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博本來不想和盧書記爭辯,但實在被他的奇談怪論刺激的無法忍耐了,不由的反駁道:“如果按照盧書記的觀點,我們放任他們亂采亂挖,長期下去,肯定要付出慘重代價!”


    盧書記連連的搖頭,對夏文博的反駁不以為意。


    “慘重代價?嘿嘿,有多慘重?能慘重得過餓肚皮嗎?老百姓是最講實惠的,他們窮鄉僻壤就得想辦法改變,想方設法過上富裕的生活。否則,你就算給他們一片片青山綠水鳥語花香也沒用!青山綠水是很漂亮,鳥語花香是好景致,但對於貧困百姓來說,毫無實惠,一點用處也沒有啊!”


    盧書記講到這裏,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盯著夏文博,壓低語氣問道:“不說別人,就拿你為例,你有沒有試過餓著肚子去欣賞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呢?”


    夏文博掏出香煙,點上一根,吐出一口煙霧,才有了說詞:“我聽人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年輕的人拿命去掙錢,等年紀大了,卻拿錢來養命’。黃沙村、南岡村一帶山區,必將出現這種情況,現在他們拚命挖石頭賣錢,等過上若幹年後,那裏的生態資源不能生了,水土流失嚴重了,變成一片真正的窮山惡水的時候,他們就得花上比今天賺的錢還要多出二十倍、甚至是二百倍的錢來進行治理。”


    夏文博說完,也懶得聽盧書記理論,起身離開。


    盧書記帶著譏諷的笑意看著離去的夏文博,他沒有重視夏文博的意見,認為這不過是夏文博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這年輕人,整天都盡想以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這樣的想法,對於東嶺鄉的經濟發展毫無作用。


    盧書記把夏文博送來的材料、照片用大信封裝起,隨手一甩,扔到文件櫃上麵的灰塵堆裏,再也不想瞧見。


    夏文博一路上都氣哄哄的,可是,麵對盧書記這個態度,夏文博也是一時沒有辦法,他隻能暫時緩緩,等下一步條件許可的時候,再著手整頓,在夏文博的心中,那個條件許可的含義就是東嶺鄉的換屆選舉,隻有盧書記離開了書記的位置,自己的很多相法才能實現。


    其實最近一個階段啊,隨著鄉鎮換屆選舉的臨近,全縣鄉鎮的幹部們都開始關注起來了,東嶺鄉也不例外,盧書記回來的幾次會議,重點都是為換屆選舉開吹風會。


    籌備工作也在盧書記,萬子昌和夏文博的關注中,緊鑼密鼓的展開了。


    要說到這個換屆工作,的確是不敢馬虎,縣級以上是五年一次換屆,鄉鎮和村裏卻是三年一次,鄉鎮換屆的模式跟縣裏,市裏大概差不多,也要開黨代會、人代會,要按黨章辦,要按憲法辦,非常嚴肅,非常嚴格,非常嚴謹。


    在時間上全國各省鄉鎮的換屆時間也都不一樣,有的早點,有的晚點。


    而村裏換屆工作就相對簡化,村支部換屆是召開個全體黨員會,選出支部委員,再從其中產生支部書記,支部書記對委員再進行分工;村委會換屆比村支書稍微複雜一點點,已經定出候選人的,選票要過村民的半數,才算當選;近幾年又要老百姓進行“海選”,就是說,允許自報競選,老百姓願意選誰就選誰。


    這樣一來,選舉就很難保證一次成功。因為我們華夏的國民總喜歡鬧情緒,並且在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以後,村級政權成了空殼,還有許多村債務纏身,群眾的怨氣很大,在選舉時,群眾對選舉對象是“你整我三年,我整你一天,就是不選你,給你個難堪”,鄉鎮黨委幹這項工作也很頭疼,因為“三年一換屆,一次累死人”。


    即使是換了以後,也長時間穩定不下來。


    村級換屆複雜歸複雜,也必須在鄉鎮換屆以後再說。


    所以夏文博他們這次籌備的方向並沒有包括村級班子建設,隻研究東嶺鄉兩委班子換屆。


    在兩委班子換屆中,鄉黨委書記相對又要簡單一點,選出黨代表、人大代表,然後一般是上麵指派一人,隻要把名額發下去,由組織書記監控,黨委及時把關就行了。


    鄉長或者鎮長的選舉稍微複雜化了一點,要有鄉人代會選舉。


    這裏麵,有時候就會弄出一點亂子來。


    對這點,盧書記是很害怕的,這樣的亂子在東嶺鄉過去也曾經出現過,這次盧書記可不想有任何麻煩,他很明白,自己是東嶺鄉目前的第一負責人,換屆選舉出了問題,挨板子的肯定是自己,這對自己下一步回城安排,具有很大的影響。


    縣裏的組織部門也來過好幾次人,又是做民調,又是搞摸底,還讓東嶺鄉黨委對下一界班子做出一個推薦拱縣委參考。


    總之,天天都在忙著這些事情,夏文博他們連縣城都沒有時間回。


    今天剛開完換屆籌備會,盧書記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卻看到了一個讓他最怕見到的人。


    “趙老板,你,你怎麽來了!”


