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皓然猛然抬起頭,鳳眸瞪大,看著床榻上的鳳昭,瞳孔輕顫,手也在微微發抖。


    床上的人靠著貴妃靠,是那麽的消瘦,那麽的蒼白無血色。然而,她的模樣卻是那麽的熟悉,甚至漸漸與他心底的那一抹倩影重合了!讓他確定眼前的女子便是十七年前他遇到的女子。


    “平兒,是你?”南宮皓然聲音不穩,帶著一絲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的顫抖。


    鳳昭瞬間淚流滿麵,嘴角卻依然彎曲,帶著笑意:“然哥哥,一別十餘年,你……還好麽?當年你說有急事要離開三天,讓我在我們原地等你幾天。可是我足足等了半個月,你都沒有來。後來我讓人回到我們相遇的地方找你,也沒有找到。再後來,他們說我們相遇的地方建了一座宮殿,我便沒有再讓他們去那裏找了。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在我死之前,還能見你一麵。”


    南宮皓然眼睛泛紅,往事在腦海之中翻滾。當初,在追捕皇甫默和容纖穠的時候,他在蝴蝶穀遇到他的平兒。那是平兒受傷了,是他救了她。


    兩人一見鍾情,在山穀之中的竹樓之中過了這一世他最開心的日子。


    後來,他伯父忽然派人來找他。他以為不過是去處理一些事情,所以他沒有帶平兒走,隻是讓她等他三四天。沒想到後來他伯父直接將他召回了京城。就連追捕皇甫默和容纖穠的事情,也交給了其他人去做了。


    他無奈,隻能先回了京城。


    等他再回到蝴蝶穀,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竹樓之中已經人去樓空了。他在蝴蝶穀之中等了很多天,卻始終沒有等到他的平兒。他派了人一直守在那裏,卻始終沒有等到他的平兒回到那裏。


    後來,他在那裏建了一座宮殿,每年都會到那裏去住上一段時間。


    鳳昭說完,垂頭在龍榻之上四處找了找,又想了片刻,才抬頭看著南宮皓然,抹了抹眼淚,緩緩道:“然哥哥,你給我的紅玉玉佩不見了,我找不到了。是不是沒有了那一塊玉佩,你就不認我了?”


    南宮皓然聞言,想起當時鳳棲止說過,那紅玉玉佩是她母皇的。但是他不信,他當時隻相信寧婉茜,可現在事實告訴他,他錯了,錯信了寧婉茜。


    南宮皓然隻覺喉嚨心口哽咽難受,顫抖著伸手去拉著鳳昭的手,沙啞地道:“怎麽會?我怎麽會不認你了?你是我的平兒呀,你知道嗎?我也找了你很久,很久。雖然你一直都不不出現,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鳳昭嘴角彎起:“我應該早早告訴你我真實的名字的,如果我告訴你我真實的名字,你可能早就找到我了。我叫鳳昭,但是然哥哥還是可以叫我平兒的,因為我小時候的封號是昭平公主,我母後也是喚我平兒的。”


    “平兒!平兒!平兒!”南宮皓然心情有些複雜,他想過很多人,想過很多可能,卻沒有想到他的平兒竟然是周國的女皇。


    鳳昭聽到自己喜歡的人喚著自己的名字,抹去了眼中的淚水,心中十分開心。


    “然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鳳昭抬頭看著南宮皓然,開口問道。


    站在一旁的鳳棲止可以感受到鳳昭是開心,她也為她的開心感到快樂。然而當聽到鳳昭問南宮皓然叫什麽的時候,她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了。


    她記得,覺塵老和尚說過,鳳昭和容纖穠感情很好,情同姐妹;奶娘也說,鳳昭是為了接應容纖穠才去了越國。當初鳳昭因為容纖穠的死而下令跟越國老死不相往來,連尋找心上人也是悄然進行的。


    這一起都證明,鳳昭是多麽在意容纖穠。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喜歡的人竟然是逼死自己姐妹的南宮家的人,那還得了?


    看到南宮皓然張嘴想要將他的名字告訴鳳棲止,鳳棲止顧不得那麽多了,搶先開口道:“他叫南然,姓南,這也太難聽了,遠遠不如咱們的鳳姓好聽。”


    南宮皓然看了一眼鳳棲止,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麽替自己更名改姓。然而他卻沒有揭穿鳳棲止。


    鳳昭沒有起疑,她以為鳳棲止真的是為了吐槽南宮皓然的姓才開口的,笑了笑道:“南然,我倒是覺得很好聽。南傾歌,南棲止,若是你和你哥哥跟著你們父親姓南,也不錯呢。”


    鳳棲止一臉嫌棄:“難聽死了!你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根本不能作數。”


    看著鳳棲止嫌棄的小臉,鳳昭笑了起來。


    雖然兩人都是玩笑的語氣,氣氛十分輕鬆,但是兩人的對話聽在南宮皓然的耳朵之中,卻讓他心口刺痛,幾乎沒法呼吸。鳳昭這樣說的意思是鳳棲止和鳳傾歌是他的孩子?


    南宮皓然想起當初他說寧紫顏像他,是他的孩子的時候,鳳棲止略帶嘲諷地問他長得像就是親人了麽?


    可惜當時他一心護著寧婉茜,覺得鳳棲止看不起寧婉茜,卻從來沒有想過鳳棲止的意思是她也跟他長得像。


    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鳳棲止,南宮皓然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混蛋。他不但認錯女兒,還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關進了天牢,甚至送上刑場。甚至還說,他殺她也是讓她死得其所!


    想到這裏,他恨不得將殺了自己。


    鳳昭不知道南宮皓然心中的想法,看向南宮皓然,低聲道:“然哥哥,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任何人碰過我。即便是寧重進宮那麽多年,每日陪著我,我也沒有讓他碰過我。我隻是看著他來想念你而已,因為他真的很像你。傾歌和棲止是雙生子,他們是你的孩子。你相信我嗎?”


    南宮皓然聞言,手顫了顫,原來寧重跟他很像,難怪……難怪寧婉茜也長得和他有些像。


    鳳棲止和鳳傾歌才是他的孩子,寧婉茜不是,寧婉茜隻是長得像他而已!


    所幸他沒有真的將鳳棲止殺了,不然他一輩子也沒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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