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公子,第八十五章 我要在你上麵(萬更)


    長長的甬道回響著孔瑄的心跳,他覺得自己每一步都是踩在心上,斑駁的壁畫晃過眼睛,假的碧水蓮依然盛放,他瞪著畫著地藏菩薩的那麵牆,輕輕用手一推,石門開了。舒愨鵡琻


    孔瑄深吸一口氣,忐忑著走進去。


    沒有辦法不害怕,這個洞裏的咒劫雖然不是他下的,但是他卻知道這正是他的孔雀大明心咒。


    他順手扯開混沌,咬破指尖把血灑在空中,然後默念上古妖族咒語,光影浮動間字字閃爍銀光,在空中扭曲糾纏,然後化成靡花細線,一切冰火業障便消弭於無形。空曠的石洞裏,麵容慘白嘴唇烏青的女人盤膝而坐,似乎嘴上還在念著什麽。孔瑄心頭一喜,大步上前把女人抱在懷裏,麵頰蹭上她的麵頰,孔瑄輕喚:“子蘇。”


    子蘇,子蘇,子蘇,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不要讓我再受到失去的痛苦。


    子蘇慢慢睜開眼睛,她努力抬手指似乎想觸碰孔瑄的臉,孔瑄抓著她的手按在臉上,他眼眶通紅,卻隱忍成道道紅絲:“子蘇,我來晚了,對不起。”


    子蘇幹澀的嘴唇動了動,以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道:“不晚,剛好在我撐不住的時候。”說完她腦袋一歪,暈死過去。


    琅夜追進來:“怎麽樣,沒事吧?”


    “怎麽會沒事,一整夜的烈火焚心,寒冰塲骨,我要帶她回無間,魔宮裏有許多珍稀藥材。”


    琅夜看著孔瑄衝血的眼睛,拍拍他肩膀:“鳥兒,會沒事的,你要挺住。還有,我對不住你,我要去找軟軟,她肯定出事了,要不子蘇出事她不可能不在眼前。”


    孔瑄點點頭:“那你要快去快回,一切小心。”


    琅夜點頭,然後躥出洞,向著神祠的方向而去。


    孔瑄抱著子蘇沒法化形,他招來五色彩雲,駕雲直飛魔宮。


    石門前落下,正看見魅綃在施法還原琉璃樹。她見孔瑄抱著人進來,忙迎上去:“這是怎麽了?”


    孔瑄顧不上解釋,隻道:“快去把所有的靈芝仙草人參聖藥找出來,快。”


    孔瑄把人抱進去放在榻上,子蘇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魅綃抱著一堆藥材進去的時候孔瑄正在給子蘇渡真氣,他隻覺得自己的真氣入了子蘇體內如魚歸大海,根本就無跡可尋,他握著子蘇的手腕,不由得皺起眉頭。


    “來了來了。”魅綃把東西鋪了一桌子,問孔瑄要哪一個?


    孔瑄伸手一翻,最後把東西全掃地上,就算這麽一大推仙草仙藥卻沒有能救了子蘇的。


    魅綃不知該怎麽辦,一個勁兒勸:“明王,您先別急,要什麽我再去弄。”


    孔瑄低低吼了一聲,就像困獸:“出去。”


    魅綃嚇得一溜煙就跑出去,一頭撞在破軍身上。


    破軍似乎很不願意和她接近,立馬離他遠遠的:“什麽事,這麽慌張。”


    “明王回來了,正在屋裏發火呢。”


    破軍眉頭一皺,大步踏進房間裏。


    他冷冷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子蘇,然後對孔瑄說:“怎麽救,你說,需要什麽我去弄。”


    “不知道,我不知道,破軍,她被孔雀大明心咒所傷,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救她。


    破軍的眼睛直冒火,他伸手就把孔瑄扥起來:“孔瑄,你變了,你怎麽變得這麽軟弱和優柔寡斷?事在人為,你這樣甭想找到救她的方法。”


    孔瑄看著破軍的眼睛:“破軍,幫我,你說我該怎麽辦?”


