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酒不想哭出來,於是將臉仰起去看天空。


    但她的視線剛剛與天空相接,一股眩暈的感覺驀地襲來,緊接著她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在意識失去之前,她聽見有腳步聲快速朝她靠過來。


    ……


    傅深酒是被冷水潑醒的。


    冷水灌入鼻腔,深酒猛吸一口氣,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睜開眼睛償。


    入目的,是堆得很高也很雜亂的貨箱。


    目光移動,她再看見的,就是兩個麵色黝黑而油膩的男人。


    他們雙雙蹲在她麵前,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其中那個光頭,手上還捏著兩個礦泉水瓶子。


    見她睜開眼睛,兩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其中那個果著上半身的紋身壯男就捏著傅深酒的肩,將她提著站了起來。


    傅深酒腦子裏混沌一片,身體也僵硬著動不了,更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的嘴被封住了。


    “又是一個沒用的,給嚇傻了。”瘦小的光頭男嘿嘿一笑,抬手就來摸了一把傅深酒的臉。


    男人滑膩又粗糙的掌心讓傅深酒猛然生出一股子惡心感,意識才在這時候通通回籠!


    陌生的環境和明顯不善的陌生男人,被封住的嘴和被反剪著綁在身後的雙手,無一不在提示她,她遇到麻煩了!


    很大很大的麻煩!


    認知到這個現實的之後,傅深酒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幾步,一雙眸子裏是掩飾不住的驚懼和慌亂。


    光頭男和紋身壯男慢悠悠地抬著步子,一步一步地朝她靠過來。


    傅深酒被綁在背後的雙手拚盡全力地想要掙脫掉繩子的同時,腳上的步子就亂了起來。


    地麵突地一晃,毫無防備的傅深酒驀地就往後摔在了地上。


    兩個男人被傅深酒這個樣子逗樂了,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傅深酒深吸了口氣,全身都顫抖得厲害,一張慘白的小臉上貼滿了亂糟糟的濕發。


    “哎喲喲,瞧這小可憐樣兒!看得我都心疼了!哥,這下咱倆可有福了!”光頭男人提了提褲子,然後在傅深酒麵前蹲下來,抬手又要來摸她的臉。


    傅深酒下意識地去躲,躲不掉她就用屯部和腿部的力量拚盡全力地將身子往後縮,一雙圓睜的瞳眸始終充滿恐懼和警戒,盯在兩個男人身上。


    “把她嘴上的東西給老子拿掉,女人要叫起來才會讓人心尖兒癢癢。”紋身壯男踢了一腳光頭男的屁股,有些不耐煩。


    “是是是,大哥說的在理!”光頭男咧嘴一笑,然後抬手就來拉傅深酒。


    傅深酒不想給他碰,掙紮著就要逃開。


    光頭男不耐煩地“嗨”了聲,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傅深酒臉上。


    傅深酒被打得偏過臉,眼淚跟著就滾了出來。


    盡管以前看過那麽多防範犯罪、怎樣在遇到危險時保持冷靜的方法方式,但真正遇到之後,除了害怕還是害怕,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要冷靜下來更是千難萬難。


    傅深酒還沒從那一巴掌中緩過神來,光頭男又已經靠上來,一手粗魯地扣住傅深酒的後腦勺,一手就去撕她嘴上貼著的東西。


    “小東西,我可警告你,上了我們這艘船,老實點就少受點罪。但你要是不老實,那可就別怪哥們兒不近人情咯。”


    說完,光頭男橫著手刀,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拉。


    傅深酒倒吸了一口涼氣,瞬間猶如墜入地獄。


    她絕望地閉了閉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她強作鎮定地轉過頭,啞著嗓音開口,“如果你們綁我是為了求財,那我們一切都可以商量,沒有必要這樣的。我保證讓你們拿到錢!並且,我絕不會追究、也絕不會報警!”


    光頭男和紋身男相視一眼,隨即大笑,笑夠了,紋身壯男才摩挲著下巴在傅深酒麵前蹲下來,從口袋裏摸出之前從傅深酒口袋裏搜出來的手機,將屏幕解鎖後打開了通話記錄,一本正經地問,“打哪個號碼才能拿到錢,嗯?我幫你打!”


