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話,她身子咻的從草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身子剛站穩轉頭就猛跑。


    她先前還準備給人腰子上踹一腳,但怕耽擱太多給對方喘氣緩神的機會,反而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所以,穆少臣說好說壞還是少給挨著一腳猛踢。


    他知道她跟頭飛天豹似的竄了出去,不開口說話指定不會回頭。


    穆少臣一嗓子恨不得殺了她泄憤的喊道:“蘇芷若,你給我站住。”


    “轟隆”一聲,蘇芷若腦子一陣天旋地轉,那聲音是穆少臣?


    腳下沒忍住一個釀蹌,險些沒給她直接摔死在地上,這檔子事兒幹得漂亮了,頂呱呱了,敢情把這大少爺給踹了。


    她又是打又是踹的,穆少臣非得扒她一層皮下來不可,眼下保命要緊。


    蘇芷若嘴角歪了歪,死咬著下唇,低頭一聲不吭邁步繼續往前走。


    穆少臣以為她會轉身,豈料人家死不要臉的打算不認賬,當即火冒頭頂,怒瞪著一雙眼珠子,低吼:“有本事你給我繼續跑。”


    23年來,她從不曾有一刻像當下那麽希望有人掄一根棍子給她打暈死過去。


    好漢做事好漢當,蘇芷若握拳捶了兩下胸口,一鼓作氣轉身走回去。


    “穆帥,你……沒事吧?”頭低得能抵上自個兒的鎖骨,她弱弱的道:“我真不知道是你。”


    一想到這茬,她立馬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對了,穆帥你不是在滬城嗎?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穆少臣搗鼓著弄髒的襯衫角,微垂視線,他沉聲回道:“我樂意。”


    “哦!”


    她啥也不敢多問,之前橫著膽兒說了那麽多的渾話,現在想想心裏都捏汗。


    弄好襯衫,他挑動眉梢瞥她一眼,勾了勾食指。


    蘇芷若下意識漂亮的眼珠一瞪,腳往後挪了幾步,防備的盯著他:“幹……幹嘛?”


    她怕啊!


    俊眸一挑,他出聲道:“過來。”


    蘇芷若大抵也猜出他想要幹嘛了,不就是報仇雪恨唄!


    “別介啊!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你先嚇……”


    他直勾勾的盯著她,冷硬的語氣打斷:“話說第二遍,可就得連本帶利了。”


    她眨巴了兩下眼珠,靠近他,一邊動身,嘴上一邊防道:“那你不準動手打人。”


    步子不過挪了兩下,一隻長手嗖的伸來,勾住她脖頸往前拽。


    蘇芷若本身腳下就沒穿鞋,給他那麽一拽拉,整個身子呈傾倒狀往他撲去,腳也沒穩,直接蹬在了他腳上。


    穆少臣也沒想真給她人拽倒,就想想把人拉到身邊來,許是她心裏虛著想事,他又力道用得大,兩人呼哧一聲,一上一下摔在先前的草地裏。


    但凡小草有嘴會說話,這會兒肯定早就淚流滿麵哭了好幾公斤的眼淚,說:“求你們了,要滾到床上去滾,別害我啊!”


    給壓一遍還不算,還得給壓兩遍,真打算要壓死小草呢?


    蘇芷若在下,給高大的身軀壓得連掀眼皮子的力氣都吝嗇,輕聲道:“穆帥,我快給你壓死了。”


    地兒黑不溜秋的,誰也看不清誰,穆少臣聽她中氣不足,難得欺負這隻野猴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他上半身一挺,雙膝半跪在她兩邊身側,沒有絲毫壓抵力的假坐她腰間。


    穆少臣一隻手去褲兜掏手機,一隻手拍著她的小臉兒,賊兮兮的說:“這麽漂亮的臉蛋兒,先奸後殺真是可惜了。”


    摸出手機,按亮屏幕照著她。


    蘇芷若被手機屏幕的亮光一照,眯著眼偏過頭去,佯著哭喪腔兒的說:“穆帥,別鬧了,我給你認錯還不成麽?”


    她一頭長發給弄得亂糟糟癱在草地上,白皙白皙的臉蛋中央是一團圓滾滾的紅暈,小小的嘴兒高嘟起,處於調整氣息期間,以至於她胸口一起一伏的,唇瓣微啟露出裏邊的白齒跟舌尖。


    看得穆少臣嗓子眼幹涉,下身腫脹難受,腦海中驟然浮現而出的是那晚銷魂的做|愛。


    他還騎跨在她身上,如果這會兒硬起來,那她絕是百分百能感受到。


    穆少臣一時間也慌了,咻的從她腰間蹦起來。


    蘇芷若一萬個沒想到他這麽輕易放過自己,眼珠大瞪了好幾秒沒反應過來。


    “等著我拉你?”


    緩神,她趕忙翻身蹦躂起來,拍幹淨身上的雜草,問:“穆帥,你為什麽會在南城?”


    其實她更想知道的是穆少臣怎麽會知道她身處何處,丫的找得夠準的。


    穆少臣耷拉著眼皮子,說:“閑著沒事兒來串串門。”


    蘇芷若繞了幾步到他眼前,想趕著話刨根追底,給他製止:“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嘮嗑,這附近有沒有吃飯的地兒?”


