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臉憋得通紅,說道:“林姑娘,你不要開玩笑了,你不怕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長眼瘡嗎?你一個姑娘家,怎麽都不害臊的?”火小邪回想起林婉給自己大腿施藥的時候,肌膚接觸,身子貼著火小邪說話,也是一點沒有少女的羞澀,自然得很。


    林婉此時輕輕哦了一聲,臉上泛出一絲紅暈,轉過身去,向前走了兩步,給火小邪騰出上來拿衣服的空間,說道:“好吧!火小邪,不是我一定要看你,我是想問問你,你把秋日蟲放到哪裏去了?”


    火小邪一個箭步衝上來,抓起放在一側的內褲,忙不迭地穿上,嘴中嚷道:“別回頭!別回頭!”好不容易把內褲穿上,聽到林婉問他秋日蟲的事情,這才想起他把秋日蟲捆成一團,塞到自己衣服口袋中了。進了此間以後,火小邪疲勞不堪,進了浴盆洗澡,真的把秋日蟲忘得一幹二淨,合著衣服把秋日蟲胡亂地塞到浴室一角。


    火小邪邊穿衣服邊說道:“哦!哦!這麽回事啊!在我衣服口袋裏,我給你拿來。”


    火小邪跳開兩步,就要到一邊去拿起衣服,誰知林婉動作更快了一步,提前一步擠了過來,一把按住衣服,但身子卻和火小邪碰了個溫香滿懷。


    火小邪趕忙縮回手,退開一邊,耳根子還是通紅。林婉毫不在意,把火小邪的衣服拎了起來,從衣袋中摸出捆紮成一團的秋日蟲,輕輕呀了一聲,趕忙把布條解開,把秋日蟲放在手中,細細撫摸。秋日蟲可能是聞到了主人的味道,但隻敢探出腦袋,蟲子按說沒有表情,可這隻秋日蟲眼神中卻透出一股子可憐兮兮的模樣。


    火小邪尷尬不已,低聲說道:“這個,林婉,我不是故意……”


    林婉轉過臉來,秀目中隱隱含淚,柔聲說道:“這蟲子老實得很,你為何這麽對它?你還咬了它一口,差點就咬死了它。”


    火小邪心驚怎麽林婉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幹過什麽事情,說話都不利落了:“林婉,它叫聲太厲害,我要是不咬住它,怕它叫起來,我受不了……”


    林婉輕哼了一聲,說道:“要不是你們這些人三番五次地偷金佛,用盡手段,心存不良,它怎麽會叫?”


    火小邪啞口無言,林婉應該知道火門三關,知道納盜之關就是破解秋日蟲鳴術,怎麽還這麽說話?但她說的話又無法辯駁。


    林婉見火小邪說不出話,默默從腰間解下一個綠色布袋,把秋日蟲裝了進去,轉過身輕輕說道:“火小邪,我知道你為難,我也不該責怪你,要怪隻怪我爹爹同意用秋日蟲鳴術做最後一關。”


    林婉說完,轉身便向外走去。


    火小邪趕忙追上一步,說道:“林婉……我……”


    林婉停下腳步,說道:“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火小邪一肚子話,就是說不出來,隻能憋出一句:“沒,沒了,我的腿傷,謝謝啦!”


    林婉臉色溫柔,淡淡一笑,輕聲說道:“沒事了嗎?沒事了就好。不用謝我。”


    火小邪見林婉這表情,心中激蕩,人都有些癡了,再度臉上滾燙,諾諾連聲。


    林婉說道:“你留在房中,不要外出,也最好不要和別人提起此事。”說著已經走到門邊,推門而出,反手將門掩上。


    火小邪愣了半天,才追上來,一伸手想推開門,送林婉一程,可手扶在房門上,卻沒有力氣把門推開,隻好重重歎了口氣,頹然退回房中,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雞。


    火小邪心中感慨,林婉對一隻蟲子都這樣好,關心備至,隻恨自己不該咬秋日蟲一口。火小邪甚至覺得,自己要是那隻秋日蟲就好了。


    火小邪活了這麽大,時刻覺得自己的生命之賤,還不如一隻看門狗,至少狗還有一個狗窩,累了病了有主人照顧。連日來見了林婉這般溫柔體貼,心中酸楚,更覺得世界上,自己形單影孤,孑然一身,無親無故,連個可以依靠傾訴的人都沒有。煙蟲、鬧小寶是對自己不錯,但都是陌路相逢,彼此之間有利害關係,始終隔著一層關係,遠不及奉天的老關槍、浪得奔、癟猴那樣值得托付。


    至於那個神秘又變化多端的水妖兒,則覺得高高在上,難以接近,說不出到底是敬她、怕她、謝她還是喜歡她。


    火小邪枯坐片刻,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腦袋,自嘲道:“火小邪啊火小邪,你就不能上進點嗎?男子漢大丈夫,浪跡天涯,四海為家,現在你狗屁本事沒有,哪來的這麽多兒女情長!真是丟臉!”


