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幽留意著旗袍女人的牌麵,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淺淺的笑,眉目彎彎的,“你這不是家傳之寶。偷來的吧。要我銷贓?”


    家傳之寶是聽風瓶簡直是個笑話。


    中年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吳幽小姐,我真的急需用錢。您出個價好嗎?就算它不是珍品,也有藝術價值啊!”


    吳幽眉也沒抬,伸手拉開她下麵的小抽屜,裏麵放著一遝又一遝的美金,她抽出一遝,也沒數多少錢,隨意的丟到中年男人麵前,笑著但話卻不好聽:“當收垃圾了。碰。”


    中年男人沒想到吳幽會出手這麽大方,當場傻了。


    “你可以滾了。”旗袍女人又好心的提醒一句。


    中年男人當即帶著錢,千恩萬謝的走了。


    “自摸,十三幺。”吳幽把牌都推倒,笑意盈盈。


    “又是你贏?”胖子不爽了,這都打幾圈了,總之一家贏三家,還怎麽玩!?


    “不是咱幽妹贏還能是誰贏呀。”旗袍女人,也是宋幫老大的女人,二把手的宋紫嬌笑著說,她的口紅塗得極為豔麗,一笑,非但沒個人和善的感覺,而是危險。


    她拉開抽屜,扔了幾遝鈔票出去,笑著說:“用一萬美金收了一個宋代聽風瓶真品,那隨手一轉得上百萬美金。有誰能像咱們幽妹這麽會做生意,大的小的都贏了。”


    “他不冤。”吳幽淺笑著,勾勾指尖,示意其他人給錢,說:“這瓶子不是偷的就是搶的。那人手都在抖,家人生病?等著毒品救命吧。”


    胖子,黃英俊,港人,軍火幫派老大,也扔了鈔票,鼻孔噴氣:“吳幽你就是太心善,怎麽混黑道的,要我,黑吃黑不眨眼,不給瓶子就把命留下。當你當鋪啊?說來就來?哼,就該給不知死活的一顆子彈!”


    說著,他皺起眉頭。


    “錢不是問題,麵子才是問題,下一局要讓老子贏了。今兒都輸多少了?”


    這個賭場的主人,光頭瘦子,陳琪陰沉著臉扔錢,順便白黃英俊一眼:“打個牌嘰嘰歪歪還要女人讓,是男人不?!”


    哇靠還得了,是不是男人這句話能隨便說的嗎?


    火氣極旺的黃英俊叫囂:“有本事咱兩單挑!”


    宋紫笑得要死,連連擺手說:“英俊哥你可別。你光壓一下,咱們棋子還用混嗎?”


    “老太婆?你說啥?”陳琪橫她一眼。


    “好了。”反而是年紀最小的吳幽主持大局,將錢都堆到麵前,她的貼身助理朱雀馬上進來,帶了個超大的手提箱,將鈔票大把大把的往裏麵裝。這些都是吳幽這一個晚上贏到的。


    “就走了啊?!”黃英俊不爽,他誰都不待見,在這裏就隻待見吳幽一個。


    陳琪也是。他們四個人能湊一起打麻將純粹就是吳幽在起作用。她這一走,誰還要對著那幾個老皮老臉的?


    “嗯。得回去處理點事情。”


    吳幽站了起來,轉動了一下手表,又在另一個助理玄武的伺候下,穿上一件質地高級的香檳色西裝外套,成熟精致又迷人。


    宋紫頗為迷戀的看著站在吳幽身邊,高大英俊又沉默的玄武,伸手摸了摸他的屁股,舔了舔唇:“吳幽,你家玄武就不能借我睡兩天嗎?嘖嘖,這翹臀,看得我都快濕了。”


    玄武麵癱著,好像被人摸屁股的人不是自己一樣,伺候完吳幽穿衣服,又蹲下,幫她穿上帶來的鞋子,她穿了高跟鞋來的,但腿有些抽筋,讓他換雙鞋過來。


    吳幽淺笑著,四兩撥千斤的說:“這種糙漢子不會伺候人,等下惹宋姐不高興了,我這是殺了他還是殺了他呀?行了,你要喜歡這種款,回頭我找兩個給你送去……”


    黃英俊大笑:“老太婆,就你這年紀,都鬆的要插兩根才填的滿吧!”


    “三根。”陳琪麵不改色的補刀。


    宋紫頓時氣的橫眉豎眼……


    吳幽由始至終淺笑著,聆聽著,對這些人的粗鄙語言毫無感覺。更黃,更爆的她都聽過。不過是打兩句黃腔。權當耳邊風。


    一行三人收拾好,吳幽臨走前又狀似無意的說了幾句她這邊的消息。


    四個人對了一下各自擁有的消息,這個牌局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門唰一下打開,吳幽一行人走了出去。


    整個場子瞬間安靜了,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都在看她。


    傳說中的,唐門掌舵人,一個四年前橫空出世的女人,以極其淩厲的手段,瞬間掃平整個走私市場,將本來就很強大的唐門直接拉上神壇,在走私這條道上一家獨大。


    她露麵極少,但道上沒人不認識她,因為她跟這個肮髒黑暗的世界,極其不搭調。


    雖然如果不是有別人說她就是唐門掌舵人,大概就都會以為她隻是一個生活優渥的白領。


    溫柔沒有一絲銳利的眼神,知性的裝扮,甚至是手上的手表,戒指,都那麽的溫婉可人。


    就連生活作風,也正常的咂舌。不吸毒,不吸煙,隻喝點小酒,沒養一連的小白臉,身邊就跟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玄武,但誰也沒見過他們有親密舉動,也沒有虐殺等特殊癖好。


    簡直就是,歐洲黑道的一股清流。


    誰能想到這個女人,短短四年,幾乎吞下了整個歐洲走私市場呢?