    看著孔瑄痛心疾首的樣子,破軍也軟下來:“我去四處打探一下。”


    破軍走後孔瑄打起了精神,他給子蘇輸真氣,讓魅綃給熬靈芝湯,對,就憑他是大明王,還有什麽好怕的,再不行他就去地府搶人,就算把閻羅十殿給燒了,他也要回他的子蘇。


    幾個時辰後破軍回來了,還綁來了三山五嶽懂醫術的妖仙,大家看了後都紛紛搖頭,雖然也獻上一些寶藥,但是根本沒用。


    孔瑄覺得血液正一點點從他身體裏抽幹,他渾身發冷,甚至連筋骨也開始收縮


    他把所有人都趕出去,砰的把門關上。


    破軍差點給門板擠了高蜓的鼻子,他趴在門上砰砰敲了兩下,接著抬腳就要踹,魅綃衝他又是擺手又是搖頭,才讓他放棄了踹門的衝動。


    破軍恨恨的一腳踹在外麵的石柱上:“媽的那頭狼滾哪兒去了,有事兒就不見影兒,算什麽東西。”


    現在的魅綃可是賢良淑德的很,她柔聲道:“狼王或許有別的事,明王他是關心則亂,您可得抻住呀。”


    破軍又抬手給了柱子一拳,“我就不信了。”話音剛落飛身躍上雲頭,轉眼就不見了。


    魅綃望著他的遠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一個很古怪的表情,看不出是笑還是哭。


    子蘇躺在透水獨山玉的大chuang上,一頭長發披散,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同雪末。


    孔瑄守著她,用手指細細描畫著她的眉眼,手指下冰冷的觸感宛如炮烙,一點點烙刻進他心裏。心頭顫動抽痛著,他用身體上僅存的一臉力量對抗著那刮肉的疼。


    真的就沒有辦法嗎?她可是佛印加身的巫女,為什麽會在孔雀心咒的陣法裏被反噬?


    孔瑄愁眉緊鎖,企圖從一團亂麻般的心緒裏找出一點端倪,可是他的腦袋就像被攬月峰壓上去,木木的沒有一絲頭緒,零零亂亂的卻都是這個小女人笑的萌萌傻傻的樣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一片晦暗,魅綃推開門,送進一盞夜明珠,順手把一碗雞湯放在桌子上,她輕聲道:“明王,您去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我來守著子蘇姑娘。”


    孔瑄動也未動隻是靜靜看著子蘇。


    魅綃忽然覺得不對勁,她擎著夜明珠湊近子蘇的臉,然後又把手搭在她的脈搏和心髒,手底下不過是一具僵硬的軀體,沒有脈搏沒有心跳也沒有體溫。


    夜明珠遽然摔落地上,魅綃胸口急劇起伏,她忍了再忍終於忍不住道:“明王,子蘇姑娘她已經仙去了。”


    孔瑄愕然抬頭,茫然盯著魅綃的紫眸似乎不懂她在說什麽,魅綃忙跪下:“明王,子蘇姑娘已經死了,您要麵對現實。”


    孔瑄無聲無息,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左眼溢出一滴鮮紅的淚水。


    淚水流過他白玉一般的臉龐然後滴落在子蘇胸口,他終是沒有忍住,脆弱的把心交給了她。


    那滴淚水鮮紅欲滴,像一粒相思紅豆,筆直的*在子蘇胸前的孔雀石項鏈上。


    魅綃一聲驚呼,她看見那滴眼淚竟然滲進綠色的孔雀石裏,宛若鑲嵌在裏麵。


    “明王,你看。”魅綃指著發出的紅光,讓孔瑄看。


    可是孔瑄已經無法再看,流下第二滴淚,他的左眼已經模糊,陰暗的屋子裏,魅綃也不過是個模糊的剪影。


    “子蘇,子蘇,子蘇。”


    明王就這樣守著身體僵硬的子蘇,從晚到早,魅綃遠遠看著,不敢再說一句。


    “我回來了。”破軍衝進來,帶著一身雪山的寒氣。


    “噓。”魅綃把手指豎在唇邊,用眼睛示意,破軍看了看,徑直走上前。


    “明王,我找到救她的辦法了。”


    好半響,孔瑄抬頭,笑得溫雅和煦:“是什麽?”


