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怕她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擔憂裏,便有些勉強的笑了笑,可是這種勉強安念棋確實看不見的。


    韓子卿那時便想,她已經足夠憂心,他便不必再給她添加任何的不快和煩心了,眼下拋棄自己所擔憂的是事情,他笑著開口,想調節一下氣氛的問道:“你怕什麽,難不成是怕失去我嗎?”


    這句話問出去半晌,都沒有人回答……果然害羞了嗎?韓子卿想到這裏便笑了笑,正想換個話題,便聽見她輕聲回答道:“嗯,我擔心你,也怕失去你。”


    韓子卿倒是沒期盼過她會承認這樣的事,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人雖然每件事情上都很符合他的口味,做法也很讓人欣賞……不然也不可能發生妖市那一幕,聽說她是“赤練”,那些修士便都跟了上來。


    可是唯獨吐露真心這件事情上,她實在不擅長。光是承認愛他這件事情,她就大概已經耗盡了畢生對這種事情坦誠的力量,然而此時此刻,她竟然真的承認會擔心他,而且怕失去他。


    難不成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在那一瞬間,韓子卿的腦海中有很多東西和想法一閃而過,然而在看見安念棋擔憂而毫無雜質的眼眸中時,便瞬間消失殆盡。她是真的擔憂他,而且至今能如此坦誠地說出來,他除了欣喜若狂,便不再該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了。


    “我輾轉兩世才碰見值得自己珍惜的人,我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失去你了,不然……”說到這裏時,安念棋抬頭雙手摸向他越發精致的臉龐,看著他驚喜而溫柔的雙眼,輕聲而堅定地道:“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失去我珍視的人了,一定要做到。”


    “好好好,這次我陪你一起去做到。”韓子卿一邊被她的專心所震撼,另一邊又溫柔而肯定的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莫名的,在那之後,安念棋吃的午飯便變得很香。


    ……


    和韓子卿商議過後,他們二人便決定這兩天將最後的事情處理完,後天便開始他們二人修仙的行程。


    所以現在的時間可謂是非常緊張了,安念棋收拾了一下過兩天出門所要用的行李,便想要獨自一人出門。就算是離開,後方也是有很多顧慮的,她將剛要去上下午的修習的溫青找來,問了問前幾日去妖市之前她偷偷摸摸給他的修煉手冊他看的怎麽樣了。


    溫青聽安念棋這麽問,便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大大的眼睛先是一亮,而後手心便竄起了一絲絲駭人而純淨的寒氣,淡藍色也逐漸映在二人麵前,溫青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些疑惑地道:“姐姐,我看書上寫的,這可是水靈力?”


    安念棋彼時真是又感歎又高興,暗道自己當初留下這孩子的決策還真是半點兒也沒有錯,眼下看來還真是撿到寶兒了,便挑了挑眉笑道:“你這何止是水靈力,你這是最純淨的水之靈氣,天生便通體生寒的人,再加上有修煉天分,便逐漸會有這樣修仙的可能……而你這是比水靈力更上一層的冰靈力。”


    “正常的水能力者,隻是驅動四周的水而已,而罕見的冰能力者……比如說你,卻能因為體內的極寒之氣將用靈力引來的水轉化成冰,還能根據實力的大小而變幻出各種各樣的武器和有更多的用途。”安念棋繼續抓著這小家夥的手,興衝衝的朝有些懵逼和茫然的溫青說到:“要是將來修煉到一定程度,能做到冰封殺人的,也就是你一個了。當時看不出來,現在你小子還真是很厲害啊。”


    “這麽好嗎?”溫青淡淡地笑了,然而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是在他身上罕見的稀有的獨屬於孩子的天真,然而也隻是一瞬間而已,下一刻麵前這個孩子便歸於平淡,輕聲恢複道:“可惜我隻想報答您和王爺而已,並沒有太多的抱負。”


    安念棋聽了這話便愣住了,半晌便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隨即笑了片刻,便有些正經地低下了頭,摸上了麵前這個孩子的發頂:“你不用那個樣子的,我能看出來,你是向往自由和修仙的,你不用因為我和王爺的原因,就犧牲自己……人不為己,才天誅地滅。”


    溫青低下小腦袋,搖了搖頭道:“不是的,溫青認為,有恩不報,那是薄情寡義之人才會做的忘恩負義之事,溫青……很感謝姐姐的善良和寬容,可是我不會那樣做。”


    “既然你執意如此……”安念棋看著這個倔強的孩子,忍不住心疼的歎了口氣:“你執意報恩,我也不好阻攔你,你看這樣如何?你答應幫我做一件事,你若做成,便可放自己自由。”


