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天心潮起伏,無法一時平息,黑亦辰才敢說重話刺激他,把他從沉迷過去的感情中喚醒,重新振作起來,去即將麵對這嚴酷的戰爭。


    小安點點頭,道:“哥哥,你放心,我們父子齊心,其利斷金,不信有攻不下的城。有事請你吩咐!”


    黑亦辰先對影劍說道:“影劍兄弟,麻煩你叫智宸設法聯係城中的暗線,不惜一切力量協助小安的娘親破壞陣法。另外,先鋒部隊還是按照你的意願去做,讓秀天前輩領兵,小安、王穀和我做其副將,我相信他們完全可以擔當下來這艱巨的攻城任務。麻煩你盡快部署好,一旦陣法出現一丁點漣漪,立即下令攻城,不需要有一絲遲疑。”


    影劍看了一眼努力克製的秀天,點點頭,快速去安排了。


    黑亦辰又轉過頭,道:“你們得做好最壞的思想主意,萬一玄獸帝國的將領拿小安的娘親做要挾,你們要提前想好處理方式。”


    秀天一驚,道:“暗越怎麽會……”


    黑亦辰心中暗歎,道:“若是按照暗越高傲的性格,不一定會做出此事,但城若被破,他必須用實際行動彌補自己的過失,也必須考慮到將領們的需求,在暴怒之下或許會做出這種要挾的事。”


    小安急道:“哥哥,我娘親不可以出事,我要我娘親回來。”


    “哥哥會努力救她,可……小安,由你娘親自己決定。”


    黑亦辰同情地看著小安,默默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黑亦辰知道,幽婥已經寫信與秀天告別,能回來的可能性很小啊,而且以幽婥極度忍耐的個性,她願意回來嗎?


    秀天默然,他自己知道黑亦辰的意思。


    戰爭當天淩晨就爆發了。盡管火智宸的暗線還沒有動手,但陣法的漣漪已經莫名地泛開,有一處陣法還在坍塌。一見到機會,早已在一旁等候的秀天,果斷地帶兵衝了上去。


    而影劍見狀,指揮著大部隊殿後,也跟著挺進。


    麵對破壞的大陣法,有匕首刀靈和王穀出馬,加上無窮的陣法資源,很快就在敵人愕然之際,攻破了神水皇城。


    暗越倉皇間帶著將領退到了皇宮,用千軍萬馬把神水皇宮築建得異常堅固。


    暗越果然親自把幽婥帶在身邊,單手牽扯著幽婥,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一邊怒視著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秀天。此時的秀天,威武雄壯,早已擺脫了之前的頹廢,顯得清瘦飄逸,臉上還有隱隱的擔憂和悔恨。


    為了迷惑暗越,這一次黑亦辰沒有讓幽令出麵,以免更加坐實了幽婥通敵叛國的罪名。


    其實,幽婥早就考慮到這一層。此時的幽婥,渾身上下是宛城帝後的華麗服飾,閉月羞花,驚為天人。百萬軍眾的目光都幾乎投注在她一人之上,被她明豔照人的容貌驚呆了。


    小安低聲道:“爹爹,壓抑住自己情緒,否則救不了娘親。”


    秀天端如木雕,眼神癡迷地看著幽婥,仿佛那些人都已經不再存在,相隔遙遠的距離,隻剩下他和自己的妻子四目相對,隻有他們彼此能了解對方的想法。幽婥也癡癡地望著秀天,又看看小安,臉色露出欣慰的笑意,仿佛告訴這對父子,她一百多年的忍耐都是非常值得的,終於看見父子同時騎在龍馬上,一共來到神水皇城找暗越報仇。


    兩軍數百萬人對峙,氣氛卻詭異得非常安靜,甚至呼吸聲都被可以壓製,隻有風蕭葉落時的靜謐。


    影劍首先打破了沉靜,喊道:“暗越,這是男人之間的戰爭,為何要挾持一個弱女子?你的驕傲呢?你的雄心壯誌呢?”


    暗越被說中心事,臉色陰沉,並不答話,而是轉向幽婥,道:“婥兒,隻要你大聲告訴我的將領們,護城大陣並非你有意破壞的,我就選擇相信你。”


    幽婥流連地看了一眼秀天和小安,微微笑了一下,好像她並非俘虜和人質,而是即將與夫君、孩兒團聚的母親,她輕鬆道:“你願意相信的話,就不會拉我來這裏做人質了。暗越,我嫁給你一個世紀之久,你竟然不相信我,寧願去相信那些賊臣亂子。”


    秀天臉色一凝,不過並沒說什麽。


    黑亦辰低聲道:“真了不起,到現在她還在離間暗越與將領的關係。”


    她已經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但為了自己丈夫和兒子,她依然準備忍耐到最後,被誤解到最後。


    這種犧牲,又何嚐不是和馳騁在戰場上的女將媲美呢?女豪傑,巾幗不讓須眉!


    暗越瞬間尷尬,道:“我……”


    暗天佑見眾將臉色露出不悅,忙道:“陛下,別聽這瘋女人挑撥離間。我們的將領被她迷惑和鎮住,她趁機混進了陣核中央,破壞了一些寶物的擺放,才導致了大陣法出事。她如法炮製,暗中破壞了六處陣法,才被李將軍察覺……”


    “啪!”


    一聲脆亮的巴掌響起,正在低頭稟報的暗天佑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但他懵懵地抬起頭時,卻發現打他的,正是幽婥。


    “你這瘋女人,你想幹嘛?”


    被一位女子當場扇了自己一巴掌,在眾人麵前丟了臉,暗天佑恨不得撲過去把她殺了。可暗越冷漠地站在邊上,並無阻止的意思,暗天佑隻得壓抑住自己動手的衝動。


    幽婥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書函遞給暗越,冷笑道:“你覬覦我美色,糾結靜親王,早想圖謀不軌,這是你管家來福畫押的供詞,難道你還想抵賴不成?哼,暗天佑,你多次戲弄於我不成,就給我潑汙水,虧你做得出來。”


    暗越邊聽邊看供詞,臉色越來越陰沉。


    靜親王野心勃勃,一直覬覦於帝王之位,暗越看在母親的麵子,賜予他親王時專門用了“靜”,就是希望他能安分守己。


    眾大將本打算齊心要除去幽婥,沒想到事情急轉直變,暗天佑竟然成了奸賊,原本出言力挺暗天佑的眾將,立即縮了回去,不敢再亂言議政。


    暗越和眾人更沒想到的是,一直低調的帝後竟然在這節骨眼上拿出了證據,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同時內心還有一點忌憚。


    對麵陣營的血影大軍更加沒有想到敵人內部在陣前開始內訌,都懷著好奇的心情看熱鬧。隻有少數幾個了解事情真相的人,知道幽婥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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