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覺自己終於碰到了一個好欺負的角色,那位男人的語氣也逐漸理直氣壯了起來,“我隻是要去拿桌對麵的菜單,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誰知道她突然大呼小叫的!”


    念情在背後再次跳腳,“王八蛋!”


    左小暖背過手去,偷偷地捏了一把念情的掌心,示意她放心,麵上的笑容依舊溫柔得挑不出任何錯處來,“原來是這樣,先生剛才是想要什麽呢?”一邊問著,她已經不動聲色地將念情拉到了自己的身側,恰好擋住遠處管事看向這裏的視線。


    似乎是沒有想到會有此問,那男人的目光不安地漂移了幾許,這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紅酒吧。”


    被強行拉到一邊的念情這時候似乎這才明白了什麽,麵上神情不再憤憤,望向那男人的目光也逐漸染上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隻在一邊閑適地看戲。


    “好的先生。”左小暖又躬了躬身子,從托盤上端起一杯紅酒,在遞交給他的途中,仿若不經意一般猛然一個趔趄,大半杯殷紅色的液體就這樣劈頭蓋臉地衝他那張油膩的豬臉潑去,又傾數了流在了他雪白的西服上。酒液自他的胸口處滴滴答答地流到了褲腿,看起來很是狼狽。


    這點微小的動靜很快就被場內明快的佛朗明哥樂曲香沒,除了近在左右的幾位客人投以注目外,並沒有引起更大的風浪。


    那男人原先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看到左小暖將酒杯順手倒扣在旁邊的餐台上時,這才遲遲發覺自己身上出了什麽狀況,當即怒聲吼道,“你瘋了!老子這身要多少錢你知道嗎!”


    “如果您對我的服務有不滿的話,到時候您到管事那裏完全可以投訴我,隻是,”小暖故意頓了一頓,轉頭望了望旁邊高大的落地鍾,彎起的唇角愈發甜美無害,似乎隻是在談論今天天氣怎麽樣,然而挑起的眼角眉梢卻還是不受遮掩地流露出了幾分狡黠之意,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宴會快要開始了,請來的媒體馬上就會入場。您與其現在跟我置氣,還不如趁現在還沒有多少人發現,偷偷去換身衣服。我想,您不會想以這身來麵對鏡頭吧?”


    她過來時就已經觀察過,這個位置正好是攝像頭的監控死角,露出的一個邊邊角角也正好被念情擋住了,按理說不會記錄下剛才的一切,也無從對證。等到他處理好那些事情後回來秋後算賬,她和念情早就領錢走人了,哪裏還管他?


    更何況……憑他身邊隻有寥寥幾人坐著、也沒有人上前熱情寒暄的情況,看得出來他在這個會場內的地位並不算高,定然也不會多受主辦方禹家的重視。惹這樣一個隻能在侍應生前耍耍威風的紙老虎,直接上強硬手段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那個中年男人覷了一眼時間,隻對她們罵罵咧咧地放了幾句狠話後,便緊鎖著眉頭,罵罵咧咧地疾步走了。


    念情這才鬆了一口氣,然而又有些嗔怪,“要知道你這麽衝動,這一巴掌我就自己打了。”想了想,她又說道,“哎對了,剛才那事別告訴我爸,我怕他會分分鍾租輛坦克去推了他家房子。”


    想起念情那個暴脾氣的土豪爹,左小暖不禁“噗嗤”地笑出了聲,深知他真的幹得出來,“知道的。”


    比起小暖身上外套的鬆鬆垮垮,放在念情身上看起來卻是別有一種風情,內裏白色的製服襯衣將她本就火辣的身材勾勒的更加玲瓏有致,線條板正的西裝褲也掩不住她一雙修長的美腿,縱使在各樣名媛佳麗的穿梭著也絲毫沒有被搶去風頭。此時她看起來絲毫沒有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心情,依舊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左看看右看看,又湊到了她的耳邊,“小暖你知道嗎,我剛才聽別人講才知道,原來這次生日會的主角林浩南今年才八歲。你看看,一個八歲的小孩子過生日就這排場,市長省長什麽全到場了,嘖嘖嘖,資本家果然都是萬惡的。”


    左小暖涼涼地瞥了她腳下的紀梵希一眼,“你自己不也是資本家的女兒麽……”


    自己的這個室友,不僅人長得漂亮,身材火辣,也是貨真價實的富二代一名,然而卻成日混跡在她們這個平民圈子裏頭,還隨著自己輾轉四處找兼職,倒不是為了那點錢,全然是圖個樂子。今天也是這樣,這場生日宴上的兩個侍應生正好出了一些狀況,不能及時趕到,隻好打電話叫此前四處投簡曆的她們臨時上崗。雖然此前從未做過這種事,然而聽到酬金豐厚,左小暖還是馬上應允了。


