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將計就計


    六十三、將計就計


    雲奴早見苗飛去得不見蹤影,又見江浪失魂落魄、心驚肉跳的神情,便即悄悄挨近他身後,左手輕撫他肩頭,柔聲道:“江少俠,末振將王子的中軍帳便在離此不遠處。要不然,我們幫你求求情罷?”


    江浪更不回頭,仍是雙手掩麵,顯得極是苦惱,歎道:“你別騙我了。我打過他耳光,還折斷了他的大弓,他是不可能放過我的。唉,我一個兒哪是末振將王子千軍萬馬的對手,我一個兒……”話未說完,噗的一聲響,一柄刀已刺入他背部。


    這一刀出手甚快,又是對準了後心要害。


    雲奴唯恐江浪臨死之前反擊,一招偷襲得手,隨即一個筋鬥向後翻出,如箭離弦,接連幾個起落,飛掠出七八丈開外。


    江浪一聲慘叫,身子向前直撲下去,俯伏在雪地上,背部抽搐了幾下,就此一動也不動了。


    在場一幹巨人幫眾俱各吃了一驚,不少人失聲而呼。


    雲奴叫道:“風姐,你,你幹什麽?”


    風奴見江浪伏地不動,顯已死去,緩步走近,來到兩丈外站定,掠發嬌笑,說道:“幹什麽,你沒瞧見麽?自然是殺人啦。哈哈!”


    雲奴怒道:“適才江少俠已說是誤會,而且先前他也跟火奴二哥已經解釋清楚了。看來雷奴之死,與他無幹。你,你幹嗎還要暗算他?”


    風奴笑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雲弟,你可別忘了,咱們姐弟倆這次下山,都是末振將王子卑詞厚禮請來的,而且有約在先,隻要咱們殺了這姓江的小子,便可得到一萬兩黃金。還有,幫主他老人家知道後,也會十分開心,沒準兒一高興,傳授幾招‘修羅陰煞功’給你我,也未可知。因此,無論如何,這個姓江的小子必須得死!”


    雲奴搖頭歎道:“人家好心放了我們,我們怎能恩將仇報?你這樣幹,豈非……風姐,我們所以答應末振將王子,乃是幫主吩咐過,他從中原得到的消息說,雷奴之死與江浪有幹係。如今既已真相大白,風姐,咱們這般背後偷襲一個後生,未免太也……”


    風奴臉一沉,冷笑道:“雲弟,你可別忘了尊卑,我是大姐,你是老三。咱倆誰說的算?哼,下山之前,幫主他老人家所訂的規矩,難道你敢違拗不成?”說到這裏,神色略和,柔聲道:“你是西域人,不明白我們中原人的狡猾多詐。其實這小子的鬼話,豈能當真?你難道不信我這個做姊姊的,反而去信一個外人?”


    雲奴默然。


    風奴哈哈一笑,理了理帽簷前露出的頭發,轉頭向身旁一名漢子道:“阿昆,把這小子的腦袋先割下來,拿去到末振將王子帳內請賞!”


    那漢子阿昆應道:“是!”拔出腰刀,走到江浪身邊,微一遲疑,舉起刀來,呼的一聲響,手起刀落,便往他頭頸中猛力砍下。


    驀地裏江浪一聲大喝,雙足齊飛,一足踢在刀柄,一足踢在踢在那漢子阿昆胸口。蓬的一聲大響,夾雜著喀喇喇的一聲響,阿昆也不知斷了多少根肋骨,一交翻跌在雪地裏,哼也不哼,便已昏了過去。


    但見那柄長刀斜飛出去,聲勢驚人,刀光在半空中映著月光閃了幾閃,遠遠落在黑暗之中。


    風奴大駭之下,但見人影晃動,江浪不知何時,已從雪地裏站了起來。


    她又驚又怕,左足一彈,飄身飛起。但他人在半空,眼前一花,啪啪啪啪,拍拍連聲,臉上熱辣辣的著了四個耳光。


    風奴被摑之後,頭暈腦脹,痛得流下淚來。身子晃了晃,蓬的一聲響,重重摔倒在雪地之中。


    江浪冷冷的瞧著她,道:“苗大哥果然沒說錯。真是最毒婦人心,你居然背後傷人,還有何話說?”


    左手柳葉刀一擺,緩緩挺出,指住雲奴心口。原來他適才掌摑之時,竟已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風奴腰間佩刀夾手奪了過來。


    雲奴和餘下五名巨人幫弟子忽見江浪一霎之間,雙足踢暈了阿昆,飛身打倒了風奴,隨即奪刀指在雲奴胸前,出手之快,委實不可思議,盡皆驚得呆了。


    風奴在雪中連打了幾個滾,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過了一會,勉強坐起身來,卻已是麵色蒼白,撫胸咳嗽,說不出話來。


    江浪哼了一聲,將長柳葉刀從雲奴心口收回,大踏步向風奴走去。


    雲奴這才驚覺,急忙一個箭步,竄上前去,張臂擋在風奴身前,生怕江浪痛下殺手,叫道:“江少俠,別殺我風姐!”


