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學著其他信徒,在佛主麵前上了三炷香。


    從蒲團上起身時,我看到了一個小和尚,直接走過去問:“你好,請問了空大師在哪裏?我有些事情想問他。”


    小和尚愣了愣,隨後單手向我微鞠躬行了個禮:“你好,施主,您和方丈有私約嗎?”


    我愣了愣:“沒有。”


    “方丈平日的行蹤我們也不太確定,如若是有私約,時候到了方丈自然會露麵,但如果是沒有約,想要見到方丈隻能靠緣分。”


    “……”緣分這東西……太縹緲了吧。


    我揉了揉眉心——是我沒考慮周全,一般來說,就算是拜訪普通人都要提前預約,跟不要說還是這麽一座寺廟的方丈,我這麽貿然前來,難怪見不著他。


    沒辦法,看來今天隻能失望而歸。


    金子在門外等我,見我出來,出聲詢問:“隻是在這裏上香就可以嗎?”


    我四下看了看:“陪我到那邊走走吧。”


    “好啊。”


    我走去的地方是菩薩殿,那次我就是在這裏遇見了空大師的,可惜這次沒緣分,我在裏麵走了一圈的沒有看見了空大師。


    我不死心,再走去長生殿,可同樣的,沒有見到了空大師。


    “阿歆,你在找什麽人嗎?”金子看出來了。


    “嗯,我在找這個寺廟的方丈,不過現在看應該是找不到的。”


    我歎了口氣在樹下坐下,我看著長生殿內進進出出的香客,有點恍惚。


    ——我們再進去一次。


    ——你該不會相信他的話吧?要去對一隻烏龜許願?


    ——我從不信這種虛無的東西,隻是既然來都來了,什麽都不做就回去,挺不值得的。


    ——許什麽?


    ——許,和我白頭到老。


    上次和傅厲琛在這長生殿內做的事情還曆曆在目,他從背後抱住我的感覺仿佛餘溫未消。


    遠處又傳來鍾聲嫋嫋,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場景。


    想得太入神,我一時沒有聽到金子的聲音,直到她輕碰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將目光從長生殿的匾額上移到她身上。


    金子手裏拿著手機揮了揮:“寧時修問我們好了沒有?”


    反正也見不到了空大師,先下山,回頭再想辦法吧。我起身:“好了,走吧。”


    我們按著原路返回。


    遠遠的,我看到寧時修在跟他一個手下說話。


    我們走過去時,那手下也不知道是剛剛好稟報完事情,還是故意回避了我們,一下子就抿住了嘴。


    寧時修目光在我身上落了落:“上完香了?還有別的事要做嗎?”


    我搖頭:“沒有,可以走了。”


    寧時修頷首說好,解鎖了汽車,我和金子各打開一邊車門準備上車,這時候一個小和尚朝著我走過來:“這位女施主,請問剛才是您在大雄寶殿尋找方丈嗎?”


    我點頭:“是我。”


    小和尚做了一個指引的動作:“方丈有請。”


    我怔了怔,沒想到還有峰回路轉的機會,心中微喜,立馬就想跟他走,但想起寧時修好像有些著急離開,便回頭跟他說:“你有事就先下山吧,我這邊弄完了自己能下山。”


    寧時修目光分別在我和小和尚身上停頓,不知怎麽忽然從容了:“沒什麽急事,這裏不好打車,我們等你吧。”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猜出什麽,怕了空大師久等,我隨便說了聲“好”就跟小和尚走了。


    “請師父帶路。”


    “施主,請。”


    小和尚一路帶我繞過大殿,前邊來來往往的香客很多,到了接近僧寮的地方,就隻有一兩個和尚經過,我四下觀察,越往裏走越偏僻,直到最後停在一處竹舍門口。


    小和尚示意我自己進去,我點頭道謝,然後獨自走上台階,在緊閉的門前敲了兩下:“你好,了空大師。”


    等了一陣子,裏麵沒有人回應,我也不好自己直接推門進去,正猶豫著,身後忽然有淡淡的笑聲:“施主,老衲在這兒。”


    我連忙轉身,看到了空大師一手拎著木桶,一手拿著竹製水勺,麵上掛著微笑看著我。


    我連忙從台階上走下來,先行道歉:“不好意思,打擾大師清淨了。”


    “施主多慮了。”了空大師和善地看著我,“沒什麽打擾不打擾,佛門之地接納所有有求之人。”


    我抿了抿唇,在心裏組織著措辭開口:“不知道大師是否還記得,上次我在菩薩殿裏求了一支簽,大師當時說,如果有一天我想知道簽文了,就來找您解簽。”


    了空大師做出了然表情,然後把木桶和水勺遞給了我:“勞煩施主幫我把我澆剩下的幾盆花澆了,我去取簽文來。”


