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仗一炮打響,就跟決堤洪水似的,不喝個天翻地覆不罷休。


    蘇芷若手裏的酒杯不知進進出出流淌過多少酒液,終究是沒能杠到最後,生生給灌得幾分神誌不清。


    接著渾身發軟,但見她腦袋兒一晃一晃就要往司韓那邊倒,蔡豆豆伸手給她撈回來。


    司韓也喝得不輕,嗬嗬笑著說:“你還能不能行了?”


    她紅撲撲的小臉蛋,翕動了兩下鼻翼,渙散的眸子在整個屋子繞了一圈,在望向穆少臣的那一眼時,眼淚徒然間沒忍住。


    好在她收斂得快,繞完趕緊將麵兒轉回來,她酒勁兒一上來嚷嚷道:“喝,怎麽不能喝了,喝喝喝。”


    司韓像個心裏埋著事的苦情男人,平素死灌都不見得會喝得這麽多,眼下活跟八百年沒見著過酒似的,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聞言當即倒滿酒杯跟蘇芷若碰杯。


    “妹子,挺豪氣啊!”


    “不愧是揚仔認識的。”


    “喝完這場酒,以後大家就是革命友誼了。”


    屋子裏不知情的人大多都在一個勁兒的慫恿,知情的都一聲不吭,紀世軒端著酒杯輕抿了嘴,使眼神給許敬揚。


    許敬揚喝得不多,神誌醒著,蘇芷若離他遠沒法阻止,他隻好拽著司韓的手臂往一邊兒拖,搶過他手間的酒杯道:“別喝了,你喝多了,我扶你去一邊兒休息。”


    司韓賴著不肯走,反手掰開:“揚仔,你別掃我興。”


    許敬揚隻好費大勁兒死給人拎走,一手拖著人,回頭對紀世軒說:“也不早了,世軒你送她倆回去吧!”


    穆少臣一直坐在蘇芷若斜對麵,那雙黑幽幽的眼珠時刻注視著她,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衝過去將她拎走。


    安迪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自然就盯到了蘇芷若臉上,她嬌滴滴的說了句:“我感覺她挺喜歡許少的,雖然她對我動過手,但我這人向來大度,不跟她計較,要不我們給她跟許少牽牽線?”


    她這番話聽在穆少臣耳朵裏,那簡直好比是一根長刺紮進去,血肉模糊,疼痛不已。


    他冷眼掃過去,瞪得安迪當即搭在他臂彎裏的手鬆懈而下,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麽了?”


    穆少臣字句未說,將手臂抽出,起身想要出門去透氣,跟蘇芷若這麽關在一個屋子裏實在憋得他想去死。


    他人剛起身,還沒邁步出去,蘇芷若突然打沙發上起身,晃晃悠悠著身子嚷道:“給我去點首歌吧!”


    蔡豆豆扶著她半壁身子,唯恐她半醉半醒的又哭,趕忙迎合她:“好,你坐著,我給你去點,你想要唱什麽歌?”


    紀世軒輕聲問了句:“要不別唱了,我送你們先回去吧!”


    都說旁觀者清,眼睛是看得最清楚的那個,就算蘇芷若跟穆少臣一個晚上沒有任何接觸,甚至連句話都開口對搭過,但他知道這兩人心裏都憋著事兒。


    一個身邊佳麗在懷,心卻一直在另一個女人身上,一個是看似毫不在乎,實則滿心憂傷。


    蘇芷若嗓子都有些哽咽的說:“我唱完就走,今天是許少的生日,生日歌總不能少吧!”


    平時慣愛豪嗓子的,不管是懟人的時候,還是氣得往回懟的時候都是,說這話時,聲音帶著幾分嗆味兒。


    蔡豆豆走到點歌器給她準備了首生日歌,蘇芷若是真喝得有些兒腳打顛倒,可她那人很多時候脾氣又特別的倔,明明人走路都快倒地,還非得要握著麥克風跑屏幕下去才過癮。


    當那一句“happy birthday to?you!”唱出來時,與她憂傷的情緒形成不了正比,蘇芷若蹙眉道:“換一首趙薇的好想好想。”


    她好似早就預謀著要唱這首歌似的,分明是半醉的人,卻是想也沒想直接說出了這首歌名來。


    蔡豆豆扭頭過來瞧她,說:“這首歌不適合你,我給你選首別的。”


    現在她情緒本來就低落,還非得要往情感頗深的歌曲上嗨,那不是典型的往傷口上撒鹽,給自己找虐嘛!