    江浪向他怒目而視,冷笑道:“雲奴,你不怕死麽?你們巨人幫背後行凶傷人,難道這也是高幫主所教?”


    雲奴滿麵羞慚,垂下了頭,道:“這次是我風姐做事不夠光明正大。是我們巨人幫虧欠江少俠。”


    除了那被江浪踢暈之人外,另外五名巨人幫弟子也均是臉現愧色。


    風奴此刻帽子已被脫落,頭發散亂,臉上已全無血色,顫聲道:“為甚麽?我……明明一刀捅在你背心,你怎麽會沒事……”說到這裏,又咳嗽不止。


    江浪心道:“我身上穿的有嶽母所贈的‘烏蠶衣’,自然刀槍不入。這個卻是不能告訴你了。”搖了搖頭,冷冷道:“區區一把匕首,還傷不了我?”


    風奴慘然一笑,咳嗽道:“我……現下明白,為何……末振將王子這麽……這麽怕你了。你……果然是……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人!”


    江浪將那柳葉刀微微舉起,倏地向前一挺,頂在雲奴額頭,說道:“我剛才已放過你,雲奴,你別擋住我殺了這個歹毒的女人!”


    雲奴大聲道:“江少俠,我們以怨報德,實在對不住閣下。但是我與風姐都是高幫主座下弟子,我們姊弟二人既然一齊奉命辦事,自當同生共死。我求你手下留情,放過她一馬。”


    江浪心中一動,尋思:“這人倒是很夠義氣。”冷冷一笑,道:“放她一馬,卻也不難。我今夜橫豎是隻殺一人,你若願意代她而死,未嚐不可。隻要你一死,我便立時放了她便是!”


    雲奴一怔,道:“好,我願意受死!”頭一昂,猛地往刀尖上撞去。


    江浪立時收刀。但雲奴這一撞甚是用力,顯然真心赴死,嗤的一聲響,刀尖在他額頭劃了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長流。霎時之間,臉上全是鮮血。


    須知風奴這柄柳葉刀乃是一柄削鐵如泥、吹毛斷發的利器。幸虧江浪收刀不慢,否則雲奴已是頭破腦裂,屍橫雪地。


    江浪哈哈一笑,右手一翻,將柳葉刀橫持手中,雙手一扳,喀的一聲,將刀鋒扳得斷為兩截。他拗斷長刀,一揚手,將兩截斷刀擲了出去,遠遠落在山中積雪之中。


    江浪向風奴冷冷的瞧了一眼,目光又在雲奴等七人身上掃了一轉,淡然道:“在下生平最敬重有仁有義之人。若不是念在雲奴很講江湖義氣,我一刀早便取了你們幾人的性命!哼,你們走罷,有多遠滾多遠。總之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雲奴一怔之下,又驚又喜,當即伸袖擦去額上血跡,向江浪彎腰行禮,說道:“多謝,多謝!”轉身扶起風奴,吩咐手下弟子抬起阿昆。眾人踏著積雪,一窩蜂般去了。


    江浪望著巨人幫一行人逐漸隱沒在雪坳轉角處,呆呆不語,忽聽背後一聲冷笑,不須回頭,便知是苗飛到了。


    他嘻嘻一笑,轉過身來,道:“苗大哥,你果然料事如神。看來還是我猜錯了。”


    苗飛雙目直視著他,冷冷的道:“江浪,你知不知道,今夜阻敵,你一共犯了幾條江湖中的大忌?”


    江浪莊容說道:“請苗大哥指教。”


    苗飛哼了一聲,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何不早出來救你?因為我想讓你見識一下江湖上的鬼蜮伎倆。你這個人雖然還算聰明,但是太過宅心仁厚,既無害人之心,又無防人之心。你須知道,若想平安救回自己妻子,對付你嶽母的夙敵,一定要除惡務盡,更不得有婦人之仁。”


    他見江浪蹙眉默然,續道:“那個小女孩兒芳芳的死,還有其父母,這仇氏一家三口的姓命,你難道忘了麽?”


    江浪聽了句這話,登時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身子微微發顫。


    苗飛又道:“江浪,你今夜一現身便自報家門,露了行藏,此一忌也;後來卻自個兒忘得幹幹淨淨,此二忌也。還有,即便你不開口,這幾個奴隸都早已知道你的身份,風雲二奴暗暗在後麵跟著,如何會不知?你卻仍是渾渾噩噩,懵懵懂懂,此三忌也。你還說自個兒姓鮑,豈不愚不可及?你毫無防人之心,居然讓一個這麽風騷的女人接近你,這才中了迷魂香,更是笨到你姥姥家去啦。嗯,此四忌也。至於第五忌麽,自然是你心腸太軟,想得天真,竟然會相信風奴這種貪婪成性的涼薄之輩會感恩戴德!”


    江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囁嚅道:“都是我不好。差點兒連累了你。對不起了,苗大哥。”


    苗飛長長歎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道:“江湖風波惡。這句話,可不是說來嚇唬人的。江掌門,還好你剛才聽了我的主意,試探出風奴和雲奴的人品。至少,那個雲奴,倒算是一條很重義氣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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