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若雪害得姐姐失去了生命,夏若雪知道,姐姐是爸爸媽媽的驕傲,雖然爸爸媽媽一點都不責備她,可他們的寬容卻讓夏若雪更加的愧疚。


    可兒來看她,她也不言不語,她近乎跟所有人斷絕交流。


    她變得越來越沉默,終於有一天,夏若雪對著虛空的地方笑了,“姐姐,你回來了。”


    爸爸媽媽驚慌失措,他們隻能把她送進療養院,吃藥打針,她的腦袋越來越沉。也是這個時候,她開始沒夜沒日地畫,都是她幻想出來的場景。


    姐姐沒有死,他們一家人還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沒有任何人能打擾的幸福。


    可兒和浩然過來看過她,他們總是一遍一遍地跟她說,“別怕,大家都在,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每當聽到這種話,夏若雪都會突然冷笑,她的世界明明隻有一個人,所謂的大家……在哪裏?她看不到,她隻看到自己的影子。


    浩然想伸手碰碰她,每一次都被她驚恐地躲開,眼神充滿了敵意。


    她看到他們眼裏的失望和無奈,她肯定傷透了他們每個人的心。


    終於,沒有人來看她了,就連爸爸媽媽來探望她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每天每夜,她就待在病房裏畫畫,幾乎與外麵的世界隔絕,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活著,沒有任何目標,也沒有任何動力。


    這種渾渾噩噩的日子過了一年,夏若雪溜出療養院,偷偷地回了家一趟,在離門口還有五十米的地方,她看到爸爸媽媽領著一個小男孩進了家。


    他們有說有笑,就像一家人一樣。


    這時夏若雪才想起可兒跟她說過,她的爸爸媽媽領養了一個小男孩,夏若雪不肯相信,明明爸爸媽媽還有自己和姐姐,為什麽要領養別的小孩。


    看到這個情景的時候,她傻愣愣地站在大樹的後麵,不敢回家,那裏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她沒有家,沒有親人。這一刻,她也終於明白,可兒沒有騙她,爸爸媽媽放棄了她,因為她是活在自己世界裏的瘋子。


    她緊緊地捏住衣角,咬著唇沒有掉淚,她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口,看著曾經的家燈火通明,她笑了。


    這樣對爸爸媽媽來說是好事,忘了她,忘了姐姐,重新來過。


    當初誰能想到,一個跟他們家沒有任何關係的男人,毀了她,毀了姐姐,毀了一個家。


    夏若雪收拾東西,離開了家鄉,以姐姐的名義來到了z大,因為她精湛的畫技,校方破格接納這個消失了一年的學生。


    姐姐說要活下去,所以她想試試,尋找活下去的動力。


    她沒有家,沒有未來,本以為她這輩子隻有一個人的時候,洛芷顏像一輪初生的太陽,出現在她的世界裏。


    洛芷顏從來不問她的過去,經常帶她出去各種玩。每一個活動,所有的焦點都落在洛芷顏的身上,可洛芷顏又總是特別的照顧她,她自然而然也成了焦點人物。


    當時,她們是z大揚名天下的雙生花,一個活潑開朗,一個沉靜高冷。


    活潑開朗永遠是受人歡迎,洛芷顏沒有陪著她的時候,她就拚命地畫畫,她記得路小米跟她說過話,可她反應很平淡,她討厭任何的一點喧囂。


    除了畫畫,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照顧洛芷顏,那個丫頭永遠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跟她耍賴皮要飯吃,雖然她的情緒很少會表現在臉上,但被洛芷顏的活潑感染,她心裏的壓力慢慢地消失。


    在遇見洛芷顏之前,夏若雪想象不到這個世界上有人能笑得那麽純粹明媚,沒有任何的虛假,那個笑容,是那個時候她最溫暖的太陽。


    如果沒有洛芷顏,她撐不了那麽長時間,她會徹底瘋掉,每次從噩夢中醒來,她都有種拿刀子插 進自己的胸口的衝動,或者從宿舍門口的陽台跳下去,她想,那場景一定很壯觀。


    她極度的脆弱,可仍堅守姐姐留下的話,活下去……活下去……盡管這樣真的很累……


    閉上眼,全身累得連動也不想動一下。


    翌日,夏若雪頭痛欲裂地醒來,一如這麽多天的情景,她被他抱在懷裏,他抱人的姿勢很奇怪,像是把她當成了他稀世珍寶,或者怕她突然跑了,雙手把她小小的身軀纏住。


    夏若雪微微抬頭,第一次仔細看他的臉。


    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俊美的臉龐,帶著邪氣的五官,薄如櫻花瓣的紅唇,睫毛長而纖細,皮膚如牛奶般白皙晶瑩……


