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幽上樓,三層是門主的空間,二層是她的空間,一層一般是議事會客的空間。


    三個人進了她的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已經占據了整個建築的一半麵積,她十分不惜曆史的,將整層打通了一半,書房跟睡覺都放一起。


    巨大的牆壁上兩麵牆都是書,大部分關於古董的,古今中外,幾乎全部都有。


    一張席夢思大床,兩書桌,沙發,簡簡單單的就是這是唐門少主的臥室兼書房。


    朱雀熟門熟路的拐到了書桌後麵,打開電話就開始工作。她年紀不過三十,看上去比吳幽年紀大一些,十分利索,不苟言笑。


    玄武伸手去脫吳幽的外套,將它掛好,取來吳幽的晨衣,披在她身上,而後又蹲下,輕輕脫掉她的鞋子,為她穿上室內拖鞋。


    這些動作他做起來無比自然,已經重複了上千遍。


    而後他進浴室,去探給吳幽洗澡的水溫是否合適。


    一個在道上赫赫有名的雇傭軍團頭子,天天躲在這裏婆婆媽媽的照顧吳幽,心理素質也是非常強。


    吳幽站了起來,跟書桌那邊的朱雀說:“等下,你也洗一下,洗好去見門主。”


    工作狂朱雀點頭,眼睛沒有離開過電腦屏幕,她非常忙,吳幽做決定,她得去落實。


    玄武那家夥隻會圍著吳幽轉,就算他能幫忙也隻會裝死。


    不得1;150850295305065不說,她做吳幽的助理做得很絕望,誰能相信看上去不超過三十歲的吳幽其實已經快三十五了呢?比她還大上兩歲。但外表看來,她比她大不止三歲。


    都是累老的。


    朱雀一邊工作一邊亂七八糟的想著這些。


    看見玄武出來,朝吳幽點頭,吳幽進去後,那個石頭一樣的男人目光一直專注的盯著那門……


    “真是做保鏢做到神經病了。”朱雀嘀嘀咕咕的,暗自翻了個白眼。


    ……


    五年,可以發生很多事。


    比如敖榮跟敖軒的戰爭,以敖老爺插手,敖榮退步,敖軒大獲全勝結束。


    比如敖軒生意擴張前所未有的大,不僅涉足古玩,還漸漸把投資方向轉向了房地產、快消等行業,逐漸形成了一個集團。


    五年的時間,通台市大力發展商業,添了一個港口,高樓一棟棟的起,一棟比一棟高。空氣一天比一天渾濁,街邊的樹木也灰頭土臉。


    這個城市依然喧囂。


    敖軒讓司機到樓下,他在一眾人擁簇之下上車時,麵無表情的想。


    資本的腳步永不停息,雪球隻會越滾越大,昔日的五爺,早已成了瀾氏集團的董事長,不管台麵上的,還是台麵下的,都風頭無兩,風光無限。


    近這幾年來,他回老宅的次數屈指可數。跟周淑君更是,一年說不了一句話。


    敖榮借著他的力量上位,手裏被他握住了該握的全部證據,老虎最終屈服於雄獅。


    敖傑在敖軒操作之下,入了最危險的部隊,成天出生入死,一年難得見他一次。


    隻是每見一次,敖軒都會在內心遺憾。


    怎麽,他還沒被殺死呢?


    他費盡心血,一次次將他推到戰場,就是希望,他死。蘇蘭都死了,他活著,不應該。


    雖然視頻裏的男人是不是他,無法查證。但是敖軒心裏早已經給他下了死刑。


    他恨敖傑,恨他對蘇蘭動心。


    恨周淑君,恨她從來不肯接納蘇蘭。


    恨蘇蘭,恨她背叛,恨她的逃跑,更恨她的消失。


    不過,他最恨的,是自己。


    恨意滔天,恨得像在毀滅自己。


    清華在前麵,看一眼敖軒,輕聲開口:“五爺,今晚九點有歐洲那邊的會議。”


    “嗯。”他低聲應了。


    近年來,他生意轉明麵的較多,天燁軒也早就發展成了他旗下集團的利潤主力,在歐洲地區也大受歡迎。地產也讓他賺了不少。一切都往明麵上發展。


    他知道蘇蘭不喜歡自己沾太多黑,近兩年開始逐漸進行洗白。


    即使她已經不知道了。


    回到別墅時,周淑君在大廳等他,身邊站了溫婉不少的覃瑜。


    一見敖軒進門,覃瑜便小心翼翼的迎了上去,“軒哥哥,你回來了……”


    一個已經三十八歲的男人已經不合適再被叫哥哥了。


    他即使強壯如惜,眼神已經沉靜,歲月從他身上碾壓而過的痕跡讓他增添了魅力。


    現在叫聲爺,他比五年前更擔得起。


    可惜覃瑜永遠意識不到這一點。


    敖軒越過她,也沒看周淑君一眼,要往樓上走。


    覃瑜急忙扯住他的手,柔聲說:“軒哥哥,我給你做了飯,你還沒吃飯吧?我這邊給你做的都是你愛吃的,你吃點吧。”


