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瞞天過海


    四十五、瞞天過海


    江浪問道:“你是想讓哈克劄爾大哥裝死,以掩人耳目?”


    苗飛道:“不錯。哈克劄爾必須裝死,剩下的事,便好辦啦!”


    哈克劄爾茫然道:“我,裝死?”


    苗飛淡淡一笑,說道:“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我這裏有一個計較,你們且聽聽!”示意江浪和哈克劄爾湊近前來,低低說出一番話來。卻把二人聽得麵麵相覷,連連點頭,大有驚喜之色。


    哈克劄爾與江浪和苗飛三人的酒量當真不小,竟一連嚷著店夥又上了三壇好酒。


    店夥最後一次送酒進門的時候,哈克劄爾與江浪賭酒,又輸了三碗,他邊飲邊罵,拍桌之聲震天價響,竟然發起酒瘋來。


    顯然他已醉得實在不行了,竟爾如瘋如癲,似呆似狂,饒是苗飛在旁相勸,他卻仍是不停的往嘴裏大口灌酒。


    店夥直瞧得暗暗搖頭,心道:“這人昨夜差點中箭而死,幸虧被我們掌櫃的救治。這才略一好轉,便這般豪飲,當真是不要命了。”


    苗飛見實在勸阻不了,搖頭苦笑,對店夥道:“小二,快去請沙吾提隊長來,就說他的上司喝多了,情形不太妙。趕緊!”


    店夥一伸舌頭,咕噥道:“我的媽啊,哪有這般喝酒的!不要命了麽?”急忙下樓叫人。


    沙吾提與幾名武士正在樓下候命,忽聽得樓上傳來爭吵叫嚷之聲,均自納罕,忽見店夥急匆匆的下了樓來,搖頭歎道:“沙吾提隊長,你快上樓瞧瞧罷。你們的頭兒正在發起酒瘋,臉色可不太妥當對勁!”


    沙吾提聞言一驚,便即一口氣奔到樓上,進了苗飛屋中。


    過了半晌,待得他跨出門檻之時,卻是滿臉惶恐之色,揮淚叫道:“不好了,主人死啦,主人死啦!”


    一眾武士和旅客、老板娘、店夥等人盡皆吃了一驚,紛紛進屋瞧時,果見哈克劄爾口湧鮮血,仰麵躺在地下,胸前衣襟上都是血跡,身旁還有幾塊酒碗的碎片,動也不動。


    沙吾提又驚又怒,戟指大罵著垂手而立、茫然無措的江浪和苗飛,指責二人不該明知主人箭傷未愈,還任由他放量喝酒,以致失了性命。


    須知一個人連中數箭,甚至心口也被射傷,焉能再酗酒?


    過不多時,哈克劄爾傷後初愈,又狂飲大醉,終於吐血而亡之事,便從客棧中傳出,轟傳了整個黑水鎮。


    當日下午,眾人便即按照伊斯蘭的習俗,張羅著將哈克劄爾的屍體與先前逝去的眾武士一般,埋在鎮外墓地之中。


    本來有武士說道,主人已死,大家須盡快返回國都。沙吾提卻道:“主人臨死前,吩咐我帶領大夥兒在此堅守待命,保護鎮上百姓。而且,相信不久咱們的大軍便會前來,替主人報仇。從今日起,大夥兒便在鎮外巡邏,一有訊息,立時向我稟報!”


    幾名武士手中均有示警用的號角。隻待發現敵情,立時吹響,自可聲聞全鎮。


    江浪、趙德成、沙吾提等人商議已定,敵人大軍再犯之時,盡量讓眾百姓撤離,跟著馬立克和木依丁二人到山中暫避。


    翌晨起身,江浪便即換了一身黑色貂裘。那是苗飛替花小憐轉交給他的。


    江浪又來到後院馬廄察看,果如苗飛所言,自己原來的坐騎“黑旋風”確已不在,換成了一匹棗紅大宛寶馬。


    自此而後,“白袍黑馬”的中原少年,便不複見於黑水鎮一帶了。


    其實便在前日辰牌時分,另一位同樣打扮的年輕人跨黑色健馬,披白色大氅,腰懸長劍,一人一騎如風般踐雪而行,逕自出鎮西去。


    當晚客棧掌櫃孫宏從山中打獵回轉後,聽其妻尤裏吐孜汗說起哈克劄爾傷重不治,屍首也已埋葬,也自嗟歎不已。


    翌日,江浪在客舍中聽到小鎮上稀稀落落的爆竹聲中,一問之下,始知到了元日。


    鎮上的幾戶漢人和羈留客棧的中原客商相互走動拜年,人人臉上均是喜氣洋洋。趙德成等幾人又來到客棧,專程給江浪送了羊肉餃子和糯米年糕。眾人說了一會話,這才離去。


    晚飯後,江浪獨坐燈下發呆,想著鮑小曇和鄧蓮兒二女,這時候是在給長輩磕頭拜年,還是正自憑欄遙望,在燈前念著自己?


    正自胡思亂想,忽聽得打門之聲,忙即起身開門。


    卻見大胡子苗飛雙手叉腰,站在門外,粗聲粗氣的道:“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江兄弟,苗某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萬裏之遙過年,冷冷清清的,好生無趣。這樣罷,咱哥兒倆好好喝上幾杯如何?”


