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魚與熊掌


    三十七、魚與熊掌


    花小憐雙手負在背後,笑眯眯的道:“哦,原來是誤會啊。那杭州怡香院的鄭圓圓,福州望春閣的柳月兒,京城郊外莫家莊的‘莫家三豔’,大同府的聞十三娘……”


    公孫白聽到這句話,臉色大變,又驚又怒,嘶聲叫道:“夠啦。夠啦!”


    花小憐伸伸舌頭,嘻嘻一笑,軒眉道:“待你做了水天教教主,即便讓大小姐做了正宮娘娘,奴家也不知道要排到多少位呢。表少爺,小女子可沒興趣嫁給你,半點興趣也欠奉。哈哈!”


    公孫白臉上肌肉痙攣,雙目微閉,仰天不語,過了一陣,淡淡的道:“這些事情,我姑媽也知道麽?”


    花小憐小嘴一扁,道:“你該不會想殺人滅口罷?教主她老人家知不知道,我可不太清楚。要不然,你自個兒回去問問罷?”


    公孫白被她這番冷嘲熱諷,險些狂怒不可抑製,便欲發作,但他一轉念間,心中一驚,暗叫:“不好。我今天到底怎麽啦?小憐來跟我說這些話,顯然意在激我,莫非是姑媽授意她的?她,她到底是甚麽意圖?”


    他愈想愈驚,一時望著樹叢,呆呆的怔在當地。


    花小憐和公孫白適才所說,自然是實情。


    公孫白數年前初見花小憐之時,便即驚為天人。這麽嬌嫩婀娜的姑娘,顏容豔麗,美若天人,得妻如此,豈非便是老天爺對自己的恩賜?


    但是,偏偏公孫教主提出向他二人做媒之時,花小憐紅著臉低頭不語,公孫白卻斷然拒絕。


    他甚至對在場嚷著討喜酒喝的水天教兩位長老正色道:“大丈夫事業未成,何以家為?我年幼還輕,不宜太早成家。”


    其實他心中一百二十個願意迎娶花小憐這位千嬌百媚的擺夷豔女。但是,他卻另有打算。那便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之位。


    他暗自盤算,花小憐縱然是“佳人難再得”,棄之可惜。但是“天下第一大教”教主之位卻是誌在必得,更何況還有一位年紀尚幼,但姿色卻全然不輸與花小憐的表妹律靈芸!


    他心裏很清楚,姑媽雖然疼愛自己,甚至替自己尋到花小憐這般尤物。但是她的教主之位,決計不會傳給外人。


    更何況,表妹當時盈盈十二三歲。她年紀雖稚,卻已如同花小憐所形容的一般,出落得猶如曉露芙蓉,明珠美玉,神姿秀麗,端的是“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十足是個絕色的美人胎子。


    他心中盤算,隻待表妹到了十六七歲,便即娶了她為妻。隻待成親之後,再設法迎娶花小憐。到時候料來姑媽也不會反對。


    其時男子三妻四妾,原甚尋常。但堂堂水天教主的女兒,焉能做人家小老婆?因此公孫白雖然心中極想娶花小憐,也隻有耐心等到與表妹成親之後,再行設法向姑媽兼嶽母懇求。


    當然,若非花小憐是水天教主的心腹親信,他早已設法將其據而有之了。原也用不著如此轉彎抹角,大費周章。


    在他心目中,憑著自己此刻的本領和手段,但凡是自己看中的美貌女子,決計難以逃脫。


    鄭圓圓、柳月兒、莫家三豔、聞十三娘等女個個如花似玉,千金難求。但在自己的英俊瀟灑和風流解數之下,哪個不是投懷送抱,死心塌地的跟了自己?


    隻不過,為了能得到公孫教主的賞識,他一直都是一個溫文爾雅、循規蹈矩的好侄兒,好屬下。這些年來,在水天教之中,他與眾長老、堂主、香主等相處和睦,更為教務勤勉出力,積功而升到青雲堂堂主,威信日增,頗得教中上下稱讚信服。


    他雖暗暗在外麵養了幾個姬妾,卻也隻是偷偷摸摸,做得甚是隱秘。


    但此刻聽得花小憐之言,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盡在公孫教主眼中。


    霎時之間,他驚惶失措,六神無主,手足微微發顫,衣衫都已被冷汗濕透。


    花小憐見他嚇得麵白唇青,狼狽不堪,淡淡一笑,道:“表少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既風流成性,貪圖人家的美色,便須好生對待鄭圓圓、柳月兒等幾位姑娘。你放心,你是教主的內侄,隻要不為已甚,不始亂終棄,不薄情負義,不強搶硬逼,我想教主她老人家也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隻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表少爺金屋藏嬌的幾位美人兒究竟長得怎生模樣?”


    公孫白一凜,心下忐忑不安,細細打量著花小憐。但見她淺笑嫣然,嬌態更媚,突然間心中一陣蕩漾,情不自禁的衝口而出:“小憐,其實我每次跟那幾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把她們當作了你。在我心中,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人!在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能替代你!”