    魅綃忽然覺出不對勁兒,她不顧破軍不喜歡她觸碰他,拽住破軍的胳膊,一個勁兒搖頭。


    破軍一把甩開魅綃:“我上了昆侖,見到了昆侖君。”


    孔瑄仿佛聽不懂他說什麽,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心髒像給一塊冰壓住,肚子裏那一套器官也連帶著凍結了,魅綃和破軍說什麽做什麽都好像隔著什麽才能到他耳朵裏,特別的虛幻。


    “你別陰陽怪氣好不好,你知道昆侖君雖然答應蚩尤庇護妖族,可是上昆侖有多不易,我冒死見到他,他說火焰山的赤火珠能救她。”


    孔瑄忽然抬頭,眼瞳幽深似海:“赤火珠?”


    “對,珠子在鐵扇公主手裏,你知道她和天女是結拜姐妹,我又去了雪山,找了梨迦。”說到最後幾個字破軍聲音微弱,他怕孔瑄怪罪他總做主張求助梨迦。


    沒想到孔瑄根本就跳過這環,他隻問:“那梨迦怎麽說?”


    “她已經去了火焰山,估計現在快回來了,她怕你著急,讓我先來報個信。”


    “好。”孔瑄隻說了一個字就站起來,“破軍,替我看著子蘇。”


    “孔瑄,你要去哪兒?”


    “下地府。”


    沒等破軍阻攔,孔瑄已經消失不見,他回身吼魅綃:“誰他媽的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魅綃上前指了指子蘇:“你回來晚了,她已經死了,明王是去地府尋她的魂魄。”


    破軍瞪著子蘇簡直能把眼睛瞪出血來,罵了句“這都些什麽炒蛋玩意兒。”也轉身不見。


    地府。又是閻羅十殿。黃泉之上奈何橋,孔瑄走得步履蹣跚。


    十殿門口的小鬼還是琅夜見那個,看到了孔瑄就像見到鬼一樣,啊,不對,他本來就是鬼。


    他乍見孔瑄,嚇的一頭磕在廊柱上,直接連招呼都不打連滾帶爬就衝回去。


    孔瑄兩三步就趕上揪住他尖尖的耳朵:“你跑什麽?”


    “我怕?怕你打我。”


    孔瑄鬆開小鬼,高聲叫:“懷素,出來見我。”


    聲音剛落,懷素就衝出來,見到孔瑄她倒是很有禮:“明王,地府不是什麽好地方,你們不用沒事就來逛。”


    孔瑄也不和她客氣:“給我查查,孔雀穀巫女子蘇的魂魄到了你這裏沒有?”


    懷素一挑眉毛:“,明王開玩笑呢,她的魂魄我可不敢收。”


    “為什麽?”


    “這個還用我說?她身上有地藏法王無量劫前的一魂一魄,已經算是神佛格兒。”


    孔瑄眉毛緊緊扭在一起:“那為什麽她還會死?”


    “死?神佛柔體坐化而神魂不滅,又何必拘在一副臭皮囊?”


    “懷素。”孔瑄大叫一聲,兩眼爆射寒光,“別和我耍花腔。”


    懷素歎息一聲“好了,你這不是與我為難嗎?她的魂來自幾千年後,你要找就去那裏找。”


    “你說她又回去了?可我怎麽過去?”


    “明王,六道之生死輪回,恰如車輪之回轉,永無止盡。以人力幹涉自然天道,是要受天譴的。”


    “放屁,她為什麽要來,為什麽和我相遇,為什麽要長得和光目一樣,不要說你不知道。你們這幫神神佛佛背地裏都幹了些什麽無恥勾當,既然叫她來了就要留下,如果她今天回不來,我就燒了你們閻羅十殿,屠盡你們大鬼小鬼善鬼惡鬼,填平你們這弱水三千。”


    別人說這話懷素或者會嗤笑,更或者一鞭子抽掉他不怕風大閃的舌頭,但是孔瑄說出來那是十足十的壓力,這個男人連天都敢抗衡,更何況她這小小地府幽冥。


    懷素氣的臉都青了:“孔瑄,你不講理,若是不看在你是鵬鉞哥哥的份上,我豈能容你撒野?”


    “我若不是鵬鉞的哥哥,會更撒野。”


    堂堂地獄十殿轉輪王,楞給孔瑄逼的要哭出來,她咬牙跺腳:“怕了你,給你這個。”


    孔瑄接住懷素遞過來的一線香。問道:“這是什麽?”


    “你不長眼睛呀,不就是香嗎?”


    “我當然知道是香,你快說。”


    懷素翻翻白眼:“引魂香,點著了,她願意回來就回來了。”


    “什麽叫她願意?”


