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燁妤輕輕地擰了下她的臉蛋,“不知道為什麽,我倒忽然希望你不要再記起。歌兒,我走了。”她輕輕地將她的身子扳轉了一個方向,“往前走,別回頭。”


    安歌的手中一空,她連忙往麵前的黑暗抓了下,企圖抓到點什麽,然而姬燁妤似乎已經退到她的身後,她害怕弄錯方向,硬是不敢回頭緊。


    口中隻喚道:“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隻聽到她往原路返回的腳步聲,很快,便連腳步聲也聽不到了。


    ……


    安歌在黑暗中站了片刻,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咬咬牙,繼續往前走去。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前方出現一點亮光,如同刺穿黑暗的利劍,讓安歌的心忽然雀躍了下。


    不必再擔心方向錯誤,她尋著那亮光而去,一路非常順利,很快就到達了這黑暗山洞的盡頭,再想要往前走時,才發現這山洞的盡頭居然是一截斷涯,斷涯的下麵是一個非常非常大的空洞,看著有些眼熟,正是在攝魂殿內看到過的情景,當時曹炟和曹煣在這裏對恃。


    然而此時此刻,這裏很清靜,即沒有曹煣,也沒有曹炟,甚至也沒有打鬥過的痕跡,就似乎這裏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人。


    她向曹炟之前所在的那個位置看去,石台還在讎。


    她繼續往四周觀察,發現自己所在的斷涯並不是死路,隻是比別處高些出來而已,隻要往右通過這窄窄的路,就可以達到一個很大的斜坡,她可以順著斜坡洞到空洞裏去。


    說做就做,立刻將自己緊貼在石壁之上,一點點地把身體挪過去,至斜坡後,眼睛一閉,便滑了下去。


    最後她滾倒在斜坡的下麵,幸好人並沒有受傷。


    爬起來後,緩緩地向石台而去,也直到這時,才確定這裏的確便是在攝魂壁看到過的地方,地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顯然是之前曹炟和曹煣等人打鬥留下來的,安歌的心驀然間就緊崩了起來,難道是自己來晚了?曹炟已經……


    她不敢再往下猜測,繼續到了石台之上,低首看時,隻見石台內果然有具水晶棺,奇怪的是,裏頭空空如也,本來應該裝著沈婥的屍體,如今為何沈婥的屍體不見了?


    數個疑問湧上心頭,她再往四周看,隻覺得空洞龐大無比,而且每個方向都有數道不知道深淺的門,隻要她踏錯了,很可能很久都找不回此地,也有可能與曹炟他們背道而馳。她隻好拿出自己的卜算工具及羅盤,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可以準確地找到他們的位置。


    然而幾次缽甩下去,每次所得的方向都不同,於是她采取了更笨的辦法,利用羅盤及術算,去算凶位。


    哪裏是凶位,哪裏就易出血光,而曹炟如今的運勢低下,說不定就在凶位上。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聲輕輕地呻吟聲……


    安歌驀然抬眸,卻依舊沒有看到任何人。


    “安,安歌……”這是一個女子極虛弱的聲音。


    “是誰在這裏?”安歌站了起來,往四周尋找。


    “我,我在這裏,你的左邊……”


    安歌扭頭往左邊看去,隻見那裏也有三個黑洞洞的石門,但是石門似乎隻是雕出來的一般,周圍依舊是空闊的石洞,如果往這個方向走,可以選擇從石洞裏通過,也可以選擇忽略石洞從旁通過。安歌漸漸地接近石洞,裏頭黑黝黝的,並且似乎有陰風吹過來,安歌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繼續問道:“是誰,誰在那裏?”


    “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嗎?”那聲音果然是從中間一個石洞中傳出來的。


    安歌微怔了下,這聲音確實有些熟啊,想到這裏,她更加提高了緊惕,“潘姑娘?”


    “安歌,你知道,你為什麽卜不出正確的方向嗎?”


    潘玉兒一直想殺她,安歌是知道這點的,是以不再往前走了,隻道:“為什麽?”


    “因為這裏已經接近了帝君陵墓,每個帝君被葬入這裏的時候,都會請風水師和機關數術師在這裏布置一番。因此這裏充滿了各類風水師和數術師布置的機關,彼此影響,彼此排斥又彼此融合,因此就算你能力再強,也強不過這幾百年間,它們相互形成的氣場,是以你根本卜算不出正確的方向。”潘玉兒說到這裏,忽然笑了起來,“因為每個方向都是對的,又每個方向都是不對的。”


    安歌哦了聲,“那麽,潘姑娘所在的方向,對是不對呢?”


    “我的方向對不對,又有什麽重要?安歌,一直以來,我都很痛恨你,因為我覺得你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出於女子的直覺,我覺得你可能成為我與齊王之間的障礙,但是事實上,你我之間並無多大怨仇,你說是也不是?”


    安歌不知道她為何忽然如此說道理了,隻是道:“你不該欺騙他,你知道齊王這樣的男子對於女子來說,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他雖對我無意,我卻對他有情,看到你利用他對沈婥的感情而欺騙他,我早已經將你視之為敵人,所以


    你對我的敵意我也接受,此刻就算我們放下成見,也不可能成為朋友,所以你不必與我套近乎,有什麽話直說好了。”


    “安歌,你如此坦白,反而讓我汗顏。”


    安歌努力想要看清洞裏的情形,然而最終隻是覺得有個黑黑的影子在裏頭,讓她覺得頗有些怪異。


    “潘姑娘,裏頭黑,為何不出來說話?”


