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羽在大廳打桌球,他微微弓腰,心不在焉把手中的杆往前一推,白球碰撞了好幾個球,全都落入洞裏,動作優雅而瀟灑,聽到她的腳步聲,他才站直身體,招呼她,“過來玩一盤?”


    夏若雪皺眉,但還是走了過去。


    拒絕他太多次,不用多久,他會煩的,夏若雪隻能盡量地讓他不討厭她。她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複仇而已。


    夜子羽沒有注意到夏若雪的情緒,見夏若雪肯聽他的話,唇角微微往上翹,一抹邪氣十足的笑容在唇角綻放。


    他把她拉到自己的麵前,伸手環住她的腰,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低啞如大提琴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輕輕回響,他細心地告訴她法則,教她打。


    有那麽一瞬,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但也隻是一下而已。


    不得不說,夜子羽是玩斯諾克的高手,他幾乎不用怎麽刻意瞄準,握著她的手輕輕往前一推,球就能來一圈完美的碰撞。


    他的動作無比優雅,如同被人寵慣的貴家公子,慵懶中透著絲絲的邪氣,一顰一笑間盡顯邪魅性感,但他跟那些軟綿綿的貴家子弟又不一樣,他的胸膛堅實溫暖,似能擋在所有的風雨。


    “你自己試一試。”夜子羽微笑,撒手站在一旁看她。


    脫離了他的懷抱,她有一絲的不適應,握住球杆按照夜子羽所說的擺好姿勢,用白球瞄準其他球,努力地把杆往前推。


    隻可惜……那隻球一點都不給夏若雪麵子,不說進洞,就連碰也沒有碰到一隻球,夏若雪的臉囧成了蘋果色,夜子羽斜倚在桌台上,鳳眸微挑,眸子隱含絲絲的笑意。


    被他這樣盯著,夏若雪更加窘迫,他無奈地搖頭,走到她的身後,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拿杆的手,“寶貝,原來你那麽笨的。”


    “……”這是什麽話……鬱悶的夏若雪微微掙了一下,在跟她嬉鬧的期間,夜子羽如數把球打進了台桌的洞。


    跟夜子羽學了一個小時,夏若雪實在學不下去,鬱悶地甩手跑到沙發不說話,夜子羽好脾氣地湊過去,“生氣了?”


    夏若雪繼續不說話,夜子羽習慣性把她攬入懷裏,有些委屈地蹭了蹭她的頭發,“小氣鬼,都沒說你幾句就生氣。”


    “我沒生氣。”夏若雪低聲說道。


    “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夜子羽眷戀地窩進她的脖子,淺吻掠過。


    夏若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心有些亂,她的手不由得放進口袋,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屬,是那把削筆刀,冷意讓她立即收回了她心裏那一絲溫暖。


    可能因為夏若雪稍微順從了一下,夜子羽的心情似乎很好,額,夜子羽的心情一向都很好,整天笑意盈盈,活生生一個笑麵虎。


    倆人來到拳擊場的時候,拳擊賽已經進行到一半,他們的出現無疑又惹來無數的目光,夜子羽所到之處,人群自動回避。


    迎接夜子羽不是崇拜就是害怕,夜子羽在z市黑道的名聲太大,所有人都說夜子羽殘忍無比,像一個完美的獵人,隻要是被他盯上的獵物,無一不落網。


    夜子羽牽著她朝前排走去。


    “爺,您來了。”vip觀眾席上,路小米正扭著細腰,姿態萬千地朝夜子羽走過去。


    夜子羽的笑容若影若現,朝路小米的方向點了點頭,繞過路小米徑直離開,他依舊是坐在最受矚目的位置上,習慣性地把夏若雪摟入懷裏,放在自己的腿上。


    很多時候,夏若雪覺得夜子羽不是把自己當成舊情人,而是一個寵物,一個高興時就摸摸腦袋,不高興時就一腳踹開的寵物。


    “寶貝,你說哪個人會贏?”夜子羽的前麵擺著兩個牌,他低頭凝望著夏若雪,笑著問道。


    夏若雪微愣,他們是在賭拳?


    她的目光放到了觀眾中間的舞台上,穿著一紅一藍的男人在舞台上你一拳我一拳打得十分激烈,每一拳都能惹來看眾的熱烈叫好。


    “沒事,你大膽說,輸了有我擔著。”夜子羽眸中帶笑,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像是怎麽看也看不夠一般。


    夏若雪回神,不小心對上他這樣的目光,她慌亂地躲開他的視線,真受夠了他這種深情的眼神,但她也明白,他想看的並不是她……她隨便指了指紅色的牌子,低著頭,一言不發。


    “紅牌,五百萬。”夜子羽微笑,清淡地開口說道。


    夏若雪愣住,五百萬……他居然一出手就五百萬,要是她輸了怎麽辦?雖然夜子羽說沒關係,可夏若雪的心還是緊揪,她死死地盯著拳擊場。


    穿著紅色褲子的男人被擊得連連後退,最後戰敗。


    桌子上的籌碼被移到另一個人的麵前。


    五百萬就這樣沒了,五百萬足以夠她一輩子的開銷,這裏的錢流動也太快了吧。夏若雪震驚得不能言語,她更不敢看夜子羽,覺得自己欠了他五百萬。


    如果不是她亂說,夜子羽也不會無緣無故輸這五百萬了。


    夜子羽注意到夏若雪這般膽怯的表情,輕笑,捏了捏她的臉頰,又道,“寶貝,這一局,你來猜。”