    “喂,孔瑄,你睡了三百年睡傻了嗎?如果她執意不肯回來,誰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把人給綁回來吧?”


    孔瑄微哂:“為什麽不行,剛來這兒的時候她也不願意。”


    懷素簡直快抓狂了:“不管你信不信,她來這裏與我們地府沒有一文錢的關係,你再在這裏磨蹭下去恐怕她肉身就爛了。”


    孔瑄嘴角一勾:“用不著擔心,魔殿裏從來沒有什麽能腐爛。你要是有什麽怕壞的東西,盡管放到我那裏。”


    “你……..你快走吧,我們地府不歡迎你,以後我要找牌子寫上孔雀與狼不得入內!”


    孔瑄小心拿好引魂香衝懷素做了個揖,懷素嚇得連連後退:“你快走,我受不起。”


    孔瑄轉身剛要走,懷素忽然又說:“鵬鉞離開了靈山,現在獅駝嶺”


    孔瑄身子一僵,當年他被如來困在靈山,是鵬鉞和如來打賭決戰,自己脫身,鵬鉞卻被困,說在他身邊說聽經學佛,這一呆就是上千年,沒想到他現在已經逃脫了那個大耳朵。孔瑄回頭一笑:“你這不用和我說,你想找他便去,可是你身上壓著地府閻羅殿,怕是終身也得不了自由。”


    懷素臉色一變:“你快走吧,說他又扯我身上。”


    孔瑄出了閻羅殿,奈何橋上正遇到破軍,他冷下臉子:“讓你看著子蘇肉身,怎麽也來了。”


    破軍道:“你一聲不吭就走了,我怎麽放心。有魅綃看著,不會有事的。”


    孔瑄也不廢話立刻往回趕,其實來去也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們進門,魅綃正守在子蘇chuang前打瞌睡。


    孔瑄伸手試試子蘇心口,又給她渡些真氣,然後把引魂香插到鬥彩琅藍香爐裏。


    香線筆直,燃起淡淡幽香,吸入肺腑有說不出的愜意安神,孔瑄凝神輕換:“子蘇,子蘇,子蘇……。”


    一線香一世光陰,燃盡了青蔥華年,卻燃不盡想要在一起的決心。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香灰一點點燃燒殆盡,孔瑄緊緊握住拳頭,一聲接一聲的喊魂。


    子蘇…..子蘇…..子蘇


    我們才剛剛開始怎能草草結束?我!不!允!許!


    等待,才是對人心最大的煎熬。


    孔瑄的眼睛一會兒看著引魂香,一會兒看著子蘇,那隻左眼裏的血絲更加密集,甚至要把碧清眼瞳蓋住。


    破軍幾次三番想張嘴說什麽,都被魅綃製止,他長歎一聲索性走出去,抱著頭蹲在牆根兒下畫圈圈。


    魅綃本要追出去,可想了想還是留下來。


    香線已經燃燒到底,寸把長的香灰吧嗒斷在香爐裏,然後就成了細細的粉末兒。孔瑄的手指一抖,伸出的掌心已然被自己掐出了白印子。


    他失落的別過眼睛,一顆巴巴吊起滿懷希望的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


    就在他別轉頭的刹那,魅綃高興的喊:“明王,子蘇姑娘有心跳了。”


    孔瑄轉身把頭貼在子蘇胸膛上,雖然微弱,但是耳朵裏還是傳來了宛若天籟的心跳聲,孔瑄整個人都撲在子蘇身上。


    魅綃輕輕去拉孔瑄:“明王,天女已經到了,她和火焰山的牛魔王一起來的,您還是先出去見吧。”


    孔瑄此時又來了精神,他站起來整整衣衫,可以入畫的絕美容顏揚起一絲喜色,施施然走了出去。


    偏殿裏破軍充當茶僮早就給沏上了香茶,牛魔王身形魁梧麵容粗礦,倒也不失一代魔王之風,他身邊那個紫發雪膚身量窈窕的女人正是天女梨伽。


    梨伽乍見孔瑄,美眸飽含深情,但是她很有分寸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隻見她盈盈一福,然後指著身邊的牛魔王說:“瑄哥哥,我三姐夫特地來送赤火珠。”


    孔瑄人前特能裝,他高貴冷豔的點頭頷首,好像他才不是那個求人的人:“謝謝牛兄,辛苦您還要親自跑一趟。”


    牛魔王笑的很官方:“哪裏哪裏,你我妖族同出一脈,明王有事老牛又豈能作壁上觀。現在不是閑話家常的時候,病人在哪,我們還是救人要緊。”


    孔瑄把手一伸:“請牛兄跟我來。---破軍魅綃,好好招呼天女。”


    牛魔王和孔瑄走進房中,孔瑄並不急著讓他給子蘇治病,他沉聲道:“牛兄,說出你的條件吧!”


