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本以為是個無底深洞,誰知墜下不到一丈,腳下就碰到了東西,整個人頓時跌在了軟墊之上。地麵是個斜坡,火小邪骨碌一下,順著地麵兩個翻滾,就已經停下。


    火小邪翻身而起,四周一片微明,已可見物。這裏是一間喇叭狀的石室,上大下小,火小邪所處之地,就是這個喇叭口的底下,他便是從上方掉下來的。石室地麵鋪著厚厚的軟墊,斜向上方,布置工整,顯然是有所準備的。光線從前方透進來,應在不遠處有個出口。


    火小邪心中一鬆,一張嘴把緊緊咬住的秋日蟲吐出來,這蟲子執拗得很,被火小邪吐出來,還是縮成一團,繼續裝死。火小邪罵了句:“這死鬼蟲子!”本想就此離開,還是好奇心起,蹲下來撥弄了一下秋日蟲,細細打量。


    這隻秋日蟲看著並不醜陋,全身披著一層黑亮的硬甲,圓滾滾的有巴掌大小,它的屁股就藏在硬甲之下,要鳴叫時硬甲微抬,就能震動屁股上遍布的銀片鳴叫。這蟲子老老實實地裝死,一動不動,趴在地上,倒像是一隻縮頭烏龜。


    火小邪心想:“本以為秋日蟲是個怪物一樣的東西,沒想到憨傻可愛得很。”火小邪抓著秋日蟲的硬甲,把蟲子抓起來,翻過來看了看底部,秋日蟲腦袋上兩隻又黑又大的眼睛充滿敬畏地看了火小邪一眼,可憐得很,趕忙縮回硬甲下,根本不敢放肆。


    火小邪對這個蟲子歎道:“你叫聲這麽厲害,性子卻老實得很啊!好吧,好吧,隻要你不亂叫,我不會吃了你,也不要你的命,跟著我走一趟吧!”


    火小邪從地麵的軟墊上撕下大段的布條,把秋日蟲綁緊,隻給蟲子腦袋上留了個通氣處,揣在口袋中。秋日蟲老實待著,毫不折騰,倒是省事得很。


    火小邪收好了秋日蟲,看了眼手中的金佛,牢牢把金佛攥在手中,向著透進光亮的出口走去。


    火小邪走出十餘步,便出了一道石門,眼前豁然開朗,所處之地乃是更大的一間石室,足足有放金佛的石室三倍大小,但一模一樣的是半圓的房頂。石室正中擺著一個巨大的火盆,火焰騰騰燃燒,把四周照得一片通明。


    除了火小邪走出的石門,這間石室的牆壁上還環繞著十多扇石門,看著能夠通向各處。火小邪心疑道:“鄭則道、甲丁乙、苦燈和尚他們是不是和我一樣,也到這裏來了?”


    火小邪慢慢向前走了幾步,喊了句:“有人嗎?”


    無人回答,隻有回音傳來。


    火小邪又把金佛亮出,在手中揮了揮,喊道:“我取到了金佛!”


    還是無人回答。


    火小邪納了悶,不再喊叫,向著火盆走去。


    “嗬嗬!”有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火小邪趕忙站住,四下看去,叫道:“誰?”


    “火小邪!恭喜你!你過關了!”說話聲繼續回響著,隨之傳來腳步聲,從一扇石門中走出一個男子。


    火小邪一見這男人,脫口大叫道:“嚴大哥!”


    這走出來的男人,正是嚴景天。


    嚴景天滿臉笑容,向著火小邪走來。火小邪喜不自禁,直直向嚴景天跑過去,一把將嚴景天抱住。火小邪經過頗多磨難,終於過了火門三關,此時又見到嚴景天,那高興勁真別提了!


    嚴景天嗬嗬直笑,拍了拍火小邪的肩膀,笑道:“火小邪啊火小邪,我就覺得你一定能到這裏來!好樣的!來,跟我來吧!”


    火小邪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隻能狠狠點頭。嚴景天在前帶路,領著火小邪向一扇石門中走出。


    火小邪跟著嚴景天,進了石門,裏麵有一道石梯蜿蜒向上,嚴景天快步而行,並不說話。


    火小邪忍不住問了句:“嚴大哥,鄭則道、甲丁乙、苦燈和尚他們也過關了嗎?”


    嚴景天點了點頭,答道:“他們也過關了!火小邪,現在不要多問,到了以後,我們再找時間聊聊。”


    火小邪也明白現在不是和嚴景天絮叨的時候,嗯了一聲,默默跟著嚴景天向上而行。


    兩人走了約百十個台階,有山風灌入,已是到了盡頭。


    兩人走出來,眼前又現出一副奇景。火小邪所處之地,乃是一個“天坑”邊緣,說是天坑,是因為此處四麵皆是懸崖峭壁,筆直通天,坑底方圓十餘畝,有數條溪流橫穿坑底,人工修築著多條平整的石道,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沿路的草木都修剪得十分整齊,絲毫沒有雜亂之處,真如方外仙境一般。從林蔭之中,依稀顯出幾棟房舍,紅磚綠瓦,此時已經點亮了燭火,連綿一片,看著規模不小。


    火小邪沿路走來,看得癡了,不住嘖嘖稱讚,這種人跡罕至之地,竟能修建得如此精致,而且規模龐大,若沒有雄厚的物力財力,實難做到。火小邪不禁想起青雲客棧客房中的擺設,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之物,常人見了都要舍命追求,卻隨意地擺在青雲客棧中,可見火家用富可敵國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嚴景天帶著火小邪走了一段,來到一棟大宅院的跟前。這宅院一看就氣度非凡,卻不像火小邪見過的世俗大戶人家那樣,門麵上頗多講究來顯示自己的身份,而是所用的物料、修飾、布局都獨樹一幟,處處都似有深意,火小邪哪裏懂得,權當新鮮看。


