,倒像是變了形態的花花草草糾纏在一起,根本不會想到這便龍形圖殘片。


    他為著此事居然將後宮閑置,也頗不值得,除了皇後,誰能想到這東西就是龍形圖殘片呀。


    姬燁妤手中又有鋒芒一閃,竟然是魚線盡頭的小刀片,看起來鋒利異常,“歌兒,你若是害怕,就轉過臉去,待我將這塊皮剝下來,我們就走。”


    安歌於是轉過了臉讎。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刹那間,安歌的腦海裏忽然想起很多從前的事情,與曹煜的初遇,與曹煜在三年的時間裏,共同度過的那些一致對外的日子,還有那個無情的雨夜……


    雖然通過攝魂壁,知道曹煜殺她,是有原因的。但她還是無法有一丁點的原諒他。


    讓她死可以,可是他不必告訴她殘忍的真相。


    若是她莫名其妙的死了,就算是成了鬼魂,也會感謝上蒼讓她與他相遇,感謝這段愛情。


    可惜他沒有這樣做,他讓她在臨死前,心都碎成了齏粉……


    安歌忽然道:“我來!”


    皇後姬燁妤剛剛要刺入的刀片便停住了,回眸看著她,“歌兒,你說什麽?”


    “我說我來取這龍形圖殘片。”安歌堅定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意圖,又道:“我不知皇後娘娘為何這樣做,但是皇上與你畢竟是夫妻,將來的事情如何發展誰都不知道,經過剛才與皇上的對話,他已然知道是我要害他,那麽這件事便也由我來做吧,一切也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皇後娘娘沒有必要也卷入進來。”


    姬燁妤默默地看了她片刻,忽然道:“歌兒,這樣的你,讓我有點陌生了。不過我很高興你變成這樣,你至少有勇氣反擊了。”


    說完她將手裏的刀片遞給了安歌。


    這次,卻是姬燁妤背轉了身,替安歌放風。


    其實在刀片觸到曹煜的皮膚的時候,安歌忽然有一種***,就是幹脆殺死這個男人。


    但這次她卻用自己的理智控製住了自己,或許曹煜還有活下來的理由,至少曹煣沒死,曹煜就不能死。若是任憑著曹煣勝利,真不知道會怎麽樣。安歌的刀片終於切入了他的肌膚,一串血珠冒出來,安歌對於手底下這待宰的羔羊,忽然不再懼怕了。


    曹煜,你也不過如此,也有任人宰割的時候。


    曾經,曹煜在她心目中豎立起來的令人恐懼的形象,忽然崩塌了。從此以後,她不再怕他。


    ……


    安歌將曹煜胸前那塊繪有龍形圖的刺青完整地割下來,其實並沒有用多少時間,等到一切就緒後,一直堵在安歌心頭的莫名沉重的東西忽然被搬開來,曹煜,你欠我一世情,一條命,如今我割了你胸口的皮,算是扳回來一些。今日,就饒了你這條命,我要你活著,看你的王國如何異主,我要你活著,看你擁有的一切,如何破碎!


    安歌心裏如此想著,便站了起來,鎮定地將手中的皮交給姬燁妤,“皇後娘娘,現在我們可以去君山之門了嗎?”


    “你手中有十五個殘片,包括夏爵爺的,加上現在這一片,便有十六片,就是說還缺十六片,而據我所知,齊王爺手中隻有十五個殘片,這樣一來,還缺一片,你猜,這最後一片,到底是在誰的手中呢?”


    “我猜,不是在曹煣手中,便是在代弘文手中。”


    姬燁妤道:“一定是在曹煣手中。代弘文一直困在此陣中,最近這半年才出來,而關於龍形圖的爭奪一直很劇烈,恐怕他雖然知道在誰的手中卻無法奪來。歌兒,你這兩天在攝魂壁上,有沒有看到過代弘文?”


    安歌搖搖頭,“他似乎失蹤了。”


    姬燁妤卻道:“此處我們誰都沒有他熟悉這裏,他甚至有可能知道攝魂殿的存在,他想躲起來輕而易舉。”


    安歌道:“可是不管他出現不出現,我們都應該去找剩餘的十六個殘片。”


    姬燁妤點點頭,“好吧,我們現在立刻去找曹炟。”


    安歌本來以為姬燁妤能夠從曹炟所在的地方回到攝魂殿內,想必一定會按照原路再返回洞中。誰知道從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到達曹炟所在的位置,殊不容易。首先那並不是一


    條真正意義上的路,而是一條空中索道,而在通過索道的時候,還有很多暗箭射來,對於能夠高來高去的人,此路的確有通過的可能性,但是對於安歌這樣不會武功的人來說,實在太難。


    正當安歌看著索道震驚發呆的時候,姬燁妤手中的魚線已經非常靈巧地穿過了她腰帶和衣襟,“歌兒,我知道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去見曹炟,所以你不必怕,我一定會安全帶你過去。”


    安歌吸了口氣,狠狠地點點頭,其實這時候根本不是她信任不信任姬燁妤的問題,而是她有沒有勇氣的問題。


    她知道,姬燁妤根本不會害她。


    二人準備就緒,姬燁妤輕輕地一甩魚線,魚線便靈巧地穿過安歌的腰帶和衣襟,將她很結實地綁捆了起來,接著見姬燁妤驀然用力,安歌更覺得自己身體騰空,驀然往地下空洞落去,而姬燁妤的另一隻手已經抓到了索道的環上,二人一上一下,迅速地往索道盡頭滑去,安歌身體騰空,如同在飛翔,抬頭看著姬燁妤,隻覺得她錦裳飄飄,驚人美麗……


