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中閣老走了以後,長安的心便亂成了一個架子鼓,咕咚咕咚的一直亂跳個不停,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


    一旁的淩耀也看出了眉眼一樣,安慰著:“不用過分擔心,他可是君臨,就算不是逍遙閣閣主,單憑他君臨這個名字便足可以讓這明夏大地晃上幾晃,他不會有事的。”


    野朱也小心的將手裏的雞腿遞到長安嘴邊,巴巴的看著她。


    長安苦笑著看著淩耀和野朱,有些蒼茫的說道:“再高的名頭也是給外人聽的,過得好不好隻有自己心裏知道。”


    長安那句淡淡的話一出口,淩耀的臉上便微微動了一下,看向長安的眼眸中多了幾分讚許。


    看著長安無心談天,淩耀便帶著戀戀不舍的野朱離開了,沒吃到長安做的叫花雞,野朱有些委屈的樣子。


    平江看著長安麵容焦急的樣子,上前說道:“夫人,平江回閣裏去接應一下閣主?”


    長安忙站起身來,說道:“我同你一起去。”


    “夫人還是留在家裏等待吧,夫人同我一起去反而麻煩,閣裏不許外人進入的。”平江沉思著說道。


    長安一聽,心虛有些混亂的點了點頭,叮囑他:“注意安全。”


    平江點頭,轉身快步的離去。


    平江走了,長安的心緒越發的不寧靜起來,無亂前世還是今生,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心慌過,好像一定會出什麽事情一樣。


    終於長安邁開腿,打不的向山外疾步跑去。


    每次進出山都是由君臨或是野朱帶著,所以長安幾乎不認識這出山的路,她像是一隻沒頭的蒼蠅一樣兜兜轉轉,心裏越是著急,越是尋不到路。


    直到日頭上了最頭頂,長安才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這大片的山林,來到山腳下,四外環顧,飛身一躍上了那棵最高的樹,那裏視野開闊的可以看到幾裏地外的地方,在一個粗壯的枝幹上,長安靠著站了起來,用手遮住眉頭,翹首向外望著。


    那樣的在長安期盼下的時間,過的像是靜止了一般,以至於長安開始有些眩暈,不得不手扶著那大樹才能站穩。


    日落黃昏,夕陽的金黃散落在遙遠的官道上,長安咬著幹涸的嘴唇,眼眸幾乎將那管道看成了一條直線,滿眼的恍惚。


    忽然從那遙遠的管道盡頭飛奔一輛馬車而來,長安心裏一驚,頓時瞪著眼睛看著。


    那馬車飛快的向迷蹤山而來,並駕齊驅的二媽撒開歡的跑,塵土飛揚,長安在那塵土間慢慢看清了那駕車的人,正是平江。


    長安急忙躍下高樹,腳下踩中亂石,身形一歪,頓時腳踝處一陣鑽心的疼痛,長安顧不得扭傷了的腳,飛快的向前跑去,此刻那飛奔而來的馬車已經到了山腳下。


    平江麵色凝重,利落的跳下車,也不同長安講話,隻是進入車裏,小心翼翼的將君臨抱出來。


    看到那樣的君臨,長安險些跌坐在地上,隻見平日裏那個冷峻的男子此時正緊閉著雙目,臉色蒼白,嘴唇紫青,不省人事。


    長安心裏一疼,淚水在眼圈裏打轉。


    平江抿著嘴唇,不言語,小心翼翼的抱著君臨,隻是那腳上卻像是飛起來一般,瘋了一樣的向前奔跑著。


    長安踉蹌的在後麵跟著,腳上的疼痛越發沉重,卻也顧不得,跟著平江的身影快速的奔跑著,嘩啦啦的樹葉鋒利的劃傷她的臉頰。


    到了樹屋時,長安的腳踝腫成了球。


    慌亂的進了樹屋,平江已然將君臨小心的放在了床上,他就那麽安靜的躺在那裏,似乎連呼吸都跟著輕了許多。


    長安咬著嘴唇,握著君臨的手,頓時一股子徹骨的涼意透過他有些粗糙的指尖傳遞到長安的身上,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她忙伸手去摸君臨的額頭,更是駭人的涼。


    看不出君臨身上有什麽外傷,但為何身上如此寒涼,長安側目,問平江:“他為何如此?”


    平江眉頭深鎖,從懷裏掏出一個精巧的藥瓶兒,對長安說道:“夫人,裏麵的藥丸一粒用水化服,另一粒研成粉末點水成泥塗抹在閣主後背傷患處,屬下現在去熬藥。”