    火小邪自嘲一番,心中平靜下來,想到明天不知還有什麽險惡之事等著他,還是先養足了精神,才是上策。


    火小邪拉了拉鈴,片刻之後有青雲客棧的店小二進來,熟人相見,倒是親切。店小二滿口客氣套話,絕不多說一句。火小邪要了些吃的喝的,店小二快去快回,擺了一桌。


    火小邪放開肚子,吃了個十成飽,在房間裏賞玩了一下各式古董,便上床休息。


    這碩大的一片宅子,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好像隻有火小邪一人在此休息一樣。


    火小邪沉沉睡去,倒是一夜無夢。


    火小邪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不敢久睡,一個激靈,翻身而起,正想要找衣服,卻見床邊的衣架上掛著一套服裝,昨晚上睡覺之前還沒有見到。


    火小邪並不奇怪,在火家的地盤上,發生什麽事情都有可能。


    火小邪把衣服取下,這套衣服乃是灰色,樣式與顏色和嚴景天他們穿的並無二致,做工精細,質地極好,但胸前有兩道紅線直通下擺,紐扣也是紅色的,嚴景天他們穿的並沒有紅線紅扣,僅在此處略有不同。


    火小邪沒有猶豫,穿在身上,這套衣服和青雲客棧準備的衣服一樣,極為合身,都是量體裁衣。


    火小邪簡單洗漱了一番,便坐在客廳中等候,腦海中設想了千萬番未來的情景,等了兩個多時辰,感覺度日如年,還不見人來,此時已經午時,火小邪不禁起身在房中來回踱步,以解胸中躁動之氣。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隻聽窗外傳來低聲的鍾鳴,嗡嗡作響。火小邪正詫異著,房門已被拉開,嚴景天麵色嚴肅地走了進來。


    火小邪趕忙抱拳迎上,嚴景天沉聲說道:“火小邪,時辰已到,請跟我來。”


    火小邪不敢多問,緊跟著嚴景天出了這獨門獨戶的小庭院,一路向裏走去。


    盡管身邊的房舍都精致氣派得很,火小邪卻無暇顧及,踩著一塵不染的青石路麵,穿過數套房舍,終於走進了一間空無一物的大屋。嚴景天不知用了什麽手段,也沒見他停留準備,那大屋的地麵轟然一聲,地麵沉下,現出一條向下的通道,能容三人並肩而行。


    嚴景天邊走邊說道:“火小邪,不可喧嘩,不要多問,馬上就到。”


    火小邪重重點頭,隨著嚴景天步入地道,地道中光滑晶瑩,似乎從石頭中透出光亮,毫無晦暗之處。兩人彎彎曲曲向下走了數百級台階,來到一處大廳,有多個路口匯集在此,前方有一扇三人高矮的火紅大門緊閉。


    嚴景天走至大門前,高聲喊道:“通關者火小邪已到。”


    隻聽門內傳來陣陣鼓響,大門慢慢打開,迎出兩位灰衣人,請嚴景天、火小邪入內。


    嚴景天在前、火小邪在後,走進門內,眼前顯出一間十丈方圓的圓形大屋,四周點著無數巨燭,亮如白晝。這大屋的地麵上,繪著一隻碩大無朋的朱雀,粉墨重彩,栩栩如生。


    大屋一側,有一高台,上麵放置著五張巨大的椅子,紅色居中,左側依次是黃、白,右側依次是青、黑,依次代表著火、土、金、木、水。在這高台之後,則繪製著一張通天徹地的五行八卦徽盤,五色縱橫,寶氣森森,鑲嵌了不知多少各色寶石。


    在那高台兩邊,則是兩排紅衣蒙麵人,隻露出眼睛,一邊九人,背著雙手,筆直站立,不動如鍾。


    火小邪見了這種氣勢,腳下發軟,心中歎道:“乖乖隆地東!這種陣仗,若不是我通關到此,隨便闖進來恐怕都能嚇死,怪不得要嚴景天領著。”


    鼓聲略停,一個麵色嚴肅的紅衣老者從高台一側走出,指著火小邪高聲叫道:“通關者火小邪上前領位!”


    嚴景天低聲說道:“火小邪,請去。”


    火小邪咽了一大口口水,獨自走上前來,頭皮仍一陣陣發麻,步子都不輕快。


    火小邪走到高台前,紅衣老者把一塊通紅的牌子遞給火小邪,臉上倒浮現出一絲笑意,說道:“火小邪!恭喜過關!請按號入座。”


    火小邪見老者笑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趕忙答謝,鞠了一躬,轉身退下。


    火小邪一轉身,向著嚴景天的方向看去,嚴景天已經不見。火小邪咧了咧嘴,喘了一口氣,見一側擺著十餘張椅子,頭三張椅子上,已經坐了三人,依次是鄭則道、甲丁乙、苦燈和尚,苦燈和尚身旁,則有兩張空位。剩下的椅子,已經是相隔甚遠。


    火小邪一看手中號牌,乃是一個“肆”字牌,正和苦燈和尚身側椅子椅背上的圓形木牌一致。火小邪咬牙鎮靜,還是覺得耳根發燙,想自己以前不過是個小人物,今日竟能登堂入室,親曆這種宏大的儀式,坐在第四位的椅子上,這輩子真算值了!


    火小邪向椅子走來,鄭則道並未換裝,還是一身公子哥的打扮,眯著眼睛,並不起身,向火小邪抱拳微笑,火小邪趕忙點頭回禮。


    甲丁乙一身黑紗,靜坐不動,連手腳都看不見在哪裏擺著。


    苦燈和尚一身和尚打扮,也是不起身,雙手合十對火小邪微微一頓首,氣度莊嚴,像極了得道高僧。


    火小邪機械地向苦燈和尚回了禮,快步走到椅子邊,趕緊坐下,心中狂跳不已,全身火燙,好像有千萬隻蟲子在身子裏亂鑽,簡直坐立不安。


    火小邪知道自己太過緊張,他畢竟見識短淺,這種大場麵想都沒有想到過,連連緊了喉頭幾十次,暗罵了自己千遍,才算漸漸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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