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去梁錦凡就來問我工作考慮得怎樣,我不想回答,看到他跟他媽如出一轍的貪婪笑容,我更是嫌惡無比。


    偶遇傅瑾陌的這事兒讓我心煩意亂,我不想去上班了,我怕,我害怕會碰到傅瑾陌,再加上梁錦凡想讓我賺錢我偏不想梁錦凡如願,我傲嬌的說我不願意。


    梁錦凡卻朝我擺擺手,一臉陰險的笑:“陸舒,在你決定要不要工作之前,我先給你看個東西。”


    我一點都不想看,我不想知道和梁錦凡有關的一切,然而這一回梁錦凡卻沒有讓我如願,不顧我的反抗,他強行的將一張紙放到我麵前,我一看,驚呆了。


    這是,借條?


    這借條的借款人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我的名字,時間,是兩個月前。而借錢的人,葉馨朵?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不可置信的單手捏起這張紙,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梁錦凡,這是來的哪一出?”


    “什麽意思?難道不是你嗜賭成性,不但輸掉了我們所有的存款,還抵押了我的車子,而且還欠了一百萬外債嗎?”梁錦凡劈手將我手中那張單薄的紙搶回去,小心翼翼的嗬護在掌心,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陸舒,我的漢蘭達已經抵押出去給你還債了,今天是你最後一次坐那車。你因為嗜賭成性欠了不少錢,我叫你賣掉房子還債你不肯,既然這樣的話,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什麽時候你願意賣房,或者什麽時候你拿出這筆錢來,什麽時候我們就恩斷義絕,互不幹擾吧!”


    我算是聽明白了,敢情我不賣房,不給錢,他就死賴著我不放,就不會跟我離婚,是吧?


    他轉身就要往臥室裏走去,氣憤的我哪裏容得下他撒野,現在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很多事情看穿了也更加天不怕地不怕了,我衝上去就從身後揪住他的衣領,我惡狠狠的吼道:“梁錦凡你什麽意思,你是缺錢缺瘋了,弄出這些東西來強加給我是吧?”


    人到了絕望之處我的力氣也是巨大,梁錦凡被我拉得差點站不穩,他倒也不惱,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嘴角還掛著莫測的冷笑:“陸舒,我怎麽就把債務強加給你了?你有證據嗎?你什麽時候去了澳門賭場你自己還不記得嗎?非要我提醒你?”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照片來,在我眼前得意的晃了晃:“陸舒你看,賭桌前的你是不是很帥!”


    是,我想起來了。這是賭桌前的照片,是結婚蜜月的時候因為是閃婚感情基礎不夠深,我們也沒興致跑更遠的地方去,就近去了比較近的港澳浪一圈。


    當時我在梁錦凡的慫恿下去賭了幾把,無奈盤盤輸我就下來了,那時候梁錦凡還笑我,還說他有錢我多輸幾次也無所謂,那時候這話把我給騙到了,當時年輕覺得願意為我花錢的男人就是好男人,現在看來,我對於男人的眼界也太小了。


    從結婚之初開始梁錦凡就在謀算著我,拍下照片斷了我的後路,如今想來真是細思恐極。


    “這些照片的確就是你,你的確賭過,而且逢賭必輸,我相信這些照片就算到了法庭,你也找不出反駁的證據來。”梁錦凡悠悠的將照片收起,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裏,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瞟了我一眼,輕飄飄道:“陸舒,我給你時間想想吧,你是想賣房還債,還是想賺錢還債,還是,你想我去找你爸媽商量商量你的債務。”


    次臥的門砰的一聲關上,我站在走廊那,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我被梁錦凡給我的借條和照片殺得措手不及,我雖然不認為自己真的嗜賭成性,但是我也明白,流言有一千分貝,有了那張借條,有了那些照片,和我輸了的記錄,我不得不相信梁錦凡的手段真是高超。


    我回到主臥室,將自己蒙在被子裏,疲憊的找不到出口。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做才比較合理,夫妻共同債務裏,一百萬至少有五十萬是我的,嗬嗬,看來,經過之前那一場戰爭之後,梁錦凡的胃口也變得小了一些。隻是,是賣房還債還是籌錢還債,我一時之間想不出答案。想到他時刻拿著我爸媽來威脅我,我就覺得無比蛋疼。


    我在床上滾來滾去難以入眠,那一刻我忽然又想通了,我為什麽非要承認這債務是我的呢?我不應該先去查查借條的真實性嗎?想到這裏,我仿佛又有了鬥誌。


    隻是到了這裏我也深深明白,我不去工作這是不可能的事了,以後我不但可能要背負債務,而我手裏一點餘款都沒有,真的不能不工作坐吃山空。


    我不知道自己以後的未來是怎麽樣的,但是這一刻,未來真的是渺茫的,看不到希望。


    傍晚的時候我覺得肚子餓了,所以出門去冰箱找東西吃,但等我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屋子裏竟然空空的隻有我們兩個人。李夢華不見了,婆婆也不見了,他們去哪了,是回出租房他們真實的家去了?


