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是啊,這麽好的天氣,要是能躺在沙灘上睡覺該多好。可惡的戰爭打攪了我們的平靜生活,那就讓它早些結束吧!”


    在一條經過夯實的硬質飛行跑道旁,兩名身穿淺灰色飛行服、頭戴皮革飛行帽的年輕軍官看似正衷心讚美著陽光明媚的天氣,。跟個機場上忙碌而緊張的氣氛一樣,他們的表情並不輕鬆。


    和大多數愛爾蘭飛行員所不同的,他們的臂章不是以鷹為主要圖案,而是一艘航空母艦的輪廓,這便是愛爾蘭海軍航空兵的標誌。


    “先生們!”


    先前就站在飛機旁的地勤軍官,一手拿著本普通書籍大小的登記簿,一手拿著鋼筆,似乎剛剛才在登記簿勾完最後幾筆。


    “你們的飛機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祝好運!”


    “謝謝!”


    金發、身材高挑的飛行員微笑著朝士官點點頭,動作敏捷地爬上自己的座機。


    這是一架陸基型號的me-50,憑借超群的機動性能和較老式雙翼機有大幅增強的火力配置而受到愛爾蘭飛行員的青睞。


    進入座艙之後,馬汀-彼得森少尉迅速而熟練的將所有設備檢查了一遍。這位在愛爾蘭海軍航空部隊服役已有6年時間的少尉之所以得到這樣的外號,很大程度上來源於他強大的“攻擊性”:火爆地脾氣和出色的飛行格鬥技術。


    沒過多久,原本還比較安靜的機場漸漸喧鬧起來,近處遠處都不斷有隆隆的發動機聲傳來。這個距離都伯林大約20公裏的戰地機場駐紮了三個航空聯隊,規模在愛爾蘭東部的前線機場中算是較大的。


    “第17海航中隊進入4號跑道!”


    耳機中傳來清晰地發令聲,彼得森稍稍加大了手對操縱杆的握力。不一會兒,前麵兩組戰鬥機便在螺旋槳動力的驅使下慢慢滑上跑道,待側位的信號員揮動小旗,地勤人員迅速撤去機輪下的墊木。用眼角餘光看到地勤人員跑開之後,彼得森力度恰到好處的壓下油門。飛機發動機瞬時發出強勁的嗚嗚聲,整個機體微微一顫,像衝刺前的騎士一般以慢速策馬前行。


    這樣的場景對於彼得森早已沒有什麽新意,而在近旁的另一條跑道上,愛爾蘭空軍的雙發轟炸機也在等待起飛。雖然沒有任何的言語刺激,彼得森依然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加速流淌——一場大戰對於渴望榮譽的軍人總是那樣的誘人,或者說,男人骨子裏本來就充滿了戰鬥的因子,這也許就是戰爭和足球為什麽會在這個星球上如此盛行的原因了。


    “旗魚5號一切正常,請求起飛!”


    “準許起飛!”


    彼得森再次加了馬力,整個座艙頓時被吵雜的機械聲所填充,不過在飛機逐漸加速的同時,他還是從耳機裏聽到了僚機飛行員跟指揮台的對話:


    “旗魚6號一切正常,請求起飛!”


    “準許起飛!”


    螺旋槳飛機升空時的慣性壓力並不大,輕微的變化隻是給飛行員們提個醒罷了。在飛離跑道之後,飛行員們通常都會按照事先的安排駕機前往機場西麵的空域集結,這時候先期起飛的戰鬥機和轟炸機應該在那裏徘徊著了。


    彼得森習慣性的回頭看了看,僚機已經跟了上來。盡管是海軍航空部隊的戰鬥機,它噴著和愛爾蘭空軍幾乎一模一樣的塗裝:機身上部是黃綠色迷彩,這樣敵人由高往低看容易將它們和地麵混淆,機身側麵和下部塗成在空中不那麽顯眼的淺藍色,座艙至機尾之間依次塗著戰術編號和三葉草徽標。


    5鍾之後,彼得森的“旗魚5號”已經置身於一個由16架me-50戰鬥機組成的v字型大編隊當中,在他們後方還有數個規模相近甚至更大的飛行編隊。


    受益於往日的嚴格訓練和德國式的精確計算,空中集結在短時間內即得以完成,戰鬥機的飛行員們不需要在這裏白白消耗他們頗為寶貴的油料。


    在飛行途中,陸續有兩批從其他機場起飛的機群加入進來。


    以me-50戰鬥機的正常速度,飛越狹窄的聖喬治海峽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微風的天氣似乎是來自於上帝的關照。按照計劃,在他們看到英國的海岸線之前,先遣的空軍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將對英軍的機場和防空陣地進行集中攻擊。


    飛越海峽便意味著進入戰場,各個中隊的指揮官開始通過隊內無線電提醒飛行員們集中注意力。戰爭原本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殘酷搏鬥,這一點來自愛爾蘭海軍航空部隊的飛行員們毫不懷疑。己方空軍的第一波攻擊效果如何尚且不得而知,但護送轟炸機群前往英軍縱深機場進行轟炸的任務絕不輕鬆!


    “前方發現敵機!前方發現敵機!保持防禦隊形,保持防禦隊形!”