    換五年前,覃瑜大小姐是手斷都不會給誰做飯的。


    現在現在不一樣了。


    她,現在可是敖軒的“妻子”。


    她願意為他做一切妻子應該做的事情。


    “敖軒,覃瑜為了給你做這頓飯特地去料理學院上了一個月的課,你多少吃一點。”周淑君看不下去開口了。


    時間對年老的人更殘忍一些,五年過去,她臉上的皺紋打再多的美容針,再怎麽拉皮,再怎麽蓋粉,都掩飾不住了。


    唯獨一身奢侈品牌為她撐腰。


    “清華。”敖軒淡淡的跟隨後進來的清華說:“請這兩位出去。”


    覃瑜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周淑君拉下臉,走到敖軒麵前,兒子已經不知何時太高大了,她必須仰頭才能看清楚他,但氣勢不能輸。


    她說:“你到底想要如何?敖軒,五年了,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周夫人,這裏是我的地方,請你出去。”敖軒冰冷而無情的說。


    “誰敢動我?”周淑君狠狠的瞪上前的保鏢一眼,把眼紅紅的覃瑜拉到敖軒麵前,讓他看著,又抬起覃瑜的臉,恨鐵不成鋼似的說:“敖軒,覃瑜等了你五年,她就算之前不懂事,不成熟,現在都肯為你洗手做飯了你還要怎麽樣?她這麽愛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而且她家的資源那麽豐厚,有什麽不能真的去領證的?


    是的。


    敖軒跟覃瑜的“婚姻”,建立在周淑君跟覃瑜的一廂情願之上。周淑君認為自己已經認可了覃瑜,敖軒跟覃瑜結婚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她帶覃瑜出席各種場合,對外宣稱覃瑜就是敖軒的妻子。


    而敖軒隻有有人提起,永遠說的是“喪偶,單身”,一次又一次的狂打周淑君的臉。


    母子不和早已經不是什麽新聞,但是因為敖軒實在發展的太好,大家不敢招惹,她才能狐假虎威到今天。


    敖軒已經不想在去管這種事情了。但周淑君熱衷,一次又一次的帶著覃瑜出去招搖。


    現在,還帶到家裏來了。


    “軒哥哥,我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你跟我說,我都可以學的……”覃瑜委屈,又憧憬的看著敖軒,聲音嬌柔到了極點:“你象想要我做什麽都行。”


    敖軒極具男人味的身體遠離了她的觸碰,淡淡的說:“請。”


    而後越過她們,上樓。


    高盛趕來,冷冷的擋在她們麵前。


    周淑君越老越不要臉,索性破口大罵:“敖軒!你給我滾下來!人都死五年了,墳頭都長草了,你在這裏矯情什麽?蘇蘭是自殺的,跟我們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遷怒我們,錯的人是她!跟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


    叫罵聲越來越遠,敖軒站在臥室的床邊,看著周淑君被人粗魯的推進車裏,覃瑜跟在後麵哭泣著。


    敖軒沒有感覺。即使周淑君講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正確的。


    但他就是認同不了。


    清華隨後上來了。


    敖軒沉默著,去了書房。


    “五爺,海外來了批貨。路子很邪門。”清華看著剛接到的情報郵件,在ipad上點來點去,頭也不抬的快速說。


    “詳細。”


    “歐洲唐門的貨。想要在通台的西港入國。奇怪的是他們之前一直是在南方入場的。這次突然盯上我們港口”他說著,眼睛微微發亮,說:“這批貨裏麵有文物局局長一直想要的古籍。”


    “國內的東西進來?他們賣哪裏。”


    “黑市拍賣會吧。”清華不以為然的說。


    敖軒沉吟著,關係一向要供養,偏生玩古董的都喜歡獨一無二。國內的古董大佬隻會越要越多。他在跟吸血鬼合作,自然要放點血。


    “入港可以,讓他們送上古籍當敲門磚。”敖軒淡淡的說:“不然就滾。”


    通台市的港口不是海關說了算的,是他敖軒說的算的。他不準入港的東西,整個北方港口沒人敢違反。


    他地下勢力早已經蔓延至全國,就算是國外第一大走私幫,要在他地盤上討生活,也得來拜拜他的碼頭。


    “好的。”清華應了一聲。


    另一邊,英國。


    吳幽從浴室裏麵出來,玄武極其自覺拿起浴巾,輕柔的幫她擦著頭發。


    “少主,國內那邊回電,說入港有阻力,對方要我們給那本古蘭經出去作為見麵禮。”朱雀把數十秒前接到的消息跟吳幽說。


    吳幽推開玄武,走過來,皺起眉頭,淡淡的說:“之前在廣港卸貨沒有這一說法。”


    朱雀頓了頓,有些尷尬了,摸摸鼻子說:“廣港那邊一關係戶倒了,這次我們在通台的西港卸貨。”


    “誰準你們在西港瞎搞的?”吳幽微怒,瞪著朱雀:“北方不是我們的地盤,這不是送上門去讓人搜刮?”


    比起北方,唐門在南方的關係要更深一些。這也是有曆史原因的。


    朱雀自知這次是她失策,那批貨很少,雖然價值連城,但是那麽幾件貨,混進去她以為很簡單。


    的確低估了北方敖家的實力,現在算是私自入港,沒有拜碼頭,按道上規矩,被黑吃黑了都是他們自己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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