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將計就計


    六十三、將計就計


    江浪道:“不錯。本來我剛才想按照你的意思,好生出手教訓他們一番。但是我看除了那個風奴和阿昆二人之外,另外幾個倒是沒有害人的心思,並非十惡不赦之徒,這才放他們離去。”說到這裏,心下頗感歉疚,又道:“真是對不起,苗大哥,我又沒完全照你的話做。”


    苗飛側頭想了想,又向他凝視良久,忽然哈哈一笑,道:“江兄弟,幸好你沒有按照我的意思,出手將他們個個或挑斷手腳,或打成內傷。那樣的話,反倒不足以成事了。”


    江浪一呆,奇道:“苗大哥這話是何意思?”


    苗飛微笑道:“適才我取針之時,曾在這幾個家夥身上偷偷做了一些手腳,現下他們每個人衣服上都沾染了一種等閑看不見的藥粉。既然他們是受末振將那廝之托,前來對付你的。咱們不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個將計就計。你快去跟著他們,多半便會找到後烏國大軍的安營之所。”


    江浪又驚又喜,道:“當真?”


    苗飛又一伸手,從那隻蜀錦文囊中掏出一隻小巧玲瓏的朱紅色葫蘆,遞給江浪,笑道:“江兄弟,今夜這場曆練,你勇猛有餘,機智不足,還算是差強人意。我罰你多幹些苦力活吧。你且拿著這隻藥葫蘆,跟著巨人幫幾個家夥的腳印。你在前,我在後,看看能否有所收獲罷?”


    江浪心中一動,接過那隻葫蘆,問道:“苗大哥,你這葫蘆裏裝的是甚麽藥?”


    苗飛雙手籠袖,搖頭道:“你若想找到後烏國那個以一萬兩黃金買你小命的末振將王子,就別問東問西。跟上去!”


    江浪一凜,便不再問,低頭望著雪地裏一行足印,向西南方向跟去。


    苗飛似乎懶得理會江浪,並不同行,遠遠的跟在後麵,轉過兩個山坳,益發遠得不見了人影。


    江浪正覺奇怪,卻聽得苗飛以“傳音入密”之術道:“江兄弟,你隻管用心跟蹤那幾個家夥便是,別再回頭看我啦。你放心,我又沒有老眼昏花,難道還會迷失了路徑不成?”


    江浪當即以傳音功夫道:“好,你要小心。”


    苗飛卻不答應,似乎是嗔怪江浪忒也婆婆媽媽。


    又翻過一座小山坡,卻見前麵竟有數條岔道,奇怪的是,每條雪徑上都有雜亂的腳印。


    江浪一呆,佇立不動。


    忽聽苗飛傳音道:“又怎麽了?幹嗎不往前行了?”


    江浪傳音答道:“這裏是個三岔口,分別通向左前,右前,右首,每條路上都有不少足印。我,我不知道該走哪條道兒?”


    苗飛道:“你把葫蘆中的的白色藥粉分別傾出少許,看看哪條路會變成黃色印跡,便走哪條即是。”


    江浪這才明白自己手中藥葫蘆的用處。當下依言拔開木塞,分別在三條雪徑上傾了些白色粉末,果然在往右前方向的那條路上見到藥粉由白轉黃。他大喜過望,笑道:“是這條,真的變色啦。苗大哥,你這一招真厲害!”


    苗飛哼了一聲,卻不搭腔。


    江浪心道:“也不知苗大哥在一幹巨人幫弟子身上放了什麽東西?為何兩種粉末一糅合,便會改變了顏色?”


    更行了裏許,又見岔道,江浪自是不再遲疑,立時拔葫蘆傾藥。


    如此高低曲折的在群山之間走了半夜,忽聽得前麵隱隱有打鬥之聲,江浪一驚,湧身躍上道旁一塊巨岩,伏身岩後,居高臨下的縱目眺望。


    月光之下但見前麵不遠處有幾個相互跳蕩激鬥的人形,凝目細看,見是五個白衣大漢手持長刀,在圍攻一個紅衣光頭的矮小老者。那五人長刀如雪,攻勢猛烈,赫然便是巨人幫一行人。雪地中躺著三人,似乎便是風奴、阿昆和另外一名弟子。三人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那紅衣光頭老者雙掌起落,縱橫來去,和五個巨人幫好手鬥得甚是激烈,赤手空拳,以一敵五,絲毫不露下風。


    但見刀光閃動,掌影飛舞,招招都瞧得人神馳目眩,張口結舌。


    江浪在旁觀鬥,正自驚疑不定,忽聽得耳邊響起苗飛的聲音:“江兄弟,這個老和尚使的是西藏密宗的大手印功夫。雲奴這幾個家夥刀法雖好,卻未必是這藏僧的對手。唔,這個禿驢在末振將的軍營附近出現,多半不是好人。你要加倍小心,不可再貿然現身,露了行藏。”


    江浪應了,迅即展開輕功提縱術,飄身而上,無聲無息地沿著山壁攀援而前,又勉強挨近數丈,前麵已是斷崖,隻得貼壁而立。


    這時他已睢得分明,月光下見那紅衣光頭老者果然是一名身披大紅僧袍的老年藏僧,約莫六十歲年紀,腦門微微凹下。但見他大袖飄飄,掌影飛舞,身手矯健,竟爾不減少年。


    鬥到分際,那藏僧忽然嘰哩咕嚕說了幾句藏語,雲奴大聲接了幾句,隻是搖頭。似乎在爭論甚麽事情。江浪自是一句也沒聽懂。隻見那二人交談之時,雙方六人刀掌交錯,翻翻滾滾,各自手上絲毫不緩。