    牛魔王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明王快人快語,老牛甚是喜歡呀。”


    孔瑄墨眉一蹙,“牛胸,房裏還有病人,請小聲說話。”


    “嗷嗷,老牛魯莽,明王見諒見諒。”


    孔瑄麵似秋水,冷冷盯著牛魔王,等著他亮出底牌。


    那老牛低聲道:“明王可知花果山水簾洞出了個齊天大聖孫悟空?”


    孔瑄搖頭,“牛兄有話直說,我剛才封印中醒來不久,外麵發生了什麽並不知情。”


    老牛故作神秘:“那齊天大聖是天地靈氣蘊育的一隻石猴,本領高強性情剛烈,前些時日玉帝找他上天當個養馬的小官,百般戲耍他,無視妖族的尊嚴,他現在揭竿而起,在花果山自立為王,誓要打上淩霄寶殿。”


    孔瑄搖頭:“牛兄,那你在裏麵又扮演什麽角色,說這些給我聽又是為何?”


    牛魔王摸摸下巴上濃密的胡須,道:“我與孫悟空八拜之交,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我們妖族自來受他神佛的壓迫,三百年前,你率魔族毀天滅地是我輩楷模,孫悟空非常想結識你,共謀翻天大計,血前恥,報舊恨,三界內以我妖族為尊。”


    孔瑄冷冷哂笑:“妖神大戰,勢必滿目創痍,遍地鱗骨,三界不寧,孔瑄倒是不怕當罪人,可是你牛魔王身為天帝的親戚,也這樣做,怕是不好吧?”


    老牛大手一張,恰到好處的擋住眼睛:“嗬嗬,明王說笑了,我算是他哪門子親戚,天帝早和鐵扇斷絕了兄妹關係。”


    孔瑄抬手製止他說下去:“你其實意思很簡單,我幫你們造反,你拿出赤火珠,是這樣嗎?”


    牛魔王被孔瑄如此直白的話語弄得有點不好意思,牛皮再厚也頂不住小刀子戳,但是他又知道跟孔瑄耗下去沒有什麽意思,不由得點點頭。


    “好,我答應你,珠子拿來。”


    老牛還有些不相信,“你就這麽簡單答應了?”


    “要不怎樣?方正造反我是過來人,熟門熟路再方便不過,珠子拿來。”


    牛魔王蹭了一鼻子灰,他交出裝著珠子的盒子,然後又叫了孔瑄使用的咒語,然後就退出去。


    孔瑄打開盒子,裏麵裝著一顆普通的珠子,看不出什麽特別。孔瑄把它拿到手裏,然後按照牛魔王教的催動了咒語。


    漸漸的,他的手掌中騰起一團火,那溫暖跳躍的紅色襯著他白玉般手掌特別好看。


    他捧著那團火從子蘇的頭頂開始,漸漸的珠子化為點點碎碎的鮮紅粉末兒落到子蘇體內,子蘇整個人像被一團柔光包裹住,把她的臉都鍍上一層暖紅的色澤。


    孔瑄收手站立,靜靜等著子蘇蘇醒。


    過了大約一盞茶功夫,子蘇忽然抬了抬手指。


    孔瑄一直眼睛眨都沒眨,自然是不會放過一個變化,他上前托住子蘇的手,輕聲喚道:“子蘇,子蘇,睜開眼看看我。”


    子蘇長長的睫毛簌簌撲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她睜眼的那一瞬,已經照亮了孔瑄的整個世界。


    “子蘇,能看到我嗎?”


    子蘇眯著眼,盯著孔瑄看了老半天:“你誰呀,波斯貓?一隻紅眼,一隻綠眼。”


    孔瑄千辛萬苦救回來的小美人開口就變成了小蠢貨,他苦笑不得,但還是很配合的說:“隻要你好了,我是什麽都成。”


    這情話說的,簡直就是世界第一的水平!


