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魚與熊掌


    三十七、魚與熊掌


    花小憐笑生雙靨,搖頭道:“教主可沒讓我來。是我自個兒出於好奇,前來看看。表少爺,聽說教主派你協助大小姐和賀長老在江南一帶辦事。你們青雲堂的事務,則暫時交由左副堂主主持。我這個水天教總管消息也算靈通,可不曾聽說貴堂有甚麽急事發生啊。喂,你這麽風頭火勢的趕回去,究竟所為何事?江南之事,你就不管了麽?”


    她說到這裏,淡淡一笑,又道:“江南美女如雲,你怎舍得就此離去?”


    公孫白苦笑搖頭,說道:“花總管,不怕你見笑。是教主她老人家讓我回‘青雲堂’,專務本堂之事的。其實也,也沒什麽。青雲堂若是有大事,本座一定會照例派堂中兄弟先向總管稟報的!”


    花小憐格格一笑,道:“哦,原來如此,那就恕不遠送了。”


    說著轉過身去,姍姍而行,順著原路返回。


    公孫白怔了怔,林間落葉沙沙之下,望著她婀娜苗條的背影,衣袂飄飄,愈覺她身姿曼妙,忍不住骨都一聲,暗暗吞了一口饞涎,突然之間,心中起了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顫聲叫道:“小憐,你別走!”


    忽地身形一晃,縱身追去,右手一探,往她肩頭按去。


    花小憐斜肩閃避,反手擋開他手臂,俏臉一沉,嬌叱道:“公孫白,你幹甚麽?”


    公孫白一驚,急忙一縮手,退後一步,紅著臉道:“對不起!我,我有話對你說。”


    花小憐下顎一揚,淡淡的道:“甚麽話,你說罷?”


    公孫白見她吹氣如蘭,仰頭之際,微微露出雪白的脖子,端的粉頸如雪,眉眼如玉,心中一蕩,斜目呆瞧她的絕世容顏,一陣意亂情迷,不敢直視,低聲道:“謝謝你來送我。”


    花小憐淡淡一笑,掠了掠頭發,道:“沒甚麽。大家都是公孫教主的屬下,自己教中兄弟姊妹,不必這麽客氣。”


    公孫白聽得說得冷淡,搖頭苦笑,道:“實不相瞞,我這次回青雲堂,是教主把我逐回去的。江南之事,不準我再插手。恐怕至少半年之內,我再也不能離開本堂半步。”頓了一頓,偷偷瞟著她臉,喟然道:“每次相見,你都是在教主身邊,難以單獨跟你說上幾句話。若是能常常這樣瞧著你,不知該有多好。唉!”


    說著仰天長歎,臉現悵惘之色。


    花小憐秀眉一揚,冷冰冰的道:“現下說這些,又有何用?表少爺,五年前我在雲南初入本教之時,教主曾經有意撮合,想要你和我結為夫妻。可是你卻為了要等年紀尚幼的芸兒表妹,一口回絕了咱倆的親事。如今還提此舊事做甚麽?”


    公孫白臉上一紅,皺眉道:“你誤會了。當時我隻是說,男子漢以事業為重,我想過得幾年再提終身大事。你這幾年對我愛理不理的,當真是誤會我啦!”


    花小憐冷笑一聲,道:“這裏隻有我們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也不必兜甚麽圈子。我當時也有些胡塗,隻是我娘和祖母剛剛去世,也沒有想得太多。後來我入教時刻一久,這才漸漸明白表少爺的性情和為人。哼,幸虧你當時拒絕了。否則,我花小憐豈不白白嫁給一個貪婪無恥之徒了?”


    公孫白一怔,道:“小憐,你,你怎麽這般說話?我不明白。”


    花小憐淡淡的道:“我卻明白得緊。當時芸兒才十二三歲,年紀雖稚,卻已出落得鮮花一般,美麗可愛。估計有人已經惦記於心啦。當然,這一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已經揣測到公孫教主她老人家的心思。日後的本教教主之位,八成要傳給她的未來女婿。因此,他要耐心再等幾年。表少爺,我沒說錯罷?”


    公孫白臉色微微一變,默然不語。


    花小憐嘴角微斜,似笑非笑,似有輕蔑之意,道:“當今天下第一大教教主之位,自然比一個女人重要得多了。表少爺,我沒說錯罷?”


    公孫白咬了咬嘴唇,說不出話來。


    花小憐嫣然一笑,道:“我的公孫表少爺,你也不必再多作解釋啦。說實話,你這個人一表人才,文武雙全。當年我才十六歲,初次見你,確然也動過心。”頓了一頓,笑道:“但你若是認為,我這些年自守不嫁,是因為你這位公孫少爺,那就未免太也自以為是了!”