    潘玉兒道:“安歌,我知道曹炟在哪裏。”


    安歌的心微微一跳,聽得潘玉兒又接著道:“我這裏還有一片龍形圖殘片。”


    安歌沒想到潘玉兒手中居然也有一片龍形圖殘片,大為意外,然而不知道為何,此時她是信潘玉兒的。


    “你一定有條件,才肯把這些東西給我。”安歌道。


    “我既然亮出底牌,自是有些東西要與你交換的。”


    “請說。”


    潘玉兒道:“安歌,你莫急,你要知道,在此間齊聚的男子,沒有一個是好惹的,沒有誰那麽容易敗,沒有誰那麽容易贏,要搭上性命的,無非是我們這些被利用的棋子罷了。事到如今,我知道自己是再也不可能出此陣的了,所以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安歌哦了聲,“既然是交易,我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


    “那是自然。”潘玉兒道。


    安歌把手往自己的腰上摸去,那裏還掛著兩隻毒煙木瓜,心裏隻暗忖,誰會與她做生意?隻消得將她迷暈,搜了她身上的東西走便罷了。


    沒想到潘玉兒卻道:“安歌,你最好還是不要有那些小動作,你雖看不到我,我卻將你看得清清楚楚,那毒煙木瓜我在黑熊的手裏看到過,也知道它的效用。看來,你沒有誠心誠意想與我做交易,你連,齊王的下落也不在乎了嗎?”


    “我自是會找到他,你若有什麽過分的條件,我是不會答應的。”安歌有些尷尬,畢竟自己的小心思被人察覺。


    潘玉兒說到這裏,又道:“於你來說,或許並不是過分的要求,我們曾經是敵人,但我們現在說不定有了共同的目標。安歌,我要你替我殺了我,讓淳於光和況離的所有期待都落空。”


    “殺了你?”


    “是的,這是第一件你要答應我的事。”


    “還有第二件嗎?”


    “第二件就是,在殺死她之前,請代我試出齊王爺的真心,我要知道,齊王爺有沒有真的愛過我,還是從頭至尾,我單純就是一顆可悲的棋子。”


    “我可不會隨便殺人的,雖然我很討厭你。”


    “介時,你便會與我一樣,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別問了,若是你肯信我這一次,便走進來。”


    “對不起,我信不過你。”


    安歌站在洞口,努力地往裏頭看著,然而還是什麽都看不清楚。


    一隻手伸了出來,白白嫩嫩,指若春蔥,指上還戴著一顆華麗的寶石,手心裏放著一真破布似的東西,潘玉兒又道:“這是龍形圖殘片之一,是我從那曹煣那裏得來的,現在送給你。”


    安歌伸手將那塊布取了過來仔細查看,果然就是龍形圖殘片之一。


    然而她依舊在猶豫,誰知道進了洞會發生什麽?說不定這就是個陷井呢?


    卻聽得潘玉兒又道:“安歌,你之所以不信我,是因為你從開始就認為我是個騙子,是個壞人。事實上,你又如何能明白我的想法和處境?”


    “你隻需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何要冒充沈婥?”


    “沈婥,哈哈哈哈……這一生,世上若不是有一個沈婥,若我沒有擁有與她一樣的臉,我的生活該是怎麽樣?或許我應該感謝她,是她讓我的生活更加的精彩,然而,我亦是極度痛恨她,若不是她,我何至於淪落到如此的地步?跟在淳於光的身邊,我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就好像每時每刻都生活在地獄裏。”


    “可是沈婥並沒有對不起你。”


    “可是因為她,我幾乎失去了一切!”


    石洞裏的潘玉兒,語氣忽然變得非常激動。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你願意聽嗎?”


    “願意,凡是與沈婥有關的一切,我都有興趣知道。”


    潘玉兒似乎怔忡了片刻,這才道:“勸你不要對她太感興趣了,她是個不祥的女人。”


    安歌愣了下,不由苦笑起來。


    潘玉兒又道:“其實事情非常的簡單。事情發生在三年多以前,那時候沈婥已經跟在曹煜的身邊,一心一意的助他。那時候宛城忽然遭遇六月飛雪,莊稼大部分都被凍死,百姓的生活本來就艱難,經過這場災難,更是凍餓交加,沒有辦法繼續生存下去,我的爺爺奶奶都在那場災難中餓死,而我的父母及兄弟姐妹,也都麵臨死亡的邊緣……”


    當初宛城餓孚遍地的淒慘情境,如今潘玉兒想起來,依然寒到骨頭裏。連


    她的聲音都微微地顫抖起來,“就在大家絕望的時候,曹煜攜著沈婥來了……百姓間有傳聞,說沈婥乃是楊公最得意的弟子,乃是下山尋找真龍的,她所幫助的人,將必然成為將來的新君。”


    說起宛城,安歌其實也有些印象了。


    還記得沈婥與曹煜進入宛城時,隻見家家戶戶屋門緊閉,路上堆滿積雪,六月的天氣裏寒風陣陣,有時候風吹開了積雪,便能看到積雪裏原有凍死之人,屍首無人拾收,就那樣埋在六月的寒雪裏。


    推開虛掩的房門,有時候便能看到一家人皆凍餓而死在屋內。在沈婥的生命中,宛城事件在她的內心烙下了非常深的烙印。


    不但是因為宛城遭遇六月飛雪,更因為當她與曹煜將糧食和禦寒衣物帶過來的時候,宛城的百姓全部都靜默地跪在道路的兩旁。


    沒有人說出感謝的話,然而所有隨行人員都知道,宛城百姓感謝他們的到來。在大災大難之前,人的生命變得那樣脆弱,然而人的力量又那樣的強大,比如曹煜,通過自己的力量,去拯救瀕臨崩潰,充滿死亡氣息的宛城。


    ---題外話---親們,今天有第二更哦,“君山之戰”就快要結束了,大家請繼續關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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