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長大了,以後就不要那麽愛哭鼻子了。男子漢大丈夫,還要照顧你妹妹呢。怎麽能哭鼻子呢?”鳳昭低聲道。


    “嗯。”鳳傾歌十分順從地點點頭。


    “上次寧重說哥哥成親了,娶了紫顏丫頭,如果不是因為我實在爬起來,並且怕我這一聲病氣給你們帶去晦氣,我也想去觀禮的。紫顏丫頭在不在?”鳳昭說著,四周看了一圈。


    寧紫顏聞言,連忙上前而去,朝著鳳棲止道:“陛下,臣女在呢。”


    鳳昭目光在寧紫顏身上停留了很久,才緩緩笑了:“紫顏丫頭,你該改口了,什麽陛下,什麽臣女?你如今是我的兒媳婦了,以後還要你幫我好好照顧傾歌呢。”


    寧紫顏聞言,抹了抹眼睛,忙道:“是,母皇,兒媳會好好照顧傾歌的。也會好好侍奉你的。”


    鳳昭欣慰一笑,看向鳳傾歌道:“紫顏丫頭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單純,隻一心為你,跟寧重他們都不一樣,你好好待她。”


    “兒臣知道。”鳳傾歌點點頭道。


    “母皇,你別擔心,哥哥和紫顏嫂子好著呢。你不知道,現在紫顏嫂子的肚子之中,已經有了你的小皇孫了。等再過幾個月,你就可以看到紫顏嫂子的肚子隆起了。等到明年六七月,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小皇孫了!”鳳棲止笑著道。她之所以決定將這件事告訴鳳昭,是想讓鳳昭開心一些,有一些期盼。這些開心和期盼,或許可以幫助她活下去也不一定。


    鳳昭聞言,果然喜笑顏開,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朝著看向寧紫顏和鳳傾歌問道:“真的是這樣子的麽?我真的有了小皇孫了?”


    鳳傾歌看了一眼寧紫顏,溫和一笑,朝著鳳昭點點頭道:“是的,你有小皇孫了。等明年六七月,你的小皇孫出來之後,我們可以首先教他叫皇奶奶。”


    鳳昭目光放空,臉上掛著淡笑,仿佛在憧憬什麽,最終開心地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這樣子,我便不會有那麽多遺憾了。”


    鳳昭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臉上的開心也漸漸地退了下來。她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她兒女雙全,如今兒子娶了媳婦。兒媳也懷了孩子,她又可以少一個遺憾了。


    但是,她心中還是有一個念了一輩子的人。當年他們分開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她沒能再見到他,她甚至連他的全名是什麽都不知道,她隻知道他是她的然哥哥。


    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吧?當初她隻告訴了他她叫平兒。


    沒能再次見到他,沒能親口告訴他她叫鳳昭,封號昭平公主,這是她此生最大的遺憾。


    “母皇,你在想什麽呢?”鳳棲止看著鳳昭在愣神,開口問道。


    鳳昭牽強地笑了笑,緩緩道:“我在想,我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你們的父親了。如果你們的父親也知道他有孫子的事情,肯定也很高興吧!可惜我並不知道他在哪,沒法告訴他。”


    鳳棲止笑了笑,緩緩道:“母皇,這次我從越國回來,看到一個人,很像寧重,所以便將他帶回來了。保不準她就是我和哥哥的父親也不一定。”


    鳳昭聞言,瞪大了眼睛,開口道:“他在哪?快帶他來見我。”


    “他在殿外呢,我這就去將他帶進來,母皇請稍後。”


    “你快去。”鳳昭催促道。


    鳳棲止拿過了一旁的貴妃靠,扶著鳳昭靠在了上麵,才站起來提步離開。


    ……


    來到長生殿外,鳳棲止冷眼看著始終被兩個侍衛押著的南宮皓然,沒有絲毫感情地道:“南宮皓然,待會我會帶你去見我母皇,不管你是不是她要見的那一個人,你最好都假裝是!如果你讓我母皇開心,我就保你平安返回越國,如果你讓我母皇不開心,那麽你會客死他鄉!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南宮皓然看著鳳棲止,不說話。原來鳳棲止將他帶來越國最終的目的是讓他見她的母皇,還要讓他冒充她母皇要見的人?


    這樣說來,鳳棲止也是一個有孝心的人了。想起大周的女皇也是一個將死之人了,南宮皓然覺得他就是配合一下,也無妨。


    “你進去之後,見到我母皇,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知道了吧?”鳳棲止見南宮皓然不說話,繼續冷冷地問道。


    “我會盡量配合你,如果你不相信我,也可以找其他人來陪你演戲,沒必要一定是我。”南宮皓然淡淡地道。


    鳳棲止不語,示意兩個侍衛將南宮皓然放開,便後轉身緩緩走進了殿中。南宮皓然看了一眼鳳棲止的背影,也慢慢向前,不遠不近地跟著鳳棲止。


    進入鳳昭的寢殿的時候,鳳棲止看到鳳昭靠在貴妃靠上,眼睛始終看著門口的方向,眼中滿是希冀。


    就在這一瞬間,鳳棲止有些膽怯了,她忽然害怕南宮皓然不是鳳昭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忽然怕她讓鳳昭失望。


    她知道,有過希望最終失望的那一種感覺有多麽的難受,她忽然有些後悔強行將南宮皓然綁來大周了。


    然而,事到如今,已經容不得她後悔了,因為南宮皓然已經來到了殿門口,提步走了進來了。


    從南宮皓然出現在寢殿之中,鳳昭的目光就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過,眼中的淚水漸漸集聚。


    南宮皓然原本一直看著路,一聲不吭地跟著鳳棲止,甚至來到龍榻旁,也都沒有轉身去看龍榻上的人。因為他不知道鳳棲止要他冒充的到底是誰,他生怕自己會露餡。


    “然哥哥,是你嗎?”鳳昭看了南宮皓然很久,才有些哽咽地開口問道。


    南宮皓然聞言,仿佛被人封住了穴道一般,渾身僵住了。記憶回到十七年前,那個女子問他他叫什麽名字。他告訴她,他叫然。從那以後,那女子便一直叫他然哥哥。


    這一世,隻有一個人會叫他然哥哥,他也隻允許一個人這樣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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