    傅深酒驚疑地看了他一眼,第一個湧入腦海中的名字竟是……才讓她傷過心的薄書硯。


    而最終,傅深酒還是說了薄書硯的號碼。


    但……電話撥出去好幾次,都被對方掛斷了。


    這個結果,讓傅深酒的心,陷入一片死寂。


    (傅深酒,你才是我身邊那個名正言順的女人,而且是唯一的一個。關於這一點,不會有任何變動,也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必要。)


    這是薄書硯幾個小時以前才親口對她說過的話。


    當時,她那麽相信他,甚至還打算將傅至庭和傅玄野的事情告訴他!


    她甚至真的想過這一輩子都要跟他共度,已經準備要依靠他!


    可是現在的結果,卻讓她覺得好諷刺!


    她身在危難之中,他卻連接她電話的時間和耐心都沒有!


    不不不,不僅僅是現在,之前在君至的大廳裏,她被所有人懷疑的時候,她都朝他伸出手了,他卻沒有給她任何回應,而是毫不猶豫地追著許綰輕出去了!


    她怎麽那麽傻!從那個時候她就應該明白的,薄書硯的心裏,從來都隻有許綰輕!


    他的心裏……


    傅深酒腦子裏陡然竄過一個念頭,她幾乎忘了自己現下的處境,竟自嘲地笑出聲來。


    是啊,薄書硯隻說她傅深酒是他身邊那個名正言順的女人,又何曾說過她傅深酒是他薄書硯心上的那個女人!


    身邊的女人麽,自然比不上心裏的那個女人。


    薄書硯現在,大抵是正在陪著許綰輕,所以……才沒空理會她一遍又一遍的電話吧。


    傅深酒剛醒過來的時候,曾經還幻想過薄書硯會突然出現,成為她的蓋世英雄,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可是現在,薄書硯連她的電話也不願意接了……又怎麽會,有空來救她呢?


    ……


    “小妹妹,這個薄書硯怎麽不接呢?”見傅深酒表現反常,紋身壯男將手機往傅深酒麵前湊了湊,“要不換個人的號碼再打?”


    光頭男在這時候湊上來,一把抽走紋身壯男手中的手機,“我說大哥,你就別再逗人小妹妹了!她可是上麵親自交待過的,必須帶到阿富汗交手的!就算她自己能出一億,你敢賣嗎?行了行了,別逗她了!”


    “要不是好些年沒見過這樣的貨色了,你以為我有這個耐心?”紋身壯男促狹的目光將傅深酒全身上下溜了一圈,“逗逗她,打發時間而已。”


    光頭男圍著傅深酒轉了兩圈,摸著下巴跟紋身男涎笑,“哥,在那幾個外國佬下來以前,不如我們先幹·她一次?”


    聽見這話,傅深酒從那股濃烈的絕望中猛然回神,急忙縮著身子往後退,幾乎要把自己的唇瓣兒咬碎。


    眼看著越靠越近的兩個男人,傅深酒連恐懼的眼淚都已經流不出來,濃重的絕望壓得她連意識都開始渙散……


    ……


    雁城,人民醫院。


    許綰輕抱著膝蓋安靜地坐在病床上,小臉上滿是淚痕。


    閆修看了眼她,臉上彌漫過心痛神情,輕歎道,“綰輕,你怎麽那麽傻?要不是薄書硯及時截了你的車,你知道後果嗎?嗯?”


    被閆修這樣一說,許綰輕還未說話,眼淚就又撲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我知道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可是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從傅小姐那裏搶走書硯,她憑什麽那麽設計陷害我?閆大哥,你知道嗎?昨晚我被人帶到包廂裏,那幾個男人……他們……”


    閆修看她哽咽到無法再說下去,心口驀然一痛,用手肘狠狠地撞了撞立在一邊的薄書硯,“你小子倒是說句話啊!要不是因為你,綰輕今天能出這回事?我早就奉勸過你,傅深酒那樣出身的女人玩玩兒就算了!當真不得!你偏……”


    聽到傅深酒的名字,薄書硯驀地抬眸,隻一記幽沉狠戾的眸光就讓閆修閉了嘴。


    閆修咬著牙根,心裏氣不過,掄著拳頭狠狠地砸在身旁的桌子上,“我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麽好!綰輕從幾歲就跟在我們身邊,一直對你掏心掏肺,那年為了和你訂婚,甚至差點跟家裏斷絕關係!這些,薄書硯你都忘了是不是?!”


    聽到這些,許綰輕眼淚落得更凶,嗚嗚地哭出了聲。


    薄書硯抬手摁了摁眉心,這才開口,“綰輕,別哭了。”


    ---題外話---還有兩更,分別在中午和下午六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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