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時候暗越把幽婥看得很緊,不會讓她有任何自殺的機會。暗越甚至不讓幽令接近幽婥,免得睹物思人,又想起過往的種種不快。


    可很快暗越就改變了主意,把幽令主動送到幽婥身邊,讓他勸解幽婥。


    那時候,幽令隻把“聽說主公還活著,被陽家人帶走了”的消息告訴了幽婥,幽婥就沒有再尋死了。後來她從暗越口中得知這個真相,心情也變好了一些,還暗暗決定把孩子生出來。


    幽令歎了口氣,道:“主公,主母以前是希望得到天下,但自從嫁給你之後,她已經滿足於做一個賢妻良母。她懷胎百年,所吃得苦你都無法相信。”


    或許喝了太多的玄魂水,胎兒在幽婥腹中一直慢慢地醞釀,生長得極慢。隻有幽婥能感覺到胎兒的存在,能感覺胎兒在與她的互動。而幽婥卻因此受盡了苦難,渾身被能量撐得無法運功,每每痛得死去活來,但一想到孩子,她都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


    幽婥這一忍,就忍了上百年。


    感覺到胎動,幽婥找了一個借口,暫時離開了玄獸帝國到一個偏僻的山村待產。當孩子出世的那一刻,幽婥昏迷了過去,幽令救醒幽婥後,按照幽婥的吩咐,帶著一個令牌和孩子,快速離開了那山村。


    可是,幽婥的舉動有些異常,早就引起了暗越的注意。他早就派人盯上了幽婥和幽令,暗越不敢忤逆幽婥的意願,但不代表不能對付幽令,那些大能奉命追趕幽令,要奪回他手中的嬰兒。


    因為暗越誤認為幽婥懷上的,是他的孩子,隻是不願意生下來。所以追趕幽令時,不敢過分使用殺伐之力,幽令就趁機擺脫了幾次,但對方循著他的氣息從不肯放鬆,不得已情況下,幽令帶著小安來到了婼羯帝國,賣了一個關子,把小安交到了金靈若手中,約定十五年後來領走孩子。


    “原來我真的是秀天的孩子。”


    小安幾乎整個人都趴在影劍身上,渾身無力,內心又悲又喜,又痛又舒坦,都無法用文字形容此刻的心情。


    剛才他覺得幽令來得蹊蹺,尤其聽到黑亦辰的話,不免起了疑心,他把話轉達給影劍之後,就急急忙忙趕了回來,剛好聽到幽令說他是秀天的孩子,頓時驚呆了。


    影劍見小安神色不對,連忙跟了過來,也聽到了全部故事。他心憐小安,便站在小安後麵,輕輕扶著他,成為小安此時的依靠。


    黑亦辰顯然早就知道小安在賬外,他沒有阻止幽令說下去,有些事,始終要麵對。黑亦辰希望小安親耳聽到自己母親為自己所做的事,感受那厚重到極點的母愛,以彌補他十幾年來親情的缺失。


    黑亦辰拍拍幽令的手,道:“你回去吃了不少苦吧?”


    幽令平靜地說道:“也沒有怎麽吃苦,我安頓好孩子後,返回途中被玄獸帝國的人抓到了。我按照主母的口供,死死咬定說那孩子被我溺亡後,丟棄在半夏帝國的臭水湖裏。暗越折磨了我一個月,我始終都沒有更改自己的口供,最後他奈何不了我。主母為了救我,又絕食整整一個月,也不產後調息,差點把命搭了進去。最後暗越無奈,隻好讓我養好傷回到主母身邊。”


    黑亦辰問道:“暗越覺得你殺死他的孩子,豈不是恨不得剝你皮抽你筋,怎麽會放過你呢?”


    幽令悲傷道:“主母把所有罪責都一力承擔了下來,她說看到族人慘死,就不想再有後代,免得遭受敵人報複而傷感不已。這話,反倒讓暗越心生內疚,對主母更加言聽計從。也沒有再忌恨我了,最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為了讓暗越不再猜忌,主母選擇繼續留在暗越身邊,那麽多年來,她從來沒有開心過,時時刻刻都在擔心主公您和小安,每一次都是從噩夢中驚醒。當初,她為孩子取名叫小安,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最後讓你們父子團聚。主公,你可明白主母的良苦用心?”


    秀天錘著頭道:“幽令,請你原諒我,我侮辱了你的主母,褻瀆了我永遠的妻子!我就是一個王八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小安,我的孩兒,是爹爹對不起你們啊!”


    秀天見到小安哭哭啼啼地走進來,一把將小安摟進懷裏,父子兩人抱頭痛哭,不勝悲情,黑亦辰幾人都不忍相看,默默地也跟著難過。幽令既欣慰又傷感,不停地跟著抹眼淚。


    最後,還是小安先冷靜下來,他拉著秀天道:“爹爹,剛才哥哥說娘親有危險,你快點看娘親的信,看她有什麽交代。”


    這孩子這麽老成,原來是有原因的,在娘的肚子裏就待了百年,


    秀天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攥著幽婥的信,他連忙鬆開手,慢慢地與小安把信小心撫平,快速讀起來。


    秀天讀著讀著,幽婥傷感的文字攪得他肝腸寸斷,但還是堅持把信快速看完。


    小安少年老成,不像爹爹那麽拘泥於信中的文字,隻是眼睛搜了一遍,就發現了信中最重要的環節。


    “哥哥,不好了,娘親真的出事了!”小安緊攥著黑亦辰的衣袖,急得青筋暴露,雙眼冒火。


    黑亦辰忙道:“是不是你娘要冒險對抗暗越?”


    小安來不及問黑亦辰怎麽猜到的,忙點頭道:“娘親在信中說,她從暗越中得知陣法阻攔你們攻城,她會設法破壞陣法,為大軍爭取破城的機會。哥哥,娘會不會很危險呀。”


    黑亦辰心急火焚,又不能過於表現出來讓這對剛剛重逢的父子擔憂,便道:“暗越既然依仗大陣法要保住神水皇城,一定會派重兵把手陣法的每一個環節。我在城裏布置的暗線都無法接近陣法,你娘親若要下手,也一樣無法硬攻,一定得另想辦法,危險肯定是存在的。秀天前輩,事情緊急,亦辰有一個請求,請你和小安務必克製自己的情緒,或許才能盡快攻下城池,救下小安的娘親,遲則生變!”


    遲則生變?


    秀天被信中的內容觸動到陳年往事,壓抑了許久的情感此刻也爆發了,他渾身發抖,很難平靜下來。但他還是被黑亦辰的話點醒了,強忍住思緒萬千,點點頭,有點迷茫,有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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