    子蘇艱難的抬手摸摸他的臉:“你是我的美人老妖怪。”


    想來這個稱呼孔瑄都不喜愛,他立馬黑了臉。


    子蘇嘖嘖兩聲:“看,露出孔雀尾巴了吧,剛才還一個勁兒在耳邊叫我,子蘇,子蘇,現在立馬就傲嬌了,不好,差評,我要退貨。”


    “你敢。”孔瑄說著就撲上去虛壓住子蘇,他貼著她的臉啞聲說:“不許退,除非我死,否則不準不要我。”


    子蘇推了推他,裝作很痛苦的樣子說:“你要壓死我呀,快起開,臭不要臉的老妖……嗚嗚。”


    子蘇的話悉數給孔瑄吞沒到嘴裏。他蜻蜒點水似地印吻她的唇瓣,細細體會著唇瓣交疊的甜蜜和柔軟,再吻上她的臉頰,似飛花絲雨,輕輕飄落,綿密地灑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耳,再如暖風輕掃,回到了她的唇瓣,以舌一遍遍地描繪她的唇形,溫柔的像對待一團要融化的春雪。


    他捧起了她的臉蛋,深邃的瞳眸仍是靜靜地看著她,“子蘇,對不起,我去晚了。”


    子蘇癡癡地凝望他,水光流動的大眼睛裏是極深極深難以言喻的疼惜柔情,她笑了,“是有點晚,害我疼了那麽久,要罰你。”


    “好,我認罰,怎麽罰都可以。”


    “那你過來點,我說給你聽。”


    孔瑄把耳朵貼在她的嘴巴上,她因為虛弱說的很慢,熱氣卻一絲不漏的湧進子蘇耳朵裏:“我!要!在!你!上!麵!”


    孔瑄像給貓咬了耳朵倏的至起腰身,怔怔盯著子蘇三秒鍾,然後狷狂邪魅一笑:“你確定?”


    子蘇閉了閉眼算是確認。


    “好,成交,我洗幹淨了等著你!”


    小呆瓜你又在引火*了,明明剛才鬼門關裏溜回了就想著要臍橙神馬的簡直是腦殘到不能直視!


    子蘇畢竟是身體虛弱,又做了說了那麽多兒童不宜的事情,當然是又睡過去,孔瑄給她蓋好被子走出去,門口的動物都排成排等著他大駕。


    破軍忙問:“怎麽樣了?”


    孔瑄點頭,“破軍,這次要謝謝你,多虧你替我跑這一趟。”


    破軍看看梨伽,覺得很不好意思:“自家兄弟你謝來謝去有什麽意思,你該謝的是人是天女和牛魔王。”


    孔瑄頗具意味的看了眼梨伽,然後說“謝謝。”


    梨伽容貌柔婉可人,她輕輕一笑簡直令百花失色:“瑄哥哥都說了,是自家人就不必客氣。”


    孔瑄走到梨伽麵前,說:“破軍說的對,必須感謝你。”孔瑄說著竟然雙膝跪下。


    “瑄哥哥,你這是幹什麽?”梨伽慌忙伸手去拉。


    孔瑄卻長跪不起:“梨伽,你對我的大恩大德孔瑄無以為報,今天便跪下發誓,他日梨伽若有算用,必然不惜性命。”


    梨伽聽了這話臉色變的很難看,她倒退幾步倚到柱子才站穩了,孔瑄這哪是感謝,分明是擱一把刀到她麵前,那樣無賴無情的說“我欠的情還不了,你若是需要拿去我的命好了,別的什麽都不給。”


    破軍忙上前扶住梨伽,他責怪的看了孔瑄一眼,卻沒有說什麽。


    孔瑄道:“各位,我累了,想睡一覺,你們請便吧。”


    尼瑪,用完了就趕人家,孔式無賴果然高端!


    梨伽忽然道:“瑄哥哥,你的眼睛?”


    “明王的……”


    “魅綃…..。”孔瑄打斷魅綃,轉頭對梨伽說:“沒事兒,熬夜熬得,睡一覺就好了。”


    直到孔瑄關上房門,梨伽還站在原地不肯走,魅綃過來請她,她扯著魅綃的衣服低聲問:“他的眼睛到底怎麽了?”


    魅綃忙笑著掩飾:“沒事呀,他不都說睡一覺就好了嗎?”


    “你騙我,你快告訴我他到底怎麽了?”


