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回想了一下腦海中殘存的記憶,安念棋便忍不住歎了口氣……如果這真是屬於哪一世的她的記憶,那也未免太過淒慘了吧?


    左想右想,實現還是轉移到了韓子卿旁邊,在妖市的時候,他從頭到尾都是奇奇怪怪的……究竟怎麽了,在那裏也不方便說,等他醒來時,她定要好好問問他的。


    剛想叫醒他,便想到了他可能因為他昏迷那一段時間的照料而極度疲勞,瞬間便忍不下心了起來,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俯身低頭看向他緊皺的眉心。


    眉眼間的那朵越來越明顯的花細,逐漸顯得更加妖孽了……然而這複雜而美麗的花,她好像還是沒什麽印象。


    她手指輕輕碰向麵前讓她難得溫柔下來的男人,再碰向他內心那朵奇異而美麗的花的那一霎那,她的腦海中就迅速回憶起了方才夢中的場景。


    漫天的花海,夢中男子眉心幾乎一模一樣的花細……記憶便瞬間展現在她有些混沌的腦海裏,那一瞬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便接連著睜大了眼睛。


    韓子卿額間的花細的形狀和越來越明顯的大紅色,那分明是她夢中潛意識裏就知道的場景……那是地獄和妖治之花,彼岸花。難道真是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嗎?她怎麽會混沌的忘掉此番美景?


    可是為什麽,這一切的一切是那麽的巧合和詭異,難道韓子卿就是她夢中的那個冷血而隻需匆匆見一眼,便能失了心魂的魔尊釋修?


    怎麽可能,若真的是魔尊,那麽需要轉世輪回轉世近百次才能洗淨元神裏的魔氣和陰暗之力,他怎麽可能輪回那麽多次呢?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若是骨子裏有著魔族之血的生靈,在洗清魔族的痕跡和七夕之前,若想動用妄念來修仙,不僅不會像很多人下意識以為的那樣事半功倍,而是會盡快的被廢掉筋脈,最後暴斃而死。


    所以,他應該不是她夢中的那個男人吧,得到這個結論的安念棋是半憂半歡喜,歡喜就在於,夢中的那個男子雖然看起來笑嗬嗬的很好相處,可是她還是能感覺到徹骨的寒意,這樣的人無論前生今世都是很危險的人物,她自然還是不要沾染上的好。


    若提到了擔憂,那麽她便忍不住想起夢裏那般真實的纏綿的心動,她不知道她現在體內殘留的心動和“疼惜一個魔尊”這樣的感覺,究竟是被夢境中的他所影響,再加上一切實在都是太真實了,才會變成現在這般心跳還未平靜的樣子?


    還是……她和夢中的那個人一樣,有著心動的感覺?正在想這些事的時候,她便忍不住揪著被子,心煩意亂的動了動。


    她剛動了不幾下,在一旁枕著她衣袖的韓子卿便猛的醒了過來,下意識的叫到:“姚念!”


    “誰?”她彼時眉頭一皺,聽著名字,倒像是哪個她不知曉的姑娘。


    當下便放下韓子卿醒來之前她所擔心和意識到的問題,隻是趕忙冷哼一聲,抱著胸問這一臉懵逼的韓子卿:“誰是姚念,我怎麽不認識?”


    “啊?”韓子卿被她這麽一問,果然變了臉色,夢做得太多了,他似乎已經分不清顯示跟夢境的區別了……這是很可怕的事情,可是他又不能告訴麵前的安念棋,姚念究竟是誰,當然是你自己啊。


    可是他那麽說,自然會把他當成瘋言瘋語的人。也可能是不會的,畢竟安念棋現在的身份就是“奪舍重生”或者難聽一點的,說是“借屍還魂”的人,她倒也不能接受不了。


    可是重點是,在過去的那段記憶裏,他做的並不好,而且……在別人看來,大抵很過分吧。


    這樣一來,他便隻好撒個謊將這事兒好生的暫時隱瞞起來,等以後有解決方法,或者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再去跟她說吧。


    男人忽悠人的本事可能是與生俱來的,韓子卿輕輕一笑,便向麵前之人解釋道:“我說的是妖孽,什麽姚念?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麽夢,可能是因為你受傷昏迷了很久,我太不安才會這樣吧。”


    安念棋冷哼一聲,眨了眨眼睛,卻不再追究,便緊接著問起了近日的狀況……果然是被韓子卿成功的轉移了話題的人。


    安念棋從韓子卿嘴裏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自那日受到瞑瀾莫名的“反目成仇”一般的攻擊之後,傷得不輕,回來他給她療傷之後,也是足足睡了三天兩夜有餘,若不是因為安念棋的實力逐漸增強,而有了出了芥子空間外也能幻化成人類的小九替她擋著,隻怕“寧王妃受了重傷昏迷數日”這樣的傳言早就滿天飛了。


