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管家聽肖曦說總舵主楊正堅已經結束閉關、重新執掌楊家堡和無極門,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將鐵盒子恭恭敬敬地擺到洞口一個平整光滑的石台上,然後指指盒子底部一個扁平的插孔,對肖曦說:“肖尊長,請將玄元令插到這個驗證口,驗證一下令牌的真偽。”


    見肖曦臉上仍是一幅不解的表情,羅管家詫異地問:“肖尊長,您真不知道這驗令牌的規矩?”


    肖曦笑了笑,說:“羅先生,實不相瞞:在下是楊家堡的門外弟子,並不是楊姓子弟,所以對有些規矩確實不大懂,請羅先生不吝賜教,在下感激不盡!”


    羅管家臉上露出一絲狐疑的神色,但並沒有再盤問肖曦,而是跟他詳細地解釋了“驗令牌”的規矩。


    原來,玄元令既是無極門總掌門(也即總舵主)的信物,也是他向楊柳白花四大宗門發號施令的“令牌”。


    通俗一點講,這玄元令就類似於古代大將軍手裏的兵符。憑這塊令牌,可以隨意進出四大宗門的領地,也可以在緊急情況下,調動四大宗門的弟子和自衛部隊抵禦外敵,還可以對違反無極門規矩的弟子進行懲罰。


    正因為“玄元令”代表無極門的最高權力,因此,如果有人持有玄元令進入四大宗門傳令或者辦事,必須用“驗令盒”檢驗玄元令的真偽,就好比古代大將軍派人傳令時,必須驗兵符一樣。


    所以,四大宗門中,除了楊家堡以外,柳家堡、白家堡、花家堡三家都收藏有一個四四方方的鐵盒子,就是“驗令盒”。每次總舵主派人手持玄元令去三家傳令或者調兵,首先就要用“驗令盒”驗證玄元令的真偽,以免有人假傳號令……


    肖曦聽完羅管家的解釋,這才明白了“驗令牌”的意思,忙走過去將手裏的玄元令交給羅管家。


    羅管家將玄元令捧在手裏,先對著那個驗令盒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這才將令牌插到盒子底部那個插孔裏麵。


    當玄元令三分之二的部分進入插孔後,隻聽“哢嚓哢嚓”幾聲脆響,好像是是打開了盒子裏的什麽機關。


    跟著,隻聽鐵盒子又傳來“啪”地一聲脆響,上麵的蓋子被彈開,露出了盒子裏麵的一尊金像。


    這尊金像是一個頭戴皇冠、身穿龍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一把同樣由金子打造的龍椅上,龍椅就鑲嵌在驗令盒的底部。


    這尊金像帶龍椅一起,高約十公分,占據了盒子裏麵大部分空間。而那個檢驗玄元令的插孔,估計就在龍椅後麵。


    當這尊皇帝造型的金像露出來後,羅管家轉頭高喊:“大家都跪下,叩拜昭宗皇帝!”


    隨後,他帶頭跪在水泥地上,虔誠地對著驗令盒裏麵的金像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禮,嘴裏還念念有詞,好像在祈求這位“昭宗皇帝”保佑。


    肖曦跟著羅管家跪下,在行禮的過程中,腦海裏急速轉動著,開始搜索這位“昭宗皇帝”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是對中國曆史和文學很有研究的人,仔細一回想,就記起來了:所謂的昭宗皇帝,其實就是明朝的末代皇帝,名字叫朱由榔,年號“永曆”,史稱“永曆帝”。


    1661年,清軍攻入雲南,永曆政權滅亡。永曆帝被清軍逼到緬甸,逃到緬甸首都曼德勒,被緬甸王收留。後來明朝降將吳三桂攻入緬甸,他被俘,於1662年1月在昆明被絞死,終年40歲,死後廟號昭宗,諡號匡皇帝……


    在回憶起昭宗皇帝的曆史後,肖曦心裏更加奇怪了:這“楊柳白花”四大宗門,與永曆帝朱由榔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他們到現在還在尊奉這位已經死去了三百多年的南明末代皇帝?


    在叩拜完畢後,羅管家站起身,將那塊玄元令從鐵盒子底部抽出來,上麵的蓋子馬上又“啪”地一聲,自動合上了。


    隨後,他將那塊玄元令交還給肖曦,笑容滿麵地說:“肖尊長,驗令儀式已經完成,已經確認您就是總舵主的信使。請您在洞口稍等,我馬上趕回堡內,請花大爺親自出來迎接您進穀。”


    肖曦忙說:“羅先生,不用勞動花大爺大駕了,我們跟隨您進去就行了。”


    羅管家把手一擺,說:“豈有此理!楊總舵主已經十幾年沒有派信使到花家堡來,雖然現在柳家、白家都已經不講宗門規矩了,也不聽楊家堡的號令了,但我們花家堡是最守宗門禮儀的,也願意隨時聽候楊家堡和總舵主的調遣。請您稍等一下,花大爺馬上就會來隆重迎接你的。”


    隨後,他再次向肖曦拱拱手,抱起石台上的驗令盒,飛身跨上馬背,往洞子裏飛馳而去。


    待羅管家去遠後,肖曦將那個守洞口的鄧連長拉到一邊,偷偷塞了一把鈔票在他的褲袋子裏,然後低聲問:“老哥,我想請教一下:為什麽羅管家剛剛說柳家、白家現在都不聽楊家堡的號令了?”