    “其實,我也不太懂,就是流了一滴紅色的眼淚。”


    “啊。”梨伽驚呼一聲,站在不動,魅綃去拉她的手,才發現冰雪一般的涼。


    孔瑄進房脫鞋,爬榻上抱著他的小呆瓜睡著了。


    翌日醒來,魔界的白天也是陰森森的黑沉,子蘇還以為是黑夜。


    她戳戳身邊的孔瑄,那男人迷迷糊糊的爬起來,閉著眼問:“幹什麽?”


    子蘇看著老妖怪賣萌喜歡的心都要化了,她揪揪他的耳朵:“親,我要尿尿。”


    啊!!!受不了了,子蘇你好歹也是明王的女人能不能稍微有點氣質,簡直就給鳳凰這樣高端洋氣上檔次的家族丟臉!


    不過*眼裏出西施,孔瑄可不介意他家小呆瓜的不著調,趿著鞋散著衣襟抱著子蘇到了淨房裏,把她放在沉香木的恭桶上就要給她解裙子。


    “喂,你出去。”


    孔瑄一身濃濃的起chuang氣,他背過身子打了個嗬欠說:“你什麽我沒見過呀,趕緊的。”


    子蘇一顆玻璃心碎的成渣渣,那不一樣好不好,愛愛是愛愛噓噓是噓噓,不要這麽重口混在一起說好不好?


    可能是憋得太久,子蘇終於還是在他男人的麵前噓噓成功,尼瑪簡直跟做夢一樣,這樣美的都不像人的孔雀怎麽看也該喝風飲露沒有正常的各種生活呀(包括脖子以下部位的那種),可為什麽他這麽像個人而且臭毛病遠遠比人多!


    子蘇你這個吐槽帝呀,你現在難道不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關心?比如你男人怎麽知道你被困又怎麽把你救出來,又是怎麽傷心難過去地府尋人一係列重點,隻關心愛愛和噓噓是不是追求太低了點?


    好吧,孔瑄就愛她像個小廢物一樣沒有追求!


    抱回房間,孔瑄繼續摟著她,問:“是不是餓了,我讓魅綃給你煮的粥,拿給你吃。”


    子蘇抓著孔瑄的手搖搖頭:“孔瑄,你的眼睛怎麽還是有點紅?”


    “都是給你嚇的,你得負責。”明王說著話就開始要福利,一雙手伸進衣襟,又捏又摸。


    子蘇企圖掙開他:“你要幹什麽?”


    “噓,摸摸大!”


    “別鬧,我有大事和你說。”


    “有多大?比我的二爺還大?


    子蘇傲嬌轉身,隻留給他一個後背:“沒正經,不理你了。”


    孔瑄從背後溫柔的摟住她:“好了,別生氣了,小呆瓜。”


    呆瓜你二爺,別理我,煩著呢!


    “二爺才不呆瓜,它隻喜歡呆瓜身上的小呆瓜。”


    子蘇給老妖怪說的麵紅耳赤,真是的,每次都這麽無下限無節操,才不要被他高冷的外表欺騙。


    子蘇謔的翻過身子一臉正氣的說:“我和你說呀,那個東方沐澤不是好東西,簡直太壞了,他還冤枉我殺人。”


    孔瑄把子蘇的臉按在胸膛上,“我知道,我去救你的時候他就守在洞口。”


    “那你和他交手了?”


    孔瑄點頭:“他給我打敗了,有人救走了他。”


    “打敗?你能打敗他?你就吹牛x。”


    孔瑄的臉上閃過一個戲謔的笑容:“我不吹牛x,要是子蘇願意,我可以吹……。”孔瑄趴在子蘇耳邊低聲說出那幾個字。


    子蘇的臉簡直被剛煮熟的山芋滾一圈兒,都能冒煙兒,子蘇也曾經是男人,也曾經和哥們兒開玩笑無下限,可是來自開放世界的她和眼前這個大魔王比簡直遜爆了,他簡直就是把不要臉的程度刷出新高。


    子蘇一把推開他,蒼白的小臉兒浮上一層嫣紅,伸手在他臉上扯了一下:“你怎麽能這麽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呀。”


    孔瑄張口吮住子蘇指尖:“乖,有了你,我還要臉幹什麽。”


    子蘇感動的一榻塗地然後主動壓著她的男人然後說老公我要?那怎麽可能,實際上子蘇抬起軟綿綿的腳丫子蹬了孔瑄一下,其實想蹬臉來著,沒力氣夠不著。她真懷疑她男人是不是小黃書看多了,動不動就來個狂狷邪魅的總裁台詞,真是受不了。


    看子蘇咬牙切齒又恢複生機,孔瑄滿足的喟歎:“好了,不鬧了,我已經恢複了法力,打個凡人自不在話下。”


    “你---真的?太好了,那你變個鳥兒給我看看吧!”