    忽然想道,任何一個男子看到這樣的姬燁妤,都不能不愛的。


    隻是她是皇後,曹煜即是不愛她,這世間又有誰敢愛她呢?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就看到索道兩旁的箭矢如同飛蝗般向姬燁妤射去,她一手抓著索道環,一手扯著魚線,根本沒有辦法去抵擋那些箭矢,隻能以驚人的反應能力去躲避那些箭矢,她在索道上騰挪翻滾,驚險萬分,有些箭矢甚至就從她的鼻尖滑過,然而被她用魚線扯著的安歌卻穩當得很,隻看到上方的姬燁妤如謫仙般騰起落下或者從索道這邊穿到那邊,她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反而覺得微風拂麵,可以看到腳下山川河道的走向,如同賞景般舒適。


    雖然隻過了須臾,卻仿佛已經過去一個世紀,他們終於到了索道的盡頭,姬燁妤就著索道騰空而起,先將安歌扯上來穩穩地落在平地上,她自個也才落下。


    “歌兒,你還好吧?”她一落下就先問安歌的情況。


    安歌忙道:“我很好,反而是你,有沒有受傷?”


    “當然沒有。”姬燁妤說著話,輕笑著道:“我們走吧,就是順著這個山洞進入。”


    安歌點點頭,先往洞中而去。


    姬燁妤的腳步略微慢了一下,待安歌走到前麵一點,她反手到背後,狠狠地拍斷後背上的一隻箭矢,麵色微白,發現安歌回頭看她,她立刻露出了笑容,“歌兒別怕,有我在這裏護著你,你會沒事的。而且這一路之上的機關早在之前就被代弘文破壞掉了,所以沒事的。”


    安歌倒不是因為此事才回頭的,她知道姬燁妤會保護她,有危險的話絕不會讓她在前麵。


    她隻是有些擔憂她,在為覺得她麵色很是不好。


    但是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發現她衣飾幹淨,麵色雖然有些蒼白,但人卻很精神地站在那裏,她略微放心了些,道:“皇後娘娘,若是累了,我們可以先休息一下。”


    “不必了,你心裏怎麽肯呢?你總歸還是要急著見齊王的。”


    她對安歌太了解,這時幹脆牽了她的手,“走,我們得快點兒。”


    山洞裏的確沒有機關,但也沒有光。


    之後的這一段路上,安歌隻靠著姬燁妤的牽引,走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依舊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什麽叫做伸手不見五指,她總算領教到了。不過始終能夠感覺到姬燁妤手心裏的溫度,所以她走的並不是很惶然。


    忽然聽得姬燁妤:“歌兒,我不能繼續送你往前了。”


    安歌聽得一怔,“為何?”


    “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歌兒,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應我?”


    安歌停住了腳步,向著黑暗中姬燁妤所在的方向看過去,“皇後娘娘,您若有差遣,安歌會盡力而為。”


    “歌兒,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我的。”姬燁妤說著,一隻手輕輕地撫了下安歌的頭發,聲音略微諳啞低沉,又像是沉靜夜裏的耳語,“歌兒,其實我曾經見到過楊公,就是曾經敬和皇妃的師父楊筠鬆,在他得知我在尋找我的小姐妹時,他曾經告訴我,隻要在今年的這個時候,來到陣中,就能見到她。”


    安歌怔了下,“那你在攝魂壁前那麽久,你有見到她嗎?”


    好半晌,姬燁妤才道:“沒有,恐我這一去,再無人能夠找到她,有些秘密會永遠被埋沒。所以有件事想要拜托於你,就是幫我繼續找到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忘記了她,請你還是要幫我找到她。”


    安歌很鄭重地道:“皇後娘娘的期望我從來都放在心上,隻是能夠得到的線索實在有線,不過她的八字我已經牢牢記在心裏了,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姬燁妤忽然擁住了安歌,“歌兒,你隻消記得這件事就好了,如果你能夠順利進入君山之門,要記得,什麽江山圖於你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為那不但不能保護你,反而給你帶


    來災難,至於寶藏,更沒有必要。


    人這一生,富貴榮華是最最虛無的,但是那隻虎符,請你一定要拿在自己的手中。那隻虎符,從現在開始,是屬於你的,你要努力保住它才好,將來若有幸找到我的那位姐妹,便請將虎符轉交於她,並讓她去虎符中所指的地方尋找一個人,那個人會告訴她所有事。”


    安歌嗯了聲,“即是皇後娘娘如此說了,我必做到。那麽,從皇上那裏得來的虎符,並沒有什麽用?”


    “虎符當然是有用的,隻是你從他那裏得來的,並不是我們要尋找的。”姬燁妤終於放開了她,聲音卻是越發地低沉下去,“我本不該讓你獨自涉險,但是沒有辦法,我有很多事沒有來得及做,也沒有做好……”


    姬燁妤的聲音越發苦澀,“歌兒,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記起,小時候,我與你在安平郡的事情?”


    “或許有一天,會記得起來……”


    ---題外話---親們,據說這裏可以寫題外話,我在這裏試試,親們能看到這些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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