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傾舟的手指微微一頓,素白的手指,扭成了一團。


    許久之後,在白筱含淚的目光下,木傾舟才冷靜漠然道:“白小姐的話我非常明白,但是,我想要告訴白小姐的是,你和宮鬱,隻是過去式罷了。”


    “木傾舟,你這個樣子說是什麽意思。”


    白筱沒有想到,木傾舟竟然會說出這個話,她滿臉蒼白,對著木傾舟厲聲道。


    木傾舟淡淡的看著白筱,撫了撫被子的褶皺,聲音緩慢道:“白小姐應該很清楚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宮鬱,我不會放棄的。”


    既然當初宮鬱招惹了她,她便不會放棄。


    哪怕再一次體會錐心的疼痛,木傾舟都在所不惜。


    “你……”白筱似乎被木傾舟固執的話氣到了,她捂住心口,像是西子捧心,表情異常痛苦。


    “鬱哥哥……鬱哥哥是我的……他答應過,會娶我的……你不可以……搶走我的鬱哥哥。”


    木傾舟見白筱表情痛苦,也發現了白筱的不對勁,她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扶著白筱的身體,焦灼的看著白筱慘白的臉道:“白筱,你怎麽了。”


    “我……好難受……好難受。”白筱抓住木傾舟的衣服,柔美的臉上有些猙獰和扭曲。


    “我馬上叫……”


    “筱筱。”木傾舟剛想要按鈴的時候,門口已經傳來了宮鬱著急的聲音。


    隨後,木傾舟手中的白筱,就已經被宮鬱給抱走了。


    木傾舟有些怔訟的看著自己落空的手。


    她仰頭,卻也隻能夠看到宮鬱冷酷而焦灼不堪的背影。


    木傾舟低下頭,看著自己腹部上泛著些許殷紅的傷口,身體微微趔趄後退了一步。


    剛才她因為擔心白筱有什麽事情,起床的動作有些大了,竟然忘記了自己腹部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的愈合。


    “鬱哥哥,我好難受,鬱哥哥……”


    “沒事,很快就沒事了,別怕。”


    木傾舟捂住腹部的時候,依稀還可以聽到,宮鬱用一種極度溫柔的聲音,對白筱說話。


    木傾舟的眼瞼,帶著些許的薄弱,一雙漆黑的杏眸,像是裹著寒冰一般。


    “傷口崩裂了,我這就給你叫醫生去。”在木傾舟搖搖晃晃的時候,一雙手,卻在這個時候,扶住了木傾舟。


    木傾舟恍惚的抬起頭,就看到了宮青墨那張俊雅溫和的臉,看到宮青墨,木傾舟的喉嚨,有些喑啞道:“謝謝。”


    五分鍾之後,醫生就過來給木傾舟重新換上了藥,木傾舟在這個過程中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要體諒一下三叔的心情,白筱畢竟是三叔的初戀情人,他們曾經一起長大,兩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三叔以前也說過,要娶白筱當妻子,當然,這些事情,爺爺是不會答應的,畢竟白筱是一個私生女,怎麽可能當宮家的主母。”


    宮青墨坐在一邊,見木傾舟臉色朦朧的樣子,像是安慰一般,對著木傾舟說道。


    “孫二少,我有些累了。”


    木傾舟睜開眼睛,淡淡的看著宮青墨,聲音微啞道。


    “好,你好好休息,我晚一點過來看你,有什麽需要,給我打電話就可以。”


    “謝謝。”木傾舟客氣疏離的態度,卻一點都沒有讓宮青墨覺得生氣,男人隻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之後,便起身離開了木傾舟的病房。


    宮青墨離開之後,木傾舟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了一般。


    昨晚宮鬱對她的溫柔呢儂,仿佛還在耳邊的位置回蕩。


    但是今天宮鬱抱著白筱,從她的麵前絕情離開的背影,卻也一再的在木傾舟的腦海中回放。


    木傾舟看不透,也猜不透。


    宮鬱的心思,究竟是怎麽樣的。


    “宮鬱。”木傾舟抓住身上的被子,痛苦的叫著宮鬱的名字。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女人,沒有看到,在病房外麵,一抹黑影,目光冷然和譏誚的看著木傾舟的樣子,男子嘴角微微掀起,捏了捏兩翼的鼻子之後,嘴角掛著一絲意味不明便離開了。


    ……


    “白小姐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她的有一側的腎已經開始糜爛了,必須要找到合適的腎做移植手術。”


    “你們去篩選吧,盡快幫她做手術。”


    “是。”


    醫生和護士都離開之後,宮鬱皺眉的看著氣息微弱的白筱。


    冷楊從外麵走進來,看到宮鬱冷凝的臉色之後,走進宮鬱的耳邊,壓低聲音道:“三爺,我們的人在美國那邊查過了,白小姐的卻一直在美國治療,當時她受傷很嚴重,是他們白家一個傭人將她救出來一直照顧白小姐的,那個傭人的身份我們也查出來了,雖然名義上是白家的傭人,其實她是白小姐的親生母親。”


    “白筱知道嗎?”宮鬱皺眉,淡漠的問道。


    白筱是白家的私生女,她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死掉,才會被接回白家的,在白家算的傷是一個透明的存在了。


