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她說,是因為葉父覺得葉母一開口太跌份——跟個潑婦似的,尤其是,指責人的時候。


    無論有理沒理,她都弄的很潑辣。


    年輕的時候,也就喜歡這一口了,但年紀越大,越覺得配不住葉家。


    雖然葉父是這麽想的 ,但他更多時候,習慣成自然了,一起生活幾十年,大事他那主意,那些小事,他都沒說過什麽。這次本來他是要說的,但葉母說,又不是真結婚,算不上大事,讓他不要說話。


    他就真沒說話,於是就成了這樣的——跟笑話似的鬧劇。


    聽著葉母還這麽問,葉父忽然來氣了:“你還嫌葉家不夠丟人是嗎?”


    警察找盛秋,找到他們家,這就算了,偏那盛秋是從葉臣房間裏帶出來的,就算寧夏不討喜,但那也是葉臣喜歡的,現在這樣,等葉臣生氣吧。


    葉母卻說:“我給他下了三片,他是不會輕易就醒的。”


    “三片什麽?”葉父忽然覺得不對:“你給他下藥了?”


    “沒有,就是安眠藥,他平時就吃的。”葉母急忙為自己爭辯,一邊說著一邊去看葉父的臉色。


    “你……讓我說什麽好,阿臣又不是小孩子,你還這樣,真到那一步,那就是犯錯的!”葉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裝病,要麽從中抬回房,一麵忍不你了,要麽,你和這情形解釋一下,要麽你就等著被那小人使壞吧。”


    葉臣的爸爸,確實會看人,看累了就歇著,養了一副心性。


    這會兒說什麽都晚了,警察有搜查令,上門自然是可以的,盛秋從房間裏出來還衣冠不整的。葉母想要提醒,被葉父瞪了一眼,頓時在嘴邊的話有些不好說了。


    盛秋才剛準備睡,就被吵醒了,她雖然工作期間時常少睡,但一向有起床氣,所以看向這幾個警察,她很冷靜的說:“我要找我的律師。”


    這話寧夏也說過,但情況不同,這種事,如果真讓律師辯解,那麽,她還要給廣大媒體一個交代?


    這個問題盛秋一開始就想到了,不過現在沒有公開她也不會先說出去。


    “可以,你有人身自由,但希望你配合一下我們辦案。”警察局裏,身為這次的審訊員,其中一個還是盛秋的影迷。對她的態度很不錯:“盛小姐,隻是例行詢問,因為有人威脅寧夏小姐,監控也查到那天你們倆個在一起出事,你能說一下那天的事嗎?”


    “我要等我律師來。”


    她不配合。


    盛秋心虛,那畢竟是她做過的事,那事本質就是不好的,她也知道,怕自己越擔心越出事,萬一說漏了……那還是等律師來比較保險。


    “可以,那這段等待的時間,我能不能要你個簽名?”


    他態度很好,甚至略帶小心,就是那種這個年齡段的粉絲的心態,這讓盛秋有點意外,又有點驚喜,——畢竟他是個警察,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可以有一點兒僥幸?


    所以,盛秋就很親切的問他:“要祝福的話嗎?”


    ————


    夜涼如水。


    蘇卿氣憤難平:“我還就不信她能把夏夏給憑空弄消失了!給我找,不要管這些,挨家給我找!”


    “蘇卿你冷靜點兒!”鍾萬急忙拉住他:“這住的都是不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蘇卿嘴角往後扯了一下:“你不說我還忘了,這都不是一般人,特娘的,既然不一般,那我就更要去找了,走!”


    這次親自帶人往隔壁去,都是鄰居,找個人那就更好辦了。


    鍾萬在他後麵跟著,準備看個空子把人勸回來,這麽找著也不是事,或者寧夏真的被轉移了呢?憑那點兒遺留的東西就斷定寧夏還在,豈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開門!”


    蘇卿根本就沒態度,不能說糟糕或者什麽,他就沒有,橫衝直撞的,甚至,還威脅人家:“我告你和歹徒共犯!”


    有點法律常識的誰會怕他?不過他這氣勢還真是——帶著那麽一大票人,無論是不是擋路的一律控製住,然後這邊的通訊設備全部切斷,直至找完。


    “你收斂點兒收斂點兒,樹大招風,你這樣很容易招來報複的……”


    鍾萬一邊勸著一邊開始想,要不要準備辯詞,就他這樣,少不了吃官司的吧……


    蘇卿根本沒聽他說話,隻招呼了人往下一家去——這家沒有,地下室裏放著陳年舊物兒,也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也許是方向不對,蘇卿把左邊這一排人家都看了個遍,也沒看到人影,反倒是激起了民憤:“我們要報警!”


    “報警好啊,你報警啊。”蘇卿拿著手機,直接往那人臉上摔:“你報警,快點!”


    那人本來是色厲內荏的喊,沒想到會突然吧人惹火,臉上挨了一下,手機砸的很疼。


    “報警!不報警我把你手剁下來!”蘇卿火大,直接抓著人領子把人直提了起來。


    “哎哎哎,不是說要找人嗎?現在找人關鍵,已經天黑了,不適合再耽誤了。”鍾萬急忙過來:“你就算把他剁了,也得找人不是?”


