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不少老師看過病,今天希望能幫到我這個章老師——”章淺語咬牙切齒的念叨了這句話一邊。


    “這蘇陽,是在說我有病需要他看病嗎?”


    蘇陽先說給不少老師看過病,又強調她是老師要幫助她,這言外之意,就是說要給她有病了。


    “你才有病呢。”章淺語暗罵道,她今天倒要看看蘇陽怎麽上好一節課!


    再次走進教室,蘇陽沒有走向後排的座椅,而是走上了講台,這讓很多同學十分不解的看著他,猜測這個“回來補修”的大人要做什麽。


    “上課。”蘇陽笑眯眯的說道。


    這群同學一愣,驚訝的看著蘇陽,他原來是來給他們上課的嗎?


    “老師好——”


    蘇陽點點頭,這群學生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很聽話的。學習中醫可以靜心養氣,這話甚是不假。


    當然,蘇陽覺得這群學生聽話的原因,和站在後門窗戶暗中觀察的章老師也脫不開關係。


    “這節課,我來給你上,你們章老師,呃——她現在在生氣,不方便給大家上課。”蘇陽看著後門盯梢的章淺語淡笑道。


    他手中沒拿課本,也根本沒有做絲毫備課之類的準備,也就是說,蘇陽要用自己掌握的知識,來完成這一場教學。


    “或者你們想聽我講別的什麽嗎?”蘇陽問道。


    台下沒人說話,氣氛一如上節課一樣,沉悶無比。


    蘇陽算是明白了,這些學生真的隻習慣填鴨式教學,至於互動,他們完全沒有這樣的念頭。


    “好吧,既然你們不知道想聽什麽,那我們這節課就繼續講三七。”


    台下依舊沒人說話,熱愛學習的已經拿出本子和筆準備記筆記,對中醫沒興趣的也調整好心情準備睡上一覺,還沒開始上課,蘇陽就仿佛失敗了一半。


    當然,也有對蘇陽很是期待的,好奇蘇陽會怎麽給他們上課。


    但僅僅依靠這些人就想進行一場精彩的課程,還是遠遠不夠的。


    “首先,還是要調動他們的興趣啊。”蘇陽暗想道。


    “這麽熱的天,大家也挺熱的,不如這樣,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好了,記筆記的同學可以把筆收起來了,準備睡覺的同學——其實有人說過我講故事特別容易催眠,你們聽一聽說不定能睡得更香呢。”


    課堂下都是一陣騷動,他們中有本地人是真的對中醫感興趣,但大部分還是被父母趕出來暑假學點東西的。


    抄水燕子堂在當地名聲不錯,在加上在這裏學中醫不收學費,父母也就樂的讓他們來這學中醫。


    但這些學生都習慣了填鴨式教學,無論在學校還是在這裏都是如此,眼下聽蘇陽開玩笑似的語氣,心思都有些活泛。


    “說很久以前,有一個仙女從天而降,下凡來到雲南文山,遭到了猛獸撲殺。”


    “幸好一位名叫卡相的苗人,眼疾手快,一箭射死了猛獸。獲救的仙女為報答卡相救命之恩,你們猜她做了什麽?”蘇陽笑問。


    台下的學生已經有提起了幾分興趣,但是仍舊沒有互動的想法,蘇陽隻好敲敲就近一名學生的桌子,示意他起來回答。


    那學生臉色微紅:“仙女是不是以身相許,嫁給了卡相……就跟董永和七仙女一樣。”


    “腦洞很大,不過你猜錯了。”蘇陽笑道。


    “仙女對卡相說:‘山後有一草,枝似帶,可以治療你母親的病。’原來這卡相家中母親積勞成疾,常常吐血咳血,卡相上山打獵,就是想拿獵物換錢,給母親治病。”


    “上一節課你們章老師已經說過了,人神補氣第一,三七補血第一,而仙女對卡相說的就是三七。卡相照辦,果然治好了他的母親,卡相問仙女藥叫什麽名字。”


    “答曰枝三葉七、故名三七。”蘇陽笑眯眯的說道。


    再看向學生時,他們的目光果然都已經被蘇陽吸引了過來。


    “這隻是三七的一種傳聞,還有傳聞,天目山采藥人采藥的時候見到一個小孩,年紀和你們差不多大,背著草藥。”


    “老人問他叫什麽名字?采的又是什麽草藥?”


