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聽到燕子門的時候,第一印象就是自己從小練習的燕子飛雲縱。


    上次會截陽嶺的時候,蘇陽也問過蘇立秋燕子飛雲縱是哪裏來的功夫,和燕子門有沒有關係,誰知道蘇立秋聽了勃然大怒,說屁的燕子門,燕子門算什麽東西,聽起來倒像是和燕子門有血海深仇一般。


    蘇立秋越這麽說,蘇陽就越是懷疑其中有所貓膩。


    果不然,這中醫學堂的黑木牌匾上,印著吳五個遒勁的大字:抄水燕子堂。


    蘇陽眼部肌肉抽搐,燕子飛雲縱裏就有一種步法,名叫燕子三抄水,現在要說燕子飛雲縱和燕子門沒關係,蘇陽是半點不信的。


    “言掌門,你可知道燕子飛雲縱這種功夫?”蘇陽試探的問道。


    “功夫?我們是中醫,是學醫的,又不是練武的,哪會知道什麽功夫。”言海平不解的說道。


    蘇陽訕訕一笑,心生疑惑,也不知道言海平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蘇陽沒有注意的是,言海平身後的謝三文眼神卻是收縮了起來,他想起蘇陽會用十三天星針的傳聞,心裏更是慌亂。


    這蘇陽,和三大派說不定意外的有淵源。


    “我們的中醫學堂不是正規學校,這些學生也隻有每天放學後才會過來學中醫,現在是暑假,也算是一個輔導班性質的吧,當然,不收費,還要往裏貼錢。”言海平苦笑道。


    蘇陽很是理解的點點頭,現在中醫的生存狀況,農村裏哪有家長樂意讓孩子學這個,隻有不收費,才有可能吸引到一部分學生。


    學堂教室很大,裏麵的學生卻不多,數一數隻有十七八個的樣子。


    一名年輕女中醫在講台上說著各種藥的辨別方式和搭配用法,學堂的裝飾很古老,連學生用的都是老式的學堂桌子和坐墊。


    大部分學生很聽話的在記著筆記,學醫先定神,煉藥先練心,從這些學生們的專注表情來看,中醫學堂確實做到了這一點,當然也有學生昏昏欲睡打著盹。


    蘇陽看了會心一笑,這樣的學堂才是他想象中的學堂。


    “課程確實有些無聊,有些學生昏昏欲睡也是難以避免的。”言海平尷尬的說道,他說話的聲音很小聲,生怕吵到了教室裏的學生。


    蘇陽笑笑,他看的出來,燕子門對中醫學堂真的是很重視。


    “清風門也是這樣的嗎?”蘇陽詢問道。


    言海平笑了笑:“別看鍾修林那小子狂妄,但也確實在為了中醫著想,清風門這些年一直在謀求發展,經濟條件也比我們好不少,這樣的學堂,他們做的比較正規。”


    “燕子門和清風門經濟差距很大?”蘇陽不解。


    “我們在推廣中醫的時候遇到了一些事,現在處境也就比較艱難,說句不好聽的,我們還在外麵欠下了一屁股債。”


    蘇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言掌門,我可不可以進去旁聽一節課?”蘇陽指指教師裏最後排的一個空位問道。


    言海平表示沒問題,那個學生是外地的,這兩天正請假不願意來。


    於是蘇陽逮了課間,就鑽進了教室。


    這樣的學堂他還是蠻熟悉的,在截陽嶺的時候,村裏就是用的這種學堂進行教學,這也是蘇陽從小到大就沒上過正規學校的原因。


    好多年不坐學堂,蘇陽還有些不適應,不過,很是喜歡這種感覺。


    言海平等人在囑咐上課的女中醫,給她解釋現在的情況。


    女教師很是不情願,在她看來,言掌門和中醫集團合作,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古老的中醫門派,怎麽能為金錢撇下身份來呢。


    不情願歸不情願,言海平的囑咐她還是要聽的,誰讓人家是掌門。


    囑咐完,言海平一走出房門,一群小孩就好奇的圍了上來,詢問蘇陽是哪裏來的,來做什麽的。


    “我是中醫,不過學的中醫不好,所以回來補修。”蘇陽笑眯眯的說道。


    幾個中學生若有所思:“沒事,我們中醫都學的很好的,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我們。”


    拍拍胸膛,一副“有我在沒問題”的模樣。


    “楊一舟、吳享,你們在做什麽,上課了,回座位坐好。”女教師嚴肅道。


    蘇陽聽著十分欣喜,他在學堂的時候,老師也是這麽嚴肅,不然根本震懾不住一群好玩的學生。


    “這節課我們講三七,誰能告訴我,上山采藥,怎麽辨別三七?”女教師提問道。


    “主根呈類圓錐形或圓柱形,表麵灰褐色或灰黃色。頂端有莖痕,周圍有瘤狀突起。”一名學生回答道。


    女教師點點頭:“清代名醫趙學敏,在《本草綱目拾遺》中說:‘人參補氣第一,三七補血第一,味同而功亦等,把三七稱為‘中藥之最珍貴者’……”