    越過眾人,上了樓,吳幽上了早在門口備好的轎車。


    玄武開車,朱雀給她做匯報——


    “從歐洲進去的那一批貨已經全部消化完畢,中東王儲聯係說想要國內新出土的汝瓷,國內的有一批貨已經入港,明後兩天卸貨……另外,差不多可以開拍賣會了。”


    “嗯。”吳幽坐在位置裏,微閉上眼,聽著這樁樁件件,淡淡的說:“國內的貨盯緊一點。最近海關查的嚴實。拍賣會不急,再晚點。中東那邊給他們個報價。汝瓷起碼五千萬美金起。能給錢就能搞到,你跟他們扯吧。”


    “好的。”朱雀做著記錄。


    吳幽微微轉過頭,看著倫敦的燈紅酒綠,街邊各色人們匆忙走著。


    倫敦的夏天,即使入夜了還是有點涼意,昏黃的燈光打在樹影上有些白茫茫的淒涼。


    她低頭,看著手表,若有所思……


    唐門大本營位於英國倫敦偏北數十裏的一個湖邊。


    占地麵積數千平米,將整個湖都包圍了起來,主體建築是十八世紀的一棟古堡。


    遠遠就有一道道門禁把守,這裏周圍都是貧民區。但是沒一個貧民敢來鬧事。


    來鬧事的都在湖裏。


    吳幽的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開了進去。到了,玄武下車為她開門,一個大男人,卻細心的會手抵住車門頂,身體一側護著她,這種完全保護的姿勢,不管是哪裏發生意外,他都可以第一時間護著她。


    主宅裏一走進去,諾大的前廳匯聚著近十號人,都是唐門的各分堂堂主,男的西裝革履,女的名牌加身,跟上流社會一樣,喝著昂貴的酒,抽著雪茄,談笑風生。


    他們一看見吳幽就一個個嚴肅站了起來,向她彎1;150850295305065腰:“少主。”


    吳幽淺笑,如沐春風的說:“開完堂會了?”


    她輕飄飄的一句,年紀比她大將近三十歲的南部堂主歐陽泉頭皮一緊,恭敬的說:“門主要開的,想說等你回來。但她說您沒那麽快。所以就……”


    “嗯。”吳幽依然笑著,眉目彎彎,看上去就像個脾氣極好的小女人,“沒事。能理解你們。希望你們也……”


    她笑容瞬間消失,氣勢壓住了一切,讓那些在外麵呼風喚雨的堂主一個個不敢對上她眼睛。


    “也能一直這樣下去。”


    她扔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就上樓了。


    她一走,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北方分堂主,十五歲就加入唐門,如今第三十個年頭的蔣楚青恨恨的說了句:“陰陽怪氣說啥,門主開會哪裏輪得到她來不爽了?!”


    “你小聲點。”歐陽泉揉揉眉心,他半輩子都搭在唐門,比蔣楚青更資深,也算是三把手的角色,肯定不想看著幾十年的老夥伴因碎嘴遭到門主懲罰:“別議論少主,招惹不起。”


    蔣楚青氣的要死,隻能恨恨的將手中的酒杯一幹而盡。


    唐門建立的時候,很顯然這個“少主”都還沒出生,發展了幾十年,都是他們一手一腳打下來的江山,門主年事已高,原本以為會從幫派裏麵選一個得力的人出來繼承。


    雖然選誰都注定是一場血戰,權力的交替從來不會平靜。


    唐門即使是一個不沾賭,毒,以走私古董為主的幫派,但是發展到今天,誰手上沒沾滿鮮血?運貨,跟海關的交火,黑吃黑,偷搶拐騙……


    大風大浪見得司空見慣。


    他們不怕鬥爭,隻怕沒得鬥。


    而門主在五年前的某天,卻突然宣布了繼承人。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野種!而且還是弱的不堪一擊的,要不是門主護著她,她能這麽順利坐上少主之位?!


    雖然她這幾年的成績很亮眼,唐門在她帶領下壯大不少,唐門在她管理下也很井井有條,至少效率提高不少,整個門派不像一開始發展的時候,那麽粗糙。現在也頗有幾份大門大戶的味道了。


    門裏有不少人已經服從了她。但是也有像她這種老資格的,怎麽看她都不順眼。


    一直惺惺作態,成天裝的跟高級知識分子似的。


    不過,就算她再不滿,要麽就出去自立門戶,要麽就忍,門主給她送去的朱雀跟玄武,兩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但凡動一點要把她收拾了的心思,馬上就會被他們盯上。


    想到這裏,蔣楚青實在氣不過,狠狠的把酒杯摔在桌上,扭頭就走了。


    一屋子裏人各自交換心照不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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