    畢竟,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錢。


    “這怎麽能一樣,”念情縱使被當麵戳穿,也絲毫不羞不惱,隻是無所謂地衝她攤了攤手,“你也知道嘛,我老爹是挖煤起家的,最怕別人叫他沒文化的土大款暴發戶,平日裏就教導我能低調點就低調點,哪裏還敢這麽擺場麵。”


    “哧——”小暖被逗得笑出了聲來,又看到念情亮晶晶的眼眸,不免有些疑惑,“就算你是土豪女兒,但這類酒會你也應該參加了不少吧,怎麽今天你看起來……似乎特別期待。”


    念情朝著她一揚下巴,神采飛揚,“當然,今天這個小壽星的舅舅是誰你知道嗎?”


    見著她一臉神秘的樣子,左小暖不禁也有些好奇,“是誰?”


    “你認識的,就是我們的……”


    左小暖還沒來得及聽清她口中的話語,麵色就突然變了變,“念情,你看你身後。”


    “誒?”念情一愣,疑惑地回過頭去,迎麵正撞上對其怒目而視的管事,麵色不免一驚,連忙收拾起手邊的酒杯,“啊我這就去幹活!”


    左小暖嬉笑著朝她逃之夭夭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趁管事還沒有將怒火轉移到自己身上之前,趕緊也端起托盤去尋之前那個小男孩。剛走到一半,隻聽聞四周音樂漸止,隨即台上奏起了歡快的生日歌,宣告著這一場生日會的正式開始。眼見得所有賓客都陸陸續續地朝著台前湧去,小暖便也隨波逐流地跟了過去,忽見得一個穿著西裝的小小身影端著一杯馬天尼,從她眼前晃過,駕輕就熟地走到了台上。


    左小暖隻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熟悉,定眼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原來這個小孩子就是剛才念情口中所說的今晚壽星,林浩南……也就是說,她剛來,就忤逆了這場宴會的主人公?


    這時候,林浩南似乎也看見了她,隻把手中的馬天尼高高的舉了起來,對她挑釁地做了個鬼臉,麵目看起來很是鄙視。


    左小暖哭喪著一張臉,正在心中哀歎今天一天都要白做了的時候,卻忽然看見林浩南慌張收起了怪模怪樣的鬼臉,朝她身後大幅度地揮了揮手,高聲喚了一聲,“舅舅!你來了!”


    與此同時,聽見人群裏傳來一陣低呼聲,多來自於女士,想來應當是林浩南口中的“舅舅”來了。


    到底是何方人物,讓念情和這群非富即貴的賓客都這樣期待,連剛才還調皮搗蛋的林浩南,在他麵前都乖乖的?左小暖一邊想著,一邊好奇地回過身望去。然而她剛轉過身子,隻覺得頭頂上的燈光突然“啪啦”地一閃,緊接著整個會場都沉入了一片懾人的黑暗。


    偌大的會場一時間陷入一片詭異的靜默,幾秒鍾後才有女士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和因慌張而碰碎旁邊搭放的紅酒塔的聲音。


    什麽情況?停電了,還是恐怖襲擊?左小暖腦海裏瞬時閃過一係列荒誕的可能xing,隻覺得從頭到腳都涼了個徹底,一時間隻能呆呆地滯愣在原地,連動都不敢動,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不知道是其中誰喊了一聲,“大家,都退到會場外,會場外還亮著燈!”


    果然是停電了麽。左小暖心中稍舒,聽到四周人走動的腳步聲,也想隨著大部隊趕緊離開這個黑燈瞎火的鬼地方,然而視線觸及到眼前時,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移開步子。


    會場外的燈光依舊充足,按理說會場內並不會昏暗到哪裏去。尋常人在適應眼前昏暗後很快便能示物,然而此時左小暖眼前所見依舊是一片漆黑的濃霧,像是身處於深不可見底的黑色漩渦中,似乎一步走錯,都要被角落裏藏匿著的凶煞猛獸香噬得屍骨無存。


    先天xing的夜盲症,致使她一到昏暗的地方就看不到任何東西,故自小就特別害怕黑暗的到來,直到現在沒能例外。本來這點小毛病也沒有給她的平常生活帶來多惡劣的影響,隻是……沒想到今天會碰到這種幾率微乎其微的意外。剛剛才轉悠熟的會場突然間又變得陌生起來,左小暖閉著眼睛,慌慌張張地扶著一邊的餐台,摸索著向記憶中的門口處拚命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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