    家裏畜生的味道讓我不想在家裏多呆,我也不敢去找葉嘉言,她什麽都跟傅瑾陌講,可我不想傅瑾陌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堪。


    我隨便找了個餐廳吃飯,然而我沒想到,我在這兒會碰到胡漢三,那個不著調的偵探。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走投無路了,總之我就是找上了他,我先是要求他為客戶保密不要將我的情況告訴任何人哪怕是他的朋友,他笑著說你的意思不就是不告訴阿陌嗎?


    我沒搭理他,我自己付了足夠的錢,然後說了我現在的狀況,隱瞞了我在家中被流產的這一段,其他的該說我都說了。


    我說我丈夫家裏突然多了個十來歲的男孩,我懷疑是我丈夫的私生子。


    我說我丈夫和李夢華早有苟且,我需要他們之間的證據。


    我說我丈夫弄出了一張一百萬的借條要求我還債,還拿出了我嗜賭成性的證據。


    我說我婆婆和保姆現在不見了,我懷疑他們是跟著那個男孩走了,我需要證據。


    胡漢三攪動著杯裏的果汁,問我想要查到哪一步,或者說,我和梁錦凡之間想要走到那一步,還要不要留情麵。


    我想了想,緩緩的搖頭,我說,離婚,我隻想我毫發無傷的離婚。


    胡漢三想了想,他說美女看你可憐我盡量給你查,他答應了這筆生意。


    作為還算熟識的朋友,我倆接著吃飯,胡漢三吃著吃著,忽然漫不經心的說:“妹子,不是我說你啊,阿陌遠遠比你想象中的還要能幹,你要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找不到撐腰的,為何不去找他呢,我相信以他的人脈能幫你解決這件事。”


    對於胡漢三這個好意我堅定的拒絕了,想起那個男人的時候我搖搖頭,眼裏眉梢都是苦笑:“利用了他的人脈和勢力,我該用什麽還給他呢?感情?還是身體?不,他不會娶我,我也不想自己破罐子破摔陷於萬劫不複的境地。在我看來,背債的事情還好解決,最差也不過多出點錢,但感情的事情一旦陷進去,那就不好弄了。”


    我說得一本正經,對於我的這番解釋胡漢三聽了,倒是沒說什麽。他起身來喝掉杯裏最後的果汁,他說放心,他會盡最大能力給我查個清楚。


    我回到家,臨睡前我打開手機,看到收件箱裏躺著一條短信,熟悉的名字發過來的,孤零零的三個字“你出院了?”


    一想到他對我的質疑和冷漠,再又想起他和江蕙心的曖昧,他對諶蘭溪的親昵,我就覺得心裏無比難受,裝作沒看見似的刪了短信,而接下來,我再也沒有接到過來自於這個號碼的消息。


    第二天趁著梁錦凡出去上班之後,我就在家裏翻箱倒櫃的開始找起東西來,我找遍了梁錦凡住的那間臥室和我們的書房,每一本書的夾縫和每一個疙瘩,我不得不無力的承認,所有跟梁錦凡相關的稍稍比較重要的東西,證件之類的,全都被帶走了,他的房間隻剩下他的衣服。


    看來他對我很是戒備,夫妻之間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夠極品的了。


    找不到那張借條,我的目標開始放在其他東西上,為了毫發無損離婚,我要盡可能的多收集證據。他之前不是給我下過藥嗎?我為何不從這裏入手呢?


    想起之前都是他們給我泡牛奶,我滿世界的找那個奶粉罐子但我一無所獲,說實話我有點失望,但眼下又不是泄氣的時候。我想了想,靈機一動又去找梁錦凡的行李箱,他當初不是用這個箱子帶的奶粉回來的嗎,我倒要看看有沒有點渣渣掉出來。


    事實證明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我在行李箱的疙瘩裏找到了一點點可疑的白色粉末,我興高采烈的將這些包起來,第二天我就拿著這些東西去了醫院。


    雖然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正拿到化驗結果的時候,我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牛奶裏的成分,不但有安眠藥,還有很微量的致幻藥,安眠藥能讓我在夜晚沉睡不起,而致幻藥能讓人疑神疑鬼神經衰弱記憶力減退身體越來越差,而最慘的結果是,還可能會因為頻繁的發作而精神失常。


    拿到檢驗報告之後,我的心情很複雜,從前我認為他逼我賣房隻是圖財,給我喂牛奶隻是方便偷人,打掉我孩子隻是為了不想有負擔,那麽現在,要我得精神病呢?這是為什麽?這又有什麽新花樣的目的?


    或者是毫無目的,單純的想要弄死我?一夜夫妻百夜恩,真的非要鬥得你死我活不可?


    結婚一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被孩子他爹親自給下藥了,不但賠上了孩子的命,還得賠上我的?我又能怎樣呢,我能現在就提刀把他砍了不成?


    我捏著那張檢查報告,心煩氣躁的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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