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濃大笑,錦瑟聽著她得意的笑聲,目光一寸一寸的變成了諱莫如深的深藍色,花意濃總算是察覺到了錦瑟的異樣,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那殿外蓮花池中的水竟鋪天蓋地自錦瑟的身後湧了進來,刹那間將華貴妃淹沒其中。


    “妖孽,你這個妖孽——”,皇貴妃歇斯底裏的大罵,這宮殿很快變成了一汪湖泊,皇貴妃狼狽的在水中沉浮,一隻藍綠眼的鴛鴦貓跳到皇貴妃的頭上,尖利的爪子在皇貴妃的臉上劃下了猙獰的抓痕。


    錦瑟掛著冷冷的笑,沉入了湖水之中,回到了禁宮。


    隻有禁宮的深冷和寂涼,才是她一個人的與世無爭,從今以後,她不愛不恨,隻在這禁宮之中,陪著這隻鴛鴦貓,一同老去、死去,再也不見外麵的人心險惡。


    錦瑟禁宮,花士衡立時便讓禁衛軍嚴加看守,花士衡陰冷的看著那森森然然的禁宮,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厲丹朱還能有什麽招數。”


    當殿中的湖水退去時,皇貴妃已經隻剩下半條命了,厲丹朱先太醫一步踏進了殿內。


    皇貴妃奄奄一息的看著厲丹朱,“太子來的倒是快,不過先下,百官的眼珠子可都盯著太子的一舉一動,太子殿下可要克己自律,莫要因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而惹來了百官的彈劾,到時得不償失,太子之位不保是小,皇家聲譽才是大啊……”


    這番諄諄教誨,若是厲丹朱是個沒城府的,必定要感動得熱淚盈眶,可他早已不是不諳世事的皇子,皇貴妃這話中的咬牙切齒的威脅,他怎可能聽不出來?


    “皇貴妃的教誨,本宮記下了,隻是皇貴妃身為宮妃,雖掌管六宮卻非母儀天下,一言一行可要慎重,到時惹來禍端,這丟了妃位是小,連累了滿門才是大。”,厲丹朱已經多年不曾叫過皇貴妃母妃,母子之間疏離而冷漠,如同仇人,而事實上,在厲丹朱的心中,花意濃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想來皇貴妃也知道魚死網破的道理,本宮若是太子之位不保,還有花家滿門給本宮做肉墊,本宮沒什麽吃虧的。”


    “你——”,皇貴妃氣的險些斷了氣,這時,皇貴妃所出的小皇子從殿外跑了進來,“母妃,母妃……”


    “霽兒……”,皇貴妃看見自己親兒子關懷的眼神,神色總算是沉穩了幾分,小皇子看著厲丹朱,“太子大哥,父皇以孝治天下,母妃也是太子大哥的母妃,太子大哥怎可對母妃出言不遜?”


    皇貴妃聽著自己兒子這番話,欣慰的笑了,似乎能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君臨天下的影子來。


    厲丹朱冷笑一聲,小皇子被皇貴妃教得心性極高,如今竟然教訓起當朝太子來,表麵上看起來,這是童言無忌,但若此刻殿內還有外人,厲丹朱必定要落下一個不仁不孝的罪名被人詬病。


    “既然你如此知禮,便該知道,本宮是儲君,是君,而你是臣,君君臣臣,以君為天,我太極國律法載有其法,目無君上是何罪名,可要你母妃說與你聽聽?”


    皇貴妃警惕的將小皇子攬入了自己的懷中,瞪著厲丹朱,“他是你弟弟。”


    “弟弟?”,厲丹朱冰冷的神色中含著幾分玩味,“父皇曾我本宮說過,他當年勤於政事,導致身體積下重疾,終生難有子嗣,除了本宮,父皇可沒有其他子嗣,皇貴妃說話怎能如此不知輕重,將這不知哪裏來的孽種攀上我皇家的親?”


    皇貴妃臉色煞白,“你、你胡說……”


    皇帝竟然……竟然早就知道……


    花意濃這一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難怪皇帝對霽兒不聞不問,原來竟是……


    如果是這樣,那麽,她在後宮裏所做之事,是不是代表,全部在皇帝的耳目之中?她自以為的天衣無縫,其實在皇帝眼中不過是一場拙劣的表演?


    而皇帝不說,是為了一網打盡,還是為了維護皇家的尊嚴?


    花意濃到這一刻才知道,她從來沒有看明白過皇帝,那高深莫測的帝王,不管何時何地,都是神明般的存在……


    而他將這一切告訴厲丹朱,足以說明他對厲丹朱的看重,或許,關於當年歌後一案,他也是早就知道的……


    花意濃全身如墜冰窟,失魂落魄,厲丹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隨後牽著小皇子的手,“皇貴妃身體抱恙,想來是不能盡力照顧霽兒,本宮便先將霽兒接去太子府住幾日,等皇貴妃身體好了,本宮再將霽兒送回來。”


    說完,也不管皇貴妃同意不同意,扯著極力掙紮的小皇子,大步流星而去。


    皇貴妃知道厲丹朱這是要用小皇子來威脅她,可厲丹朱師出有名,她現在又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根本阻止不了。


    花士衡進殿後,知曉厲丹朱帶走了小皇子,不怒反笑,“他若是敢動手,到更好,到時一個殘害同胞手足的帽子壓下去,他這個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還是另一回事。”


    花士衡認為,皇帝既然沒有將小皇子的身份公諸於眾,到底還是顧忌著皇家顏麵的,所以現在,他也不怕皇帝說出去。


    而皇帝現在自顧不暇,更沒有精力來對付他花士衡,而為了以防萬一,他必須提前出手,半刻也耽誤不得。


    禁宮被花士衡的人重兵包圍,蒼蠅也難以飛進去,厲丹朱無法,隻好先帶了小皇子回太子府,再想辦法。


    再說歌望舒,接到羅照從苗疆傳來的消息,說是她娘醒了,歌望舒馬不停蹄的趕往了苗疆,卻看到了湛南風的身影。


    歌望舒沒忘記自己現在是個死人,當即找了個地方藏起來,聽到湛南風對她已經恢複了神智的娘說:“嶽母,望舒既已嫁與我湛家,以後便由小婿代替娘子,照顧嶽母。”


    歌望舒聽著湛南風毫無起伏的聲調,心裏一陣煩躁。


    歌氏醒過來後,已經接受了自己一覺睡了二十年的事實,隻是歌望舒一直未曾出現,她有些想女兒,聽見湛南風說歌望舒已經嫁給他了,愣了愣,目光打量湛南風,見湛南風長身玉立,器宇不凡,又聽了湛南風的家世,對這個女婿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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