    花小憐粉臉飛紅,又羞又怒,一頓足,悻悻的道:“公孫白,你住口!再聽下去,沒的汙了我耳朵!我也不瞞你了。我隻是奉命來傳話的。教主讓你好好靜思己過。隻要你能安心待到半年之後,她會勸服大小姐,設法撮合你們倆的好事。想不到今時今日,你居然還對我風言風語,胡說八道。哼,你好自為之!”


    說著柳腰一扭,轉身便走。


    公孫白聽了這話,又驚又喜,急忙縱身追去,張臂攔住了花小憐,問道:“小憐……花總管,你此話當真?”


    花小憐嘴角微斜,顯得甚是鄙夷,慍道:“我騙你做甚麽?是教主她老人家不放心,專門讓我來看看你的。哼,其實這些年教主一直希望你能更有出息一些,她早已有立你為本教下一任教主之意。是你自個兒自作聰明,胡作非為。哼,剛才你膽子不小,居然敢說出這種調戲本姑娘的輕薄言語。我這便回去跟教主說說去!”


    公孫白一驚,忙即滿臉笑容,深深一揖,陪罪道:“花總管息怒,我是跟你鬧著玩呢。你可千萬別當真。別當真啊!”


    花小憐星眼如波,懶洋洋的道:“教主對你跟那個神拳門的江浪為敵之事甚是不滿。她老人家以為,你分明是在喝醋,假公濟私,也太沒有出息。這才扇了你兩個耳光,讓你長長記性。教主說了,大小姐跟江浪,是不可能相好的!你別忘了,那個叫什麽江浪的後生到處尋妻,此事江湖上不少人都知曉。你也不好生想想,他既是已有家室之人,怎會再娶本教的大小姐?”


    說到這裏,她抬頭望天,暗暗歎了口氣,眼中發出奇異的光芒。


    公孫白聽說公孫教主言下之意,律靈芸與江浪絕無可能,又想起適才她在聽風別苑的訓斥,暗道:“看來小憐說得沒錯。姑媽打我罵我,原來是嫌我對付江浪,有些小題大作了,根本便是多此一舉。表妹與江浪不可能會在一起。即便是表妹心中真的對江浪那小子有了意思,姑媽也決計不會同意。”想到這裏,不由得長長舒了口氣。


    他又想:“我真是胡塗。姑媽姓公孫,我也姓公孫,她沒理由向著外人而不向著自己人的。原來我以前的所作所為,她都放在眼裏。既然今天她都跟我把話挑明了,也隻是打我兩個耳光而已。她讓我反省一下,看來心裏還是很疼我的。”


    言念及此,心中大定,微微一笑,道:“你們女人真是天真。連這個也相信。江浪尋妻之事,隻不過是他自說自話。”忽地心念一動,問道:“小憐,你可知教主差遣江浪,所為何事?”


    花小憐側頭斜睨著他,嘴角微斜,似有輕蔑之意,淺笑一聲,道:“教主差遣江浪之事,我怎麽知道?我跟那個江浪,還不及你跟他熟悉呢。”俏目一轉,笑道:“表少爺,原來剛才你是跟我鬧著玩呢!我還信以為真啦。隻不過呢,如果你現下回去跟教主說,願意娶我花小憐為妻,我一定想都不想,毫不猶豫,一口便答應嫁給你,如何?”


    公孫白聽她忽然親口允婚,又驚又喜。


    誰知花小憐一雙星眼似笑非笑的瞧著他,接著道:“表少爺,你且好生想清楚了。你若是娶了我,日後多半便不能做水天教教主啦!反之,你若想做你姑媽的東床坦腹之選,便不能娶我花小憐。二者不可得兼,隻能得其一!”


    公孫白聞言一呆,望著眼前千嬌百媚、風情萬種的豔美女郎,霎時間胸口一熱,呼吸急促,一陣意馬心猿,便欲衝口而出:“我要你。我要你!”


    但他隨即轉念又想:“小憐固然生得花容月貌,世所罕見,但她即便是觀世音菩薩下凡,終究也隻是一個女人而已。我若這麽跟姑媽一提娶小憐之事,姑媽多年前便有此意,現下雖然不會反對,卻多半心裏笑話我反複無常。如此一來,表妹也決計不會再嫁給我啦。水天教教主之位自然也與我無緣了。難道我這輩子注定隻能聽從別人號令,仰人鼻息?”


    他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心中混亂己極。


    花小憐婀娜而立,伸手掠了掠頭發,嬌笑道:“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嘻嘻。”


    說到這裏,嫣然一笑,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斜睨著公孫白。她這轉眸一笑,百媚橫生。公孫白匆匆一瞥,登時心下怦怦亂跳,意奪神搖。他心頭猛地一震,急忙將頭轉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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