    公孫白雙眉緊鎖,低聲道:“後來有一次在‘椰風莊’,我不是跟你暗示過麽,請你再耐心等我幾年,我一定會娶你的!但是你卻嚴辭拒絕了我。還賭氣說甚麽,你和我今生無緣,讓我好生對待表妹。”


    花小憐哈哈一笑,道:“表少爺,你巧言令色,無非是想讓我先沒名沒分的跟著你幾年。那次在椰風莊,我若依了你,任你輕薄,成了你的女人,從此勾勾搭搭,沒臉沒皮。隻待你跟大小姐成親之後,再設法求教主恩準,讓我翻身做你的小老婆。如此一來,你既可以做教主的乘龍快婿,又能得到我的身子,而且自然順理成章的成為新任水天教教主。權勢、美女一齊得手。表少爺,你的算盤可當真精得很哪!”


    其時涼風拂樹,落葉飄零,天上陰沉沉地。公孫白臉上忽明忽暗,歎了口氣,道:“你知道我對你是一見鍾情。我一直想娶你為妻的。名份,當真那麽重要?你別忘了,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他日我一旦成為水天教的教主,自然也會對你加倍寵愛。除了元配夫人的虛名之外,你跟了我之後,一般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花小憐笑了笑,道:“果然是如意算盤,我猜得真是不錯。想不到表少爺竟會親口承認。啊呀,幸虧那時候我沒有答應你,否則,你若是為了坐上教主寶座,說不定到了緊要當口,毫不猶豫地連我也狠心拋棄。到時候,小女子已是殘花敗柳,下場豈非淒慘之極?”


    公孫白聽到這裏,臉色微微一變,側耳靜聽,島上北風呼嘯,草木蕭瑟,一派肅殺氣象。四下裏靜悄悄的,並無旁人。


    他矍然而驚,暗暗叫苦,自悔失言。


    他平素頭腦倒也冷靜,處事明快果斷,否則公孫教主也不會讓他執掌青雲堂,又協助律靈芸和賀昌處分要務。隻是今日他被姑媽打罵懲罰之後,羞憤交集,怨恨難平,更兼麵對著自己傾倒愛慕、日思夜想的女子,一時心情激蕩之下,便即口無遮攔。


    花小憐知他心意,淡淡一笑,說道:“你也不必畏首畏尾的,隻管放心便是。當年我曾答應過你,替你守密。這些年來,我從未在教主麵前說過你想讓我先做情人、再做小老婆的事情。現下這裏隻有你和我兩個人。‘陷空島’上也隻有教主和幾名教中兄弟。以你的武功修為,方圓一裏之內若是有人,也瞞不過你耳朵。你有話不妨直說,也不必擔心被人聽到。”


    公孫白雙眉一軒,傲然道:“聽到又如何?我雖隻跟你一個人說這些,卻也不怕被旁人聽到。不怕你笑話,姑媽今天竟然重重的打了我兩巴掌。哼,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竟然打自己的親侄兒!為什麽?”


    花小憐媚眼斜睃,掩口淺笑,道:“表少爺,你該不會連自己的姑媽也懷恨在心罷?”


    公孫白望著她窈窕娉婷的曼妙身形,心中一陣蕩漾。


    他細看之下,隻覺得此女臉蛋嬌媚異常,膚色白膩如脂,身似花枝顫嫋,天然絕麗,不可方物。他心中暗歎,為甚麽這等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卻是長伴教主左右的大紅人?


    須知水天教主身邊的姑娘,普天之下,哪個男人吃了獅子心、豹子膽,敢來偷香竊玉?縱然存了覬覦之心,垂涎之意,又有誰敢來調戲勾搭?


    一旦東窗事發,後果已經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能形容的了。


    公孫白咬著嘴唇,強自克製那心猿意馬,柔聲道:“小憐,別說這些啦。其實適才你不該那麽說的。你且試想,以你的容貌,天下罕見,便是褒姒、妲己、驪姬、楊玉環,古往今來的美人兒,也不過如此。隻要是男人,決計難以自持的。我、我又怎麽會舍得拋棄你?”


    花小憐秀眉一軒,冷笑道:“原來我花小憐在表少爺的心目中,便是一個禍國殃民的禍水紅顏?”


    公孫白一驚,忙道:“小憐,你別誤會!我隻是打個比方,不必當真。”側頭想了想,又道:“小憐,姑媽這幾年多次催你,幫你物色婆家,你卻始終不同意,至今未嫁,難道不是為了我麽?”


    花小憐淡淡一笑,道:“我隻道你這個人私心太重,沒料到你還這麽狂妄自大,自以為是。我花小憐如果是一個少不更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或許會真的如你所說,愛上你這個風流倜儻的青年才俊。隻不過,自從我們雲南花家險遭滅門之災後,本姑娘又跟著教主見聞了太多事情。人心險惡,世事無常。表少爺,你的花言巧語,還是留給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罷。哈哈。”


    公孫白見花小憐臉上露出嘲弄的神色,怔了一怔,一凝思間,眼中掠過一絲恚怒之意,隨即強抑怒氣,微笑道:“小憐,你,你誤會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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