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幹什麽?”外麵傳來了婆婆的聲音,她的嗓門一向都是很大的。“你是陸舒的朋友是不是?我在婚禮上見過你?”


    婆婆農村婦女出身,說話向來都是中氣十足的:“你是來看陸舒的嗎?你站在門口幹嘛?跟我進去呀!”


    我一聽到婆婆的聲音當時就緊張起來了,婆婆來得悄無聲息的葉嘉言都沒來得及跟我講,我本來就被梁錦凡抓女幹著,我不敢想象孤男寡女被婆婆捉到會是怎樣的。我當時就緊張了起來,而傅瑾陌,跟我對視一眼,緊跟著眉頭一跳。


    “陸舒,你不願意我就不會勉強你。”他朝我打了個手勢,然後退回去將我床頭的椅子拉開一點,然後站直了身體。“你婆婆有點難對付,等下你別開口,我來說。”


    與此同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婆婆昂首闊步走了進來,而葉嘉言走在婆婆後麵,垂頭喪氣的。


    婆婆的眼睛賊尖,一進門就看到矗立在那的傅瑾陌,嚇了很大一跳。


    婆婆的臉很快就黑了起來,她叉著腰扯著嗓子很生氣吼我:“陸舒你好啊,我大熱天辛辛苦苦的給你送飯,你給我偷漢子!”


    我剛想辯解,但想到傅瑾陌剛剛說的叫我別開口,索性也就噤聲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何下意識的會相信他,或許他從前幫了我那麽多次,關鍵時刻我也想再信任他一次吧!畢竟婆婆是個狠角色,要比粗魯和凶殘,我是比不過她的。


    “阿姨,你話可不能說的這麽難聽。”傅瑾陌麵容俊朗長身而立宛如天神,他嘴唇微抿,漫不經心的瞟了我一眼,又將眼神轉向婆婆,淡淡的說:“我是陸舒公司的同事,也算是她的領導,聽說她病了,我來看看她。”


    說著,他的目光淡淡的瞟了一眼他帶過來的果籃,高級進口水果在這個狹隘的病房裏十分突兀。


    這個說詞明顯不能說服婆婆,婆婆黝黑的臉絲毫沒有緩和:“胡說,陸舒早就辭職不幹了!”


    “我正是為這事來的。”傅瑾陌波瀾不驚的回道,他嘴角的笑容始終是淡淡的。“陸舒之前的策劃案得到了客戶的看好,可陸舒已經辭職了,而客戶指明非要陸舒對接不可,所以我這次來是想要陸舒再回去上班,這個項目挺重要,當然,提成也不菲。”


    說到這裏,傅瑾陌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阿姨,聽說你家裏最近出了事急缺錢?不如讓陸舒病好之後去上班,如何?畢竟就這一個項目做成了提成足有幾萬塊,不算少了。”


    說到幾萬塊的時候,他特意加重了語調,而婆婆的眼睛很明顯就亮了,轉怒為喜,婆婆愛錢,非常非常的愛。


    說實話,當時我是覺得丟人的,就算我心裏已經不再把她當婆婆,可是這一刻她還是我的婆婆,這是鐵打的事實,一想到她為了錢在我心儀的男人麵前這個狗腿子樣,我心中是拒絕的。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婆婆立刻就喜笑顏開的替我答應了。“這樣啊,我回頭跟陸舒和錦凡商量商量,陸舒的病已經好了,的確也該上班了!”


    傅瑾陌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就提出要告辭,臨走前,他回過頭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看透了他嘴角的戲虞,也看到了他的眼神裏的深不可測,我發現看不清他,也猜不透。


    葉嘉言並沒有立刻跟著走,而是賴在這裏陪我吃完飯,趁著婆婆去上洗手間的功夫,她偷偷的跟我說:“陸舒,不管你和梁錦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我覺得傅瑾陌的做法很有道理。不管你是要持續這段婚姻還是要怎樣,可是作為女人,你不能失去工作,而且還是一份相對高薪的工作。”


    “客戶真的選中了我?”說實話,當時我隻是胡亂寫的一個策劃案,我並沒有自己能有被一個大項目選中的自信。


    “你們策劃部那邊的事兒,我不是很清楚。”葉嘉言疑惑的摸了摸腦袋:“或許是傅瑾陌那邊比我先有消息,我回頭再去幫你問問。”


    正好這會兒婆婆上完洗手間出來,葉嘉言沒有再接著說下去,她隻叮囑我等我重新用上手機之後記得聯係她,然後就離開了。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了了,卻沒想到第二天上午,昔日的領導就來到我的病房,先是無比悵惋的表達了在我生病的時候同意了我的辭職請求的惋惜,然後又無比鄭重的提出了她希望我重新回歸工作崗位還給我漲工資的要求,說實話,我還以為她是開玩笑的,但從她眼裏我沒有看出半點玩笑的成分。


    昨天葉嘉言最後的話語在我心中留下過漣漪,不管婚姻是否幸福,我的身邊又是哪個男人,我的確不能沒有工作,女人因為經濟獨立而強大,這是事實。而且,還是我從前熟悉的同事熟悉的工作崗位,何樂而不為呢!