    “哦,好。”我接過木桶,還沒問他剛才是澆到了哪裏,他就步伐穩快地走開了。


    我隻好自己蹲下去觀察土壤,看到比較幹的就澆一澆。


    一片小花圃澆完了,了空大師還沒回來。我百無聊賴地看著那些花草,有些我認識有些我不認識,出於好奇和無聊,我把那花拍了下來,利用軟件搜索花名。


    潔白不染纖塵的是曼陀羅,傳說中的天國之花。


    臥在小池中,因為不值花期因而開得蕭索的是蓮花,佛經中的佛教聖花。


    樹姿雄偉壯麗,枝繁葉茂花大如荷,且帶著馥鬱的花香的是山玉蘭樹,被譽為佛門聖潔之樹。


    還有祥瑞靈異之花,傳說中三千年一開花的優曇花。


    這四種花被稱為佛教四大吉花,會被特別種植在這裏,倒也不是特別奇怪。


    但是,我卻在角落裏看到了另一種眼熟,卻又不該生長在這裏的紅色花朵——罌粟。


    罌粟花,國內是禁止種植的,這裏怎麽會……


    “那不是罌粟,是虞美人。”忽然插.入的聲音嚇得我馬上轉身,了空大師波瀾不驚地對我微笑,“虞美人和罌粟花長得很像,一般人很容易認錯。”


    我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笑了。


    了空大師示意我在石椅上坐下,他帶來了一根竹簽和一張簽文。


    我第一次看到這支被我求出來的簽,心下微頓,拿起來看了看。


    32號。


    上詩:棋逢敵手著相宜,黑白盤中未決時;皆因一著知勝敗,須教自有好推宜。


    “……”


    按照我自己的理解,簽文的意思似乎不太好。


    了空大師忽然問了我一句:“我記得上次施主好似很不信佛,怎麽這次特意上山來求解簽文?”


    “咳咳。”我尷尬得直咳嗽。


    說真的,我現在也不是特別相信,這不是想著直接問寧老大的事情目的性太強,所以才迂回了一下,先問了點別的,沒想到反而被他嗆了一句。


    不過這個了空大師也太不給麵子了,就不能假裝忘記了嗎?


    了空大師看著我又笑了笑,明顯是看出我的窘迫,不過好在他沒有刨根問底,隻是再問我一遍:“施主,確定現在就要解簽?”


    我這對簽文更多是好奇,反正都到這份上,不問白不問:“還請大師直言。”


    了空大師略一頷首,撚起竹簽:“‘棋逢敵手著相宜,黑白盤中未決時’,這是指將戰未戰,開戰未果。”


    “將戰未戰?開戰未果?”我沒有理解出這兩個詞語。


    “是,將戰未戰,開戰未果。”了空大師娓娓道來,“也就是已經表現出敵對狀態,但還沒有徹底決裂,是因你心中還在搖擺,是敵是友還沒有做出抉擇,萬事尚未塵埃落定。”


    我皺眉。


    了空大師稍作停頓,忽然轉來問我:“施主知道我剛才問你那句‘確定現在要解簽’是什麽意思嗎?”不等我思量,他又自顧自給了答案,“人的命勢不是不可逆轉,現在老衲從簽文總解讀出施主命勢如此,但如若接下來施主做了一件足夠改變一生的事情,那麽命勢也會隨之改變。”


    “也就是說,現在解讀出的簽文,是以施主現在的狀態作為起.點,去推算出施主未來的命勢。”


    我一知半解:“所以,我在不同時間段問您簽文的意思,都可能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是這個意思。”了空大師將話題拉回,“現在這個簽文,預兆的是施主正在麵臨一次抉擇。”


    “將戰未戰,意思就是施主還沒有做出決定,如同兩國即將要交戰,但還有回旋的餘地,戰火是否點燃,全看施主做出的抉擇。”


    我恍了一下。


    我現在的確是在抉擇。


    我在抉擇是否要原諒傅厲琛對我的欺瞞……如果原諒了,我和他關係恢複如初;如果不原諒,我和他可能會背道而馳。


    我還在抉擇如果找到了那批貨,是要給傅厲琛還是要給寧時修……如果給了寧時修,我和傅厲琛緣盡於此;如果我給了傅厲琛,我和寧時修亦是同理。


    “開戰未果,既是施主的決定可能不會太影響大局。佛家有宿命一說,命勢可以改變,因為命勢是過程,而宿命不可改變,因為宿命是結局。有時候宿命能左右命勢。施主宿命如此,可能再怎麽費盡心機改變命勢,都不會動搖最終的結局。”


    “那……我的宿命是什麽?”我忽然不安。


    “不得善終。”


    “所以,結局已經注定好,我現在選擇的,隻是要從什麽路走到這個結局麵前?”


    ——————


    下章重複。淩晨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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