    蘇芷若被屏幕上的亮光照得眼睫毛一眨一眨,她倔氣的說:“我就唱這首。”


    蔡豆豆幾分頭疼,她太了解這個閨蜜,但凡是情緒低落的時候,唱歌她隻會往死裏難受。


    歌曲點好,蘇芷若手裏緊緊攥著麥克風,像是等待情緒爆發的盯著屏幕上的圓圈一個個消散。


    包間裏出奇的安靜,不知大家是被這首歌的氣氛點染的,還是心裏期待著一個半醉女人的歌聲。


    穆少臣筆直站著,眸眼中是不可言喻的壓抑,雙手緊握成拳,他隻感覺眼前那一抹修長窈窕的身影晃晃蕩蕩,連站都站不怎麽穩。


    心裏是說不出的心疼,更多的卻還是氣惱。


    不多時,耳邊傳來悅耳的女聲。


    “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數天上的星星,收集春天的細雨;好想好和你在一起,聽你述說古老的故事,細數你眼中的情意……”


    蔡豆豆怕蘇芷若唱著唱著就哭出聲來,所以提前做了功課,她沒放ktv伴奏,而是原唱,以至於唱出來的聲音有兩道。


    一道是蘇芷若的,一道是原唱歌手趙薇的,加之她唱得還不算大聲,大家起先並未聽出她聲音裏的異常。


    一直唱到整首歌的高潮部分,那句“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踏遍萬水千山,走遍海角天涯”時,蘇芷若突然喉間像是卡住什麽破了音,她的嘴依舊對著麥克風,登時傳出那道她嗚嗚咽咽的哭聲。


    整個包間的人大多滿臉詫異,其間一個年輕男子起哄說了聲:“這怎麽唱首歌還給人整哭了,不會想到什麽無法釋懷的初戀了吧!”


    穆少臣冷冷甩了句:“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幾步跨上去,拽著蘇芷若就往包間門外走,他步子走得急,弧度又大,她硬是沒跟上,腦袋昏昏沉沉的差點滾倒在地上。


    蔡豆豆想要跟出去攔住人,紀世軒難得管事的起身叫住她:“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蘇芷若剛被人一個勁兒的拽出門,連人臉都沒來得及看清楚,緊接著被穆少臣一個甩手按在牆壁上。


    他一雙冰冷且嫉恨的眸子盯著她,咬牙切齒的逼問:“蘇芷若,沒想到你挺癡情的啊!怎麽?想那個好男人想得哭?”


    這一切來得太快,她又喝得半醉,一時間哪裏反應得過來,眼眶裏的淚水還在得勁兒的流。


    流進她脖頸裏時,皮膚發癢,想要伸手去抓才發現自己雙手給人死死扣著。


    她手腕扭動掙紮,穆少臣也是卯足了勁兒,吃定要讓她掙不掉,掙得她紅急了眼也沒掙開。


    蘇芷若沉沉的眼皮上翻著看穆少臣,剛哭過的模樣甚是可憐兮兮,她問他:“穆少臣,我想不明白,你怎麽總是那麽愛欺負我呢?”


    從初識,他就一個勁頭的壓榨她,現在還是這般,心裏有說不盡的委屈。


    她哭過又喝得半醉,話說的語氣懶散中透出幾分撩火。


    穆少臣見過太多女人哭,自認心夠硬,從未有過一個女人能哭軟過他那顆鐵石心腸,卻唯獨給她這麽一句質問堵得啞口無言,心裏發疼。


    他剛要伸手過去撫掉她臉上的淚珠,蘇芷若望著他的眼珠突地一跳,頭往一邊偏,抬手就扯開他揚起到一半的手。


    “我都這樣了,你就別來嘲笑我了。”


    他特別想告訴她,當聽到她想起初戀的時候,他心裏是怎麽個痛法,像是沒法正常呼吸。


    好多的話,好多討好的話終究無法說出口,吐出的不過一句:“蘇芷若,很多時候我真看不透你,嘴裏總說我們這樣的人怎麽怎麽花心,而你自己呢!心裏想著別人,卻又不甘寂寞的跟我混一起,是不是覺得特有成績感?這種感覺特讓你刺激?”


    當真是最薄情之話出自最心愛之人的嘴,才最讓人痛徹心扉。


    蘇芷若彷如雷擊,從來不知道原來在穆少臣心裏,她是這樣的女人。


    扭轉過頭,雙眼迎上他的眸光,淚光早已幹渴,心裏好多的解釋如鯁在喉。


    蔡豆豆在包間等了好一會,終是忍不下去才推門而出,看到穆少臣對蘇芷若一臉咄咄逼人的氣勢時,二話不說衝上去掰開人。


    她也不傻,不會跟穆少臣明著杠,拉著蘇芷若往外走。


    紀世軒趕忙跟過去,快幾步繞到蔡豆豆身前,“這麽晚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他向來性子穩重,發生這種事情第一想到的不是怎麽上趕著去安撫穆少臣,一個大男人出不了什麽事,反倒是這麽晚,首先得顧慮到兩個女人的安危。


    蔡豆豆是明理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遷怒無辜,但怎麽說紀世軒是他們一起的,開口婉拒:“紀先生,送就不必了,如果真有心回頭好好勸勸你那位朋友。”


    紀世軒偏頭去看蘇芷若,低聲說道:“你別太在意,少臣他性格有時候比較衝動,要是對你說了或者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我替他給你道歉。”


    蘇芷若平時慣能一副要強模樣示人,即便這會兒哭花了臉,也勉強撐著笑回:“我沒事,穆帥他沒對我做什麽,反倒是說了一通給我說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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