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吧,我們回你老家去吧。”徐銘說道。


    “好,現在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武夫人知道徐銘的心情,他現在的確需要換個環境好好安撫自己的心。


    本來傷害他最愛的人的人是個不相幹的流氓無賴,現在卻變成了自己的弟弟。豈不是重重的甩了他幾個耳光?他剛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現在又要麵對這不堪的場麵。本來和爸爸的關係剛有緩和,又和徐奶奶鬧得很不愉快,他該有多難過?


    因為時刻記掛著他的難過的緣故,武夫人自己的難過到顯得是那麽無關緊要了。也好,回去也好。反正早晚都要回去的。現在離開,應該對徐銘最好。


    “對不起,反倒要你來安慰照顧遷就我。”徐銘說


    “不用對不起,我們既然決定在一起,便要互相守護著度過難關。哪來的那麽多對不起。如果硬要說對不起,那也該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需要麵對如此不堪的場麵。”


    徐銘不再說話,他有千萬句話應該說,卻一句也不想說。現在這般田地,還有何話可說?本來一切早已釋懷,願意勇往直前麵對一切,可誰成想,半路殺出個弟弟。


    過去既以放下,此人也無需在意。


    可是,他現在存在自己的家族之中,以後說不定要時時麵對,他自己無妨,冷眼相待也就罷了。可武夫人呢?那人的存在豈不是時時提醒著她難堪的過去,她再堅強也架不住始作俑者日日在跟前晃悠。她會不開心,他不想看她不開心,那樣他也會不開心。


    他隻想和武夫人開開心心過簡單的日子,那就隻好避開這個是非地。武家村不想去的話,就住在鎮上,實在是不濟也可以現在縣城呆一陣子。


    可是,夫人她願意回去麽?她做好準備回去了麽?現在自己這般的選擇說是避開實則是逃離,自己這種沒骨氣的做法會不會不夠男人?可是,現下他的壓力真的很大,他不想和徐奶奶鬧得太僵也不想讓武夫人難堪,怎麽辦?怎麽辦?


    徐銘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糟糟跳著,腳上的油門確是穩穩的使勁兒踩著。因為分了心,根本沒注意前方不遠處叉路口剛剛掉過頭的大貨車。


    等到前方刺目的燈光射過來,耳邊響起刺耳的鳴笛聲,徐銘才覺警醒。徐銘下意識的猛打方向盤避過大貨車的衝撞,自己的車子卻因車速太快失去控製撞向路邊的護欄後又翻滾了幾個跟頭栽到在公路旁的綠化帶裏。


    待到武夫人明白發生了什麽,駕駛座上的徐銘早已滿臉鮮血。徐銘啟動車子之前,早已細心的將坐在副駕駛上武夫人的安全帶牢牢地扣上了,卻忘了扣自己的安全帶。武夫人努力的從車子中爬出,驚魂未定的拚了命去拉扯駕駛座上的徐銘,可車頭變形嚴重,徐銘被牢牢的卡在裏麵根本出不來。


    武夫人不顧身上的傷痛用力的拉拽變形的車門,可這車門豈是她能拉得動的?流血不止氣息奄奄的徐銘看了一眼滿身傷痕的武夫人,又看了看車頭處冒著的濃煙,虛弱的說:“快離開,跑的遠一點。危險。”


    “不要,都什麽時候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出來。我們剛說好的,不分開,你不是很喜歡武家村的風景和石頭小屋麽?我帶你回去。”武夫人一邊使出渾身力氣拉動變形的車門,一邊大聲的安慰著徐銘。


    她現在什麽都顧不得想了,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把徐銘從危險中救出來。她推拉車門未果,想要找人求助,可怎奈正是除夕之夜,人人都在歡度除夕。這平常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根本就沒個人影。想打電話求助,手機卻不知去了哪裏。


    遠處賀歲的煙花還在恣意燃放,照亮了整個夜空,景色美的不像話,家家戶戶的窗中也都透著幸福的喜慶燈光,可這裏,兩個人卻處在險境中艱難的自救著。


    “你,你快離開,車子快爆炸了。”徐銘有氣無力的提醒著重新鑽進車裏想辦法把徐銘拖出來的武夫人說道。


    “別胡說,不會的,你放心。我們都會沒事的。”武夫人強作鎮定,安慰著徐銘。又細心的觀察了徐銘的處境。他的雙腿被變形的車門和車頭擠在裏麵,根本動彈不得。她撬不動車門,那就隻好從裏麵想辦法拖出徐銘的腿。


    “徐銘,你跟我說說,跟我說說話,你看看你這座椅還能不能移動。”武夫人一邊脫下身上束手束腳的西服外套,用牙齒扯了一截衣袖撕成長條,包紮在徐銘流血不止的腦門和眼睛上。一麵和徐銘說話商量辦法。


    怎奈徐銘早已意識不清,嘴裏含混的說著讓她快走什麽也做不了。武夫人隻好橫了心試著自己想辦法。她憑記憶按下調整座椅的按鈕,可座椅卻絲毫沒有反應。


    她想用力的拽出徐銘的雙腿,可她稍一用力他便哀嚎不止。她也知道這樣拖拉他的雙腿說不定會對他造成二次傷害,可眼下卻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變形的車頭處濃煙越來越多,再不把他弄出來,他怕是要和這車一起灰飛煙滅了。