    我內心已經臣服,我委婉的說我需要考慮一下,周一之前給答複,其實我內心早已經答應了的。


    工作考慮好之後我就得開始為複出做準備了,我自覺在醫院裏已經住得夠夠了,所以我選擇了出院。


    可是,等我回家的時候,我卻不知道,還有一個大“驚喜”在等著我。


    我出院的時候,我久違的丈夫終於出現了,他開著他的漢蘭達,抱著一大捧的百合花。與他同來的,還有我的父親母親。


    我實在是厭惡透了這個人,比厭惡婆婆還要厭惡,我下意識就想跟他開撕的,可是一看到我的父母,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梁錦凡在我父母麵前給足了我麵子,不但給我送花,帶我上車的時候還溫柔的給我開車門,給我係安全帶,他像是一個專科出身的演員,合格的扮演了一個丈夫的身份。


    午飯是在外麵吃的,梁錦凡訂了一家名氣很大的以菜品出名的酒店,他在我父母麵前對我各種柔聲勸慰,對他們鄭重承諾,絕對不會因為孩子沒了就看輕我,孩子沒了不是我的錯,他一如既往的愛我。


    說實話,要不是我爸媽在這,我真的很想跳起來撕破他的臉,或者挖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問問他,他親手殺死了他的孩子,午夜夢回的時候他會不會做惡夢,會不會夢到他的孩子來討債。


    然而我父母畢竟隻是局外人,對於我和梁錦凡之間的不共戴天他們一無所知,對於這樣皆大歡喜的結局他們肯定是高興的。看著笑得那樣開心的他們,我也有些悵然,不隻是梁錦凡的威脅,其實我自己也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若是有一天當我和梁錦凡之間婚姻的那些黑暗隱瞞不住了在我父母麵前曝光的時候,他們會怎麽樣,他們會不會很難受,會不會無法接受,還會不會再像今天這樣笑,會不會...


    梁錦凡在席間幹了滿滿一杯酒,又鄭重的跟我父母道歉,他說之前是醫院誤診了,他根本就沒有生病,是他的錯害得我爸媽擔心了。


    我媽聽到這個消息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她說沒病就好啊這是好事,我爸這個時候才對這個事情知情,驚愕之餘,他也跟著唉聲歎氣:“還好還好不是真的,要是這事兒是真的,這可得多難受啊!”


    婆婆也跟著附和道:“是啊,那個庸醫把我們害得這樣,我都想去告他呢,錦凡好歹把我攔住了,說人家醫生也不是故意的也不容易,我這才罷手的。”


    無形裝逼最致命,不經意間又在我父母麵前塑造了一個正義的善良的形象,丈夫娘看女婿向來是越看越喜歡的,我媽看著梁錦凡也更看好了,就連我爸,也沒從前那麽排斥了。


    我覺得很難受,包間裏的低壓氣氛讓我實在無法鎮定自若的在這裏待下去,我不敢去看爸媽的笑容,更不想去看梁錦凡小人得誌的嘴臉。


    我站起身來,我淡笑著說我去下洗手間,然後我直接就走了出去。


    我上完洗手間出來洗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一個男人倚著牆在玩手機,哪怕他是低著頭,那輪廓也甚是熟悉。


    那一瞬間我是想躲閃的,那次拒絕了傅瑾陌之後,其實我一直在醞釀著與他的再相見,卻一點都想不清楚。


    可是,嘴裏說著要拒絕,心裏卻很誠實,趁著他沒發現我的時候,我忍不住照著鏡子看過去,看著鏡子倒影裏的他。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端詳很久,卻在這時聽到一個女聲喊了一聲“阿陌”,然後,他抬起頭來。


    隔著鏡子裏隱隱的霧氣,我麻木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邊直直的盯著鏡子裏的人。他的眉目一如往日的俊朗,他的眉頭全然退卻在我麵前的憂愁滄桑,而是舒展開來。他的臉頰看起來好像瘦了一點兒,然而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愉悅...


    我微微側頭望向旁邊那個從女洗手間出來走向他的女孩,是她,是當年民政局時候見過的那個一眼傾城的美女諶蘭溪。


    我驀地咬緊了牙齒,胸腔裏噴湧而出的酸意,不是說沒有關係嗎?不是說他很有底線嗎?為什麽?這不是赤果果的打臉嗎?


    那邊傅瑾陌好像也察覺到我在看他似的,他呆呆的看了鏡子裏倒映著我的幾秒,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他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諶蘭溪叫他,他也很快的別過頭去。


    諶蘭溪一走上來便親昵的捏了捏他的臉,搭上了他的肩膀,嗔道:“阿陌你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呢!”傅瑾陌麵無表情的臉上轉瞬間有了笑容,他同樣親昵的拍了拍諶蘭溪的腦袋。


    諶蘭溪笑著歪了一下扭開了,他跟她嬉笑,兩人說說笑笑的走開了。


    他走了,沒有再回頭看一眼,就好像從來沒有在東方酒店的女洗手間門口碰到過我一樣。


    我聽到不遠處他們的嬉笑聲,隱約聽到她叫他阿陌,而他叫她蘭溪,這樣的親昵,是最最親密時候的我們也不曾有過的。我不想難受不想往心裏去,然而不知怎麽的眼角的酸意卻怎麽也忍不住。


    吃完飯散場回家,而我沒想到,今天酒店那一出還不算什麽,還有一個更大的“驚嚇”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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