    還好還好,小九成功的幻化,替她擋過了一劫。


    “最近太忙了,我想你都沒有時間去芥子空間裏了,不過我想告訴你,小九他……和之前長得不一樣了。”猶豫了片刻,韓子卿的眉頭挑了挑,咳了半晌繼續道:“變成了了不得的青年模樣。”


    “青年模樣?”聞言安念棋眼睛便是一亮,趕忙從芥子空間的傳音係統裏召喚小九:“快給我看看。”


    就是有一種“從很小養到大的兒子好像在一夜之間變成大人了”這種感覺,但是她也是本來就知曉,小九的身份遠非她所見聞和知道的那般簡單。


    小九聽見她的傳喚,便在空間裏低聲淡淡一笑,果然連聲音都是變了的,下一秒,一個青衣精致而美膩的少年郎,就出現在了安念棋和韓子卿麵前。


    小九一身青衣,分明還算是稚嫩的長相,可是他眉眼之間淡然而老練的表情卻在安念棋的眼睛裏一覽無餘。


    小九看見安念棋亮晶晶的眼睛,便淡淡的笑了笑,輕撫衣袖,慢慢走到了她的麵前,俯下身道:“主人,你為什麽一臉驚訝?”


    長成這個樣子,再叫她主人,好像實在有點……讓她感覺到自己是飼養少年的變態一般,總之,她是拒絕的。


    似乎了解到了安念棋之所以臉色不太對勁的想法,小九笑了笑:“主人,你不必在意這些有的沒的,既然我能接受,那麽您也不用想太多。”


    這哪裏是接不接受的問題,實在是太罪過了好不好?


    聽到那句“主人”,安念棋心裏便是一個激靈,便臉色不太好看的看了小九,推了推手:“你還是別了,叫我名字吧,我受不了。”


    小九疑惑地皺了皺眉,思考了半晌繼續道:“那小九是叫您赤練,還是安念棋呢?”


    安念棋抬頭看了看從剛才開始,就坐在一旁打著哈欠看戲的韓子卿,又看了看雖然言辭和行動之間都很是尊敬,卻好像不像以前那麽容易相處的小九,思索了半晌,突然脫口而出:“你叫我阿念吧。”


    阿念?說完這句話,她自己就愣了神,要叫也是叫棋兒,為什麽叫阿念呢?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是名字裏的次字,叫著還挺順當的,那麽便這樣吧。


    “好。”小九聞言愣了愣,先是看了看在安念棋說出“阿念“的那一瞬間,臉色就變得慘白的韓子卿,在轉頭淡淡而笑:“阿念。”


    阿念?韓子卿驚恐地看著和小九相視一笑的安念棋。


    難道,她已經想起來了?不會的,如果她真的想起來了,她此時此刻,定是不會跟他這樣溫柔嬌嗔的說話的,隻怕會一劍刺過來,非要他死了不可。


    既然這樣,那他還是暫時將這件事情瞞下去的好……至於事情到底如何收尾,大抵還要看命數如何了。


    ……


    窗外狂風大作,實在不適合人出門,而且讓人聽著嗚嗚的風聲,便讓人覺得連著心情也不好了起來。


    不知為何,安念棋洗漱過後坐在桌子上用午膳,拿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景色,便覺得……一切應該要結束了。


    就是明後兩天,她便該收拾收拾行李上路了,眼瞧著現在韓子卿的身體是越發的奇怪了,夜長夢多的道理誰都懂,所以時間拖得越久,她便越是不安起來。


    韓子卿見安念棋似乎悶悶不樂,便挽起袖子夾起來鵝肝放到她的碗裏,輕聲道:“你最愛吃的東西,辣炒的,怎麽也不見你下筷子。”


    安念棋見他這樣問,看了碗裏的鵝肝看了半晌,扒啦了兩下,便忍不住放下筷子,歎了口氣道:“再新鮮再好吃的東西……我也是吃不下的,沒心情吃。”


    韓子卿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她近日來明顯擔憂而消瘦的身體,歎了口氣,也放下筷子,將椅子挪到離安念棋最近的地方,右手一伸,便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柔聲問道:“為什麽沒心情,這不是好容易要走了嗎?”


    “就越是到這個時候,我的心才亂。”安念棋歎了口氣,這般解釋道:“子卿……其實你別看我事事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我也很怕。”


    韓子卿很少聽她說這樣的話,先是愣了愣,便將額頭湊近她的臉頰,慢慢地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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