    “你忍一忍,會痛說明你的腿還是好的。你看著我徐銘。”武夫人捧著徐銘的臉說道。


    “你現在這樣子還真是好笑。我們認識這麽久還從來沒這麽見你這麽滑稽過。你這頭這樣包著,看起來就像咱們一起看的電影中那受了傷的海盜。”


    徐銘雖已說不出話,聽到武夫人這時還能開出這般玩笑,知道她應該沒什麽大礙,心裏突然覺得輕鬆許多。


    “你聽我說,我想辦法把你的腿拖出來,就是去一層皮肉隻留骨頭,也得想辦法拖出來,知道麽,會很疼,你配合我用力,好麽?”武夫人說道。


    徐銘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武夫人用力解開他的腰帶,撕開他的褲子,又用力的拉了拉,那腿稍微的動了動,還好,應該擠得不是太緊。


    “你看,我還從來沒這麽主動脫過你的褲子呢,你喜歡不?”武夫人一邊說話分散徐銘的注意力,一邊用了全身的力氣使勁一拉,徐銘卡的不算太緊的一條腿被她拖了出來。那腿早已去掉一層皮血肉模糊了。


    那邊的徐銘卻並沒有出聲,大概是早已疼暈過去。


    武夫人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淚,那血淚便糊糊的掛了一臉。她一邊包紮他的腿給他止血,一邊哭著笑說:“看吧,我厲害吧,你老說現在力氣比我大了,還是我的力氣大。看你以後可怎麽敢欺負我。”


    “不說話,你定是看我力氣比你大生氣了吧?真是小心眼兒。”


    “好了,現在還有一條腿你就能出來了。來,跟我一起用力。來,一二。”


    武夫人一邊用力的拖拽徐銘的腿,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著話。她相信,徐銘都能聽到的。


    “你肯定很疼吧,沒關係,一會兒就不疼了。”


    “怎麽,你這褲子質量太差,太好撕了。以後咱不穿這個牌子了,還這麽貴。”


    “來,努力。再來用力一次,一二。”


    可無論武夫人怎麽用力,徐銘的腿還是紋絲不動的夾在那裏。他軟塌塌的趴在那爆出的安全氣囊上,沒有任何一絲絲回應。


    武夫人崩潰的想要抱著他大哭一場,想著大不了兩個人一起灰飛煙滅。


    可是,她不能,徐銘絕對不能死,他那麽優秀善良,她們在一起那麽美好甜蜜,他給窮苦的孩子們修建學校,還要去武家村兒帶領村民們共同致富。他說過,要讓武家村裏家家戶戶都用上舒適的大馬桶,冬天上廁所不用怕凍壞屁股。


    他背負不為人知的隱痛開朗陽光的活著,他不能就這麽死了。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讓他死!


    這時,遠處有燈光徐徐駛來,武夫人不顧一切的擋上前去。那車上來人也早已發現她,遠遠的刹了車大聲嗬斥道:“媽的不要命啦,大過年的找死!!”


    “求求你,幫幫我,幫我救人。快,快打電話報警。”武夫人不由分說上前抓住來人的胳膊大聲祈求到。


    來人先是一怔,隨即看向武夫人指的綠化帶,才意識到是出了事故。看到車身已被濃煙包圍,知道情況緊急,趕緊掏出手機打了急救和報警電話。


    “來不及了,求你幫我把他拖出來吧。快啊,求你了。”


    來人也是個熱心腸的,雖然沒再說話,卻轉身上了自己的車子取出一個細長的撬棍,跟著武夫人來到了徐銘車前。


    武夫人意識到來人的意圖,大聲說道,你在外麵撬車門,我在裏麵用力拖他,他腿卡在變形的車門那邊了。我們一起用力,把他拉出來。”


    兩人頂著嗆人的濃煙和車子隨時可能爆炸的危險,相互努力配合著。


    “加油,你再用力一點。”


    “我拖住他的腿了,你用力,加油,再用力一點。”


    “動了,剛剛動了一下下。你再想辦法把車門撬開一點。”


    “動了,你用力!”


    “好了,好了,好了,出來了!”


    武夫人也不知哪來的的一身力氣,硬是拖著徐銘鑽出了車子。盡管徐銘兩條腿早已血肉模糊,最終他還是被她完整的拖了出來。


    來人一把從她背上馱過徐銘,三人剛剛跑到安全地帶,那汽車便嘭的一聲爆裂開來。雖然離得夠遠,武夫人還是被爆炸的響聲和四散的火光震得耳鳴眼花頭痛欲裂。


    武夫人強忍著滿身的傷痛跟來人道謝,那人看到遠處開來的救護車和消防車後卻站起身拍拍手走了。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武夫人說:“我欠你的!”


    武夫人被這聲音震得打了一個機靈,武大?!武夫人呆呆的看著那人消失的車尾燈,好久才回過神來。


    那是武大的聲音,那是武大?難道武大也在這城市?不,不可能,肯定是自己眼花耳鳴了。剛受了武多的刺激,又遭遇這無妄之災,自己頭又痛得厲害。肯定是幻聽了。


    怎麽可能是武大呢?那聲音是和武大事有幾分像,可自己能認不出武大?可那身姿,走路的架勢,那人一條腿好像有些不方便,絕對不是武大。自己真是太可笑了,這時候竟然還想著那個把自己像扔垃圾似的扔了的人。


    人家現在大抵正摟著吉福嫂子吃餃子過大年呢!哪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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