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因為霍耀廷的牽絆,令我耽擱了回醫院去的時間。


    當我走進病房時,意外發現劉淑娟也在。她帶來了一些襪子,說是給鬆年替換穿。見我才進來,劉淑娟很是不悅:“槿楦,你怎麽搞的?我來的時候,病房裏就鬆年一個人!你不是說好了會好好照顧他的嗎?看來你是說話不算話啊……”


    對她,我很無語。本來,照顧唐鬆年就是我的情分,不是我的義務。可是劉淑娟不這樣看。對於我的照顧,她一直持挑剔的眼光看。


    唐鬆年就搖著頭:“媽,你又來了……槿楦總得出去買點東西吧……”


    我一聽,就順勢將購物袋裏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放在床頭的櫃子上。“阿姨,你帶來的東西鬆年不能吃,我們得按醫生的要求,聽醫生的。”


    可是劉淑娟不聽。“我兒子身體不好,難道不該吃些好的補補嗎?整天吃這些罐頭蔬菜,我兒子能好起來嗎?”我就歎了口氣。我對她忍讓都是看在了唐鬆年本人的麵兒上。因為,我的心裏實在替唐鬆年難過。他一說住院,麵容很快就萎靡了。他的病情真的很嚴重,我不知道以前他是怎麽熬過來的。尿毒症晚期,他排尿都很困難,不能多喝水,吃水果,隻能吃這些幹巴巴的食物。我想以前的唐鬆年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他的人生才剛開始,隻要他好好幹,他會有所成就的。可現在,一場疾病真的拖垮了他。在他住院的這幾天裏,我沒看到有什麽人來看望他。得了絕症,就意味著他人生旅程即將謝幕。他再不能賺更多的錢,再不能往上爬了……那些市儈而又現實的社交圈提起他的名字,最多也就歎息一聲,然後狠狠地將他摒棄在外。


    這個時候,能來看他的,應該都算真朋友了。


    “兒啊……隻有媽才是全心全意地照顧你啊……”劉淑娟挨著病床坐了下來。


    這一刻,我真的憋不住了,我想說:那你就留在這兒陪床不要走啊。但是我看到唐鬆年在對我搖頭,我就生生地將快到喉嚨口的話又憋了回去。


    總之,劉淑娟來醫院,說好聽點,是見她兒子。可說難聽一點,就是來找茬的。她這種人,根本不會對我說聲一句“謝謝”、“辛苦了”之類的話,她可是將我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而且,她還不止一次地問我:“槿楦,你到底怎麽想的?這個時候,你該和鬆年去領結婚證了!還想拖到什麽時候?”


    嗬嗬……劉淑娟就是這樣想的,所謂夫妻生不同穴但死同墓。萬一以後我不在了,以夫妻的名義和她的兒子合葬在一起。如此九泉之下,她的兒子也不會孤單。


    但是唐鬆年最不想聽這樣的話。“媽!你要來就來,別讓槿楦難堪!人家照顧我,我該感激,你也一樣!”


    “我的傻兒子,媽還要感激她?你喜歡她那麽長時間,難道她不該報答你?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恩愛深。她要不管你,那才是良心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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