    兩扇火紅顏色的院門已經大開,門邊站著兩個灰衣人,腰間係著火紅的腰帶,懸著一塊紅色腰牌,一看身板架勢,都是精幹得很。


    這兩個灰衣人見嚴景天領著火小邪走來,迎上一步,微微一鞠,法度嚴明,動作麻利,整齊劃一,好像是一個人似的,想必都接受過嚴格訓練。


    嚴景天微微頓首,領著火小邪筆直走入院門中,身後的灰衣人並不跟上,而是把大門關上,守在大門兩側。


    火小邪見了這種氣勢,走路都有點發顫,自然而然地並緊了腿,按照見奉天三指劉時候的榮行輩分規矩,低頭小步前行。


    嚴景天在前麵說道:“火小邪!不必如此!放開了走路!火家的規矩不同榮行。”


    火小邪哦了一聲,臉上發燙,暗罵自己生得賤,專門丟人現眼。這也怪不得火小邪,他從小做賊,榮行裏的輩分高低、規矩頗嚴,這麽多年下來,有時候自然而然地按規矩做事,已是習慣成自然。火小邪心中傲氣一升,心想我現在是火家弟子了,三指劉以後見了我八成還要給我磕頭呢!火小邪趕忙放鬆了身子,挺直了腰杆,努力大大咧咧地走路,可仍然走得同手同腳,笑話頻出。


    嚴景天嗬嗬一笑,再不說話,隨便火小邪折騰,自己在前方引路,穿過二層院子,將火小邪帶入一間獨門獨院的房舍。


    火小邪進了屋子,這房間與青雲客棧相比,格局相同,但桌椅擺設有過之而無不及,更加貴重。嚴景天自然是不以為意,哪在乎眼睛看得發直的火小邪,說道:“火小邪,這裏和青雲客棧布局一樣,你需要什麽,隻管拉鈴。隻是你要切記一點,這裏絕不能外出,否則有殺身之禍,你就在此處休息,明日有人會來叫你。切記切記!”


    火小邪連連點頭稱是。


    嚴景天說道:“我還有事要辦,今天不能多陪你,等你進了火家,我們時間多的是。我現在告辭了,明日再見。”


    火小邪哪敢攔住,目送著嚴景天出了房門。火小邪長長喘了幾口氣,倦意湧來,一屁股坐在一張軟椅上。火小邪進了這個無名無號的宅子,就覺得氣氛壓抑得很,不像在青雲客棧時那般自在,而且覺得嚴景天剛見到自己的時候,遠不如在落馬客棧那般瀟灑隨意,自從進了這個宅子,更是表情嚴肅,不苟言笑,好像距離一下子遠了很多。


    火小邪不願細想,他能來這裏已經是超出預期太多太多,哪能有什麽抱怨。等火小邪興奮勁頭過去,慢慢開始擔心鬧小寶、煙蟲他們的情況,火小邪當然希望他倆能夠過關,隻是現在自己也愛莫能助,再多擔心也沒有用。


    火小邪倦意湧來,到側房中洗了個澡,竟泡在浴盆中睡著了。


    一片火海之中,一個持刀蒙麵人跳出來,手持一把刻著“影”字的長刀劈來,避無可避,此時地麵轟隆一聲開裂,整個人一下子掉入,堪堪躲過了那一刀,但隨即墜入了冰涼的水中……


    火小邪大叫一聲,猛地醒過來,呼吸急促,身上還是一陣陣發涼。火小邪剛才又做了那個一模一樣的噩夢,隻是這次夢境又前進了一些,竟夢到自己掉入了水中,躲過了火海中劈向自己的一刀。


    火小邪狠狠搓了搓臉,剛才不知道睡著了多久,浴盆中的水已經涼了。


    這個夢自從來到王家堡以後,就再沒有夢見過,怎麽今天突然又夢到了?夢中還有新的進展,火小邪自然想不明白。


    火小邪被夢嚇了一跳,短暫地清醒了一下,仍然睡意濃濃,便從浴盆中爬出來,走到一側,用毛巾擦幹自己的身子。


    火小邪正在擦著身體,卻聽耳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火小邪。”


    火小邪赤身裸體地站著,一扭頭就見到一個女子笑吟吟地向他走來,哇的一聲驚叫,趕忙用毛巾護住自己的私處,連退幾步,指著那女子叫道:“你!你!你!別過來。”


    這女子絲毫沒有羞澀的神態,掩嘴咯咯笑道:“又沒看到什麽,還能嚇成這樣。”


    火小邪定睛一看,這女子一身翠綠的褂子,留著齊肩短發,正是給自己施藥的林婉。


    火小邪臉上發燙,拉住毛巾護住私處,說道:“是你,林,林婉?你怎麽來了?”


    林婉微微一笑,背著手走開幾步,說道:“我來看看,你不歡迎嗎?”


    火小邪所在之處,無遮無掩,換洗衣服都在林婉身側,林婉站著不走,火小邪也不敢上前。火小邪忙道:“不是,不是,隻是現在不方便,你能先出去一下嗎?讓我穿上褲子。”


    林婉笑道:“你穿你的褲子就是了,我又沒妨礙你,我都不怕,你還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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