    鄧連長現在已經知道肖曦是總舵主的信使,便不再推卻他的錢,先向肖曦道了謝,然後說:“我也是道聽途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據說,自從楊家大兒子楊應龍神秘失蹤、老堡主楊正堅又閉關修煉後,臨時執掌楊家堡和無極門事務的二兒子楊應彪,能力很差,武功平平,加之又與他的叔叔楊正強爭權奪利,導致楊家堡內鬥不止,堡內一片混亂。


    “而黑風山的柳家,趁著楊家漸漸衰敗的機會,聯合黑山毒刺組織,侵襲白家堡的地盤,搶奪白家堡的家產,漸漸將白家堡置於自己的控製之下,又幾次故意違抗楊家堡的號令,楊家堡卻根本無法管束他們。


    “於是,柳家人的膽子越來越大,開始公然與黑山毒刺組織勾結,幹起了綁架、謀殺、製毒販毒、開設賭場等違反無極門宗門規矩的惡事,還多次派人到我們花家堡來,想拉我們下水,但每次都被佘神君嚴詞拒絕了。


    “我還聽穀內的兄弟說:這次佘神君突然發病,據說就是被柳家的人派了混元功高手,以談判為名接近佘神君,突然用‘烈焰掌’攻擊佘神君。老人家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打成了重傷,現在都不能理事。”


    肖曦聽說佘神君是被柳家的人用“烈焰掌”打傷的,這才知道為什麽花家堡現在如此戒備森嚴,原來是出了這樣的大事。


    就在這時,洞內忽然傳來“嗚嗚哇哇”的喇叭和嗩呐聲,好像還有笛子、鑼鼓之類的樂器,就像農村裏娶親一樣。


    小頭目有點驚訝地豎耳聽了聽洞裏的樂器聲,然後用羨慕的語氣對肖曦說:“尊長,您可真有麵子。花大老爺動用花家堡全套樂器來迎接您了,這可是迎接貴賓的最高禮節!”


    肖曦等人聽那個小頭目說花誌英動用了花家堡全套鼓樂來迎接他們,趕緊從房間裏出來,站到了山洞門口。


    幾分鍾後,一隊人馬從山洞裏走了出來。


    最前麵是一匹高頭大馬,這匹馬雕鞍彩轡、裝飾華麗,馬上的人身著錦袍,溫文爾雅,笑容滿麵,猛一看就像電影電視裏那些古代風流儒雅的書生。


    不用說,這個儒雅書生模樣的人,肯定就是花家堡現在的大老爺花誌英。


    在花誌英身後,還有幾匹馬。緊跟在花誌英後麵的那匹馬上,坐著一個身材瘦削、兩頰無肉、目光陰鷙的中年人,也跟花誌英一樣,穿著一套中式袍褂,不過顏色是黑色的,一看就是師爺一類的角色。


    在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身後,馬上的人都穿著黑色的皮衣皮褲,頭纏紅布,腳蹬馬靴,每個人肩上都挎著一把衝鋒槍,應該是花誌英的貼身護衛。


    再往後,就是一些吹鼓手,有的在賣力地敲鑼打鼓,有的在鼓著腮幫子吹嗩呐和笙簫,一時間鼓樂喧天,笙簫盈耳,洞門口熱鬧非凡。


    花誌英下馬後,擺擺手令樂隊止樂,然後對肖曦等人抱抱拳,笑容滿麵地問:“請問哪位是楊總舵主的信使?在下花家堡花誌英,特來恭迎!”


    肖曦忙拿出那塊玄元令,也對他抱抱拳,說:“花大爺好,在下肖曦,是無極門楊家的門外弟子,今日奉令前來花家堡拜,訪佘神君和兩位花大爺,並有要事請佘神君老夫人幫忙。花大哥如此盛情相迎,在下受之有愧!”


    說著,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他主動將手裏的玄元令遞給花誌英,請他過目。


    花誌英接過那塊玄元令,仔細看了看,遞還給肖曦,笑道:“肖老弟一表人才、英氣勃勃,令人一見就油然而生親近敬仰之意,怪不得能夠成為總舵主的信使。幸會,幸會!”


    隨後,他對後麵一招手,幾個護衛牽著六七匹馬過來,花誌英請肖曦他們上馬,然後又是鼓樂齊鳴,一行人往洞內而去。


    肖曦一路觀察這個通往百草穀的唯一通道:約三米寬、十餘米高,地麵被修整得非常平坦,有點像沒有硬化的鄉村公路,可以三匹馬並行。


    走了大約一刻鍾後,眼前豁然開朗:隻見一個大山穀橫亙在眼前,一直往裏麵延伸,根本看不到盡頭。


    肖曦知道:這就是著名的百草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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