    江浪大喜,沒口子的叫好,迎入房中。


    苗飛顯已吩咐過老板娘。二人甫一落座,店夥便即送上酒菜。


    於是便在江浪房中開了酒席,兩人對酌閑談。


    喝了一會酒。江浪忽問:“苗兄,你來得正巧,兄弟正有一事相詢。”苗飛晃了他一眼,問道:“甚麽事?”江浪道:“你可有那位花姑娘的音訊?”


    苗飛一呆,晃了他一眼,問道:“你問這這位姑娘做甚麽?喂,該不會看上了她吧?怎地這麽關心人家?”


    江浪不由得一窘,搖頭道:“哪有此事?我隻是想到她現下也是背井離鄉,在外麵過年。而且她是為了內子的事而來,在情在理,我身為朋友,也得問問她的近況。”


    苗飛哼了一聲,淡淡的道:“原來隻是感激啊。既然心裏沒有人家,還提她做甚麽?她行蹤不定,我不知道!”自行斟酒而飲,並不接話。


    江浪莫名其妙的碰了個釘子,微覺無趣,又想起先前聽苗飛說過“窈窕淑女,君子好俅”,顯是十分仰慕花小憐的美貌。他細細打量此人,燈光下但見他虯髯戟張,濃眉細眼,麵皮淡黃,本已醜陋,偏偏又生滿了紫色小瘡,隻是瞧不出他到底有多大年紀。


    苗飛瞪了他一眼,道:“你這般瞧我做甚麽?是不是覺得我生得醜,配不上花姑娘?”


    江浪確有這般想法,卻又怎好當麵明說?當下搖頭笑道:“花姑娘乃是絕代佳人,可遇而不可求。苗兄對其心生愛慕,原不足為奇。小弟到西域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得緊,我所以向你打聽花姑娘,固然是對她心生感激,當然也是更想知道,她有沒有查探到內子的消息?”


    苗飛冷笑道:“噢,原來還是想你自個兒的嬌妻呢!”頓了一頓,忽問:“對了,你收了馬立克和木依丁那兩個哈薩克少年為徒,該不會想留在西域,老死是鄉,不歸中土了罷?”


    江浪搖頭笑道:“焉有此意?我打聽過,趙大叔和鎮上的鄉親都說這二人品行不錯。我想多教他們一些防身功夫,也好保護大夥兒。”


    苗飛道:“但你有沒有想過。這麽一來,大夥兒都知道你在此收徒,倘若你在中原的敵人聽到這個消息,豈非一下子便查到了你的行藏?”


    江浪一怔,道:“這裏距中原那麽遠,怎會有人還這般惦記我?再說,我壓根兒便沒甚麽敵人。”


    苗飛搖了搖頭,喃喃的道:“江湖險惡,不可不防!”側頭想了想,又道:“不過你為了合鎮百姓免遭末振將之手,大搖大擺的收馬立克、木依丁為徒,也頗出人意表。這樣也好,有道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反而令對方無從捉摸。嗯,再加上那個扮成你模樣的兄弟一路奔馳,倒也足以惑人耳目。”


    江浪想起花小憐的言語,尋思:“怎地苗大哥言下之意,好像一直有冤家對頭在監視我一般?難道嶽母大人的仇家當真這般神通廣大?或者便是公孫公子仍對我有加害之意。”


    他雖已從花小憐口中得知公孫白曾經為了得到律靈芸、角逐水天教主之位而意欲除掉自己之事,但迄今為止,他心中始終兀自將信將疑。


    苗飛舉碗相邀,側目斜睨,說道:“我也不知道花姑娘去了哪裏,無法奉告其近況。閑言少敘,咱們還是歡歡喜喜的過新年罷。幹杯!”


    這晚江浪直飲得酩酊大醉,東倒西歪,卻連苗飛如何把他扶上床,幾時離開自己房間,也自胡裏胡塗。


    此後數日,馬立克和木依丁每天跟著江浪在鎮子後的一個僻靜所在練習拳腳和刀法。他二人身手矯健,膂力雄強,已有根底。


    鎮上人人皆知,這兩名住在鎮外山村帳蓬內的年輕獵戶,現下拜了中土來的少年英雄為師父。


    江浪逐一用中原武林中的站椿、吐納、腰腿、橋手等基本功夫伸量二人,一試之下,心中甚喜,忖道:“多半是他二人常常打獵,擅於騎射縱躍,是以根底不弱。嗯,合該我們有師徒緣分,且教他們一些防身殺敵的招式罷!”


    江浪念及後烏國大軍隨時會出現,形格勢禁,便即盡揀一些融會了“混沌三式”要義的“流星神拳”、“流星劍法”等拳劍路數。口講手比,用心傳授秘訣和行功之法。


    這幾日來,江浪跟著兩位徒弟和趙德成、苗飛等人學哈薩克話。他人雖不聰明,卻一向好學,抑且哈薩克話又遠較漢話簡易,隻學得數日,勉強竟也能辭可達意。隻要不是太過複雜的日常說話,已經不必再需通譯了。


    新年到了,聽風觀雲在此給大家拜年啦!江浪傳奇和天道劍影一般,走的是傳統武俠的路子,寫的是中國人的江湖之夢、俠客之夢、英雄之夢。大年初三後,將會一如繼往的更新,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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