    女教師權當蘇陽不存在,自顧自的上著課,給學生們講解著三七的用法禁忌,雖然課程有些無聊,但這女教師確實有中醫的真才實學,也懂的上課的教授方法。


    而且,這女教師上課非常嚴肅,蘇陽都很難想象一名女生能發出這麽洪亮的聲音,不由感歎教師這個職業的神奇之處。


    一節課聽完,蘇陽隻當溫習了一邊三七的知識,認真的學生依舊會記下筆記,也仍有學生昏昏欲睡。


    “怎麽樣蘇陽,這節課有什麽感受嗎?”言海平問道。


    “老師的功底很紮實,說實話,講的不錯。”蘇陽笑道。


    “當然紮實。”那女教師說道:“燕子門能傳承數百年,和隻知道拿中醫賺錢的企業可不一樣。”


    “章老師,中醫也是要吃飯的,不然咱們燕子門上上下下近百口人,怎麽吃飯。”言海平苦笑道。


    和中醫集團合作的事他一言敲定,和鍾修林的觀點一樣,中醫不想辦法找突破口,不久就會被明遠集團擠壓到一點不剩。


    隻是,門裏還有不少反對聲,就像這位章老師,她就認為合格的中醫就該像密林隱士一般,不爭不搶,淡泊名利。


    “既然是掌門決定的事,我們自當沒有反對的道理。”章老師也不爭辯。


    隻這簡單的兩句對話,蘇陽就從中聽出了章老師和言海平之間的矛盾。


    “中醫要不要吃飯暫且不說。”蘇陽笑眯眯的說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有了經濟條件,咱們就能開更好的中醫學堂,起碼——能找一些更專業的中醫老師。”


    “哼,蘇大老板是在說我教學不專業嗎?”章老師不滿的哼了一聲。


    “沒有,蘇醫生沒有那個意思。”言海平聽出兩個人語氣裏的不對勁,趕忙打圓場。


    “你覺得你專業嗎?”蘇陽笑眯眯的回應。


    章老師語氣一滯,她當然不專業,別說她這個才教了不到一年的醫生,就是王可和王溪兄弟兩個,都不見得多專業。


    可以說,整個燕子門的年輕一代都找不出一個專業的中醫教師來。


    人才凋零!


    這是中醫不得不麵對的一個事實。


    除了這些年輕中醫,老中醫裏有專業中醫教師嗎?


    有,自然有,不過燕子門可不止外麵這個學堂。


    這個學堂是給普通人普及中醫知識的,而燕子門的門人,也需要學習中醫的。


    就比如曾對蘇陽說過,破掉十三天星針鎖針的言詩曼,正是在門內學習的中醫。


    燕子門式微,但門人也不少,那些寥寥有數的老中醫教師,傳授門人還嫌太少,哪裏來的人手給這些外人學生上課。


    抄水燕子堂也是分內外之說的,內堂就在外堂的隔壁,不過那邊可不是這樣的大教室了,所有的燕子門人,都是單獨教導出來的。


    “我見不少學生都在打瞌睡,寥寥幾個在學習的學生也是在記筆記,這樣沉悶的課堂,真得能培養出合格的中醫來嗎?”蘇陽笑眯眯的說道。


    這笑臉落在章老師眼中分明就成了嘲諷。


    “其實那些學生有些也很累了,再加上中醫本就挺無聊的……”言海平還在努力平複兩人之間的不和。


    “合格的中醫都是單獨教導出來的,蘇大老板想看還請麻煩掌門帶蘇老板去內堂看好了。”章老師冷冷的看著蘇陽。


    “對對,蘇醫生,咱們去內堂看看,那裏……”言海平試圖插嘴。


    “章老師,你真的認為隻有單獨教導才能出合格的中醫嗎?”


    蘇陽眼睛眯了起來,這讓麵前的年輕女老師有種危險的感覺。


    “如果蘇老板覺得量式教學教的好的話,不如上一堂課給我們開開眼界好了。”


    “好啊,我很閑的。”蘇陽笑道。


    “我……我還能說什麽。”言海平苦笑一聲,他發現自己的打圓場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


    在家兩個女兒就很不拿自己當回事,一點當父親的尊嚴都沒有。


    在燕子門裏門人也不拿自己當回事。一點掌門的威嚴都沒有……


    “你打算講什麽?”章老師直視著蘇陽的眼睛。


    “也講三七吧,我試試。”蘇陽笑道。


    “希望蘇大老板能是個專業的老師,讓我也學習一下,怎麽才能教出合格的中醫來。”章老師針鋒相對。


    “到時候章老師不要失望就行,其實我的工作和老師還是有點關係的。”蘇陽笑道。


    “哦?蘇大老板是做什麽工作的。”


    蘇陽很是不好意的笑了笑:“校醫,給不少老師看過病,今天希望能幫到章老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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