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悅明顯不想再多提那個男的,很善解人意地問我說:“你肚子餓了嗎?吃蛋糕可不頂用,我讓廚房給你準備點飯菜吧!”


    我哪敢搞特殊,我連忙搖頭拒絕:“不用了,我想問洗手間在那裏?”


    沈佳悅一直將我送到了洗手間門口,我再次表示感謝,轉過身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人,我努力的克製自己要鎮定,我要平靜,要忽略這場宴會裏聽到的所有風言風語,這些難聽的話算什麽呢?我就當作是蒼蠅在耳邊飛算了。


    可我終究沒有那麽強的控製力,在這種時刻碰到個姓江的都能讓我驚惶得不知所措,我提起長長的裙擺,穿過走廊,轉進洗手間。


    豪華酒店的衛生間都裝修得很高大上,衛生間都分為好幾個格子,我躲逼仄的小格子間,無力地背靠著門板,單腳支在馬桶邊沿,掌心一陣刺痛傳來,這才覺修剪得尖利的指甲已經掐進肉裏。


    我不知道傅瑾陌是在想什麽?在這種場合,他為什麽要帶我出席?這不是又把我放在風口浪尖的位置上嗎?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外麵的人怎麽說我嗎?也不知道江家的每個人都張開血盆大口等著想弄死我?


    我以為自己真的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是現在我才明白過來,哦,我還有肚子裏的孩子,這個冒險留下來的孩子才是我的一切。


    我的心髒還不夠強大,強大到故意忽視別人的評論,盡管我不斷地說服自己不在意,可出現一個江家人,就足以讓我潰不成軍。


    我以為剛剛那些男人的言論已經夠難聽了,沒想卻又更難聽的,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了,接著有個嬌聲的女人罵道:“操,那個賤女人都來了,阿陌是瘋了嗎?他帶那個雞來參加聚會,叫小希的麵子往哪擱?他就不怕別人笑話嗎?再說了,就算小希因為身體原因無法與阿陌結婚了,這從小到大的情分還在這擺著呢,就要這樣傷了大家的麵子嗎?”


    因為身體原因無法結婚,這是傅江兩家經過協商給出的官方理由?


    另一個女人嗲聲嗲氣的女人迎合道:“就是了,跟個老女人在一起參加宴會,我感覺我好像都降了一個檔次。我媽告訴我。那些離婚女人很會討好男人,本來就沒了老公了,扒住一個男人哪裏肯放手,在床上還不知道有多賤呢?哼,男人就是一時興起而已,那個賤人呆在傅瑾陌身邊的時間長不了的。”


    馬桶“嘩啦”一聲,清水扭著漩渦下沉,望著馬桶裏的白色旋渦,我感到五髒六腑仿佛都糾結起來,不斷地扭曲,疼痛,然後沉進一個看不見的黑洞。我彎下腰,捂住胸口,身體一寸寸地隨著心下墜,直到觸到冰涼的地板,我才清醒了些。耳邊卻又嗡嗡地。


    聽到隔間裏麵有動靜,女人們都慌張了,驚慌大喊道:“誰在裏麵,馬上發給我出來。”


    女人都有個通病。她們都以為洗手間是最佳的談話場所,卻不知道偏偏這種公眾場合最容易泄露秘密的,因為門一關,你根本就不知道裏麵關的是誰。


    我在女人們的注視下鎮定地走了出來,她們見著了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再無淑女的形象。


    我走到鏡子前淡定自然地補妝,看到鏡子的女人即使是個孕婦卻還明豔動人,我才停下撲粉底的手,正麵看著眼前的這群女人,她們的年紀和我差不多,或者比我略小一點,可能從小嬌生慣養的緣故,較之於這一年在婚姻裏摸爬打滾的我,多了些稚氣。


    我合上了粉底收進貼身小包裏,瞥眼望向江媛希,邪魅地笑:“我的床上技術確實不錯,不然也不會勾到江小姐相中的男人,你們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免費教你們技術哦,但我的收費蠻貴的,你們別賴賬哦。”


    女人們不屑的呸了聲,冷眼望著我,那樣子像是在看一隻雞一樣。我聳聳肩從她們的麵前走過,在拉開門之前,我回過了頭俯視著她們,冷冷的說:“我再賤又跟你們有什麽關係?是那個男人非要睡我,是他離不開我,不然你們以為憑他的脾氣,我有膽勾搭他?或者說,我敢與他對抗?你們有時間在後背諷刺我,倒不如回去好好練一練功夫,不然有一天等你們的男人卻被我這樣身份的離婚女人給搶走,那你們可就哭都來不及了。”


    說完,我顧不上眼圈通紅的江媛希,我忍不住狂放地大笑,笑聲在洗手間不停地回蕩,我狠狠的關上門,怒氣衝衝的向前走。


    走到長廊盡頭,我看到靠著牆抽煙的傅瑾陌,托這處清靜地方的福,他這次身邊總算是沒了那些鶯鶯燕燕。


    在宴會上我不知道看到多少哀怨望著他的女人,剛剛洗手間裏的那些,我也不敢保證是不是因為暗戀他才會借著給江媛希發泄的機會明裏暗裏的諷刺我,我有點想不通了,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偏愛他這種玩世不恭的壞男人。


