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璟敖冷哼了一聲,不過對施醉卿這態度,還是滿意的,她都看不出來這蘇沉歡與宴素對她有那方麵的意思,可見,她其實對他們也沒怎麽上心的。


    “對了,你去花府了?”,施醉卿趕緊的轉移話題,以一本正經的口吻道:“戒賢呢?”


    寂璟敖看了施醉卿一眼,才不情不願道:“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麽意思?施醉卿費解的皺著眉頭。


    寂璟敖仔細道:“千金公主的七魂六魄以九九八十一道如來之血震在霍臻兒體內,現在已與霍臻兒的**合而為之,戒賢功成身退,自當離去。”


    當初公主府的那場大火帶走了千金公主饒華的肉身,卻留下了最完整的七魂六魄給戒賢,戒賢以成魔為代價,取了八十一注如來之血,再借助鳳凰弦,讓千金公主的魂魄入住死去的霍臻兒體內。


    但這樣逆天的重生,也不是完美的,比如,千金公主重生了,卻無法真正的融入霍臻兒的體內,記憶混亂,讓她變成了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


    比如,戒賢會因此而耗盡修為,不僅如此,他以佛身犯下眾多殺虐,死後,定要入無間地獄受盡烈刑,生生世世不得超生的。


    戒賢所求,本就不多。


    千金公主的一生,因為宗政陵、因為皇室大任而留下諸多遺憾,戒賢知道,他救得了千金公主可他救不了自己,他隻是想讓千金公主能再擁有一個人生,一個嶄新的、沒有宗政陵,沒有戒賢、沒有皇室大任的人生。


    盡管千金公主,什麽都不會知道,他也能滿足了。


    寂璟敖這次,將鳳凰弦也帶了回來,隻是失去靈魂的鳳凰弦,神力不過爾爾,也難怪花承析不將這鳳凰弦放在心上了。


    第二日,太子府為太子妃發喪,不僅阻止了施醉卿與寂璟敖回大夏國的腳程,還延遲了錦瑟的烈火之刑。


    喪禮過後,錦瑟將被綁上刑架的烈刑便變得刻不容緩,朝中大臣已經等不及了,對太子府也咄咄逼人起來,厲丹朱在這時候,闖入了養心殿,總算見到了閉門不出的皇帝。


    皇帝當時正在溫柔的喂那醜陋婦人喝粥,厲丹朱已經許多未曾看見自己聲色內荏的父皇有那般平易近人的神情,他隻記得,皇帝有些時候,會看著他的臉發呆。


    厲丹朱聽人說過,說是他長得與過世的廢後有幾分相似,那時不以為然,可後來發生了錦瑟的事,他才開始對自己的身世起了懷疑。


    這一懷疑,許多見不得光的真相便開始浮出水麵,可他是太子,是儲君,身在高位身不由己,他即便知道,也不能說。


    皇帝對厲丹朱強行闖進養心殿並未動怒,倒是那婦人,看見長身玉立的厲丹朱,笑著起身,動作優雅而高貴,竟看不出絲毫瘋癲的痕跡。


    “皇上,這是我們的兒子,你看,都長這麽大了……”,婦人神情天真,目光四處梭巡,“女兒呢,女兒去哪裏了,皇上……”


    厲丹朱心裏一陣一陣的疼,拳頭攏在袖子裏,捏出一股一股的血跡蔓延開來。


    皇帝深深的閉上眼,將那婦人拉開,語氣低柔的安慰著她,厲丹朱看到了眼中的愧疚和想要補償的心情。


    當年帝後情深的佳話在如今看來,卻是如此的諷刺。


    父子兩對歌後一事心照不宣,可誰都沒有說破。


    歌後產下妖孽是不爭的事實,太子的母親,隻能是皇貴妃,否則,太極國必亂。


    皇帝讓常德將歌後帶下去休息,常德與歌後相處二十年,歌後對他有一種依賴般的信任,隻有常德出手,她才能睡的安穩。


    皇帝勸告厲丹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讓他以大局為重,放下諸般孽緣。


    “父皇,她是你的女兒。”,厲丹朱的聲音,像是在陳訴一個事實,可他語氣中的冰冷,卻足以斬殺千軍萬馬。


    皇帝無奈一笑,“丹朱,等你君臨天下你就會知道,在皇家,就算是自己的親女兒、自己的妻子,也隻能為了江山做鋪墊。”


    一如他當年的選擇、如今的選擇,都隻是為了穩固這厲家的江山而已。


    厲丹朱回到太子府時,方知在他進宮的罅隙,少傅花士衡帶著禁衛軍闖進太子府,以搜查逃犯為由,將東府的錦瑟帶走了。


    而宮中,皇貴妃斜臥在在美人榻上,輕搖著象牙柄的半透明織金美人團扇,眸光輕慢的看著眼前的藍衣少女。


    花意濃看著這張臉,便想到了當年風采冠絕後宮的歌後,眼前的少女,是歌後的親生女,即便她生得比歌後更為出彩,但那雙眸子,卻是完全的遺傳了歌後,極為深邃靈動。


    皇貴妃冷冷諷笑道:“如此絕色,也難怪能將自己的親哥哥都迷惑了,還生下了孽種,嗬……”


    錦瑟麵無表情的臉終於變了,當初她不知道厲丹朱為什麽說翻臉就翻臉,轉身便將她一人拋棄在禁宮,還十裏紅妝娶了旁的女人,可後來,她躲在養心殿的靜水湖中,聽到了皇帝對那麵目醜陋的女人說話,那一番自言自語,終於讓她明白了。


    她知道,他們是兄妹,皇帝說,兄妹相戀,是錯誤的,是被天下所不容的。


    所以最終,厲丹朱選擇了天下,而不是她,讓她一人在禁宮裏生下一個短命的孩子,讓她一人忍受喪子之痛,讓她一人,在禁宮裏被眼前雍容華貴的皇貴妃利用,以為當真以人血喂養,便能救活那個嬰兒。


    殊不知,這不過是皇貴妃借她的手,製造宮中的慘案,讓她死無葬身之地,讓她成為掣肘厲丹朱的軟肋而已。


    “跟你那瘋鬼母親一樣的沒腦子。”,皇貴妃依舊含著諷刺的笑,端莊典雅,“即便是皇後,即便是公主太子又如何,還不是我花意濃手中的玩物……你們,都不過是在為我花意濃鋪路而已,嗬嗬……”


    當年知道皇帝將錦瑟養在禁宮,她就在等著,隱忍多年,終於看到了歌後的一雙兒女自相殘殺、生不如死,她怎能不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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