    “盧書記啊,我來看看你,感覺盧書記你最近挺忙的!”


    “是啊,是啊,最近這不是要換屆了嗎,所以工作就忒多了一點!”


    說實話,對趙老板的事情,盧書記心裏一直都有點發虛,雖然張老板是答應吧砂石,水泥這些基礎建材轉給趙老板做,但是,知道今天為止,張老板和趙老板也沒有形成一個正式的合同,盧書記拿著趙老板的那十多萬元,心裏終究是擔驚受怕。


    更重要的是,眼看著換屆工作就要開始了,一但自己離開了東嶺鄉,張老板絕對不會再賣自己的麵子,那你說這個錢到底是退給趙老板呢,還是繼續拿在手上,這讓盧書記特別的糾結。


    對眼前的狀況,趙老板也是心知肚明。


    他不敢繼續等待了:“盧書記,你看這事情現在還是沒有什麽動靜,要不你再在過問一下,催一催?”


    “嗯,嗯,我也一直牽掛這著這件事情的,隻是張總最近也很忙?你看要不再緩一段時間可好!”


    “盧書記,你覺得還需要等多久,對了,聽說換屆之後盧書記你就回縣城工作了,我這裏提前預祝一下你啊!”趙老板笑的很真誠,但盧書記也就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了趙老板的擔憂和暗示。


    盧書記默默的掏出了一支煙,等趙老板給他點上之後,大口的吸了幾下,噴著濃濃的煙霧。


    “趙老板,這樣,我馬上和張總聯係一下!”


    “好好,謝謝盧書記,謝謝盧書記!”


    盧書記拿起了電話,撥到了張總的手機上,稍微客套幾句,就說起了這件事情。


    此刻的張總,肯定不會再買他的帳了,眼瞅著你老盧就要換下來,隻要再拖一拖,以後誰怕誰啊。


    張總又是滿嘴的雲山霧罩,說自己昨天在工地不小心把腳給崴了,這會根本不能走路,他說過段時間,自己的腿好一點了,一定過來商談此事。


    盧書記聽著,聽著,臉上的顏色越來越難看,他不在指望張總能答應此事,他也算徹底的看清楚,這個張總,一直都在戲弄自己,於是,盧書記眼中冒出了冷冷的光,他“卡塔”一聲,將電話直接掛斷了。


    趙老板雖然沒有聽全盧書記他們的電話內容,但精明的他,也能從盧書記的臉上的表情,也能看出事情的結果。


    他歎口氣,用挑撥的語氣說:“盧書記,這個張總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們啊!”


    盧書記臉色鐵青的哼了一聲,有些不舍,又有些心痛的說:“趙老板,這事情我也實在無能為力了,你說一個你的賬戶吧,我把錢退給你!”


    “盧書記,退錢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時,這不還沒到最後關頭嗎!”


    趙老板並沒有完全回絕盧書記退錢的話,假如這筆生意做不成,他肯定也是不能白白的損失這十多萬元錢,隻是,他還抱著一點點的希望。


    “還沒到最後?不滿你說,這次換屆後,我確實很有可能要回縣城!所以啊,你這個忙,我是幫不上了。”


    “盧書記,上次聽你說,假如這人不給麵子,你可以采取一點行政措施的!”


    趙老板提醒著盧書記。


    “行政措施?”盧書記搖搖頭:“你是不知道,假如在一個月之前呢,我還有機會采取行政措施,但我們都被張總給騙了,他拖延了時間,現在臨近換屆,新鄉長又對張總很支持,所以再想采取大動作,已經很難了。”


    “那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趙老板自己都有點心灰意冷了。


    盧書記慢慢的抽著煙,看著窗外那一片藥廠的工地,鄒起了眉頭,說真的,他很想留下這十多萬元錢,換屆臨近,很多要打理的關係都到了最後衝刺的階段,這些關係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沒有了這十多萬元,對自己影響還是挺大的。


    他摁息了煙蒂,背著手,在辦公室來回的走動起來。


    他要想出一條可行的方法,迫使張總求到自己的名下,迫使張總坐下來和趙老板簽訂合作協議,雖然這樣的方法並不好找,但盧書記沒有別的選擇,他隻能挖空心思的去想,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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