    “那小孩就說:‘我弟弟腿骨折了,我看到山裏的猴子用這種草根接骨,每次猴子的骨折都會被治療好,我就用它接弟弟的腿骨,也很管用。我是三月七日生,我名叫三七。’老人為紀念童子,就將這種藥命名為三七。”


    蘇陽侃侃而談,說著他們從來沒聽過的故事。


    “所以,雖然傳說的版本不同,但由此可以看出,三七不僅能補血,還能治療外傷出血,所以才會有‘人參補氣第一,三七補血第一,味同而功亦等,故稱人參三七,為中藥之最珍貴者’這種說法。”


    “三七還分為野三七、土三七、文山三七等等……”


    蘇陽講完故事後再介紹中藥知識,學生們的興趣就明顯提高了很多,漸漸也都忘記了後門那個嚴肅的女老師。


    “老師,你還沒做自我介紹呢。”終於有學生主動向蘇陽搭話了,這是好現象,表明課堂氣氛正在好轉。


    “我叫蘇陽。”蘇陽笑眯眯的說道:“你們有什麽想問的可以盡情提問。”


    “蘇陽,你是前幾天新聞裏那個蘇陽嗎?”一名學生吃驚道。


    “如果你們說的是那名拯救了藏邊人民、年輕帥氣的民族英雄蘇陽——那應該就是我沒錯了。”蘇陽笑眯眯道。


    沉默。


    又是一陣沉默,在這一刻課堂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沉悶模樣。


    但這種沉悶並沒有持續多久,沉默片刻後,終於有學生憋不住了。


    “噗——”


    “老師你也太不要臉了啊,哪有這樣自己誇自己的。”


    “對不起蘇陽老師,我們不是故意的,隻是你這樣也太搞了。”


    這下連在後門暗中觀察的章淺語也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然後就是一陣手忙腳亂,慌張恢複了嚴肅的模樣。


    這個蘇陽,也太不要臉了,哪有自己誇自己年輕帥氣的。


    但是,在蘇陽這樣不要臉的調解下,課堂的氣氛卻再次被引爆。


    “你們笑什麽,我哪裏不要臉了?”蘇陽拍拍黑板,煞是嚴肅的說道。


    台下的氣氛更歡快了。


    “難道我沒有拯救藏邊人民嗎?難道我不是民族英雄嗎——新聞都這麽說了,還有,我哪裏不年輕帥氣嗎?”


    蘇陽說的沒錯,學生們也知道蘇陽說的沒錯,但是,蘇陽這一連串質問的語氣,實在是他們嚴肅不起來。


    之前的課堂他們是想不嚴肅都不行,但這次的課堂,卻是想嚴肅都嚴肅不起來。


    這個“民族英雄”,也太有意思了。


    “蘇老師,您前兩條說的都沒錯,隻是您哪裏和年輕帥氣沾邊。”一名學生在底下說道。


    蘇陽看過去,那學生正是之前他在聽課的時候,和自己搭話的一個,名叫楊一舟還是什麽來著。


    “好吧,和你們相比,我的確稱不上年輕,但帥氣總算得上吧?”蘇陽笑道:“而且,和你們章老師比,我也算年輕啊?”


    這下眾人笑不出來了,因為章老師聽到蘇陽這話頓時額頭上冒了三條青筋。


    氣勢洶洶的就從後門衝了過來,女人有三條死線是絕對不能動的,一是美醜,二是胖瘦,三就是年齡。


    “蘇老師,從上課開始,你就一直在閑聊,能不能正常一點上課!”章淺語憤憤的說道。


    蘇陽撇撇嘴,卻沒有理會章淺語,而是麵向學生們苦笑:“大家都看到了,章老師來給我下指令了,我們還是繼續上課……”


    章淺語冷哼一聲,這蘇陽終於要好好上課了。


    “蘇老師,是講三七嗎?”楊一舟不安分的問道。


    “不不,我給你們講一下我當英雄的事。”蘇陽笑眯眯的說道:“我相信,你們隻要學好中醫,總有一天一樣會成為英雄。”


    章淺語徹底無語了,他覺得這蘇陽根本沒有想好好講課,正要再次發火,及時走到門口的言海平卻拉住了她。


    章淺語正要遷怒,言海平卻擺了擺手,指了指班級裏的學生。


    章淺語回身看去,正發現這些學生眼睛中正透露著晶亮的光芒。


    他們的眼神在透露著什麽渴望。


    英雄!誰不想成為英雄?


    當蘇陽這個現在還在熱門高居不下的“英雄”出現在他們麵前,並且說出“你們也能成為英雄”這樣的話,對這些僅僅是憑興趣,或者被家長逼迫來的學生而言,卻是相當震撼人心!


    章淺語咕嘟咽了口口水,她教這些孩子這麽長時間來,總是在扮演一個嚴師的角色。


    所以,她也從來沒從這群學生眼中看到過渴望。


    這不公平,章淺語想到,這蘇陽分明是在用他的偶像影響力。


    “讓我們來結束三七的話題進入英雄的話題好了。”蘇陽笑眯眯的說道。


    他轉身走向黑板,用正楷寫下四排詩句,是朱東樵的《本草詩箋》:


    善走陽明與厥陰,獨於血分見知音。


    損傷杖仆能止痛,止散肌膚更衛心。


    內服濁瘀胥滌蕩,外敷腫毒總消沉。


    參形似功堪並重,甘苦兼溫不換金。


    手中的粉筆因過於用力折斷,在眾人的注視中畫出了最後一個句號。


    “英雄就是英雄,斷個粉筆都這麽帥——”章淺語默默想到,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惡狠狠吐出一口起來:“這蘇陽,就知道耍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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