    “做一件事?”溫青純淨而晶瑩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淡淡的疑惑,然而還是點了點頭問道:“姐姐您說,無論是什麽樣的事,溫青必當義不容辭地去做。”


    安念棋見此,不禁笑了笑:“這件事情說難也不難,可要是說簡單,那也不可能是簡單之事……幫我照顧一個人,直到他長大。”


    “是誰?”聽安念棋這麽說,溫青的眼睛裏突然滑過一絲興奮。


    “安紀雲,我的親生弟弟。”雲哥兒正巧也能同麵前這個孩子進行在靈識上的交流也麽,讓他照顧到他成年,保他平安,這是她能為弟弟做的最後一件實質上的事情了。


    丞相府內,正愛答不理兒的對待大夫人的雲哥兒正蹲在地上抓蟲子,抓起來了一隻毛蟲,便放到手心,笑嘻嘻的。


    “雲哥兒,那多髒你知不知道,還不快好好兒的放下來!這樣對著姐姐實在是太失禮了。”不理會母親的聲音,雲哥兒反而一改之前的冷淡,笑嘻嘻的捧著蟲子看著已經快要嚇得炸毛兒的近在咫尺的大夫人。


    大夫人靜靜的看著麵前這個根本不像是小孩子的雲哥兒,突然有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一種逃也似的心情湧上心頭。然而,貌似已經來不及了。


    突然,雲哥兒的鼻子劇烈的癢癢了起來,他便在下一刻毫無征兆的狠狠的打了個噴嚏……是誰在念叨他?


    打噴嚏的同時,髒兮兮的小手也甩了出去,下一刻,那毛毛蟲帶著他打噴嚏的液體,就好巧不巧的轉移到了離他最近的大夫人臉上。


    “雲哥兒!”


    “啊!!!”霎時間,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了整個丞相府,若是仔細聽去,好像還夾雜著小孩子的歡笑聲。


    一個挑著扁擔的人路過丞相府的後院,被尖叫聲和各種突如其來的嘈雜的聲音嚇了一跳,然後眯起了雙眼,憨厚的笑了。


    丞相府還真是一年比一年熱鬧啊。


    ……


    安念棋剛要出門,便看見在他們王府大門口收拾行李的拓跋紫殊一行人,再加上那些估計已經等候好幾天的修士。


    拓跋紫殊剛想跟燕殊又說什麽話,便看見安念棋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便很是興奮的跳下馬車,匆匆往安念棋前麵去,剛想說什麽,便被一些穿著著各種各樣道服的修士擋在了麵前。


    安念棋彼時剛要跟拓跋紫殊說話,便也是被這群粘人的修士擋在了麵前,入眼的便是陸衿七他們和那日在妖市中看到的一些熟悉的麵孔。


    “前輩,您的傷還好吧?”剛想說什麽,站在後排的梅霧就頂著個猩紅的眼睛拚命的擠上前來,原先英俊小哥的貌似全然不存在了,此時此刻就是一個頭發亂糟糟,幾天幾夜沒睡的男子……生生的給安念棋嚇了一跳。


    “梅霧?我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可你這是……”安念棋咽了咽口水,有些膽戰心驚的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手。好端端的人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她深吸了一口氣便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呃,就是過於擔心前輩了,這幾日沒怎麽睡,一直在外麵等著來的。”梅霧提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實際上……是被您的夫君趕了出去來。”


    “梅霧,你怎麽不說說人家為什麽把你趕出來?”有一個麵向比較陌生的男修士紅著臉粗著脖子的衝梅霧喊道。


    梅霧的臉色瞬間就變的更加尷尬了起來,抬起眼睛看看麵前盯著他的安念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了撓頭:“前輩,那個,我……”


    “……”安念棋無語的看了麵前的梅霧半晌,大概猜到他做了什麽惹韓子卿不開心的事情了,便一臉黑線的回了揮手道:“好了好了,你不必解釋了,我知曉了。各位修士也不必擔心,從今往後也不要再跟著我了,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兒吧。”


    “我不日將遠行,並不希望各位還跟在後麵,今日就當作和你們道別,祝福各位有朝一日能變成自己心中的那個赤練前輩,這麽做遠遠要比追逐著我來的更加有意義。”安念棋看著眼前的人山人海,實在是頭疼的歎了口氣。


    整日這樣跟在她屁股後麵,甚至有的人自作主張地守護她,連覺都不睡……這樣一來,她也會很苦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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