    他身上淡淡的紫檀木的香味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愜意和舒服。


    脖子上的紫龍玉墜如同四年前一般神秘,紫色的光在玉墜裏如翻騰的煙霧一般流轉,美得煥發奇異的光澤,夏若雪微微怔。


    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臉,指尖剛觸到他的肌膚,又像是碰著了火一般快速地縮了回來,夜子羽的唇角微勾,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低頭親吻她。


    他喜歡她的味道,甜甜的,像親吻糖果一般。


    喜歡嗎?夜子羽也弄不懂自己的情緒,他隻是不想她離開自己的身邊,她隻能留在自己的身邊,她隻能是他的。


    “寶貝。”他的聲音低啞邪魅,夏若雪垂下頭,拳頭悄然緊握,她謹記她的誓言,如果真的找到害了她全家的那個人,她就算失去一切,也要報仇雪恨。


    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在她的心底滋生,她漫無目標地過了那麽多年,現在,她很想做一件事,替姐姐報仇。


    不管用什麽方式,她都要替姐姐報仇,替自己報仇。


    夏若雪不敢承認,害死姐姐的,其實是自己,她一味地把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隻有這樣,她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今天我留下來陪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夜子羽的語氣似有幾分邀功的味道。


    夏若雪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想,就算她現在殺了他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他一開始就把她當成替身,一個叫桐桐的替身。


    而她,更是不會對他產生絲毫的感情,他們的關係再親昵,也不會對彼此產生任何的感情,絕對不會。如果有,那肯定是深深的恨意。


    見夏若雪不答他的話,夜子羽麵露不爽之色,自己哄過、威逼過、強迫過、順從過,這女人為什麽還是沒有一點情緒呢?


    夜子羽把自己的脾氣壓下,又笑著說道,“嗯,我帶你去看拳擊比賽怎麽樣?”


    夏若雪沉默地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後麵的夜子羽伸手一撈,把她拐到自己的身下。他的氣息一如四年前,紫色的瞳妖冶神秘。


    四年前那些她故意遺忘的細節此刻再次在自己的眼前浮現,她甚至有百分九十的信心,那個人是他。


    如果這種也算緣分的話,她跟夜子羽隻能是孽緣。


    “滾開。”夏若雪的眼角不知為何又濕潤,這幾天她沒有再哭過,因為她已經絕望,死人是沒有眼淚的,她甘願當一個沒有情緒的死人。


    夜子羽最討厭的就是看到她這副厭惡的表情,桐桐從來不會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沒有人會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除了她。


    他眉頭緊鎖,想用吻懲罰她,卻看到她眸底那一片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仇恨,他怔忪了一下,還是鬆開了她,自己先起床。


    看著他離開,夏若雪才感覺到似卡在自己喉嚨的雙手鬆開,她的呼吸也逐漸順暢。


    “夜子羽……”夏若雪莫名地喊了他一聲,很輕很輕,輕得連她自己都聽不到。


    想起這個男人說要把傷害她的那個人找出來,狠狠地懲罰,熟不知那個人是他自己,他根本是沒有認出她的樣子來。


    亦或者……那個人不是他?


    不,一定是他!夏若雪搖了搖頭忙,把多餘的猜想扔出大腦,她要報仇。


    說要報仇,可她卻不知道這個仇她該怎麽報,夜子羽混跡黑道那麽多年,警惕性自然很高,她鬥不過他。她隻能留在他的身邊,尋找機會。


    她一次也不能失敗,一旦失敗了一次,夜子羽一定會有所防範,那個時候她想要靠近他會很困難。


    想到這裏,夏若雪緊緊揪著被子的手指才稍微放鬆,夜子羽現在把她當成他的舊情人,對她寵愛得很。但以後他會發現,她跟他的舊情人一點都不像,那個時候他一定會把她放走,或者拋棄她。


    所以她要在他還沒有厭倦她之前,報仇。


    桐桐,是夜子羽的舊情人,從一開始,夜子羽就隻是把她當成舊情人,夏若雪閉上眼睛,心裏默念,希望夜子羽對他舊情人的眷戀更深一點,這樣她才不會那麽輕易出局。


    這幾天,夜子羽買了很多衣服回來給她,夏若雪站在偌大的衣帽間,挑了一套秋季運動服換上,微卷的長發到腰際,額前的流海溫順乖巧,象征著活潑的運動服放到她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乖巧和嫵媚。


    她走到書桌前,偷偷把削筆用的削筆刀放到口袋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確認自己的形象沒有任何問題,輕輕呼了一口氣,然後才轉身走出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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