    “我……我不猜了。”夏若雪怕自己又猜錯。


    “乖,我不怪你,繼續。”夜子羽笑得極為和煦,“你就當玩玩,放鬆心情。”


    “……”夏若雪汗顏,這是放鬆心情,她的壓力現在是無限加大。但夜子羽硬是要她下注,沒辦法,她隻能又說了一個。


    還是輸。


    一連五盤,她都猜錯,2500萬就這樣沒了。她的準確率成了在場所有人的參考,夏若雪說紅,大家就舉黑,夏若雪指黑,大家又買紅,準贏。夜子羽再叫她猜的時候,她真的不敢猜了,怎麽也不敢再出手。


    “夜少,您這次買誰贏?”旁邊的人恭恭敬敬地問道。


    夜子羽的視線掃了拳擊場一眼,把桌子上的紅牌扔出去,“我買單一。”眼睛微眯,邪魅的氣質卓然,“下注2500萬。”


    貴賓席的眾人一片嘩然,夏若雪也是嚇得不輕,她不可置信地回頭瞄了他一眼,隻見他還是一臉的雲淡風輕、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此時此刻,夏若雪再次確定,夜子羽就是一個瘋子,居然敢拿那麽多錢去賭,要是輸了的話,他們就整整輸了五千萬,五千萬……再給夏若雪多幾百年的壽命,她可能都賺不到。


    拳擊場上的單一氣喘籲籲,明顯落於下風,所有人都屏息等待,夏若雪也不敢分神,她無意識地緊緊握住夜子羽放在她腰間上的手,身體微微前傾,緊張無比滴看著舞台。


    夜子羽的目光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這個女人……還真有點可愛。


    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單一贏了。


    夜子羽連本帶利不止五千萬,這個轉折讓夏若雪差點回不過神,她怔怔地看著放在夜子羽麵前的籌碼,呆了。


    傳說夜子羽從來沒有輸過。


    下屬過來幫夜子羽收拾好籌碼,夜子羽低頭看她,“還想賭?”


    夏若雪連忙搖頭,她逢賭必輸,以免又欠夜子羽的人情。


    “嗯。”夜子羽應了一聲,沒有再強迫她。


    拳擊賽場依舊熱火朝天,夜子羽卻沒了興致,他把夏若雪攔腰抱起,夏若雪掙紮了一下,她局促地說道:“放我下來。”在那麽多人的麵前,夜子羽不覺得丟臉,她都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夜子羽反而抱得更加嚴實一些,惡劣地彎了彎唇角,“我不放。”


    “你!”聽到夜子羽流氓的口吻,耍賴的作勢,夏若雪被氣得嗆了一下,她很想知道,夜子羽到底是哪個種類的人。


    麵對她的咬牙切齒,夜子羽如沐春風地把她抱出了拳擊場,看著夜子羽把夏若雪抱出會場的背影,路小米氣得直咬牙。


    據她了解,夜少身邊的女人雖然眾多,但都隻是逢場作戲,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跟在夜少的身邊,夏若雪是第一個。


    想起在晴天館見的洛芷顏,她更是氣得不行,洛芷顏和夏若雪有什麽本事,讓白道黎獄、黑道夜子羽為她們折腰。


    拳擊場還有另一道視線也落在夜子羽和夏若雪的身上,隱匿在暗色的陳燁眸光陰冷,一雙如老鷹般的黑眸緊緊地隨著他們離開的身影。


    他和夏若雪認識了那麽久,都沒有過那麽親昵的動作,他陰狠地喃喃道,“夜子羽,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夏若雪……是我的女人。”


    “你還想去哪裏?”回到車上後,夜子羽的手還是片刻不離地摟著她。


    對夜子羽這種耍流氓的舉動,夏若雪熟視無睹,這可能是這個男人的習慣吧,身在這樣的壞境,他早就習慣左擁右抱。


    夏若雪疲憊地搖頭。


    “那麽快就累了?”夜子羽伸手撥弄她額前的流海,低頭輕吻她柔軟的發絲,鼻子又輕輕地蹭過她的脖頸,淡淡沐浴露的味道甚是好聞。


    夜子羽第一次覺得,家裏用的那瓶沐浴露聞起來挺好的嘛。


    “真香。”


    單純地想蹭蹭變成了一連串的細吻,夏若雪懶得理他,閉眼任由自己靠在他的身上,身體很累,腦袋的思緒卻比任何時候還要清醒。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習慣夜子羽的存在,他靠近她的時候她雖然還是想反抗,但那種惡心的厭惡感卻蕩然無存。


    這種改變讓夏若雪心慌,她倒寧願自己厭惡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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