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許綰輕的眼淚落得更凶,嗚嗚地哭出了聲。


    薄書硯抬頭摁了摁眉心,這才開口,“綰輕,別哭了。”


    許綰輕的哭聲一頓,“我知道,我讓你心煩了。”


    委委屈屈地說了這麽一句,許綰輕雙手拽起麵前的被子,將自己的整張臉都埋進去,雖然再沒有發出聲音,但整個身子都一抽一抽的,明顯哭得更厲害了。


    薄書硯仍舊蹙著眉心,對此無動於衷攖。


    閆修太陽穴兩邊的青筋都爆起,抬手想要去碰許綰輕,但又很快縮回來,轉而怒目瞪著薄書硯,捏著拳頭就揮了過來。


    薄書硯連眼皮兒都沒掀一下,抬手輕而易舉地就格住了閆修的拳頭償。


    閆修被那股力道震得一退,氣的一雙眸子都猩紅起來。


    薄書硯緩挑鳳眸,隻淡淡睞了閆修一眼,就抬步出了病房,到了外間的休息室。


    休息室裏,薄青繁和林苡賢並肩坐在沙發上,kevin立在一邊。


    “kevin,把手機給我。”薄書硯朝kevin伸出手。


    之前許綰輕出事,一片混亂之中,薄書硯接了傅深酒的電話後,隨手將手機遞給了kevin。


    kevin的嘴唇動了動,將目光轉向了薄青繁。


    薄青繁從包包裏摸出手機,遞給kevin,“你若不要我倒要忘了,你的手機還在我這兒。”


    kevin眸光微閃,接過手機遞給了薄書硯。


    薄書硯拿過手機,垂眸將手機解鎖,沒有發現任何來電顯示,也沒有新短訊的提示。


    心頭隱隱掠過不安,薄書硯又檢查一遍了通話記錄和短訊箱,依舊沒有消息。


    他抬手扯掉了頸間的領帶,步子虛浮地走到窗邊,想要摸根煙出來,卻怎麽也摸不到,幹脆放棄了。


    重新舉起手機又看了遍,薄書硯撥了傅深酒的號碼。


    關機。


    再撥。


    還是關機!


    眉宇越蹙越緊,薄書硯突然就回想起之前在君至大廳時,傅深酒無助地走向他時的模樣,心口驀地就抽痛起來。


    那一陣抽痛過後,繼之而來的,是極致的鬱燥和……空茫!


    鑄黑的瞳仁驟然緊縮,薄書硯驀地轉身,疾步出了休息室。


    kevin愣了一下,急忙追了出去。


    剛從病房出來的閆修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眼沙發上坐著的薄青繁,薄青繁給他遞了個眼神,閆修便立馬也跟了出去。


    黑色商務車在車流中橫衝直撞,一手捏著手機一手握著方向盤的薄書硯額上浸出細密的汗珠,一雙唇片繃成慘白的鐵線。


    他將車子加速,加速,再加速,卻仍舊覺得不夠。


    在他將油門踩到底的時候,他捏在掌心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薄書硯立時垂眸去看了眼手機屏幕,方才本有些鬆動的眉目又蹙了起來。


    他滑了接聽。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說了什麽,薄書硯額頭上的青筋驟然爆起,一雙鑄黑的眸也突地猩紅,好似下一刻就要炸出血來。


    雁城的茫茫車海中刺出一道尖利的摩擦聲後,黑色商務車驟然調轉了車頭。


    ……


    船上。


    傅深酒的脊背緊緊地貼著輪船牆壁,死死地盯著越靠越近的兩個男人。


    光頭男舔了舔唇,眼睛裏溢出讓傅深酒幾欲嘔吐的光亮。


    “隻要你乖一點,我們哥倆就對你溫柔點。你要是不乖,可就別怪我們不會憐香惜玉了!”紋身壯男傾身過來摸傅深酒的下巴,傅深酒垂眸反抗的時候,隻看到他指甲裏的黑垢。


    那種惡心的感覺甚至碾退了胸腔裏那股子之前怎麽壓也壓不住的恐懼,傅深酒竟然開始冷靜下來。


    她狠咬著唇瓣兒強壓住心裏那股翻湧的惡心,偏頭躲開了紋身壯男在自己臉上遊走的糙手。


    紋身壯男的手落空,獰笑了聲就又要來捉她。


    “等一下!”傅深酒狠吸了口氣,這才轉過臉來看自己麵前蹲著的紋身壯男。


    紋身壯男一愣,隨即饒有興致地盯著突然平靜下來的傅深酒,“喲,想耍花樣?小東西,我可告訴你,上了我們這艘船的女人,隻有兩條路,要麽乖乖被賣,要麽就是……在船上就被幹死!”