    畢竟白筱一出生就有心髒病,所以不是很得白家人的喜歡,他們會讓白筱回到白家,也是想要白筱日後有利用價值罷了。


    “應該是不知道的。”


    “我知道了。”宮鬱沉下眸子,目光閃過一絲的流光。


    “鬱哥哥……不要離開我……火……不要,筱筱好怕。”


    正當此刻,病床上的白筱,卻在這個時候,發出一聲惶恐不安的聲音。


    宮鬱的身體微微一僵,他知道,白筱是陷入了十年前那場大火的恐懼中了。


    宮鬱走上前,靠近白筱的耳邊,低柔道:“別怕,筱筱,鬱哥哥在這裏。”


    或許是宮鬱低沉好聽的聲音,撫平了白筱的惶恐和不安。


    白筱原本凝重的眉頭,漸漸的舒展了開來,不在說任何的囈語。


    看到白筱平靜下來,宮鬱才鬆了一口氣。


    “你派人好好看著筱筱,有任何的事情,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宮鬱起身,眼神一陣沉凝的對著冷楊命令道。


    “是。”


    ……


    “福媽,你拿下去吧,我吃不下。”


    木傾舟沒有什麽胃口,宮鬱一整天都沒有過來她這邊了,她的情緒異常低落,也不想要吃任何東西。


    福媽看著木傾舟這個樣子,頓時著急起來。


    “小姐怎麽可以不吃東西?”


    木傾舟的眼簾,微微抖了抖,聲音透著些許嘶啞道:“我不是很想要吃,你拿下去吧,我沒什麽事情。”


    “不行啊,小姐這一次受傷可大可小,一定要將身體照顧好了,你要是不吃,要是三爺怪罪下來,這可怎麽辦。”福媽一本正經的看著木傾舟嚴肅道。


    木傾舟疼到福媽的話,苦笑了一聲道:“他現在心中哪裏還有我……”


    “哪裏有你什麽?嗯?”低沉好聽的聲音,在門口的位置傳來。


    福媽和木傾舟看過去,就看到邁著雙腿走進來的宮鬱。


    在看到宮鬱之後,福媽立刻行禮:“三爺。”


    “福媽,你先回去,這裏我來就可以。”


    宮鬱目光沉沉的看了福媽一眼,讓福媽下去。


    福媽看了低眉順眼的木傾舟一眼,才離開了病房。


    福媽離開之後,宮鬱直接將木傾舟摟在懷裏。


    見木傾舟神色冷淡,宮鬱不由得皺眉,抬起木傾舟的下巴,眼眸深沉道:“木傾舟,為什麽這種表情。”


    “沒什麽。”


    木傾舟推開宮鬱的手,淡淡道。


    宮鬱的黑眸微微暗沉了些許。


    他拿起一邊木傾舟從未動過的雞湯,遞到木傾舟的嘴邊,沉聲道:“將這些都喝掉。”


    “我不想要喝。”


    木傾舟煩躁的推開宮鬱的身體,冷聲道。


    難道宮鬱就沒有什麽需要和她解釋的嗎?


    她在等,等宮鬱和自己解釋,可是,宮鬱卻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原來,在意這些事情的人,也隻是她罷了,宮鬱怎麽可能會在意這種事情。


    果然,一切都還是她過於天真了。


    木傾舟苦笑了一聲,表情異常痛苦和漠然。


    “我說,喝掉。”見木傾舟這幅樣子,宮鬱那雙黝黑的眸子深處,也翻滾著一股駭人的氣息。


    男人眯起眼眸,目光冰冷的看著木傾舟說道。


    “我不喝。”


    木傾舟抬起下巴,表情冷淡的對著宮鬱說道。


    “木傾舟,你又在鬧什麽脾氣。”女人明明昨晚上還溫順可人的,怎麽隻是一個晚上就變成這個樣子。


    鬧脾氣?


    對了,她現在的情緒反應,在宮鬱的眼中,就是在鬧脾氣吧?或許宮鬱覺得,她就是在無理取鬧吧。


    想到這些,木傾舟微微的扯動著唇角,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喝掉。”宮鬱滿臉煞氣,扣住了木傾舟的下巴,就要強行讓木傾舟將麵前的雞湯給盡數的喝掉。


    木傾舟不耐煩的一巴掌拍開了宮鬱的手,卻不小心,將宮鬱手中的雞湯給打翻了。


    “恍噹。”碗從宮鬱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板上,瓷片撕碎,雞湯灑落了一地。


    整個病房都彌漫著一股雞湯的味道,而病房內的氣息,顯得異常的可怕起來。


    宮鬱危險的眯起眼眸,一雙攝人的眼眸,緊緊的盯著木傾舟的臉,像是要將木傾舟整個人都給生吞一般。


    “木傾舟。”宮鬱死死的捏住拳頭,眼神犀利而冰冷的叫著木傾舟的名字。


    木傾舟用力的捏住拳頭,渾身繃緊。


    “既然不想要吃,就不要再吃了。”宮鬱冷冷的看著木傾舟,起身離開了木傾舟的病房。


    一直到男人離開,木傾舟的身體,依舊都是繃緊的狀態。


    她看著地上的碎片,兀自出神,隨後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空洞蒼白的眼眸,滿臉苦澀。


    “你這個女人,真的要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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