    明明他脾氣那麽暴躁,暴力又不好哄,讓人捉摸不透,我也是去了半條命才得到他的信任的。他的心裏裝著很多很多的東西,不會完整的屬於一個人,他就是浪子,飄到了一個地方就停留一段時間,然後接著又飄走了。


    “等我?”我如今已經學會了演戲,我將洗手間裏那囂張的一麵給掩藏起來,在他麵前隻表現出最溫柔的一麵,遠遠地就已經笑開來。


    傅瑾陌抬頭看了我一眼,把半截香煙摁到旁邊的煙灰缸裏熄滅了:“你去哪了?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很擔心你。”


    我剛想回答,而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嘰嘰喳喳的聲音,這不正是剛才洗手間裏的那群女人?我一時興起,不知道哪來的興致,衝上去就踮起腳尖吻了吻他,我的聲音無比的柔情:“老公,我就在這裏,能去哪呀!”


    嘰嘰喳喳的女人和腳步聲更近了,我回過頭,看到了江媛希通紅的足以泯滅一切的臉。她惡狠狠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我,我毫不懷疑如果目光能殺死人的話,我絕對死一千遍了。


    “傅瑾陌,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確定你要這樣對我嗎?”江媛希睜著通紅的眼睛死死的望著我們,猙獰著一張臉,咬牙切齒的說道。


    傅瑾陌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輕輕的攬緊了我的肩膀,連話都不多說一句,攬著我轉身轉身走向宴會廳,他走得挺快我小跑著才能追上他。


    他這樣不給麵子,江媛希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在我們耳後響起:“傅瑾陌,你會後悔的。”


    聞言,傅瑾陌卻突然停了下來,我還以為他會回頭去看看身後的人,卻發現是我想多了,傅瑾陌隻是停了下來,側頭看了看,在我臉頰上親了親,“老婆,我們走吧!”


    我從橙黃的燈光下,看到了他紅腫起來的右臉,看來剛才他和他外公的交談不是很愉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


    我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說什麽,我低下頭,避開他犀利的審視,低聲說“好,一起走!”


    他看了我一眼,冷漠地轉頭,徑直往後門走去。他的心情很不好,散發著冰點的寒意。


    他帶著我直接出去了,等我再回到車上的時候,他閉著眼睛眯著的,都快睡著了。


    一路無話,回到別墅,車子在門口停了下來,路燈散著淡淡的暗黃無力的光芒,雨絲在光芒下斜斜飛揚。


    他苦著臉強顏歡笑的拍了拍我的臉,淡淡道:“你先回去,今晚我還有事要辦,可能不回來了。”


    “先上去吧,早點休息,別我一不在家就熬夜。”傅瑾陌頭靠在椅背上,說話時眼皮都未抬起,很是疲憊。


    我應了聲好,輕輕地吻了他的頰,拉開門把手下車。


    我沿著馬路慢慢的走,才走了沒幾步,終究是忍不住回頭。我視線拂過他帶著傷痕的脖子上,最後又落在他腫起來的臉,略微猶豫了下,忍不住開口勸道:“是要回沈家嗎?回去就好好跟你外公講清楚吧,你們畢竟是親緣,那裏有隔夜仇?如果是因為我而吵架,那就更不應該了,你...”


    然而,我話還沒說完,那邊卻又一個東西丟了過來,那東西擦著我耳邊飛了過去,我心裏到底是不美的,我歎了口氣,也不再說話了。


    他的脾氣不好的時候說炸就炸惹不得,我哪裏還敢多說?


    待他車子消失在門口的時候,我低頭看了看,這是個小小的玩偶,一隻小豬仔,挺可愛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傍晚坐他車過去的時候好像也沒看到這玩意兒。


    我抱著小豬就進了屋子,夜已經很深了,屋子裏除了客廳還留著燈,除了睡在傭人房的保姆,還有守在外麵的保鏢,靜悄悄的隻有我一人。


    路過大廳的時候,陰深深的,就像是鬼片裏的場景,我不由得又歎氣,這個屋子裏,會不會也有一大堆像我這樣的怨魂呢?


    我上了三樓,想要回去我們的臥室,別墅很大,房間很多,夜又黑沒找到屋子,我一時間都沒找到自己在哪間。


    我站在三樓走廊入口處,光線昏暗的走廊,盡頭黑魆魆的,安靜得隻剩下我腳上高跟鞋空寂地回響,僅是那麽一兩聲,很快便消逝在空氣裏。


    這天晚上,我忽然想任性一回,不想洗頭洗澡,還不想跟個好學生似的早早睡,我卸了妝,拿了本書靠在牆邊坐在羊毛地毯上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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