    “鳥兒?”這個奇葩小腦瓜,生離死別後不該是執手相看痛哭流涕嗎,這耍完流忙看真身是個什麽節奏?


    “嗯嗯。”子蘇用力點頭。下一刻孔瑄拉著她的手握住一處半硬“不用變,這裏有大鳥兒。”


    臥槽,孔瑄你還能不能好了,分分鍾耍*切下麵。


    “好了,別生氣,不鬧了。為了救你耗費太多元神,我現在隻能變個小山雞,太醜了。”


    子蘇的眼閃閃發光,“那我更要看。小雞—雞神馬的最萌了。”


    看吧,流忙是會傳染的,警察蜀黍,快點請這兩口子去喝茶吧!


    孔瑄眼眸流轉,語笑嫣然,端的風華無邊,(各部門請注意,老流忙又開始對小流忙瑟佑了)他輕輕捋著自己的一縷長發,軟軟的靠在子蘇身邊:“子蘇,你的魂魄離了身那麽久,是去了哪裏,回到你的家鄉了嗎?


    子蘇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是被關進一個類似牆壁的中間,但牆壁是透明的,一邊可以看到我的家,一邊可以看到你。”


    孔瑄眸子驟然睜大:“輪回牆?是誰把你弄那裏去的。”


    “我不知道。”


    “那你都看到了什麽?”孔瑄忽然覺的嗓子發幹,手指也不由自主的顫抖。


    “我看到我家鄉那邊我還活得好好的,吃飯睡覺打遊戲上課,你說孔瑄會不會有人鑽我身體裏了?”


    孔瑄顯然沒把重點放在這上麵,他繼續問:“那這邊呢,你都看到什麽?”


    子蘇蹙著眉似乎很痛苦,過了半晌她才道:“我看到了戰爭,殺戮,死人,鮮血,到處是嚎哭的亡靈,地麵上屍橫遍野,寸草不生,天空中烏雲混沌,日月無光,耳朵裏全是哭聲喊聲廝殺聲,好可怕!”


    孔瑄瞳孔收縮,他知道子蘇說的是三百前的那些大戰,他不知道是誰又是什麽樣的居心讓子蘇看到這些,他問子蘇:“然後呢,就這些嗎?”


    “不止,我看到了你。”


    “我?”


    “嗯,你站在雲端上冷冷的看著生靈塗炭,我叫你,你不答應。孔瑄,那場經曆太真實了,每一刀似乎都砍在我身上,痛的我死去活來,可是你都不救我。”


    孔瑄指尖發抖,他冰涼的手握住子蘇的:“那都是假的,我就在你身邊,不會讓人傷害你。”


    “孔瑄,不要再打仗了,三百年前的事與我無關,可是三百年後我在這裏,我沒有菩薩心腸,也管不了天下蒼生,我更明白戰爭無論在那個時代都不可避免,可是我就不想你打仗,我不想你有事,也不想你滿身血腥,為了我和---我們的將來,我們好好的,行嗎?”子蘇手撫上肚子,那一刻她想告訴孔瑄裏麵有個小生命,但是她又怕那隻是自己的一個夢,就想等確定下來再說。


    孔瑄親親她的臉:“好,我答應你,以後你再也不用回神祠,喜歡去哪裏我帶你去哪裏。”


    子蘇玩著他的手指說好,話音剛落忽然瞪大眼睛:“軟軟呢,軟軟給人綁架了,我還要去找她。”


    孔瑄壓住她沒有一絲氣力的身體,柔聲說:“有人比你還急,琅夜已經去找了,你現在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快點給我好起來,你看看,肚子上沒有一點肉。”


    子蘇拍開他摸進衣服裏的手:“討厭,人家減肥。不過琅夜能找到軟軟嗎?”


    作者有話說:這些神話人物的混亂關係基本是我瞎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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