    瞳眸微縮,傅深酒抿著唇瓣兒搖頭,“我不想耍花樣,而且我現在落在你們手裏,我一個女人,也耍不了花樣。我……”


    “我什麽我?!大哥,別聽她墨跡了!老子庫子都脫了!”光頭男嚷嚷著就湊了上來。


    傅深酒一不小心瞥到了已經沒穿衣服的光頭男,心裏好一陣翻湧,忙將視線轉移到紋身壯男臉上。當她發現紋身壯男正好整以暇地盯著她,深酒便眨了眨眼睛,可憐巴巴地咬唇看著他。


    紋身壯男舔了舔黑厚的嘴唇,一把揮開光頭男,“你急什麽急!好不容易弄到這樣的貨色,既然她想玩兒,咱們就耐心點陪她玩玩嘛!這一路還長著呢,你還擔心沒你爽快的時間?”


    “小東西,告訴哥哥,你想幹嘛?哥哥陪你好不好啊?”紋身壯男尖著聲音,學傅深酒說話。


    傅深酒咬了咬唇,輕聲,“我想……我想上廁所,你能帶我去廁所嗎?”


    “上廁所?”光頭男雙眼發亮,“走走走,我們陪你去!”


    傅深酒蹙眉,用一雙沒有任何溫度和亮光的眼看著紋身壯男,把聲音放的嬌弱又可憐,“我不喜歡他,你陪我去行不行?”


    光頭男一怔,紋身壯男卻哈哈大笑起來。


    “個小娘們!看老子不收拾你!”光頭男惱羞成怒,撲上來就要來扇傅深酒。


    傅深酒驚惶地就朝紋身壯男身邊躲。


    男人嘛,都喜歡成就感。有個漂亮女人這麽巴巴兒地貼自己,紋身壯男立時就被逗樂了。


    紋身壯男玩味地看了眼把自己當依靠的傅深酒,這才側身過來將光頭男擋住了,“既然小東西嫌棄你,我就先陪她玩玩兒,我看她能玩兒出什麽花來!”


    說完,紋身壯男就粗暴地將傅深酒從地上拎了起來,往一個小門的方向提去。


    傅深酒雙腳幾乎沒能沾地,死咬著嘴唇沒吭聲,等到紋身男行經穿艙外的走廊時,她才輕輕地哼出了聲。


    紋身男步子一頓,打眼來看傅深酒。


    傅深酒立馬抱著紋身男的手臂,“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看著紋身男一臉驚疑又好笑的模樣,傅深酒嬌弱地朝他靠了靠,“反正逃脫不了被賣的命運,我隻想在船上好過點。我討厭那個光頭男人,不想給他碰。我能不能隻…跟著你一個人?”


    紋身男眯著眼睛瞧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挑起她的下頜,“你這個小東西挺有意思!不過,你要是敢耍什麽花樣的話……


    “有你在,我還能耍什麽花樣?”傅深酒“嬌嗔”,“我真的憋不住了,你先幫我鬆綁好不好?”


    紋身男就盯著她,不說話也不動。


    “這四周都是海水,你又在這裏站著,我還能跑哪兒去?”傅深酒抿唇,無辜又羞澀地朝他撇嘴,“再說,我要是處理的不幹淨,也會影響你待會兒的興致,對不對?”


    紋身男摩挲著下巴瞧了傅深酒良久,傅深酒也就那麽毫不躲閃地對他笑,間或露出羞澀難安的模樣。


    男人往往容易被美色迷惑而疏忽大意,加上幾乎毫無可能逃跑的環境擺在那裏,紋身男想著傅深酒也玩兒不出什麽幺蛾子,就給傅深酒鬆了綁。


    傅深酒看了眼毫無遮擋的“廁所”,朝紋身男“嬌嗔”,“你先轉過去不要看,我不好意思……”


    紋身男盯了傅深酒一眼,眼裏的欲念被勾的冒起火光,隔著傅深酒三五步的距離轉過了身。


    傅深酒的眸光和神情,是在他轉過身後的下一瞬,就成了一片死寂的。


    她靜默而快速爬上旁邊堆著的幾個箱子上,挺直脊背,麵無表情地看了眼腳下的茫茫海水。


    她身上已經髒汙的薄紗在海風裏紛飛而起,將那她這一抹纖細而單薄的身影拉得寂寥無比。


    她像是一隻被水打濕了翅膀的蝴蝶,震動著翅膀卻怎麽也飛不起來,等待著她的,是無限地下墜。


    “艸!你特媽想幹什麽!你給老子下來!”紋身男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就咆哮著要衝過來。


    傅深酒朝他牽唇一笑,纖薄的身體已經朝前傾下,轉瞬之間就墜了下去。


    撲通!


    在所有的感官都被淹沒的時候,傅深酒恍惚聽見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叫她的名字。


    他叫她,傅深酒。


    她想聽出那是誰,或者想弄明白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可她的身體無限地向下沉墜,海水淹沒了一切。


    她……再也沒辦法思考了。


    ---題外話---感謝(2455426136)的鮮花!(素痕殘妝)的9張月票!(張絨燕)的2張月票!愛你們!


    ps:還有一更在下午五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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