    眼下他隻想回酒店好好洗個澡,然後填飽肚子,這一個下午他都搗鼓著怎麽尋她開心,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她瞅著自個兒赤著的一雙腳丫子,猛地想起鞋子,道:“等我穿上鞋帶你去。”


    彼時,路邊傳來一道小狗打架聲,可不是兩條哈巴狗正叼著她那雙人字拖互相較勁兒呢!


    蘇芷若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鬼跟狗,不論是什麽狗,大的小的她見著就發抖。


    “再不過去搶,就真給叼走了。”


    她可憐巴巴的望著穆少臣,話不成句:“我……我……我……怕……”


    聰明如他,看人表情就能端摩事情真相,感覺到她怕狗,他輕眨睫毛,肩膀撞了她一下。


    蘇芷若橫著兩道眉毛怒瞪他,一雙鼻孔猛出氣,心裏暗戳戳的罵他沒人性。


    那麽怕狗的人,還讓她去跟狗搶鞋子,那不是明知怕死還去撞柱子嘛!


    她雙眼眨巴眨巴的盯著兩隻小狗撞破腦袋咬著鞋子鬥,左左右右繞了幾圈也不知從何下手,幹脆撒手不幹。


    “不要了。”


    蘇芷若心裏賭氣,賭穆少臣那個小心眼男人的氣,遇上這種事情不都該是男人搶著去做麽?


    怎麽到了他這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說完,她也不管穆少臣理不理會,轉身就走。


    “真當自個兒運氣好?”


    聞聲,步子停下。


    他的話她明白,就是讓她跟他一起走,這路上真不安全,第一次是遇見穆少臣,第二次可就沒那麽僥幸了。


    她咬了咬下唇,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能逞一時之小快讓自己吃大虧。


    蘇芷若最後赤著雙腳丫子跟穆少臣回了他訂下的酒店,礙於她沒鞋子,兩人的夜宵是在酒店餐飲解決的。


    穆少臣人懶,他不願送她回去,又是深更半夜的,她一個人根本走不了,隻好順了他大爺的話同住一家酒店過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蘇芷若估摸著穆少臣大清早指定起不來,懶得去招人嫌,連招呼沒打一聲直接去了林雅兒家。


    婚前準備事大且事多,絡繹而來的賓客得招呼,加上婚禮是按照傳統的南城習俗來辦,沒請婚慶公司,全權都得她們自家人準備。


    蘇芷若裏裏外外鬧騰了一天,連喝口水的功夫都顧不上,穆少臣在酒店那頭憋著一肚子火,電話打爆了也沒人接。


    晚上七點左右,穆少臣去的電話是趕巧剛提步進門的岑嘉澤接的。


    聽到對麵是道男聲,他本能將手機轉交給蘇芷若,“姐,有個男的讓你接電話。”


    蘇芷若身處婚房,手頭捏著喜被床單的一角,對角給另一五十來歲的中年女人拽著,正往被子裏灌白花花的棉絮。


    雙手騰不出空,她頭也沒扭過去,幾分敷衍道:“說我現在沒空,等會兒回過去。”


    “好。”


    岑嘉澤手機重新貼上耳際,踏步出門,邊走邊道:“她現在沒空,等會兒給你回過去。”


    意料之中的,穆少臣兩道俊眉下的雙眸一沉,說:“她說沒說什麽時候?”


    一般人聽到那樣的話大多都是應聲掛電話,鮮少有這麽刨根問底的,除非是有什麽急事。


    岑嘉澤不答反問句:“你有什麽急事嗎?”


    打從這個電話接通,裏邊傳來男聲起,穆少臣在那頭就開始瞎琢磨勁兒的揣測岑嘉澤的身份。


    能接她的電話起碼不會是陌生人,而且鐵定關係匪淺,可他對蘇芷若南城這邊親人的信息了解甚少。


    不好妄加揣測,狐疑問道:“你是她的什麽人?”


    兩個男人心裏都各自有著小尋思,岑嘉澤這邊也不例外,他何嚐不是一直在猜猜猜穆少臣的身份。


    但蘇芷若是她親親的表姐,他總不好開口就過問她朋友的身份,不冷不熱的說道:“要是沒什麽急事的話,你還是等回電吧!”


    穆少臣在那頭眉骨一動,說:“那你讓她抓點兒緊。”


    掛斷電話,他赤腳進浴室衝了個澡,在浴室磨磨蹭蹭鬧了半個小時出門,蘇芷若的電話追過來。


    先前緊趕著給她那麽多電話一個沒接,穆少臣硬氣的盯著閃速不止的屏幕,給她晾了好一會兒才按下接聽鍵。


    “穆帥你有什麽急事嗎?”


    蘇芷若一副火急火燎的嗓音,好似得趕緊敷衍完他,回頭去幹別的事。


    穆少臣憋氣道:“我還沒吃飯呢!”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給她砸了一頭霧水:“沒吃飯就去吃啊!”


    找她就有飯吃了嘛?


    她沒聽明白,他卻覺得自己的話已經說得徑直明朗了,蘇芷若這麽回答在穆少臣看來就是百分百純粹的故意忽悠他,不待見他。


    穆少臣走出房門,按好電梯樓層等待,強勢的對她說:“蘇芷若,我要是餓死在南城,回頭我家裏的人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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