    耳機中再度傳來的聲音異常沉穩,經過集結和飛行中的調整,龐大的機群迅速形成了一個密集的環形防禦,而戰鬥一矣開始,中隊的通訊頻道逐漸忙碌起來。


    “見鬼去吧!該死的英國佬!”


    一整串子彈打光之後,彼得森禁不住小爆一下粗口,他清楚看到了自己的目標已經拉起了黑煙,如果這時候能夠追上去再一頓猛打,他相信必擊落對方無疑,可這次出擊之前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嚴密保護隨行轟炸機,以此為前提,所有戰鬥機不得擅自脫離編隊追擊敵機——哪怕對方受了傷也不行。


    盡管心有不甘,彼得森也隻能說說髒話來宣泄不滿,這時候再回頭看看周圍的戰友們,為了保護己方轟炸機,戰鬥機無法發揮自身速度和靈活優勢,飛行員的個人技術也受到了限製,才短短幾分鍾時間,他們中隊貌似就被擊落了3架戰鬥機。所幸的是,經過聯軍航空部隊的反複衝擊、消耗,英國空軍已不再像前日那樣彪悍了,前來攔截愛爾蘭轟炸機群的英軍戰鬥機還不到二十架,否則的話,他們肯定還要蒙受更大的損失。


    不多時,一座擁有兩條平整跑道的英軍機場便出現在愛爾蘭飛行員的視線中。沒等愛爾蘭機群飛抵機場上空,一團團黑色的煙花便在它們飛行路線前方綻放,密集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從空中向下看去,陽光照耀下草綠的地麵上泛著黃色的光和黑色的點。


    “糟糕!”


    感覺座機猛的一顛,彼得森心裏也隨之咯噔一下,這種感覺和轟炸機投彈後是截然不同的——它來自一股強大的外部力量,並且極有可能帶來非常可怕的後果。事實驗證了彼得森憑借經驗得出的猜測,一陣咕嚕咕嚕的怪聲音之後,發動機停轉了,隨著轉速的降低,螺旋槳也變得清晰可見了。


    經驗最豐富的飛行員不會因為任何意外而慌了手腳,彼得森連續幾次試著將發動機重新發動起來,但看起來它在受到英軍地麵炮火的攻擊之後嚴重受損,螺旋槳終於停止不轉了


    “這裏是旗魚5號,我被擊中了,已經失去動力,準備嚐試迫降!”彼得森通過無線電和自己的僚機聯絡,好在機上的無線電設備運轉正常,耳機裏很快傳來了僚機飛行員的聲音:


    “旗魚6號收到,我來掩護你!”


    “不,沒那必要了!”彼得森大聲叫道,此時形勢已經容不得他再去應付通訊,這架m-50正機頭朝下向地麵墜去,高度計的指針發瘋似的逆時針飛轉著,他緊緊握著操縱杆,卻絲毫不能改變飛機的狀態,多一秒的猶豫都可能帶來致命的後果,決定放棄之後,他奮力推開機艙蓋,在跳出機艙的一刹那,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從內心底湧起,並猶如一杯苦酒迅速填滿他身體的每一部分。


    失落也無助於解決問題,彼得森拉開了降落傘包,刹那間的升力讓他感覺胳膊幾乎要脫臼了,但很快他便有了在一個全新環境打量整個戰場的機會。英軍的高射炮陣地毫無規律的分布在機場跑道周圍,密集的炮火正不懈的向空中開火。


    百多架愛爾蘭飛機組成的大型編隊遠看像是一團烏雲,稍近一些看則像是大群的黑鴉,當它們飛過機場上空時,成串成串的黑色炸彈帶著刺耳的尖叫墜落,落地的刹那迸發出驚人的聲勢,仿佛要將地麵上的一切都生生抹去一般。


    盡管不幸被英軍地麵炮火擊落,但看著自己的機群猛烈轟炸這處英軍機場,彼得森依然有種勝利的暢快感,如果戰爭就這樣繼續下去,他相信同盟*隊必然取得勝利,那麽就算被英國人俘虜,他重返祖國將指日可待——在歐洲,戰俘並不可恥,尤其是在敵人本土被擊落的飛行員。不過當幾顆大口徑機槍子彈從很近的距離劃過時,那種特殊的咻咻聲仍讓彼得森後背淌汗,他寧願在交火中被打死也不要在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被無名敵手擊斃,好在他的運氣還沒有到頭,在落到一片菜地之前,沒有任何一顆子彈眷顧他的身體或是他的降落傘,鬆軟的泥土差點崴了他的腳,但在費力的割斷身上的繩索之後,他暫時獲得了自由。


    啪……啪……


    清脆的槍聲在不遠處響起,幾顆步槍子彈則驚險的從頭頂不遠處劃過,彼得森趕緊伏在地上,他伸出右手從腰部槍套中摸出自己的仿勃朗寧手槍,但當他看清田野盡頭那一整連穿著卡其色軍服的英軍士兵以及周圍空曠的地形時,便決定放棄無畏的抵抗。


    機場上空,愛爾蘭機群的轟炸已經漸近尾聲,炸彈給平整的跑道和簡陋的機棚造成了相當大的破壞,有好幾架老式雙翼機被擊毀在地麵上——相比於整個機群飛行途中以及轟炸過程中遭受的損失,這樣的收獲似乎有些得不償失,但從雙方空軍的實力對比來看,即便聯軍以二比一甚至三比一的比例拚消耗,也能夠把英國空軍給迅速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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