    長安點了點頭,輕輕的褪去君臨的上衣,露出後背,一下子長安嚇了一跳,那本就滿是疤痕的後背上赫然印著一個規則的痕跡,青紫色泛著黑,著實嚇人。


    長安輕輕碰了一下,徹骨的寒涼。


    也不多想,長安將那藥粉塗在那紫黑色的患處,很快便沁入了進去。


    轉身用溫水化了藥丸,想要為君臨喝下,但眼見著君臨已然沒有了意識,長安一張口含住那藥水,用手握住君臨的下巴,硬生生的用嘴將那帶著清苦的要送入了他的口中。


    長安為君臨擦了擦嘴,隻見那藥物灌入他口中後,他身體開始瑟瑟發抖起來,頭上也開始慢慢滲出了汗珠,用手拭去那汗珠,都是冰涼至極。


    長安忙將家裏所有的被子都找出來,將君臨嚴嚴實實的裹好,他卻已然瑟瑟發抖。


    平江進來,將那碗紅色的藥水放在桌子上,看著長安焦急的樣子,沉聲說道:“閣主是被中閣老的天山寒尺所傷,這天山寒尺是天山極寒之地的粹石經過數年寒冰浸泡所製成,寒氣蝕骨,傷及心肺,平日裏這尺子所安放的房間三伏天都結冰上霜。”


    長安一聽,心裏一緊,問道:“他……會不會有事?”


    “那要看中閣老想不想讓他有事了……”平江低沉的說著。


    “這寒涼可有解法?熱湯?滋補?”長安有些激動的說著。


    平江有些懊惱的搖搖頭,然後看著床上的君臨說道:“但願中閣老不會下那麽狠的手,屬下在樹下守護。”


    那最後一句話,平江說的有些含糊不清。


    隻是長安卻懂了,平江離開時將窗戶和門關得嚴密集了。


    長安褪去自己的衣衫,然後鑽進了被子裏,嚴密的君臨樓進了懷裏。


    “嘶……”


    長安上牙齒和下牙齒打著顫,接觸到君臨的皮膚像是三九天的冰塊一樣,透著寒氣。


    硬生生的長安便是用身體將君臨包裹住,那樣的寒氣從四麵八方鑽入自己的體內,真的感覺到心都是拔涼拔涼的。


    那樣漫漫的長夜,長安便是牙齒打著顫,瞪著大大的眼眸盯著君臨的變化,似乎他額頭上的冷汗開始少了許多。


    第二天清晨,平江在樹下恭敬的喚著夫人,長安穿好了衣服,鼻尖凍得通紅的一瘸一拐的下了樹屋。


    滾燙的薑湯,還有一貼不知道什麽藥得膏藥,平江恭敬的站在一旁。


    長安感激的看著平江,他如君臨一般細心,若是錦繡還如從前,嫁給這樣一個男子豈不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來不及多想,長安大口喝完了那薑湯,貼上膏藥,端著藥進了樹屋。


    一連三天,長安都是如此,沒有言語,沒有表情,除了吃飯幾乎都是在用身體溫暖床上那個臉色日漸紅潤的君臨。


    第三日下午,長安看著看著君臨後背上那個紫黑色已然變淺,成了淡紫色,身體也不那麽冰冷的,終究是放下心來。


    她依偎在他懷裏,輕柔的說道:“為了我……你受苦了。”


    君臨渾渾噩噩的像是在冬雪中瑟瑟發抖,忽而那冰天雪地裏徒生出一團火焰,從裏到外溫暖著自己……然後便靠著那火焰,睡著了。


    忽的一下子,睜開眼眸,直直的便看到長安那清亮的眼眸,他緩慢的揚起嘴角,微笑。


    長安凝望著君臨,嘴唇顫抖像是有許多言語要說,停頓了半天,卻隻沙啞的說出兩個字:


    “醒了。”


    “嗯,醒了。”君臨輕輕的回答,像極了每日清晨二人睡醒來的第一句問候。


    隻是那一句話,像是隔了好久一樣,君臨覺得他好像從上輩子活過來一樣,眉眼溫柔的看著眼前這個愛到心裏的女子。


    隻是下一刻,長安眼裏便洶湧的湧出淚水來,劈裏啪啦的掉在君臨的胸口上。


    君臨心裏一疼,她是那麽堅硬的女子,從未見她如今日這般脆弱。


    長安抽泣著說了一句話。


    “你若醒不過來,我也便跟著你睡去了……”


    那樣的一句話,說的君臨心裏像是炸開了一個火球一樣,炙熱起來。


    他一翻身,將一絲不|掛長安壓在身下,炙熱的氣息席卷長安的嘴唇……


    “你不會知道,你為我流眼淚的時候,對我說情話的時候,我有多想要你……”君臨夢魘似得在長安耳邊呢喃著。


    長安卻沒有因為君臨的親吻而停止流淚,她太害怕了,所有的堅強都在君臨醒來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這個男人,是她的命門。


    君臨眼眸一眯,炙熱蔓延全身,哪裏還有半點寒涼,要了她……


    那一整個下午,長安便是那樣抽泣著梨花帶雨的被君臨一遍一遍的要著……


    幾近黃昏,君臨才精神百倍的放過長安,而長安則如同一隻貓咪一樣的躲在被子裏,紅腫的眼眸有些幽怨的看著君臨。


    這個男人還是受傷躺在床上的時候要安分得多……再看他的背上,哪裏還有那天山寒尺的痕跡。


    “你就是我的良藥……”


    君臨邪魅的在長安的耳朵邊兒沙啞的吐了一口氣,說著。


    頓時長安羞紅了臉。


    二人正你儂我儂的說著羞人的情話,忽然聽見外麵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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