    “你,報警。”蘇卿把人往地上一貫,還是這個命令。


    “我……我不報,我不敢……你放了我,我不報警,我從小就害怕警察……”


    他那一身戾氣,把人嚇的話都說不囫圇了,被他貫地上就不起來了,說的甚是可憐,他還準備哭出來,一抬眼,人已經走了。


    那一臉半做哀傷半是心悸的表情格外滑稽。


    蘇卿壓根就沒在意這人,直接往右邊那一排去找:“我早該想到,早該兩邊都找的,夏夏,你堅持住,等我!”


    他大跨步走過去,把身後跟的人都甩出老遠的距離來,鍾萬靠在門外等著,這種體力活,他真不擅長。


    “老大,在這邊!”


    不知道是誰在門口叫了一聲,鍾萬正在聯係醫生,沒注意忽然有人叫這個,電話那邊人追問:“具體傷勢呢?”他也顧不得說,就看著蘇卿跟著那人進了隔壁,然後傳來一聲慘叫。


    在這夜空裏,和流星一樣滲人。


    蘇卿關心則亂,心急如焚,這人是被收買了,就趁此誤導他,被他發覺給反撲了——竟然是要他死?


    這手段,也不像女人會動的吧。


    “你是誰的人?”


    這家沒人,蘇卿那一下也沒直接要他的命,還準備問出點什麽。


    “呸!姓蘇的,你自己得罪的人太多,自己都想不起來了吧?有什麽好問的,我是誰的人都要殺了你!”那人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笑的很得意,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胳膊被卸了。


    “那你也得有命殺才行。”


    蘇卿抬手——


    鍾萬一拳打在那人腦後,急忙把蘇卿的手給攔住:“不能動手!沒到那地步,趕緊找人,我估計,他說的半真半假,說不定夏夏就在這兒!”


    在這兒嗎?這是個空房子,沒人住的。


    “咱們都想岔了,感覺她不會把人往空房子裏放,因為她得讓人守著,但她故意把人放這兒,不用人守——那可能夏夏已經不能反抗了……”


    鍾萬的猜測不太好,他說著,就想把人推開去。


    蘇卿伸手把他手裏的手機拿了過來:“我去找找,你叫人過來這邊,萬一有變故——”


    “不會的,我在這兒守著呢。”鍾萬打斷他的話,示意他放心。


    蘇卿不放心又能怎麽樣,到底也沒有去找寧夏重要。


    他忽然想喊一聲,也真就喊出來了:“夏夏,你在這兒嗎?”


    喊完又覺得自己傻,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麽可能應聲?


    這處空房子,看著真挺空,但一下去,蘇卿就有點後悔,——沒帶人下來,寧夏這怎麽帶走?


    守門的看到有外人進來,立刻警戒,拿的都是電擊棒。


    他不是帶不走,隻是這裏守著這麽多人,萬一誤傷到——夏夏的狀態已經很不好了!


    驚覺這個問題,蘇卿目眥欲裂:“你們把她怎麽樣了?”


    “怎麽樣?哈哈。”


    那兩人守著門的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哈哈大笑:“你能想到的,我們都做過。”


    說話間不乏得意,甚至還帶著一些不屑。


    就來這麽一個,還準備救人?就算是警察來了,也未必能很利落的把人就出去。就一個人,就算他會飛,也不可能在四個人手下把人救出去。


    寧夏發燒了兩天,沒什麽精神,整個人都懵著,聽到外麵說話也朦朧的在遙遠的天邊一樣。


    看著她的人也沒有在意,外麵守著那兩人也不是吃幹飯的。看寧夏醒了,其中一人直接扔過來一瓶水:“自己能喝吧?”


    不能喝寧夏也會堅持喝下去的,被灌水的滋味,也沒誰了,她可不想再被灌上一次。


    勉強直起身,卻擰不開瓶蓋,手一軟,竟然一咕嚕滾落在地。


    “別是快不行了,灌下去。”


    有人說了話,寧夏也聽不出來,有人粗魯的抬起她的頭,冰涼的液體入喉,難免的又被嗆到,不過她盡量配合著吞咽,讓自己少受些罪。


    “夏夏!”


    門哐的一聲巨響,夾雜著一聲呼喊,寧夏皺眉,被喂的水瞬間沒了,頭重重的摔了下去。


    蘇卿看著不遠處躺在木板上的寧夏,一時心疼的無以複加,身前一人攔著他,另一人也要過來,但似乎想起了什麽,轉身去拉起了寧夏。


    “放開她!有本事,衝我來!”


    蘇卿說著,就要過去,卻被眼前那人毫不客氣的一棍揮下,急忙對開,不得已又退後了兩步。


    “放了她你也得不到。”


    拎著寧夏那人臉上扭曲了一下,手上一個使勁,就把寧夏拎起來了。


    寧夏這幾天都沒吃到東西,全憑一口意誌在撐著,這種天氣,她真是一點力氣都沒了,而且也瘦的厲害,感覺自己輕易就被人給拎住了,往後門拖去。


    這不是地下室,這隻是儲藏室,前麵是從室內進的,後麵可以直接去院子裏,正臨著後牆。


    後牆外,是懸崖。


    這裏是半山別墅區,後麵那一排,都臨著懸崖,就算不是懸崖,因為建了房子的關係,那坡度也陡了起來,摔下去的話……正常人可能不會死,但寧夏這樣的,不落地也差不多了。


    “你敢!”


    蘇卿麵前被人擋著,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寧夏被拖走。頓時就急紅了眼,不顧那落下的棍子,硬接下一棍給那人一腳,怕那人再起來,又補了一腳,聽到了清脆的骨折聲。


    追出後門,就看到寧夏扒著門邊,卻被那人一個用力給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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