    那藏僧又問得幾句,見雲奴仍是不應,好生焦躁,一聲呼喝,突然間縱起身子,從半空中撲將下來,右足在一人橫刺而來的刀背上一點,欺近身來,雙掌翻起,招式陡變,啪啪兩掌,分別印在兩人胸口。那二人慘叫聲中,同時倒飛而出,身子如紙鷂斷線般,重重撞在山壁之上。人未著地,便已雙雙斃命。


    那藏僧越打越快,猶如變成了一團紅雲,避過雲奴的刀鋒,反掌在另一名巨人幫弟子胸口印了一掌。


    那人登時骨斷筋折,哼也沒哼一聲,又已屍橫就地。


    那藏僧東一轉,西一繞,竄高伏低,猶如疾風掠地,大掌揚處,巨人幫眾弟子盡皆倒下。


    霎時之間,便隻餘下雲奴一人。


    雲奴眼見即將全軍覆沒,雙目中如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一聲大喝,勢如瘋虎般撲上,白刃翻飛,刀法越使越緊,隻攻不守,將一柄長刀舞得幻成一片銀光,竟是兩敗俱傷的拚命打法。


    那藏僧雙掌一合,隨即往處一推,雙手鼓蕩的掌風將雲奴逼退數步,臉現猙獰之色,哈哈一聲長笑,口中又嘰哩咕嚕說了一句藏語。


    雲奴聞言大怒,一咬牙,閃身撲上,舉刀直砍,快削快劈,仍是拚命招式。


    那藏僧又說了幾句藏語,見雲奴並不應口,獰笑一聲,驀地雙掌一起,掌力揮出,出手奇快,喀的一聲大響,雲奴的長刀從中斷為兩截。那藏僧雙掌夾著半截斷刀,猛地回轉,將刀尖向雲奴心口插去。


    雲奴雙目一閉,心中如電光石火般的一閃:“我命休矣!”


    眼見雲奴即將慘死於自己刀下,江浪哪裏還忍耐得住?當下更不遲疑,右手中的紅皮葫蘆早已迅即擲出,正是“夢中老人”姬淩霄在陷空島上傳授的“飛花摘葉”功夫。


    試想鮮花綠葉均是極輕極柔的物事,在武林高手上乘內功的催動之下,尚且能隔空打穴傷敵,變成鋒利之極的武器,何況是較之花葉沉重堅硬得多的一隻藥葫蘆?


    雪夜之際,但聽得嗚嗚破空之聲大作,半空中紅影閃處,那葫蘆已不偏不倚的向斷刀撞去,錚的一響,斷刀登時被撞了開去。那藏僧猝不及防之下,手臂酸麻,斷刀竟自拿捏不住,身子一晃,擦的一聲,脫手墮地。


    那隻葫蘆被斷刀一撞之下,啪的一響,也即爆裂了開來。


    霎時之間,葫蘆中的白色藥粉四散開來,煙霧彌漫,放眼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但見灰色人影一晃,一人飛身落在雲奴身旁,一探手,抓住他右臂,將他拉在一邊,遠離那團白霧。


    江浪既知葫蘆中是白色藥粉,哪裏還敢多聞,自然是遠遠避開了。


    雲奴死裏逃生,睜開眼睛,一望之下,這才看清楚出手救了自己性命的竟是江浪。他又驚又喜,叫道:“江少俠,是你!”


    江浪一擺手,沉聲道:“快走!”


    他對能否打敗那藏僧心中殊無把握,這才催促雲奴盡快離去。


    雲奴搖頭道:“我不能走!風姐和這些幫中兄弟都被這個血手上人殺死了,我要為他們報仇!”


    江浪一呆,道:“我不一定能打得過這個和尚。”


    雲奴恨恨的道:“這個賊禿是西藏密宗的血手上人,十分囂張,適才定要我交出‘烈焰神掌’和‘修羅陰煞功’的口訣。我資質魯鈍,幫主的神功我又沒能學到,怎有口訣相告?這禿驢出言辱罵我們幫主。我便是拚了性命,也決不能讓他小瞧本幫。”


    江浪心道:“想不到雲奴會對巨人幫主如此忠心。”


    便在這時,忽聽一人冷冷的道:“雲奴,你這人愚不可及。現下你若不走,卻令江浪分心,豈非害了你的恩人?還有,你要盡快告訴你們幫主,誰才是殺死風奴等幫中兄弟的真凶?否則,若是高幫主誤以為你們都是死在江浪手中,找他算賬,江浪便是傾黃河之水也洗不清了?”


    雲奴一聽,心想這話倒也不錯。本幫幫主武功蓋世,天下無敵,倘若他老人家出馬,自會一舉將這個藏僧滅了。當下向江浪一躬身,大聲道:“江少俠,我要去稟明我們高幫主,讓這個西藏禿驢嚐嚐‘修羅陰煞功’的滋味!”


    當下向雪地中一幹同夥的屍體瞧了一眼,一聲歎息,搖了搖頭,從腳下拾起一柄長刀,掛在腰間,轉身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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